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虽很少与玄光说话,不过念着和姜漾羽的交情,他没有收玄光的报酬,不过答应帮忙查一下这些修士。

  玄光得到了明确的答应后,心情愉快地飞走了。

  萧琅的一个小师弟问他:“呱太找你做什么?”

  萧琅回忆了一下玄光说的那些话,哆嗦了一下,都怪玄光,他开始满脑子都是人类修士和灵兽结合生下玄光这种骇人之事。

  灵兽和妖族其实是有明显区分的,未启智的灵兽虽因能吸收灵气而有了奇异能力,却也只是兽而已,供人族修士驱使,而妖则是有了灵智,且进入修炼阶段的兽类,当然,要修炼到一定程度,压制兽性,练成妖丹,筑成妖骨,使其为妖。

  玄光一开始就是灵兽,也就说明,他的母亲至少是一只灵兽……

  如果玄光的父亲是人族修士,那岂不是说明一个人族修士和一只未启智的灵兽……

  萧琅红着脸,念了清心咒,才将这种奇葩猜想压下去。

  玄光不知道自己的话让萧琅产生了何种误会,他心情愉快,也没有立即回到落云峰,而是在玄天宗里逛了起来。

  玄天宗上下的气氛显然要比一些小门小派要好的多,虽有勾心斗角之事,却也不会危及性命,玄光看在眼里,又在姜漾羽的潜移默化之下,对玄天宗也逐渐有了一些归属感。

  有弟子看见他,笑着打招呼,“呱太,我刚摘了青灵果,你要不要尝尝?”

  玄光低头看了看,慢慢地飞下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扇起灰尘,他略伸长脖子看那个弟子,“可以吃?”

  弟子说:“可以吃啊,就是摘来吃的,不过太早摘了,不咋甜,解解馋是够了。”

  玄光听了,伸出爪子,拿了一个青灵果放进了嘴里。

  那名弟子问:“怎么样,还算好吃吧?”

  玄光被酸得吐了出来,一直“噗噗噗”吐口水。

  几个弟子都笑了起来,有人说:“岳启光,你有病啊,给呱太吃这么青的青灵果。”

  那名叫做岳启光的弟子挠了挠脑袋,笑呵呵地说:“我就喜欢吃酸的。”

  其他人对呱太说:“走,呱太,他给你吃这玩意儿,我们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

  玄光有些犹豫,他还没有和别人一起出去过。

  岳启光说:“我错了,没想到你吃不了酸的,让我陪个罪,我来请你吃好吃的。”

  几个弟子都欢呼了起来,“这感情好,那就去外面的醉仙楼吧!”

  岳启光说:“师兄们,饶了我吧,醉仙楼吃不起,不过我知道一个酒店,地点虽然偏僻,但里头卖的酒也十分不错,我觉得比醉仙楼的醉仙差不了多少。”

  他这么说了,几个弟子都好奇了起来,“当真?我不信。”

  岳启光说:“那就随我去看看呗,是不是真的,还不是一眼便知。”

  几个人便说好了,又一同看向了玄光,说:“呱太,要与我们一起么?我看姜师兄和几个师姐一块儿出了门,你应当很清闲才对,不如与我们一起去快活快活。”

  玄光本想拒绝,一听到姜漾羽和师姐出了门,又警觉起来,“他,和谁出去了?”

  开口的那人想了想,说:“是神乐门的钟怜钟师姐,再过几天是神乐门的乐魁比试,姜师兄恐怕是陪钟师姐去买乐器的罢?”

  “姜师兄真好,上次我法器损坏了,他知道后,还帮我拜托萧师兄帮我修理,省了我大半的修理费。”

  “是啊,姜师兄人真的好好,有一次在坊市买丹药,还差三百晶石,遇到姜师兄,他给我出了。不过虽然他说不用还,就当宗里给我的勤学奖金,我还是坚持还了,就这样,他还夸了我一顿,怪不好意思的。”

  几人说着,又坚持道:“姜师兄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也想报答他,呱太你就不要推辞了,一起来吧。”

  玄光听到他们说这些,闷闷地答应了。

  玄光体型虽大,但在修真界却又算不了什么,有些坐骑灵兽那真的像山一样高大,能托起一座小型宫殿,玄光脊背已经长成,能够轻易地坐上好几个人,但这几名弟子都没敢想过坐他,因为姜漾羽说过,他没有把呱太当做灵兽,而是朋友。

  也正因为姜漾羽这种郑重的态度,玄天宗上下弟子也没有将玄光当做灵兽,至少明面上是不会的,毕竟护短是玄天宗传统,要是谁欺负玄光,传到姜漾羽那里,恐怕也不会好过。

  几人一兽出了玄天宗,那岳启光带着他们直奔他嘴里说的酒楼,的确很偏僻,几人东绕西绕才到了那酒楼门口。

  一名弟子有些怀疑地问岳启光:“就是这儿?”

  岳启光笑着说:“你们别不信,里面的酒就是姜师兄也是夸的。”

  姜师兄的名头多好用,其他人一听,就放下了质疑,不过嘴上还是要说:“要是不行,看我不把你头给拧掉了。”

  岳启光一边打着包票,一边弯腰请他们进去。

  玄光身体过大,有些不好进,岳启光就让伙计安排他到了酒楼后面的院子里。

  虽都不大相信岳启光说的这家酒楼里的酒能比的过醉仙楼的醉仙酒,但大家都很给面子的点了一大蛊。

  岳启光说:“今天我请大家喝,喝多少都算在我账上,还有我们的呱太!我去给他敬一杯酒!”

  其他弟子喝了一口酒,眼睛亮了起来,说:“的确是好酒,不过还是比不过醉仙酒。”

  另一个人说:“说的你好像喝过醉仙酒一样。”

  “你别说,我还真的喝过,不过就买了一点点,太贵了,买不起。”

  “这酒虽然比不过醉仙酒,却也灵气满溢,算得上不可多得的灵酒。”

  几人都还算满意,不免贪杯,本修真之人新陈代谢非常之快,所有吃进肚子里的杂质都会随呼吸散出,因此喝酒也不容易醉,但若是特制的灵酒,又难说了。

  几人喝了一蛊,却都能感觉到了醉意,“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其他人混不在意,“反正岳师弟请客,尽管喝就是了,喝醉了让他带我们回去。”

  岳启光回来一趟,见他们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又听见他们说这话,笑了起来,说:“你们尽管喝,我请客,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不醉不归才行。”

  几人听了,便都敞开了肚皮,这一喝就喝到了第二天早上。

  酒家竟然也不催他们,任他们在这里睡。

  几名弟子醒来,要打道回府,待走到了酒楼之外,却又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面面相觑后,岳启光一拍脑门,说:“我把呱太给忘了,我去叫他。”

  说完,转身跑进了酒楼,没一会儿却又跑了出来,身后也未跟着玄光,岳启光挠了挠脑袋,说:“呱太不在,应该先回去了吧。”

  几人一听,都没有在意,笑道:“我们也快回去吧,现在这个时辰,早练恐怕是赶不及了。”

  这么说着,一人拿出一张传讯符,问候了姜漾羽,顺便问了问呱太是否安全到落云峰,便和其他三名师兄弟一块儿回到了玄天宗。

  而此时的玄天宗一片混乱,这几名弟子一踏进玄天宗大门,就见姜漾羽飞奔而来,看了一眼他们身后,随即一把揪住了为首弟子的衣领,“我问你,呱太呢??”

  为首弟子有些懵逼,见姜漾羽浑身气息凝沉,惊讶地问:“它没有回来吗?”

  姜漾羽说:“没有回来!呱太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他话音刚落,又整理了一下语气,努力平静地说:“我不是怪你们将他带出去,我只是太急了,虽然他很聪慧,但本质上还是一只弱小的灵兽,就跟小孩一样,谁都可以伤害他,我不能不多担心一些,你们可以理解吧?”

  为首弟子赶紧说:“当然能理解,师兄不要急,是我们带他出去的,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他。”

  姜漾羽松开他的领子,说:“你们在哪里喝的酒?”

  几人弟子赶紧带他去了那家酒楼,这事儿虽是小事,但大家都是头一次看见姜漾羽这么着急,所以还有不少人自发地跟了上去,如此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挤到酒家,酒家老板差点吓尿了。

  姜漾羽询问了酒家老板,知道玄光压根没有离开酒楼,只是在伙计去重新拿酒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姜漾羽忍着怒气问:“这事你们都不知道?”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抱歉,我们也喝上头了,没有太多注意呱太那边……”

  越说越自责,也有一种预感,恐怕呱太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敢看姜漾羽的眼睛了。

  有天机门的弟子毛遂自荐,测算了一下玄光的方位,却惊愕地发现他的气息也消失了。

  姜漾羽听了,脑子转了一圈,说:“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出了这种事情,用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一推测,就知道大概率是白玉京的那几个人了。

  他和玄光说的不是假话,他的确很少生气,但这个时候,真的很难压抑住这股愤怒之情。

  这些人知不知道,他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

  玄光的确是被白玉京的几人绑走了,他也的确如姜漾羽所说的那样,面对这些金丹修者,他就跟孩童一样没有缚鸡之力,轻而易举地被擒获。

  罗衍身为白玉京掌门次子,拥有的珍宝并不少,因而有抹去气息的隐息珠,他还不算太笨,这次的绑架还是有相当完善的计划的。

  秘境一事暂告一段落,白玉京的人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玄天宗,因而他们的消失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罗衍将玄光从灵兽袋里放了出来,或许因为他是灵兽的关系,他比人类修士要更容易醉些,到现在还未醒。

  罗衍身后的男弟子问:“就这样将他绑过来,会不会不太好?”

  罗衍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姜师妹看上它是它的荣幸,只是一只灵兽而已,姜师妹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给她夺来!只是我看不出它究竟有什么好的,长得丑陋,当坐骑我都嫌丢人!”

  顿了顿,语气轻柔起来,道:“你去请姜师妹过来,既然那姜漾羽没有和这只灵兽签订契约,那便好办了,到时候姜师妹与他签订契约,姜漾羽找上门来,也晚了。”

  那名男弟子有些犹豫,却还是听从罗衍的命令,将还在白玉京做客的姜娉请了过来。

  姜娉过来,看见玄光,呼吸急促了起来,扭头看向罗衍,“罗师兄,你这是何意?”

  罗衍笑着说:“姜师妹,你不是想要这只灵兽吗?我将它请过来了,不过它喝了些许灵酒,现在醉着,等它醒来,你便可以与它签订契约。”

  姜娉心脏跳的厉害,她明知道罗衍不可能是用“请”的方式带它过来,却也还是疯狂心动了,“……它会不会不愿意?”

  罗衍眼里浮现了一层戾气,脸上却还是带笑的,“怎么会不愿意,师妹是金丹修士,而姜漾羽只是筑基期,你们一个天一个地,比起前途无量的师妹,姜漾羽算的了什么?他只是有一个好爹而已,师妹放心吧,我替你兜底,你尽管和它签订契约,只是一只灵兽而已,白玉京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罗衍以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灵兽,但姜娉知道不是,她知道这只灵兽有着滔天的气运,是她所见过的人和物之中最浓郁的紫气,戒指里的前辈都断言他能成神,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姜娉无法拒绝这种诱惑,她呼吸越发急促,“师兄,你对我真好。”

  罗衍眉眼揉开,带着几分柔情地说:“我当然会对你好。”

  在他们说话之间,玄光幽幽转醒,看见他们,一时还有茫然。

  罗衍说:“师妹,趁现在!”

  姜娉慌张地咬开指尖,凝出一滴鲜血,要滴在玄光额头上,玄光方才还茫然的眼神立即清醒了,连忙往后一退,使那滴血滴落到了地上。

  “你们,做什么?”玄光往后退了退,撞倒了一棵树。

  姜娉按捺住急切,柔声道:“呱……呱太,你还记得我吧?之前我一直给你送吃的,还给你处理过伤口,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跟我,我会对你很好,比姜漾羽对你还好,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金丹五层,很快就会是元婴修士,没有人敢欺负你……”

  她说了一大堆,玄光却是明白过来了,他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你绑架我?”

  姜娉顿时语塞,罗衍道:“不是绑架,是请你过来做客,师妹很想你,这些日子每每想起你都暗自垂泪,没有谁比她更关心你。”

  玄光在姜漾羽面前那么嘴笨,但在姜娉和罗衍面前,却很有几分犀利,“所以,你关心的方式,是绑架我?”

  罗衍:“……”

  姜娉说:“不是绑架,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

  玄光说:“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将我带离玄天宗,不是绑架,又是什么?”

  罗衍脾气上来了,“师妹,你与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它现在在白玉京,想跑跑不了,先于它签订契约,往后再好好调、教,让它知道谁是主人!”

  姜娉被他催促着,眼里涌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哽咽着说:“我真的没有想绑架你,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你现在不懂,以后你会明白谁才会对你好,对不起。”

  她说着,再一次靠近,要将指尖上的血涂抹到玄光额头,玄光要反抗,旁边几名弟子伸展开罗网形状的法器,将他重重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玄□□恼道:“滚!不要过来!”

  他不想和姜娉签订契约!他是自由的!姜漾羽不会逼迫他,姜娉连这点都做不到,又哪里来的脸说比姜漾羽对他还好?

  在姜漾羽那里受过平等相待的玄光,又何曾能忍受如此侮辱,他看着姜娉一步步逼近,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浓重的愤怒和耻辱,是他太弱,太无用,才会像现在这般任人宰割,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让人肆意欺辱,姜娉嘴上说的多好听,却还不是将他视为灵兽,还将他绑到白玉京,完全无视他个人的意愿。

  玄光似陷入了魔障之中,几人都未注意,姜娉成功将指尖血滴在了玄光额头上,又在空中书写了契约,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突然生了私心,想将灵兽契约换成伴生契约。

  一旦签订了伴生契约,日后玄光成神,她也可以借到他的力量,也就是说他们的力量可以共用。

  然而比起灵兽契约,伴生契则是神魂上的契约,除非死亡,否则无法解契。

  这对于玄光而言,并不吃亏,姜娉想,毕竟她现在是金丹修士,玄光也可以凭此契约借到她的力量。

  姜娉想到此处,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挥散空中的金色字符,飞快地从前辈的手札里回忆出一个特殊的伴生契,飞快地书写,最后签上自己的姓名,就要将此契约按到玄光额头上。

  然而还未行动,就听见一声弟子惊呼,“师姐!你看这只灵兽!”

  姜娉抬起眼看向玄光,看见他浑身都冒出了黑色的旋风,此旋风如此锋利,竟轻而易举地割破身上的金刚罗网,不出一息,那张罗网化为了一堆碎片,而玄光身后巨大的膜翅未动,整只兽就已经被这片密集的黑色的旋风托起升到了半空之中。

  罗衍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姜娉心脏跳的厉害,此时她右手中指上的骨戒传出了一道男声,从前十分悦耳轻柔的声线在此时难得的严厉起来:“姜娉,这只灵兽即将脱胎!快与它签订契约!”

  姜娉被这一声震得心神不稳,几乎盲从地飞上半空,要靠近玄光,可他周遭散发的黑色旋风竟如此锋利,还未靠近,那旋风散发出来的余劲便能将她在元婴修士一击之下都安然无恙的宝衣割碎!

  “前辈!我靠近不了它啊!”姜娉着急地喊起了骨戒里的男人。

  男人探出一道神识,姜娉修为低微,自是不知道这股旋风是什么,而男人知道这是什么,这分明是龙气!龙身上有百宝,即使是龙气,也是绝品材料,落在九品炼器师手里练出仙器都不是不可能,而这只灵兽居然浑身都是龙气!

  男人声线不稳起来,“本尊知道它是何物了,他是龙!你这个废物,我早就与你说了,它绝非等闲,你竟还未将它收服!”

  姜娉听到“龙”这个字眼,瞳孔一缩,他竟然是龙!

  龙是什么概念啊,龙身上的每片鳞片都可以制成绝品法宝,龙爪龙牙又或者是龙筋,都有很大概率能练成仙器,就算不能练成仙器,也绝不会是普通法宝,这样浑身都是宝贝的龙,居然真的存在!而她面前就有一只!

  姜娉呼吸困难,一种强烈的懊恼席卷了她的内心,她为什么那么心软!早知道,早知道,无论姜漾羽说什么,她都要将他抢到手啊!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那片密集的黑色旋风将玄光那小山一样的身体裹得密不透风,将她灼热的视线阻隔在旋风之外。

  而这股动静也引起了白玉京的注意,已经有人朝玄光姜娉所在的方向赶过来。

  姜娉呼吸急促地问:“前辈!我们要怎么办?”

  男人说:“本尊已经没有余力,他恐怕之前是被封印了,才会有如此兽形,现在他脱胎,龙气会四散开,所有人都会知道白玉京有一条龙,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到后面,男人都没有脾气了。

  姜娉很难堪,她还从来没有被人指以这种严厉之词,又知道的确是自己心软所致,因而气短地道歉道:“对不起前辈,是我心太软,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下一次了。”

  男人不是普通修士,自然知晓许多事,他吩咐姜娉赶紧离开白玉京,对龙的事情没有再多说一句,就陷入了沉睡。

  姜娉心有不甘,她抬起脸,看着几乎要遮住眼前这一片天空的黑色旋风,咬咬牙,对罗衍说:“快去通知掌门还有罗莫宁师兄,白玉京的人需要全部撤离!”

  罗衍还没有从此时的异状回过神来,听到姜娉这么说,还有些呆,“什么意思?”

  姜娉提高音量,有几分狠意,“不要问!再耽误,白玉京覆灭近在咫尺!”

  她依旧没有向罗衍吐露玄光是龙的事实。

  罗衍被她一凶,神魂归体,赶紧去找人了,剩下的几个弟子也一哄而散。

  白玉京乱了。

  而姜漾羽同交好的师兄弟们赶到白玉京的时候,就看见了白玉京上方诺大的黑云,其中仿佛还有紫色电光闪过。

  萧琅有些迟疑,“这是哪位白玉京的前辈在渡劫吗?”

  姜漾羽咬咬牙,说:“不管,再晚,呱太没准就被人折磨死了!”

  萧琅说:“师兄不要着急,白玉京与我们玄天宗关系不错,应当不会对呱太怎样。”

  况且还说不准呱太是不是在这里呢。

  当然这句话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他对姜师兄焦急的心理还是很能感同身受的,只不过对他如此武断地认为呱太在白玉京有点怀疑。

  姜漾羽执意要进去,其他人自然也奉陪到底,到此时,姜漾羽这一年的苦心经营,显然将玄天宗上下凝成了一股力量,且没有人质疑姜漾羽。

  这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但姜漾羽已经没有余力去注意此事,他来之前就已经得悉了姜娉的去向,若再晚,姜娉恐怕就要莲声莲气地哄玄光签契约了!没准还会被姜娉换成伴生契,这女人头顶莲花光环,什么奇葩恶心事在她那里都是对的,他一点都不敢赌!

  姜漾羽刚冲进白玉京大门,就有弟子拦下他,语速非常快地说:“不要进去,有魔修闯进白玉京,现在杀了很多人!连修闵长老都死了!”

  姜漾羽愣住了,这个情况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那名弟子继续说:“掌门下令撤出白玉京,你们不要再过去送死了!”

  他说完就要跑,姜漾羽一把扯住他,“姜娉在哪儿!”

  那名弟子惊恐地说:“放开我!你没看见那魔气过来了吗!”

  姜漾羽扭头一看,果然有黑色的浓雾朝这边袭来,而那雾气一旦碰上白玉京弟子,便会被其连同灵气一块儿割成碎块,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见那雾气是由无数的黑色旋风形成,无坚不摧。

  “它过来了!过来了!你放开!”那名弟子说完,从姜漾羽手中挣脱开,飞快地跑了。

  萧琅担忧地问:“怎么办?要不要请示师尊他们?”

  姜漾羽顿了一顿,对他们说:“我们先离开!”

  众人都听姜漾羽的,听他这么说,便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当然也没有走远,只是飞到了距离白玉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心知肚明白玉京此时是什么情况的姜漾羽,他猜测是姜娉与玄光签订伴生契约才惹恼玄光使其入魔黑化,心里恼怒更甚,却也很无力,他原本没打算让玄光入魔,当一条魔龙远比神龙要辛苦,原着里的玄光手里沾染了太多的血孽,才会在最后一战之中被反噬,可以说,魔龙比起神龙更容易身死道消,那么单纯的玄光,他多想让他正常的成长,最好永远不要入魔才好,却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他心里沉重又悲痛,面上不显,只是情绪影响,他很难再用激情澎湃的语气去说什么,他整理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灼日师兄,你去请示大宗主吧,还有顺便告知我爹,乐不乐意清理门户。”

  灼日一口应下,他今日抗了一把重刀,全副武装,本来是打算来打架的,现在无架可打,又见白玉京如此乱象,自然也想回宗禀告,因而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姜漾羽看着远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很肯定地说:“白玉京今日要没了。”

  萧琅不解地问:“若是魔族入侵,那便是我们整个浩然界的灾难,姜师兄为何还如此淡定?”

  姜漾羽心想他哪里是淡定,他很想哭啊,但他也要面子啊,他吸了吸鼻子,冷冷地道:“什么魔族,魔族能有这个能耐摧毁一大门派?”

  萧琅问:“那这是什么?”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漾羽,等待他回答。

  姜漾羽冷笑道:“还能是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败家娘们儿败了别人的家、倾巢之下没有完卵、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丧家犬的最后绝唱!”

  众人“嘶”了一声,面面相觑,都觉得姜漾羽应当是知道内情的,细品之下,好像也琢磨出了一点东西——

  姜师兄这意思是,白玉京如今这光景,是姜师姐搞的啊?

  *

  白玉京也是浩然界里仅次于玄天宗的一大修仙门派,遭遇此莫名事件,众人都以为是魔修导致,并未将其与龙扯上关系,然而随着白玉京高层一个接一个的送菜,都明白了若再不退出白玉京,恐怕整个白玉京的根基会毁于一旦,便马上组织剩下的人退出了白玉京。

  白玉京诺大的山门里此时只有那片肆虐的黑云,在外面的人能很清晰地看见精纯的灵气形成的漩涡,源源不断地涌入那片黑云。

  白玉京的掌门罗青一眼看出了门道,心疼的呼吸不过来,“那魔头,那魔头在吸收灵脉!”

  他眼睛都红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脑子转的极快,立即喊了一声罗衍,“逆子,你给我过来!”

  罗衍畏畏缩缩地从人群之中出来,喊了一声“爹”。

  罗青扇了他一耳光,厉声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罗衍喊冤,“怎么会是我?我冤枉啊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请了一只灵兽来我们白玉京做客,哪想到它会突然入魔!真不是我的错!”

  罗衍逼问:“灵兽?”

  罗衍点头:“对!就是灵兽,是玄天宗姜漾羽的灵兽,它只是一只灵兽而已,谁想到它会变得这么厉害!要怪也要怪姜漾羽,他撒了谎,他对我有所隐瞒,我们白玉京出了这事,全都是他的错!爹你去玄天宗,让他解释!我们白玉京的灵脉也要让玄天宗赔偿,不然我们要他好看!”

  他现在这般疯狂推锅,完全失了师兄的颜面,旁边白玉京的几个精英弟子都皱起了眉。

  罗青又恨恨地扇了他一耳光,“闭嘴!”

  他是罗衍亲爹,还能不明白他嘴里说的“请”是什么意思吗?这说出来他们白玉京的最后一点脸面都要没了!

  那黑云过于诡异,饶是一只脚踏入飞升门槛上的大乘修士都无法进入到中心,又如何能将其制服?

  罗青心如死灰,没了灵脉的白玉京,又如何是白玉京?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他这个掌门又如何有脸面继续做下去?

  只能盼着这魔头还有些良心,不要将白玉京的灵脉彻底吸干,只要不吸干灵脉,再过几千年,这条灵脉必然能恢复生机。

  虽然他恐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但起码白玉京还有希望。

  能在发现秘境之时,立即告知玄天宗的白玉京掌门罗青,自然也不是什么恶毒角色,只能说,儿子没生好,不止败家,还将数万名弟子的未来给毁了。

  *

  这席卷白玉京的黑云持续了整整七天,这之间玄天宗也来了几位宗主,段云浩也在其中,众人合力,都无法阻止那黑云继续吸收灵脉,待尘埃落定,那片浓重的黑云成一道黑紫的炽亮光影消失在天边后,白玉京的人陆续回到山门,绝望地发现,白玉京的灵脉,当真被吸空了。

  白玉京完了。

  姜漾羽得知此事,并不奇怪,而罗衍带着白玉京弟子,找他算账的时候,他是真的笑了出来。

  姜漾羽问罗衍:“姜师妹在哪儿?”

  罗衍盯着他,怨恨至极,“你那只灵兽,把我们白玉京给毁了!你没有想说的话吗?”

  姜漾羽努力地提起精神,反击道:“哦!我的老天鹅!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绑了我的灵兽,还怪我的灵兽给你惹了麻烦!你这是何等的强盗逻辑!一大门派居然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你以为你是凡间泼妇来跟我扯皮呢?”

  姜漾羽念到玄光,心里酸楚,眼泪当真淌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低落。

  灼日扬起重刀,凌厉的血气灵压朝白玉京几人扑去,将他们震得后退了几步,“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不打自招,果然是你们绑的,欺负人欺负到我们玄天宗头上,你们几个是活腻歪了是吧?要打架找老子,老子不把你们整得半身不遂老子就不姓灼!”

  萧琅在后面小声说:“你本来也不姓灼。”

  灼日全名叫丁灼日,但他平常介绍自己,也只会说灼日,不提丁,他不喜欢别人提他和战血门丁宗主的父子关系。

  罗衍对上灼日,心里胆颤,却不显,叫嚣着:“我不和你说话,我跟姜漾羽说!你别挡道!”

  一旦褪去温和有礼的外表,罗衍就变得跟疯狗一样,他深怕白玉京毁灭的罪魁祸首会落在自己头上,因而在努力地甩锅,即使自己都隐约明白自己说的话很让人发笑,他也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

  姜漾羽懒得与他浪费时间,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几位师兄弟说:“我的呱太还未回来,没时间与他们扯皮,劳烦师兄替我教训教训他们。”

  说完,便转身就走了。

  而罗衍都撞到灼日几人手里,灼日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姜漾羽走出不远,便听见了罗衍几人的惨叫声。

  没有什么波动,姜漾羽觉得很是疲惫,回到落云峰就躺到了床上。

  玄光既然已经入魔,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就像和原着一样,撕开空间,进入魔界。

  若是这般,至少修炼到大乘期,否则他们很难再相见了,毕竟无论是他去,还是玄光过来,都会引起莫大的骚动,也有无穷的隐患。

  姜漾羽想到此处,鼻子又酸了。

  他虽很少生气,却很难不因为悲伤之事流眼泪,他的感情如此充沛,以至于他的眼泪也如此真实。

  姜漾羽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这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他哽咽着说:“今天算了,我不想吃。”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什么,不吃?”

  “是不是,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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