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青云城百里之外,停驻着一大群大型飞行法器,不论是漂浮在天上,还是降落在山巅的法器上,所有的修士和民众都抻长了脖子,关注着青云城的动静。

  武厉天尊携庭下神兵下界时来势汹汹,天兵脚下祥云环绕,一层叠着一层,仿佛凭空生出的一座以祥云结成的泰山,威仪无比地压在青云城上方,就连距离青云城数百余里之外都能看得分明。

  撤出青云城的修士和民众,眼睁睁地看着那座山岳在双方的神力交战中,被撕扯得东缺一块,西缺一块。

  金箍棒一棒捅穿了整座云山,又有火龙和红绸在云层中翻搅,在青云城百里之外,依然能听到云层当中传出的嘹亮犬吠。

  当青云城上空现出灵线勾勒出的巨塔时,众人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之前武神降临。有人难以置信地大叫道:“承天塔!那是承天塔!法会中断,没有举行祭祀仪式,承天塔怎么会现世?”

  承天塔可以说与所有修士息息相关,见承天塔异常现世,修士都骚动起来,要求三国代表和四宗长老解释。

  启动承天塔的法阵盘由三国四宗保存,法会祭祀期间,将七块法阵盘合并,组成一座完整的阵法,才能请出承天塔现世。

  “阵盘一直由我国祭司妥善收存,不到祭祀仪式上,绝不会提前拿出来。”昌余的代表坚定道。

  “我宗阵盘亦然,由我宗保存的阵盘也在这只玉匣内,匣上三重禁制都是一次性的,一旦开启后便会重新生成新的禁制,现在禁制还是原样,这匣子未曾开启过。”

  御兽宗修士取出一只豚鼠模样的石雕神兽,摸了摸它的脑袋,“我宗的阵盘也还在它肚子里。”

  但现在承天塔确实出现在了青云城内,负责保管阵盘的三国和仙宗百口莫辩,只能当场取出阵盘以证清白。长老说得言之凿凿,当那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储物法宝打开时,里面的阵盘却全都不翼而飞。

  众长老惊异,修士们更是群情激奋,已经有修士不顾青云城内列阵的武神将,铤而走险地御空往青云城赶去,想要趁机进入承天塔分一杯羹。

  有第一个人这么做,便有第二个人,无数流光从飞行法器中射出,惶恐自己落了后尘。

  但这些人还没能靠近青云城,便见一道金光笔直而下,青云城内继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所有人都被这动静震住,还没反应过来,又见那道金光冲天而起,彷如一颗初升的太阳,片刻后又笔直坠下,砸向地面的承天塔。

  雷鸣似的巨响未散,地动从青云城蔓延过来,震塌了一处山石。横扫过来的威压打落了冲在最前的一群修士,扑面的狂风中夹着能灼伤人的经脉的火气,后方的人纷纷停步,踌躇着朝青云城内观望,议论纷纷。

  “承、承天塔,那东西在砸承天塔!”

  “承天塔是神器,不会这么容易被砸塌的。”

  裴故感受了一下狂风中裹挟着的火气,多少有些放下心来,是小师妹的火炉子。他遥遥望着那一片天幕,看着她的神灵搅动风云,小师妹这几尊神远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

  陆时游侧眸看了他一眼,“你之前那么不放心你师妹,要林峰主把你打晕了才能带出青云城,现在这么快就不担心了?”

  裴故苦涩地摸了摸鼻子,“我好像没资格担心她。”毕竟他的小师妹看上去比他厉害多了,他要是留在青云城,也只能拖累她。

  变小的孔雀栖在他肩头,尾羽拖曳在肩后,低低地啾了一声。感恩小师妹当初没有在自己啄她脑袋的时候,放狗咬它。

  传讯符箓,音玉,神识交流的波动不停地在这些大型飞行法器之间来回穿梭。

  修士从最开始不屑,觉得不就是对付几个妄自称神的伪神、邪神么,哪里用得上这么大阵势。

  渐渐的,随着战局变幻众人开始动摇,发现这几尊伪神的实力好像确实非同一般,看来武厉天尊是知晓他们的实力,才会如此严阵以待。

  到最后武神败走,承天塔轰然倒塌,青云城上祥云结成的雄壮山岳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犹如泰山崩于眼前,最终散做稀薄的云絮浮在余晖泼洒的血红天幕上。

  所有人都懵了。

  正在此时,一道经灵力加持的声音从越望宗的飞行法器中传出,响彻每一个人耳边,萧长老说道:“想来诸位都听到了武厉天尊降下的神谕,拂来宗弟子符中所供奉的神灵未经天道台加封,不属任何一座神庭,乱世间气运,不为天地所容。”

  “五百年前,就有天魔以伪神之姿惑乱世间,而那引天魔入世的符修,就是拂来宗临光院上一任院主,裴紫英的师祖薛妄言。”

  “如今拂来宗又出此等悖逆之徒,林峰主,拂来宗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此时,另一边的青云城内,神力消散后,便只剩下遍地的断壁残垣,承天塔底层的浮雕黑龙被哪吒大佬绑架进了神符,龙爪下的塔门也被八卦炉吸进了肚子里,整座承天塔就剩一点底座残骸遗留在原地。

  宣芝从承天塔的龟裂的地基里拎出了浑身鲜血,晕死过去的云知言。元崇天君的永照琉璃灯被金刚圈套走,云知言没了庇佑,修士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神力对撞的威压。

  他现在还留有一口气,都算是他命大。

  为防备云知言的主角光环,宣芝一直没有收起神符,借力符的符文缠绕在她指尖。她搜了云知言的身,没能找到无方镜,思索片刻,分出一缕神识屁颠颠地进了神符。

  宣芝一踏进太上老君庙宇,便看到神龛上已经具象的神像,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老君的一个后脑勺。

  老君身披黄黑相间的道袍,左手按着八卦炉,右手臂弯里搭着拂尘,背身坐在神龛上,一副连见都不想再见到她的样子。

  宣芝取来供香,扑通一声跪下了,“太上老君在上,信女已深刻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莽撞和错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心忏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请出八卦炉胡作非为。”

  供香上的星火还没等到她插进香炉就灭了,宣芝也不气馁,她以前也不是没被拒绝过,一回生二回熟,她这都是第三回 了,只要真心实意坚持不懈,一定能打动神灵。

  宣芝从小就是写作文的小能手,临场发挥,构思起检讨书来也不在话下。她硬生生地当着老君的背,怀着十二万分真诚愧疚的心,口述了一篇《关于我用八卦炉砸塔的不规范行事检讨书》,并郑重表示以后每天都会写一篇检讨书来烧给老君,直到神灵原谅自己。

  可能是老人家被她念叨得耳根子疼,又担心她真的每天给自己烧检讨书,宣芝手中的供香终于没有再灭了。

  宣芝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将供香插进香炉,弱弱道:“信女还想借一借老君的金刚圈一用。”

  八卦炉的兽状铜足在神龛上挠出嘎吱嘎吱的响,火膛口呼呼地喷出一口白烟。

  ——可恶,你竟然不是来求取我的!

  太上老君的胡子都被气得吹飞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炉中香火摇曳了好一会儿,要断不断,宣芝紧张得肉身上的皮都绷紧了,最终那柱供香徐徐地继续烧了下去,一道白光从老君神像袖中飞出,落到她手里。

  她就知道老君不会真的拒绝她。

  宣芝拜过老君之后,神识从符中退出来,手里浮出银白的钢圈。她对金刚圈道:“圈圈,你再去搜一搜云知言的身,他身上还有一个叫无方镜的宝贝,看看能不能给他套出来。”

  金刚圈从她手里飞出,悬浮到云知言身上。

  云知言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宣芝要是使些手段逼他交出无方镜,也不是不行。

  但她信不过云知言,若是让他察觉到师姐的身躯和七魄还在无方镜里的战神殿中,成了战神的仙侍,他说不定会拿师姐做文章,到时候反而是自己处于被动。

  宣芝决定先拿了无方镜,然后直接宰了云知言,主人一死,无方镜上的认主烙印应该会消失。就算万一烙印仍在,还可以找申屠桃这个手作达人破解烙印。再不行,还有八卦炉可以重新炼一炼它。

  金刚圈像个宝贝扫描仪似的,对着云知言从头扫到脚,从他身上套出来不少东西。云知言忽然呻吟了一声,眼睛剧烈颤动,眼看要醒。

  宣芝指尖飞快地画出一道符箓,并指凝出一个水球,又以符力急冻,直到水球里透出刺骨的寒意,才屈指一弹,兜头浇到云知言头上。

  锁灵符的符线化作冰锥,直接捅进他周身灵窍中,封锁住他体内真元。

  云知言浑身一震,如同上岸的鱼一般垂死挣扎,痛得彻底转醒过来,他睁眼望见面前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人,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想要逃,只是稍一动作,周身被冰锥扼住的灵窍就传来刺骨的痛意。

  鲜血从他的灵窍里往外涌,云知言痛出了一身的汗,倒抽一口气,浮在地面的尘埃钻入他的口鼻,云知言被呛得猛一阵咳嗽,喷出一大口鲜血,几乎喘不过气来,汗水很快冻结在他身上,在皮肤表面结成一层冰霜。

  宣芝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咳得满口血沫。

  金刚圈似有嫌弃地飘远了一点,圈子嗡嗡地震颤,发出一圈一圈的弧光,片刻后无方镜终于躲藏不住,从云知言身上被套出来。

  云知言看到飞出的无方镜,立即伸手想要去抓,被宣芝一道风刃斩开,抢先一步抓住无方镜。无方镜只有巴掌大,通体亮银,呈微微凹状,一面阴刻符文,一面阳刻浮雕。

  杀人夺宝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少见,云知言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余光扫了一眼周遭,自知在这样的处境下,光凭他自己已经逃脱不出宣芝的魔爪。

  干脆躺平到废墟里,平复身体里的疼痛,抬起眼眸用一种晦涩不明的眼神,盯着宣芝苦涩道:“没想到你这么恨我。”

  他的声音实在沙哑,黏黏糊糊的语气和表情,像是他们之间有多少爱恨情仇纠葛不清似的。

  宣芝细细辨听了下,才听出他说的什么,纤细的眉梢微微上扬,从储物袋里取出云倦的断剑,笑着道:“不好意思,我可没有其他反派那种非要在最后关头唠嗑的坏习惯。”

  戮云剑剑柄上雕有云纹,从战神手中脱离后,便恢复了寻常灵剑大小,剑身寸断后,剑格末端尚残留有一掌长的剑刃。

  宣芝将真元凝聚到断剑上,朝着云知言的心口,干脆利落地用力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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