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医馆后堂,“豁牙”的目光始终落在桑落腰间的荷包上。眼珠滴溜溜一转,想要再抬抬价,便佯装出一副不好商量的样子:“快些验,老子还要出去吃酒。”

  见她还未有掏钱的动作,他又狞笑着:“怎么?不好意思脱了?来来来,我帮你。”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拽桑落的衣带,刚碰到布料,手腕一痛,被桑子楠抓住,两个高大的学徒上前来,将他整个人压在病榻上,结结实实地绑成一个“大”字。

  这是要耍赖?!

  “豁牙”惊慌不已,不停挣扎着叫喊:“你们不能杀我!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放开!快放开!”

  “杀你做什么?”桑子楠掏出赌状,认真读起来:“......对方若无男儿之势,则为输。愿赌服输,富贵生死皆由天。”

  桑落十分认真:“你赌我没有,我也赌你没有。你若没有那二两肉,那你就输了。”

  他在床榻扭来扭去,活似一条蛆虫:“有!我当然有!”

  “有?”桑落的黑眸闪过凌厉的刀光,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你忘了,我有个儿子,元宝,今日找你瞧好的病,长那么大了,怎——”说着说着,“豁牙”突觉下身一凉,裤子被扒了下来。

  他正要大喊“救命”,可刚一张嘴,就被堵了一颗剥了壳的鸡蛋,滑溜溜的鸡蛋压在咽喉,吞不下,吐不出,只发出一阵愤怒的“唔唔”之声。

  只见桑落招招手,示意桑子楠上前来观摩。

  她端着冷漠的脸,俨然一副传道授业解惑的姿态:“《难经》所述,行医要做哪四步?”

  桑子楠煞是配合:“望、闻、问、切。”

  桑落撩起眼皮,一板一眼:“望,患者腿间赘生的一粒肉瘤,不足一寸长,目测约五钱左右。闻,患者满嘴喷粪,又脏又臭。问,患者已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桑子楠忍住笑意:“嗯,只剩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是什么?

  “豁牙”还跟着想了一想。

  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是“切”!

  他娘的!这小娘们儿是要替自己净身啊!

  他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刮子,贪那点银子跟进来干什么?

  可怕,太可怕了!

  他的四肢被捆得死死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们还有王法吗?

  桑子楠像是听懂了,抄着手笑:“你可是盖了指印的,就算告到京兆府去,也没话可说!这可是王法。”

  桑落说“文书”二字时,他就明白了她的目的。赌状就赌状,哪有说赌状文书的?倒是二叔这个刀儿匠,会给每个来净身的人写一份文书。

  桑落寻了一块磨刀石,霍霍地磨起柳叶刀来。顺道耐心解释一句:“这鸡蛋本该你自己出的,算了,今日就送你吧。你咬紧了,一会动刀子才不会咬着自己的舌头。”

  “嘶嘶”的磨刀声激起“豁牙”一身鸡皮疙瘩,他瞪大眼珠,鼻孔不停喷着粗气:

  “唔唔!唔唔!”黑店!黑店!

  “唔唔唔唔唔唔!”你会遭报应的!

  桑落用烈酒喷了刀刃,一步一步走向床榻:“你毁我行医之机,我断你红尘之根,很公平。有些东西,既然我没有,你自然也不能有,这场赌局,我们不输不赢,扯平了。”

  “豁牙”不住摇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桑落捏着磨好的柳叶小刀,晃了晃:“放心,我有独门秘技,刀法干净利索,不会特别疼。”

  那锃亮的小刀越来越近,眼看将要落下。

  忽地,屋内弥漫起一股热烘烘的尿骚味。

  溺了?

  胆子这么小?

  桑子楠有些不忍直视:“竟是个不禁吓的。”

  可惜了这病榻,今晨刚换的干净布单子。

  看着“豁牙”如同一只待宰的乌皮鸡,瘫软在病榻上,目光里满是哀求,桑落第一次觉得在古代当大夫比现代舒坦多了,也解气多了。

  不用评职称,不需要写各种报告,更不用搞学术论文,还可以对这种混球医闹肆意动手。

  一言不合,就切一刀。

  唯一的问题,就是性别。

  少了那二两肉,她就不能行医。

  她的眼神暗了暗,收回柳叶小刀,睥睨着榻上瑟瑟发抖之人:“我有话要问你,若答清楚了,就留下这颗肉瘤子。”

  “豁牙”连忙奋力点头。嘴里一松,鸡蛋被取走。还未来得及庆幸,那小刀又顶了上来。

  “说吧,谁告诉你我是女子的?说清楚了,我就放你走。”

  她爹桑陆生有祖传的手艺,宫里认定的刀儿匠,有这个铁饭碗,一辈子不愁吃穿。

  这手艺传男不传女,没儿子继承,将来宫里势必要将这铁饭碗转给别人家,故而她一直都以男儿身跟在爹身边干活。

  这两年桑落有意展露医术,盼着将来可以坐堂行医,再不做替人断子绝孙的事。

  哪里想到,筹谋这么久,第一天坐堂就被人拆穿了身份。

  桑家从未与他打过交道,他怎么会知道她是女儿身?想必是有旁人暗中授意给他,叫他来当场揭穿。

  如今众人已经知晓她的身份,要继续坐堂看诊已不可能。她必须抓住背后搞鬼之人,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豁牙”有些犹豫,的确有人给钱,只是对方许诺的银子还没收到,说了岂不是收不到银子了?

  冰冷的刀又举了起来。

  他连忙开口:“我也不清楚。”

  “嗯?”柳叶刀再逼近了几分。

  “真、真不清楚,就是刚才,有人给了我一些银子,跟我说你是个臭——呃,说你是女扮男装,让我当众揭穿你,就可以再给我一百两银子。”

  桑落抬起头与桑子楠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豁牙”连忙摇头:“女的,戴着幂笠看不清脸。”

  见桑落面露不悦,生怕她一刀给自己断了,又赶忙补了一句:“可我刚才进来时,看见她跟在一驾马车旁边。”

  桑子楠追问:“什么样的马车?”

  “全是乌木,雕的特别漂亮,还——还挂着葡萄纹的赤金香球。”

  “赤金的香球?”

  “对对!香喷喷的,就连那门帘子也是刺绣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说罢,“豁牙”苦着脸哀求,“我欠赌坊银子,后日若是不还,就要剁了我的手,为了活命才接下此事,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我保证出去就说你是男子!”

  “打量我们好骗呢?”桑子楠才不信,“现在你被绑着,自然什么好话都说,一松开,你不定怎么讹我们呢。”

  “不敢,不敢!”“豁牙”看着那小刀,心就慌,“我若乱说,便叫我从此赌钱,十赌十输,永远翻不了身!”

  忽地,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学徒探头去看,惊惶地缩回头来道:“桑大夫,不好了,巡防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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