靖国在五洲之中,算不得是个大国,财力也不够雄厚,据说是二十年前柳氏父子白手起家,招兵买马,统领了一片小国。这柳氏父子,本是别国的诸侯,后来起兵谋反,在自己的封地之上建立政权,后又亲自率兵讨伐,东征西战,才逐渐扩大疆域,形成一国,取国号为靖。

  可后来子夺父权,弑父后才得以登基,柳二世为人残暴,且好大喜功,经常连年征战,本就不富裕的国家因为粮草兵器的供应而更加贫穷。人民叫苦连天。

  这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才不过四五岁。百姓显然不能把希望托付给这个昏庸无道的暴君,只能期待太子快些长大。

  终于,柳二世手下的左丞相按捺不住,起兵谋反。百姓受暴政已久,自然希望有人谋反,且分分响应左丞相号召,放火烧了金銮殿,那柳二世被烧死。太子被一宫女秘密带出宫,才逃过此劫,在东宫那场火还没有烧起来之前离开。

  后此子长大成人,又回来夺了皇权,成为皇帝。因是明君,自然得到拥护,后又治国有道,很快,国库便充实起来,国富兵强,也是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桩美谈。

  *

  皇宫,金銮殿外——

  厉峰淡淡扫过大殿,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辉煌。金銮殿装饰璀璨,却并不至极奢华,倒也有些朴素之处,不显得那么张扬。厉峰不禁暗叹,圣上还真是张弛有度。

  听闻这靖国圣上年长于自己身边的柳泙,且十五岁登基,实属不易之才。这样想来,今年定是年过而立,岁数是大了些,可听闻此人一言九鼎,说不定真能帮自己找到那人。

  定了定心神,看向柳泙:“走吧。”

  柳泙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你想好了到了我大靖,可由不得你胡来。”

  “草民知道。”

  柳泙笑了笑,拢了拢衣袖:“这样才识大体些。”

  说罢,上前对门口候着的公公道:“麻烦带个话,就说我柳泙求见。”

  “是是是……”太监惶恐,连连说是,磕了个头之后,进了大殿。

  好一会儿,殿内才传来“宣王爷觐见——”的声音。

  “将军请。”柳泙推门,将门口让了出来。

  “多谢王爷。”厉峰倒也不推辞,跨入门内。

  柳泙面上有些挂不住,扯了扯嘴角,快步跟了上去。

  殿内,一人坐在龙椅之上,慵懒地酌着茶。前方的屏障隐去了他的轮廓,却依稀可见是一身的黄袍,用金丝娟绣着长龙。三千青丝束在脑后,冠也是金色,倒没有厉峰印象中的老气横秋。

  厉峰觉得此人略微眼熟。似是在哪见过。空气中还飘着茶的味道,厉峰凝神,这是……花茶!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成型,却又消散。

  怎么可能,他可是帝王,怎么可能……

  “参见皇兄。”这里不是朝堂,柳泙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礼节。只是象征性的伏身作罢。

  “好啊,长本事了。”那声音一出,厉峰一怔,“这几天跑哪去了?竟不给朕上朝!”

  “皇兄莫恼,”柳泙朝厉峰使了个眼色,“本王此番可是给皇兄寻了个好将军。”

  厉峰只得跪地:“草民厉峰,叩见皇上。”

  “碰——”茶杯滚落在地,半卧在龙塌的人站了起来,掀开屏障,直直走向厉峰。

  厉峰低头不语。

  半响,他觉察有人近了他的身。踏在地上的,是一双明晃晃的鞋。

  厉峰大惊,连忙退了退身子。

  “抬起头来。”厉峰听见那人道。

  “皇兄……”柳泙蹙眉。

  “抬起头来!”那人声音又逼近了几分,冷冰冰的。

  厉峰抬头。心中一颤。那人果真,果真就是柳陵!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高高在上的王者的面容,没成想,居然是柳陵!他扯了扯嘴角:“草民什么都告知于皇上,皇上却向草民隐瞒了一切。”

  他是在怨自己

  柳陵勾唇,指尖抚上厉峰的脸:“真想不到,厉兄居然还记得朕。”

  “放开。”厉峰蹙眉,没想到此人还是这样轻薄。他起身,身高与柳陵相差无几。一双凤眸紧紧盯着柳陵:“早知今日,当初就应当直接向柳兄向告,也不必大费周折。”

  “哎哟我的厉兄啊,你可没问过我关于我的身世的事情,再说了,现在你不都知道了?”柳陵笑笑,“你不就是想让我找到你那故人么,好说好说,只要你安安心心当我的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你。”

  “草民知道。”厉峰暂时忽略了他那一句“我的厉兄”。他明白,不能闹得太僵硬。

  “皇弟啊,”柳陵看向柳泙,“你可真是帮我寻了一位好人才。”

  当初与厉峰相别,他以为日后定见不到了,可没成想,居然又遇见了。他曾派人搜过,可没有他的身影,现在他又好端端出现在了这里,怎能不使自己欣喜若狂

  “莫非……此人便是皇兄说的那位茶馆知己”柳泙诧异。他一直以为皇兄口中的“他”非“他”而是“她”。他只当是柳陵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哪承想,此“他”非彼“她”!

  柳陵含笑,一切明了。

  厉峰却是一万个不乐意。“茶馆知己”放屁!他厉峰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

  “哟,你还带着我给你的玉璧呐?”柳陵看见厉峰腰间的玉璧,觉得此人也不是那样薄情。

  “皇上若是想要,那草民双手奉还。”厉峰欲将取下。

  “不可!”柳陵连忙伸手拦住,“朕送予尔了。”

  柳泙看见玉璧的瞬间,觉着天都要崩了。皇兄不可能不知道这玉璧代表什么。这是他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只有遇见心仪之人,方能取下,赠予对方,以表心意。可……可厉峰……

  柳泙眼中有些晦涩之意。

  六宫妃嫔哪位没得到过皇兄的宠爱可纵使是他最为宠幸的妃子,不,哪怕是皇后,他也未曾见过皇兄将这玉璧摘下送予别人的时候。

  “皇兄……”柳泙开口,“你怎能……”怎能将这等物品给一个男人!

  “有何不妥?”柳陵眼神一凌。

  柳泙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有些话,说不得,也不能说。

  厉峰隐隐约约觉察了些什么,却又没觉察什么。云里雾里,他不想管这些了。

  “草民的事情,还望皇上挂心。”

  “嗯。”柳陵点头,“王爷,今后他就是我靖国大将,封地就在洛阳,带他下去吧。”

  “……臣弟遵旨。”柳泙舒了口气,洛阳虽然离分宁不远,可也不近,幸好皇兄没有将他留在宫中。

  柳陵看二人离去,嘴角一直是上翘的。

  回来了?那就不许你跑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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