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院的花厅内已经摆好了晚膳，姐弟三人依次入座。
费氏擦了擦手，目光扫过徐清元，“六娘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憔悴？”
“正要与阿娘说呢，还请阿娘寻个好大夫给六妹开一剂安神的方子。”徐衿元将擦手的帕子递还给侍女，随后接过扶桑递来的银箸。
“只夜间休息不好吗？身子可有大碍？”费氏关切的看向徐清元。
徐清元紧张的捏着手指，过了一小会才低声回话：“回母亲，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只夜间有些难以入眠，喝两碗安神汤即可。”
费氏颔首，抬手招来贴身侍女，“饭后你去请方大夫来府上给六娘号个脉。”
徐清元忙道：“多谢阿娘。”
“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道谢。”费氏心下叹息，不过才离开三年，六娘与她已是这般生疏了。
费氏呷了一口汤，目光落在了徐衿元身上，“前日，你见过那于漳了？”
徐衿元嗯了一声，“见过了。”
“如何？”
“外界对其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这样的人我是万不会嫁的。”若要她与于漳共度一生，还不如叫她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出乎意料的，费氏只是淡然的点了下头，“好，阿娘知道了，你既不愿那便算了。”
“阿娘，这是何意？”徐承元捧着碗看看费氏再看看徐衿元，“您这是在给阿姊说亲吗？”
费氏给他添了些菜，“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我舍不得阿姊。”徐承元蔫蔫的，连喜欢的菜也没甚兴趣了。
“莫说你阿姊，你如今也不小了，你祖母虽未提，但私下里定也在为你相看。”过了年，这两个孩子就都十六了，正是说亲的年纪。
二十那日用过早膳徐衿元就如约而至。
临近年关，各家各府都有一箩筐的事要忙，吃过这盏茶，姐妹二人下回再见只怕就得年后了。
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的时候被姨母塞了一马车的年礼。
直到马车出了魏国公府，徐衿元的嘴角都未落下过。
不过遗憾的是，这回来魏国公府并未遇见魏国夫人，看来有的事得慢慢验证。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今日出门她带的是绿萼，马车刚一停下绿萼便隔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了？”
“回娘子的话，前面的阁楼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撒钱，这路边的百姓都一拥而上，捡钱的人实在太多了，将整条路都给堵死了。”
绿萼蹙眉，拉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果然看见阁楼上站着三四个仆童，一人提着一个麻袋往楼下撒钱，手中的麻袋才刚撒了一半，阁楼里又钻出来两个仆童，往这几人脚边再度放了一袋铜板。
绿萼放下车帘，回身看向徐衿元，“娘子，婢子估摸着是谁家有喜事呢，有些大户人家家里遇上了喜事就会寻一处高楼撒铜钱，意在让大家同喜。看样子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婢子方才瞧过了，这旁边有一家茶馆，娘子您看咱们是在马车里稍坐片刻，还是移步到茶馆里等呢？”
徐衿元并未作声，撒铜钱的习俗她是知道的，只是这满京师的富贵人家大都会挑选整个京师最大的阁楼——金玉阁，可这家人却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阁楼，这小阁楼又恰巧在她回府的必经途中，更巧合的是，这铜钱偏巧在她路过时落下。
若是巧合的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暂未想通其中关节，徐衿元便继续端坐在马车里，若这一切真是冲她来的，那么来人必有后招。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略坐了片刻，马车前方依旧热闹如注，隔着车板，外面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马车里难得清静。
也就是在这清净的当口，一道如雷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
“话说咱们当今陛下，那是三岁从文，四岁习武，这十来岁的年纪啊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在年仅十六岁时就跟随归德大将军远赴边关，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成功击退了来犯的外邦部落……”
“娘子，这是什么人，竟然这样肆无忌惮的议论当今陛下。”绿萼不解，这人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徐衿元笑着看向马车左侧，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应当是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吧，这种事官府的人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宣扬的是陛下的光辉事迹。”
可一般的说书人讲起当今陛下总有些忌讳，是万万不敢这般大声宣扬的。
她敢肯定，这人突然这般声如洪钟，定是为了讲给自己听。
这倒是有些意思。
若她不下去听听，怕不是辜负了人家特意安排的一出好戏。
“走，绿萼，咱们也下去听听咱们虞国的陛下究竟有多么的神勇无双。”徐衿元拿起一旁的帷帽戴在头上，示意绿萼与她一同下去。
二人下了马车，先是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去一旁歇息，待前方的人群散去了再回来接她们，而后便直直的朝着茶馆门口走去。
茶馆门口早就候着一位博士，见她们二人走来立即上前迎客：“二位娘子里面请。”
绿萼随手扔给博士一粒碎银子，吩咐道：“咱们娘子要一间雅间，上好的茶水和茶点。”
“好嘞，二位楼上请。”博士领着她们上了二楼，进了临窗的一间雅间。
方坐下，徐衿元便发现，那说书人的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正正好控制在她能听到的范围内。
“果真如此。”
幕后之人大费周折的将她拦在这里，又寻来这么一位说书先生，听了这许多的天子事迹，是为了叫她少女心动，主动去争那一个入宫的名额吗？
那么煞费苦心的安排了这一出的人会是谁呢？
是徐湘元？还是大伯娘，亦或是老太太？
怀揣着这些心事，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阁楼下的人群总算是散去了，徐衿元戴好帷帽，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这一回，总算是顺顺当当的回了府。
刚进府门，就迎面撞上了从西园过来的徐湘元，她微微屈膝唤了一声“二姐”，心里却在思索着，徐湘元这是特意过来看她有没有顺利“上钩”的吗？
骤然停了下来，徐湘元神情有些不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你今日出府了？”
嗯？徐衿元讶然，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今日出府？
“祖母寿辰那日便与表姐约好了今日去她府上一叙，回来的途中偶遇散钱同喜的好事，又在旁边的茶馆内听了一出好书，二姐可想知道妹妹今日听了哪一出故事？”她笑盈盈的看向徐湘元，目光里带了些试探的意味。
徐湘元不耐烦的拢了一下肩上披帛，“我管你听了什么书，别以为得了魏国夫人的一个手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让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徐衿元眉头轻蹙，看来徐湘元的确是不知情的。
回到应月阁，吩咐扶桑和绿萼守着门，自己待在房内好好的将此事给梳理了一遍。
当日林知南邀请她今日过府一叙时，大房的人并不在场，就连她的母亲费氏也是今晨她提起时才知晓了此事，那么大房的人绝无可能提前预知，还是说在她出门之后那些人才匆忙行事？
但，这可能吗？
且不说匆忙之间要想好对策，再寻到一处合适的地点，然后兑换如此多的铜钱，寻到一些面生的仆童不是一件易事，单是凭那位说书先生的本事，便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
可如果不是定国公府的人做的，那又会是谁呢？
一直到徐衿元睡下也没能想出个眉目来，实在是她想不到，除了定国公府的某些人外，还有谁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她入宫？
阵阵睡意袭来，徐衿元打了个呵欠，双手归置在小腹上，阖上了双眸，恰在此时，一道人影倏地在她脑海里划过，惊得她睡意半去，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皇后？！”
徐衿元细细思索，越想越是心惊。
是了，那日魏国夫人说要见她她就觉得奇怪，无端的还关心起她的亲事来。
得知她尚未说亲还将腕上的手镯褪给了她，还特意提起那手镯本是一对，另一只如今在皇后手里。按理说如此贵重的手镯不该就这般轻易送人的，那魏国夫人当真喜爱她到如此程度吗？
可如果魏国夫人是得了皇后的示意，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况且那日，林知南邀她去魏国公府时，魏国夫人的马车就停在一旁，她们二人也并未特意避开，那个距离，该是能听到的。
想到此，徐衿元定了定神，冲着门口喊道：“扶桑。”
今日是她值夜。
话音刚落，扶桑便推门走了进来，“娘子，怎么了？”
她冲扶桑招手，示意她走近一点，“你明日悄悄的去打听一下，祖母寿宴之后，魏国夫人可有入宫去觐见皇后。”
扶桑没有多问，只是乖巧的点头，又伺候着她睡下，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这几日府上众人都进出忙碌得很，用了早膳，徐衿元捧着一本书斜倚在美人榻上，绿萼端着个绣凳坐在火盆边打络子。
一个络子还没打完，扶桑便顶着风雪回来了，她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挑开门帘进了屋，只站在外间遥遥说道：“娘子，您吩咐的事打听到了。”
徐衿元连忙坐起身，“不急，你先喝口热茶，进来暖暖身子再说。”
扶桑端着绿萼递来的热茶，坐在火盆边一饮而尽，又搓了搓双手，这才呼出一口气道：“娘子，太夫人寿辰的次日，魏国夫人便进宫去了。”
费氏擦了擦手，目光扫过徐清元，“六娘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憔悴？”
“正要与阿娘说呢，还请阿娘寻个好大夫给六妹开一剂安神的方子。”徐衿元将擦手的帕子递还给侍女，随后接过扶桑递来的银箸。
“只夜间休息不好吗？身子可有大碍？”费氏关切的看向徐清元。
徐清元紧张的捏着手指，过了一小会才低声回话：“回母亲，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只夜间有些难以入眠，喝两碗安神汤即可。”
费氏颔首，抬手招来贴身侍女，“饭后你去请方大夫来府上给六娘号个脉。”
徐清元忙道：“多谢阿娘。”
“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道谢。”费氏心下叹息，不过才离开三年，六娘与她已是这般生疏了。
费氏呷了一口汤，目光落在了徐衿元身上，“前日，你见过那于漳了？”
徐衿元嗯了一声，“见过了。”
“如何？”
“外界对其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这样的人我是万不会嫁的。”若要她与于漳共度一生，还不如叫她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出乎意料的，费氏只是淡然的点了下头，“好，阿娘知道了，你既不愿那便算了。”
“阿娘，这是何意？”徐承元捧着碗看看费氏再看看徐衿元，“您这是在给阿姊说亲吗？”
费氏给他添了些菜，“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我舍不得阿姊。”徐承元蔫蔫的，连喜欢的菜也没甚兴趣了。
“莫说你阿姊，你如今也不小了，你祖母虽未提，但私下里定也在为你相看。”过了年，这两个孩子就都十六了，正是说亲的年纪。
二十那日用过早膳徐衿元就如约而至。
临近年关，各家各府都有一箩筐的事要忙，吃过这盏茶，姐妹二人下回再见只怕就得年后了。
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的时候被姨母塞了一马车的年礼。
直到马车出了魏国公府，徐衿元的嘴角都未落下过。
不过遗憾的是，这回来魏国公府并未遇见魏国夫人，看来有的事得慢慢验证。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今日出门她带的是绿萼，马车刚一停下绿萼便隔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了？”
“回娘子的话，前面的阁楼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撒钱，这路边的百姓都一拥而上，捡钱的人实在太多了，将整条路都给堵死了。”
绿萼蹙眉，拉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果然看见阁楼上站着三四个仆童，一人提着一个麻袋往楼下撒钱，手中的麻袋才刚撒了一半，阁楼里又钻出来两个仆童，往这几人脚边再度放了一袋铜板。
绿萼放下车帘，回身看向徐衿元，“娘子，婢子估摸着是谁家有喜事呢，有些大户人家家里遇上了喜事就会寻一处高楼撒铜钱，意在让大家同喜。看样子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婢子方才瞧过了，这旁边有一家茶馆，娘子您看咱们是在马车里稍坐片刻，还是移步到茶馆里等呢？”
徐衿元并未作声，撒铜钱的习俗她是知道的，只是这满京师的富贵人家大都会挑选整个京师最大的阁楼——金玉阁，可这家人却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阁楼，这小阁楼又恰巧在她回府的必经途中，更巧合的是，这铜钱偏巧在她路过时落下。
若是巧合的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暂未想通其中关节，徐衿元便继续端坐在马车里，若这一切真是冲她来的，那么来人必有后招。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略坐了片刻，马车前方依旧热闹如注，隔着车板，外面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马车里难得清静。
也就是在这清净的当口，一道如雷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
“话说咱们当今陛下，那是三岁从文，四岁习武，这十来岁的年纪啊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在年仅十六岁时就跟随归德大将军远赴边关，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成功击退了来犯的外邦部落……”
“娘子，这是什么人，竟然这样肆无忌惮的议论当今陛下。”绿萼不解，这人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徐衿元笑着看向马车左侧，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应当是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吧，这种事官府的人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宣扬的是陛下的光辉事迹。”
可一般的说书人讲起当今陛下总有些忌讳，是万万不敢这般大声宣扬的。
她敢肯定，这人突然这般声如洪钟，定是为了讲给自己听。
这倒是有些意思。
若她不下去听听，怕不是辜负了人家特意安排的一出好戏。
“走，绿萼，咱们也下去听听咱们虞国的陛下究竟有多么的神勇无双。”徐衿元拿起一旁的帷帽戴在头上，示意绿萼与她一同下去。
二人下了马车，先是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去一旁歇息，待前方的人群散去了再回来接她们，而后便直直的朝着茶馆门口走去。
茶馆门口早就候着一位博士，见她们二人走来立即上前迎客：“二位娘子里面请。”
绿萼随手扔给博士一粒碎银子，吩咐道：“咱们娘子要一间雅间，上好的茶水和茶点。”
“好嘞，二位楼上请。”博士领着她们上了二楼，进了临窗的一间雅间。
方坐下，徐衿元便发现，那说书人的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正正好控制在她能听到的范围内。
“果真如此。”
幕后之人大费周折的将她拦在这里，又寻来这么一位说书先生，听了这许多的天子事迹，是为了叫她少女心动，主动去争那一个入宫的名额吗？
那么煞费苦心的安排了这一出的人会是谁呢？
是徐湘元？还是大伯娘，亦或是老太太？
怀揣着这些心事，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阁楼下的人群总算是散去了，徐衿元戴好帷帽，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这一回，总算是顺顺当当的回了府。
刚进府门，就迎面撞上了从西园过来的徐湘元，她微微屈膝唤了一声“二姐”，心里却在思索着，徐湘元这是特意过来看她有没有顺利“上钩”的吗？
骤然停了下来，徐湘元神情有些不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你今日出府了？”
嗯？徐衿元讶然，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今日出府？
“祖母寿辰那日便与表姐约好了今日去她府上一叙，回来的途中偶遇散钱同喜的好事，又在旁边的茶馆内听了一出好书，二姐可想知道妹妹今日听了哪一出故事？”她笑盈盈的看向徐湘元，目光里带了些试探的意味。
徐湘元不耐烦的拢了一下肩上披帛，“我管你听了什么书，别以为得了魏国夫人的一个手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让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徐衿元眉头轻蹙，看来徐湘元的确是不知情的。
回到应月阁，吩咐扶桑和绿萼守着门，自己待在房内好好的将此事给梳理了一遍。
当日林知南邀请她今日过府一叙时，大房的人并不在场，就连她的母亲费氏也是今晨她提起时才知晓了此事，那么大房的人绝无可能提前预知，还是说在她出门之后那些人才匆忙行事？
但，这可能吗？
且不说匆忙之间要想好对策，再寻到一处合适的地点，然后兑换如此多的铜钱，寻到一些面生的仆童不是一件易事，单是凭那位说书先生的本事，便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
可如果不是定国公府的人做的，那又会是谁呢？
一直到徐衿元睡下也没能想出个眉目来，实在是她想不到，除了定国公府的某些人外，还有谁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她入宫？
阵阵睡意袭来，徐衿元打了个呵欠，双手归置在小腹上，阖上了双眸，恰在此时，一道人影倏地在她脑海里划过，惊得她睡意半去，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皇后？！”
徐衿元细细思索，越想越是心惊。
是了，那日魏国夫人说要见她她就觉得奇怪，无端的还关心起她的亲事来。
得知她尚未说亲还将腕上的手镯褪给了她，还特意提起那手镯本是一对，另一只如今在皇后手里。按理说如此贵重的手镯不该就这般轻易送人的，那魏国夫人当真喜爱她到如此程度吗？
可如果魏国夫人是得了皇后的示意，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况且那日，林知南邀她去魏国公府时，魏国夫人的马车就停在一旁，她们二人也并未特意避开，那个距离，该是能听到的。
想到此，徐衿元定了定神，冲着门口喊道：“扶桑。”
今日是她值夜。
话音刚落，扶桑便推门走了进来，“娘子，怎么了？”
她冲扶桑招手，示意她走近一点，“你明日悄悄的去打听一下，祖母寿宴之后，魏国夫人可有入宫去觐见皇后。”
扶桑没有多问，只是乖巧的点头，又伺候着她睡下，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这几日府上众人都进出忙碌得很，用了早膳，徐衿元捧着一本书斜倚在美人榻上，绿萼端着个绣凳坐在火盆边打络子。
一个络子还没打完，扶桑便顶着风雪回来了，她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挑开门帘进了屋，只站在外间遥遥说道：“娘子，您吩咐的事打听到了。”
徐衿元连忙坐起身，“不急，你先喝口热茶，进来暖暖身子再说。”
扶桑端着绿萼递来的热茶，坐在火盆边一饮而尽，又搓了搓双手，这才呼出一口气道：“娘子，太夫人寿辰的次日，魏国夫人便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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