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的天气也渐渐有些回暖，徐衿元趁着天色正好出府去采购了几块上好的玉石。
“娘子，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在园子里先逛一会再回屋吧。”扶桑微微侧身，规劝道。
徐衿元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一回屋就又去守着自己那些玉雕，也罢，整日关在房里，确实有些憋闷，她也的确该出来走动走动了。
如今刚开春，府里也染上了一些绿意，春风拂面，让人倍感身心舒畅。
是以，徐衿元一边欣赏着园中景致，一边往东园而去。
只是绕过一处假山时，徐衿元眼尖的瞥见一丝火光，她正要叫侍女去找人来扑火，刚侧过身，便看见一条黄色的丝带被风带了出来。
徐衿元挥了挥手，叫众人退远些，自己走了过去。
“大姐？”那个蹲在假山洞中，守着一堆纸稿的人不是徐夏元又是谁。
徐夏元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忽然出现，慌乱之下将手里的纸稿都扔进了火里，又将自己脚边的往裙据下藏了藏。
“大姐是我。”徐衿元也不嫌弃，走上前在徐夏元的旁边蹲了下来。
“是你啊三妹，倒吓了我一跳。”徐夏元拍了拍胸口，又坦然的将脚边的宣纸拿了出来继续往火里扔去，徐衿元这才发现，徐夏元手里的全是一摞摞诗稿。
她随手捡起两张看了看，这些诗稿她都见过，正是那位京师著名的才子陈学籍所写。
“大姐，你这是？”
徐夏元接过她手里的诗稿，毫不犹豫的投入了火堆中，“这些都是我自己誊抄的陈学籍的诗集，我如今也十七了，本该是定亲的年纪，只他怕辱没了我的门楣，坚持要等到高中后再来提亲，却不想……却不想遭此祸事。”
徐夏元抹掉眼角滑落的泪痕，语气坚定：“我是家中长姐，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们跳入火坑，所以已经向阿耶禀明，由我入宫。既已决定入宫，这些东西就该烧个干净，一是为了将来不叫人拿住把柄，二是为了叫自己死心。”
说到此处，徐夏元忽然转身拉住徐衿元的手，“三妹，算大姐求你，我在此处烧诗稿的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若是被二妹知道了，她一定会自责难过许久的。”
徐衿元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心想那可未必。
想来刚才她走过来时，徐夏元还以为她是徐湘元，所以才会行事慌乱。
徐衿元向来不擅长安慰人，只能静静的在一旁陪着她，直到成堆的诗稿全部燃烧殆尽，徐夏元才叫来她的贴身侍女将灰烬带走，又感激的对徐衿元道谢：“三妹，多谢你陪我，我还有事，就不在此逗留了。”
“好，大姐有事便自去忙吧。”
直到徐夏元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徐衿元还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自上元灯会之后，徐承元便去太学报道了，太学课业繁重，他每日下学后都会关在书房里埋头苦读，至晚膳时分才会脚步匆忙的到霜降院来陪费氏用膳。
“母亲，阿耶今日不回来用膳吗？”徐清元身形消瘦，人也比从前沉默了许多。
“你阿耶递了口信回来，说今日有同僚邀他吃酒，他就不回来用晚膳了。”费氏挨个给孩子们夹了些爱吃的菜，“不用等他，咱们先吃。”
这厢母子三人正吃着，门外走来一个小侍女，“夫人，太夫人那边传话，让您明日一早和三位娘子郎君到松鹤院叙话。”
“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侍女摇头，“并未提起。”
“好，我知道了，你去回话吧。”
徐承元侧目，好奇道：“阿娘，会不会是为着大姐和二姐入宫一事？”
费氏手一抖，两只银箸尽数落到了地上，“或……或许吧。”
侍女见状拿来了一双新的银箸，徐衿元接过递到了费氏的手上，费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把抓住了徐衿元的手，“三娘……”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先用膳吧。”徐衿元抽出手，安抚地将其覆在了费氏手上。
费氏难过的眨眨眼，到底还是忍下了，只是吃什么都觉得味同爵蜡。
等放下碗筷后，徐衿元才抬头看向费氏，眼神坚定，“明日给祖母问安，还请母亲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以前总是亲亲热热的叫阿娘，如此郑重的称呼“母亲”二字还是头一回。
费氏眼眶微红，问她：“三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徐衿元点头，“还望母亲成全。”
费氏更咽的点头，“好……阿娘知道了。”
“阿娘，阿姊，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何我一句也听不懂？”徐承元不解，“什么叫做好最坏的打算？”
徐衿元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对他说起，只宽慰道：“阿弟莫要问了，明日你就都知晓了。”
翌日一早，府中众人便再次齐聚在了老太太的松鹤院里。
大家心中清楚，入宫的人选许是今日就要定下了。
人一到齐，老太太便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大，你想好了吗，大娘和二娘，你要送哪一个娘子入宫？”
闻言，李氏坐在一旁抹泪，徐石闭着眼咬牙说道：“阿娘，儿想好了，大娘是长女，便由大娘入宫去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徐衿元，顿了顿，这才看向徐夏元，“大娘啊，你是个好孩子，是定国公府对不住你。”
徐夏元流着泪摇头，“祖母，您别说了，身为国公府的娘子，为国公府分忧是应当的。”
徐湘元着急的看着徐夏元和老太太，又目光似剑地看向徐衿元。
徐衿元唇畔微扬，不急。
屋内忽然静了下来，除了徐夏元低低的啜泣声，再无人说话。
大房每个人的视线都似有若无的落到了徐衿元的身上，他们都在等，等一个转机出现。
老太太注视着徐衿元良久，才终于出声：“既然决定了，那老大你……”
“且慢。”徐衿元自自己的座位上缓缓的站了起来，“祖母，三娘有话要说。”
费氏再也忍不住的低泣起来，徐广连忙伸手去拉她，“三娘，不要胡闹。”
徐衿元冲着老太太直直的跪下，一字一句的道：“三娘，自请入宫。”
“当真？”徐湘元一脸喜色，徐石和李氏也是满脸诧异的看向她，徐夏元擦擦眼泪，不再啜泣，徐萧元愧疚地垂下了头。
只有费氏悲呼一声，徐广拉她的那只手也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阿姊，你在胡说什么啊！”徐承元愤然起身，“我不同意你入宫！”
老太太闻听此言显然有些坐不住了，“三娘，你可想好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想好了，二姐说得对，三娘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罢了，定国公府教养我多年，冲着这份恩情，我也该自请入宫，以报恩德才是。”
徐湘元没想到她竟然会提起这事，顿时有些慌了：“我……我……”
“什么野种，你骂谁是野种！”徐承元本就一腔怒火，又听见徐湘元曾对徐衿元说过此等污言秽语，他立即攥紧了拳头就朝着徐湘元走了过去。
徐萧元怕他冲动之下当真做出什么有伤和气的举动，赶紧将人拦了下来，“二弟还请息怒，此事确实是二妹的错，那日我也在，我已叫二妹给三妹赔过罪了。”
老太太也没想到徐湘元嘴上竟没个把门的，顿时怒道：“孽障，你当真这么对你妹妹说话？”
徐湘元嘭地一声跪在地上，“祖母！祖母恕罪，二娘知道错了！”
见她认错，老太太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看向徐衿元，“你不要听你二姐胡说，你就是我定国公府的娘子！是你耶娘的亲儿！”
徐衿元低头苦笑一声：“祖母不必骗我，我自幼便从府中人嘴里得知，自己并非父母亲生，是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孤女，因母亲爱怜，充作国公府嫡女罢了。且，父亲打小便只疼爱阿弟与六妹，三娘不傻，会看，会听，会想，事到如今，祖母还打算欺瞒我吗？”
徐广愧疚的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费氏扑到徐衿元的身边抱着她喃喃自语：“不是的，你不是什么孤女，你是有父母疼爱的，只是……只是……”
“阿娘不必多言，儿都明白。”宽慰了费氏一句，徐衿元再度看向老太太，“祖母，如今府中姐妹皆不愿入宫，三娘为报恩情，自请入宫，还望祖母成全。”
老太太眼珠晃动，明显动摇了，“你……不会后悔？”
“三娘，意已决。况且，说句不中听的，既然这胜仗是父亲大人打的，那这恩赐自然也该我们二房受着，三娘身为父亲唯一的嫡女，依二姐所言，合该三娘入宫才是。”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怎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言论，平日里你母亲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徐石显然没料到除了方才那些话，她还说出了这些混账言论，忙向徐广赔罪，“二弟，实在是大兄教女无方，大兄，大兄对不住你，大兄羞愧啊！”
徐广的脸色也难看了些许，对于徐石的话他充耳不闻。
老太太虽然也叫徐湘元气得不轻，但她尚还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徐衿元，“罢了，既然你意已决，祖母也不再劝你了。只一件事要你明白，你就是我国公府的嫡女，并非什么来历不明的孤女，你和承元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弟，你二人容貌相似，便是不说，众人也能分辨。”
“祖母！”徐承元显然还有些难以置信。
“今后这个府里，若是再叫我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统统打杀了了事，都给我管好自己院子里的人，若是管不住就给我趁早封嘴！”老太太话锋一转，对准了李氏，“大房给我好好管教二娘，在大娘出阁前，都不许她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李氏连忙起身答道：“是，阿娘，我知道了。”
“既然事情定下了，老大明日入宫便将三娘的名字呈上去吧。”说完这句话，老太太就不客气的对众人下了逐客令。
“娘子，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在园子里先逛一会再回屋吧。”扶桑微微侧身，规劝道。
徐衿元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一回屋就又去守着自己那些玉雕，也罢，整日关在房里，确实有些憋闷，她也的确该出来走动走动了。
如今刚开春，府里也染上了一些绿意，春风拂面，让人倍感身心舒畅。
是以，徐衿元一边欣赏着园中景致，一边往东园而去。
只是绕过一处假山时，徐衿元眼尖的瞥见一丝火光，她正要叫侍女去找人来扑火，刚侧过身，便看见一条黄色的丝带被风带了出来。
徐衿元挥了挥手，叫众人退远些，自己走了过去。
“大姐？”那个蹲在假山洞中，守着一堆纸稿的人不是徐夏元又是谁。
徐夏元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忽然出现，慌乱之下将手里的纸稿都扔进了火里，又将自己脚边的往裙据下藏了藏。
“大姐是我。”徐衿元也不嫌弃，走上前在徐夏元的旁边蹲了下来。
“是你啊三妹，倒吓了我一跳。”徐夏元拍了拍胸口，又坦然的将脚边的宣纸拿了出来继续往火里扔去，徐衿元这才发现，徐夏元手里的全是一摞摞诗稿。
她随手捡起两张看了看，这些诗稿她都见过，正是那位京师著名的才子陈学籍所写。
“大姐，你这是？”
徐夏元接过她手里的诗稿，毫不犹豫的投入了火堆中，“这些都是我自己誊抄的陈学籍的诗集，我如今也十七了，本该是定亲的年纪，只他怕辱没了我的门楣，坚持要等到高中后再来提亲，却不想……却不想遭此祸事。”
徐夏元抹掉眼角滑落的泪痕，语气坚定：“我是家中长姐，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们跳入火坑，所以已经向阿耶禀明，由我入宫。既已决定入宫，这些东西就该烧个干净，一是为了将来不叫人拿住把柄，二是为了叫自己死心。”
说到此处，徐夏元忽然转身拉住徐衿元的手，“三妹，算大姐求你，我在此处烧诗稿的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若是被二妹知道了，她一定会自责难过许久的。”
徐衿元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心想那可未必。
想来刚才她走过来时，徐夏元还以为她是徐湘元，所以才会行事慌乱。
徐衿元向来不擅长安慰人，只能静静的在一旁陪着她，直到成堆的诗稿全部燃烧殆尽，徐夏元才叫来她的贴身侍女将灰烬带走，又感激的对徐衿元道谢：“三妹，多谢你陪我，我还有事，就不在此逗留了。”
“好，大姐有事便自去忙吧。”
直到徐夏元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徐衿元还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自上元灯会之后，徐承元便去太学报道了，太学课业繁重，他每日下学后都会关在书房里埋头苦读，至晚膳时分才会脚步匆忙的到霜降院来陪费氏用膳。
“母亲，阿耶今日不回来用膳吗？”徐清元身形消瘦，人也比从前沉默了许多。
“你阿耶递了口信回来，说今日有同僚邀他吃酒，他就不回来用晚膳了。”费氏挨个给孩子们夹了些爱吃的菜，“不用等他，咱们先吃。”
这厢母子三人正吃着，门外走来一个小侍女，“夫人，太夫人那边传话，让您明日一早和三位娘子郎君到松鹤院叙话。”
“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侍女摇头，“并未提起。”
“好，我知道了，你去回话吧。”
徐承元侧目，好奇道：“阿娘，会不会是为着大姐和二姐入宫一事？”
费氏手一抖，两只银箸尽数落到了地上，“或……或许吧。”
侍女见状拿来了一双新的银箸，徐衿元接过递到了费氏的手上，费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把抓住了徐衿元的手，“三娘……”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先用膳吧。”徐衿元抽出手，安抚地将其覆在了费氏手上。
费氏难过的眨眨眼，到底还是忍下了，只是吃什么都觉得味同爵蜡。
等放下碗筷后，徐衿元才抬头看向费氏，眼神坚定，“明日给祖母问安，还请母亲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以前总是亲亲热热的叫阿娘，如此郑重的称呼“母亲”二字还是头一回。
费氏眼眶微红，问她：“三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徐衿元点头，“还望母亲成全。”
费氏更咽的点头，“好……阿娘知道了。”
“阿娘，阿姊，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何我一句也听不懂？”徐承元不解，“什么叫做好最坏的打算？”
徐衿元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对他说起，只宽慰道：“阿弟莫要问了，明日你就都知晓了。”
翌日一早，府中众人便再次齐聚在了老太太的松鹤院里。
大家心中清楚，入宫的人选许是今日就要定下了。
人一到齐，老太太便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大，你想好了吗，大娘和二娘，你要送哪一个娘子入宫？”
闻言，李氏坐在一旁抹泪，徐石闭着眼咬牙说道：“阿娘，儿想好了，大娘是长女，便由大娘入宫去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徐衿元，顿了顿，这才看向徐夏元，“大娘啊，你是个好孩子，是定国公府对不住你。”
徐夏元流着泪摇头，“祖母，您别说了，身为国公府的娘子，为国公府分忧是应当的。”
徐湘元着急的看着徐夏元和老太太，又目光似剑地看向徐衿元。
徐衿元唇畔微扬，不急。
屋内忽然静了下来，除了徐夏元低低的啜泣声，再无人说话。
大房每个人的视线都似有若无的落到了徐衿元的身上，他们都在等，等一个转机出现。
老太太注视着徐衿元良久，才终于出声：“既然决定了，那老大你……”
“且慢。”徐衿元自自己的座位上缓缓的站了起来，“祖母，三娘有话要说。”
费氏再也忍不住的低泣起来，徐广连忙伸手去拉她，“三娘，不要胡闹。”
徐衿元冲着老太太直直的跪下，一字一句的道：“三娘，自请入宫。”
“当真？”徐湘元一脸喜色，徐石和李氏也是满脸诧异的看向她，徐夏元擦擦眼泪，不再啜泣，徐萧元愧疚地垂下了头。
只有费氏悲呼一声，徐广拉她的那只手也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阿姊，你在胡说什么啊！”徐承元愤然起身，“我不同意你入宫！”
老太太闻听此言显然有些坐不住了，“三娘，你可想好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想好了，二姐说得对，三娘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罢了，定国公府教养我多年，冲着这份恩情，我也该自请入宫，以报恩德才是。”
徐湘元没想到她竟然会提起这事，顿时有些慌了：“我……我……”
“什么野种，你骂谁是野种！”徐承元本就一腔怒火，又听见徐湘元曾对徐衿元说过此等污言秽语，他立即攥紧了拳头就朝着徐湘元走了过去。
徐萧元怕他冲动之下当真做出什么有伤和气的举动，赶紧将人拦了下来，“二弟还请息怒，此事确实是二妹的错，那日我也在，我已叫二妹给三妹赔过罪了。”
老太太也没想到徐湘元嘴上竟没个把门的，顿时怒道：“孽障，你当真这么对你妹妹说话？”
徐湘元嘭地一声跪在地上，“祖母！祖母恕罪，二娘知道错了！”
见她认错，老太太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看向徐衿元，“你不要听你二姐胡说，你就是我定国公府的娘子！是你耶娘的亲儿！”
徐衿元低头苦笑一声：“祖母不必骗我，我自幼便从府中人嘴里得知，自己并非父母亲生，是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孤女，因母亲爱怜，充作国公府嫡女罢了。且，父亲打小便只疼爱阿弟与六妹，三娘不傻，会看，会听，会想，事到如今，祖母还打算欺瞒我吗？”
徐广愧疚的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费氏扑到徐衿元的身边抱着她喃喃自语：“不是的，你不是什么孤女，你是有父母疼爱的，只是……只是……”
“阿娘不必多言，儿都明白。”宽慰了费氏一句，徐衿元再度看向老太太，“祖母，如今府中姐妹皆不愿入宫，三娘为报恩情，自请入宫，还望祖母成全。”
老太太眼珠晃动，明显动摇了，“你……不会后悔？”
“三娘，意已决。况且，说句不中听的，既然这胜仗是父亲大人打的，那这恩赐自然也该我们二房受着，三娘身为父亲唯一的嫡女，依二姐所言，合该三娘入宫才是。”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怎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言论，平日里你母亲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徐石显然没料到除了方才那些话，她还说出了这些混账言论，忙向徐广赔罪，“二弟，实在是大兄教女无方，大兄，大兄对不住你，大兄羞愧啊！”
徐广的脸色也难看了些许，对于徐石的话他充耳不闻。
老太太虽然也叫徐湘元气得不轻，但她尚还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徐衿元，“罢了，既然你意已决，祖母也不再劝你了。只一件事要你明白，你就是我国公府的嫡女，并非什么来历不明的孤女，你和承元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弟，你二人容貌相似，便是不说，众人也能分辨。”
“祖母！”徐承元显然还有些难以置信。
“今后这个府里，若是再叫我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统统打杀了了事，都给我管好自己院子里的人，若是管不住就给我趁早封嘴！”老太太话锋一转，对准了李氏，“大房给我好好管教二娘，在大娘出阁前，都不许她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李氏连忙起身答道：“是，阿娘，我知道了。”
“既然事情定下了，老大明日入宫便将三娘的名字呈上去吧。”说完这句话，老太太就不客气的对众人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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