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十九岁。”姑娘答道。

  “唉!”老板娘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你要是大一点,生养过小孩就好了。”

  “我十九岁,不小了哇,还有,我力气大得很,什么活儿都干得动。”姑娘说。

  “我有个孙子,才一岁多,想找个会带小孩的保姆。”老板娘挑明了告诉姑娘。

  “我带过小孩。”姑娘兴奋地说,脸上浮现出惊喜的模样。

  “你才十九岁,难道就生过小孩?”老板娘一脸地惊诧。

  “我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最小的弟弟比我小十三岁,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姑娘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老板娘又上下打量了姑娘一番,见她长得很壮实,就点点头,说:“那你就留下来,试用一个月吧。”

  “阿姨,谢谢您!我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就要喝西北风了。”姑娘欣喜若狂地说,她左右瞅了瞅,问:“您的孙子呢?”

  “我孙子在家里呢。这样吧,现在你先在店里打打杂,傍晚我带你回家去。”老板娘心想:即使这个姑娘带不好小孩,那么,留在店里也能派上用场。过一段时间面馆生意好了,就得雇用一个服务员。

  老板娘对着厨房喊了一嗓子:“小龙!”

  李小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问:“老板娘,什么事儿?”

  “你把她带到厨房去,给你打个下手。”老板娘说。

  “雇了个服务员吗?”李小龙问。

  老板娘对着李小龙翻了一个白眼,说:“现在一天没几个食客,哪儿还雇得起服务员呀,老娘就是服务员。”

  “那,那您让她……”李小龙觉得好奇。

  “这是我给孙子雇的保姆。”老板娘说。

  李小龙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便把姑娘带进了厨房。

  没一个时辰,李小龙就神秘兮兮地跑到吧台,小声对老板娘说:“这个黑姑娘可能干了,妈呀,抵得上两个人干活。”

  “力气大吧。”老板娘不以为然地问。

  “老板娘,不止力气大,还特别卖力,没见过这么踏实干活的。”李小龙夸奖道。

  十点半钟,是饭店工作人员用餐时间。李小龙做好了饭,招呼老板娘:“吃饭了。”

  因为黑妞来了,李小龙特意多添了一些米。

  老板娘坐下,瞅着姑娘问:“我还忘记问你的名子了,你叫啥?”

  “我叫黑妞。我一生下来就黑,所以,我爹给我起了个黑妞的名子。”姑娘嘴里答话,眼睛一直盯着饭桌。

  李小龙给黑妞盛了一碗饭,黑妞端起碗,狼吞虎咽吃起来,没两分钟,就扒拉完了。

  “再给她盛一碗。”老板娘对李小龙说。

  李小龙心想:幸亏我多了个心眼,添了不少米。

  黑妞很快就把第二碗米饭也吃完了。

  “吃饱了没有?”老板娘问黑妞。

  黑妞望着饭锅,问:“还有米饭吗?”

  “你还没吃饱?”李小龙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姑娘的饭量比他还大。

  “我,我还想再吃一碗。”黑妞不好意思地说。

  “再给她盛一碗。”老板娘说。

  “没饭了。”李小龙瞅了黑妞一眼,说:“你饭量真大呀,吓死人了。”

  “饭量大咋啦?”老板娘对李小龙翻了个白眼,说:“总不能不让人吃饱饭嘛。你去,再给黑妞下两碗面条。”

  “好。”李小龙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屁颠颠地跑去下面条了。

  “黑妞,再来两碗面条够不?”老板娘和蔼可亲地问。

  “阿姨,要是下三碗面条就能吃饱了。”黑妞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

  “小龙,下三碗面条。”老板娘对着厨房大声喊道。

  “老板娘,您也要吃面条?”李小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

  “少废话,让你下三碗,你就下三碗。”老板娘瞪了李小龙一眼。

  “知道罗!”李小龙伸了一下舌头,把头缩回了厨房。

  “黑妞,几顿没吃饭了?”老板娘心想:这个黑妞可能几天没找到工作,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我,我昨天只吃了五个馒头。”黑妞望着老板娘笑了笑,满意地说:“老板娘,您真好。”

  “好什么?给你下三碗面条就好?”老板娘望着这个黑黑的姑娘,心想:这个丫头有啥说啥,不做作,好,对我的胃口。

  李小龙下了三碗面条,一起端了上来。他恭敬地把第一碗面条递给老板娘,讨好地说:“我放了点猪油,可香了。”

  “给黑妞。”老板娘说。

  “您不吃呀?我以为您要吃,特意用了点心下的面条。”李小龙拍老板娘的马屁。

  “我不吃你就随便下面条呀?”老板娘不悦地问。

  “不,不会,怎么会呢。”李小龙拍马屁拍到蹄子上去,心想:唉,我不该多说了那一句话呀。

  “黑妞,你快吃吧。”老板娘心疼地望着黑妞。

  李小龙皱着眉头,冷眼瞅着黑妞,心想:活倒是能干,但也吃得太多了点,活脱脱一个大饭桶嘛。

  黑妞也不讲客气,呼呼啦啦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三碗面条,她抹抹嘴,说:“这是我进城三个月来吃得最饱的一顿。”

  “黑妞,你以前在哪儿打工,怎么连饭都吃不饱?”老板娘觉得很奇怪。

  “我到两家当过保姆,干活人家都很满意,就是看不惯我吃饭,嫌我吃得太多了。所以,我每顿都不敢多吃,总是吃个小半饱。”黑妞笑了笑。

  “唉!可怜的孩子。”老板娘叹息了一声,愤愤地说:“这些人咋这么狠心,连饭都不给人吃饱,太过分了。多吃两碗饭,又要不了几个钱。就是再抠门,也不能抠到人家的嘴里呀。”

  “不怪别人,只怪我吃得太多了。在家里,我爹妈也嫌我吃得太多了,还说,我家都被我吃穷了。”黑妞宽容地说。

  “你,你爹妈也嫌你吃多了?”老板娘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做爹妈的连小孩吃饭都要嫌呢?难道吃多不好吗?

  “是啊,我在家里也不敢放开肚皮吃的。”黑妞说。

  “唉!”老板娘又叹息了一声。她对黑妞说:“孩子,你在我这儿可以放开肚皮,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过,阿姨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吃归吃,但小孩可得给我用心带好啊。”老板娘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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