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甜甜气急捏着镰刀就要去跟祁浩理论:“我不嫁!”

  “好好好,”祁浩怒极反笑:“你不嫁那我就在这里打死你!”

  祁甜甜梗着脖子:“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嫁!”

  刘春花连忙将祁甜甜拉走,一阵好说歹说,拍了拍祁甜甜的小手:“闺女你放心,你爸都认可的人,绝对不会有错的!你放心嫁过去就是了!”

  祁甜甜捏紧了拳头,祁浩都认可的人?不,他认可的只有钱!谁给他钱喝酒就是他的祖宗!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不甘心,胸膛剧烈起伏。

  刘春花拉了拉祁甜甜,等祁甜甜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求:“就当是为了妈妈,好不好?妈这辈子不容易,唯一值得夸赞的,就是生了个好女儿。”

  “你如果不帮妈,妈真的会被打死的!”

  祁甜甜义愤填膺,气血翻涌,可惜脑袋里逐渐像是被侵蚀了一般又开始变得浑浑噩噩,提线木偶一般,被刘春花和祁浩牵着鼻子走,等到祁甜甜回过神的时候,张光棍已经离开了,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祁浩收了礼钱心情很不错,揣上10块钱,就出门了。

  祁甜甜浑身一软,“啪”地坐在了地上。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就答应了?明明她十分反感50岁的老光棍!老光棍凑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有恶心的老人味,她怎么可能会稀里糊涂就同意嫁人了?

  为什么她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就顺从了父母的决定?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刘春花正张罗着晚上吃什么,祁浩得了礼钱肯定要出去喝酒,今晚吃饭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回来了,她们娘俩吃饭就简单了,随便摘点菜,再切点葱花,下两碗面就行。

  捞开窗帘,就看见祁甜甜跪坐在地上,神色呆呆傻傻的。

  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可不能出岔子!

  到时候老张那边不能交代,祁浩也是要发火打人的。

  刘春花“哎呀”一声,刘春花连忙上前扶祁甜甜:“甜甜你怎么了?不要吓妈!”

  “妈,”祁甜甜回过神,抓住刘春花的胳膊:“我不要结婚,我不要结婚!”

  刘春花吓了一跳:“你这鬼孩子,刚才不都好好地答应了吗?现在反悔叫什么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

  明明她是厌恶老张的呀!

  有主意了!

  祁甜甜猛地拉住刘春花的胳膊,急切地说:“妈妈,我不想结婚,你也不想再被爸爸打,我们一起逃吧!我攒了500块钱,我们就算出去也不会饿死的!”

  *

  刘春花的手一抖:“你在胡说什么啊?”

  “妈妈,我没有开玩笑。”祁甜甜急切的抓住妈妈的手:“我不想再被爸爸打了,妈妈也不想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吧?”

  刘春花不可思议地说:“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哪有男人不打人的?”

  祁甜甜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妈!”

  刘春花抽回手,直说祁甜甜疯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一反常态地说:“其实妈妈也想要离开家!但我们收拾东西离开太明显,等晚上八点我们在村口碰头,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祁甜甜大喜过望,以为刘春花想通了,连忙同意。

  *

  祁甜甜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天色暗下来。

  祁浩没有回家!

  祁甜甜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将东西收拾好,趁着夜色到达和刘春花约好的村口。却不见刘春花的身影。

  难道妈走错了?

  祁甜甜不敢到处乱走,猫着腰躲在墙后面,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声叫着:“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咔。”

  脚踩到树枝的声音,在安静的村口突兀响起,祁甜甜还以为是妈妈终于来了,高兴的回头:“妈……”

  妈还没喊完,祁甜甜的眼睛骤然瞪大——来的人身形矮小,但身体很壮实,尤其是长期喝酒出现的大肚子,在夜色的勾勒下尤其凸显。

  祁浩!

  他不是去喝酒了吗?!

  祁甜甜连忙向前面跑去,路过树林的时候,里面忽然杀出一个人将她拽住,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跟她约好了要逃跑的刘春花吗?

  “妈,你干什么!”

  刘春花抓住祁甜甜不让她挣脱开,邀功似的说:“老公,我抓住她了!你快过来,我一个人拽不住她!”

  祁甜甜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凉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春花。

  这就是她每天冒着日晒雨淋去攒废品卖钱,想带出大山的妈妈!

  她希冀着通过自己微小的力量,带妈妈走向新的生活,但妈妈只想拉她进泥潭沉沦……

  刘春花避开祁甜甜的目光:“闺女你也别怪妈,男人是天,闺女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跟你爸才是一家人。你现在不能理解,以后你给老张生了孩子,会明白妈妈的话!”

  她不需要明白!

  她根本就不想和妈妈一样——

  祁甜甜骤然愣住:不想和妈妈一样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想法,突然消失,快得就像是灵光乍现,祁甜甜根本抓不住。

  正在愣神的时候,祁浩已经走到了面前,“啪”地打在祁甜甜的脸上:“跑?你再给老子跑呢!我养你这么大是白养的吗?赔钱货!”

  祁甜甜被打偏了脸,厚重的血腥味在嘴巴里弥漫开来,她来不及说什么,刘春花和祁浩就一人一边抓住祁甜甜的胳膊,祁浩更是将她打包好的东西一阵翻找,找到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后,打开一看,看见里面零碎的钞票冷笑。

  “你真是有本事,居然还存了这么多钱!”

  “就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想要逃出去?这些钱全部没收!”

  祁甜甜冲上去:“这是我的钱,是我的钱!”

  祁浩一把将手举高,一脚踹在祁甜甜心窝子上,一通大骂。祁甜甜不顾心窝子的疼痛,扑上去抓住祁浩的腿,发狠地咬在祁浩的腿上,嘴里有腥甜的液体流出来,祁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刘春花连忙去拉,去劝,但祁甜甜已经发疯了,根本不愿意松口,像是恶鬼似的恶狠狠瞪着祁浩:“把钱给我!这是我的钱!!”

  祁浩怒骂。

  正在祁甜甜僵持不下的时候,脑袋“咚”地一声闷响,她感觉到头上有湿润的液体流出来,转头,看见刘春花举着石头。

  祁甜甜呆呆地摸了摸额头流下的液体,心脏比头更疼,她眼前一黑就倒了过去。

  *

  祁甜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被五花大绑,由刘春花和祁浩放在鸡公车上拖往别处。

  “你们要干什么!”

  祁浩冷笑:“干什么?如果你老老实实等着嫁给老张,我还懒得管你,现在你也别等结婚出嫁那一天了,今天就给我去老张家,把生米煮成熟饭!”

  祁甜甜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自己的父亲口中说出来的,她忍不住浑身都颤抖:“爸,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空气里忽然沉默了一瞬,夜色下,祁浩和刘春花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祁浩恼羞成怒踹了她一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你嫁就嫁!少给我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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