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翰,你这个畜生!快放下恕儿!”林绍轩见他把孩子提在手上,气得眼睛都红了,也不叫他天仇了,直接喊他的本名。真没见过这样的人,拿自己的亲儿子去要挟别人。
“跪下!你跪下我就放了他,否则我马上宰了这个小畜生。”林绍翰得意地拎着孩子上下晃动,恕儿吓得哭声更响。
“娘亲!娘亲!救救恕儿,恕儿怕!”
“娘亲?哈哈,笑死我了!想不到你还会生孩子。”稚嫩的哭声中,林绍翰笑得更加疯狂。赵琮厌恶地看他一眼,忍着没有上去抽他,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这个人以后一定不能用。
“林绍翰,你放下他,恕儿可是你的亲儿子!”一个浪头打来,船身摇晃,把林绍轩最后的几个字吹散在风中。
赵琮带来的战船不大,被巨浪掀得上下颠簸,林绍翰的腿还没完全长好,一个站立不稳,带着恕儿一起摔倒在甲板上。他恶意地没有去管孩子,只顾抱住自己的头,等他稳住身子爬起来看时,恕儿已经滚出去好远。
“把孩子给我拎过来!”他站不稳,干脆坐在甲板上,看着林绍轩在对面船上急得直跳脚,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看看,你儿子的头摔破了,哎呀,他还吐血了!林绍轩,你还不赶紧过来救他?”他看着摔晕过去的孩子,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林绍翰!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恕儿是你的儿子,是翠痕给你生的,不信你看看他脖子上挂的玉佩!”林绍轩气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里都快滴出血来。这个林绍翰,为了仇恨竟然泯灭人性至此,恕儿还那么小,他怎么忍心伤害如此可爱的孩子!
什么?这是我跟翠痕的孩子?林绍翰内心一凛,恍惚想起自己当年醉酒后的那个梦。难道那不是梦,自己真的跟翠痕……
他连忙伸手摸索,从恕儿衣服里掏出一块红绳系着的玉佩。这玉佩,这是娘亲留给他的,一直交给翠痕收着,现在戴在这个小孩的身上。
“我不信!你骗我的!你为了救他才骗我的对不对?!”林绍翰发疯似的抓起孩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摔死他!”
“林绍翰,你这个疯子!疯子!红绳上还有一个锦囊,里面装着翠痕留给你的信,你看看就知道了!”林绍轩压抑心情,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没想到这人已经彻底疯了,竟做出拿孩子当筹码要挟自己的事。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把恕儿一起带走,不把他留给这个禽兽亲爹了。
“信?”林绍翰急忙寻找,果然发现一个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张发黄的纸笺。那笔迹如此熟悉,正是默默陪伴了许多年的翠痕亲笔。他的手颤抖,险些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仓皇地就着火把细看。
“翰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了。我真后悔,不该教你一心记着仇恨,毁了你的一生。你原本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好好地娶妻生子,继承林家的产业,做个光风霁月的人。是我不好,害你这些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蝶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怪我不该怂恿你为她报仇。
有了恕儿之后我才知道,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过简单幸福的日子,蝶娘她一定不想你为了替她报仇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翰儿,收手吧,你的仇已经报得够了,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原谅我没有告诉你自己有了身孕。我的身份卑微,你又一心报仇,我怕你不许我生下你的孩子。现在恕儿长大了,望你好好教导他,要心存感恩,做个宽厚的人。我不求他将来建功立业,只希望他能在你身边陪着你,让你有个亲人可以依靠。
翰儿,你我今生恐怕再不能相见,望你善自珍重。翠痕爱你,永世不悔。
——翠痕绝笔”
“啊!!”林绍翰仰天悲鸣,这下他才信了,原来刚刚自己摔伤的是他跟翠痕的儿子。儿子三岁了,他还没有好好抱过一次,却差点亲手杀了他。
“恕儿!恕儿!”他拖着伤腿爬过去抱起孩子,却害他嘴里又溢出一大口鲜血。
“林绍轩!都是你害的!我跟你不死不休!”看着儿子大口呕血,林绍翰彻底疯了,他一把从身边的随从腰间拔出钢刀,恶狠狠地架在了赵琮的脖子上。“给我放箭,放火箭烧死他!”
“放开世子!”船上的兵士连忙拔刀围了上去,把林绍翰和他的手下困在中间。
“退后!叫他们退后,否则我立刻杀了你!”林绍翰用力一勒,刀锋在赵琮的脖子上割开一条血线。
“你们快退下!”赵琮吓得声音都抖了,没想到刚刚还在看戏的自己转眼间就成了别人手中的人质。
“叫他们撞上去,撞沉那艘大船,放箭,放箭!”林绍翰已陷入癫狂,只想疯狂报复,跟林绍轩同归于尽。
“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救恕儿?”江瑾瑜从恕儿被林绍翰提在手里时就从吊斗上下来了,站在林绍轩身边守卫着他。他听到林绍轩说出恕儿的身世,以为林绍翰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这才没有出手相救。谁知道天意弄人,林绍翰竟失手摔伤了恕儿,还怪罪到他们的头上。
“你别去,他亲爹会救他的,咱们就别管了。他们要进攻了,咱们后撤,拉开距离。”林绍轩拉住他,命手下打出旗语,跟身后赶来的战船会合在一处。
“放箭,你们听他的,快放箭。”赵琮一边战战兢兢地往后缩着脖子,尽量离刀锋远一点,一边命令手下人听林绍翰的命令。这个疯子,今天自己要是大难不死,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世子被别人捏在手上,淳王的人只得听林绍翰的命令,几艘战船齐齐转过船头向林绍轩的大福船撞去,弓箭手也弯弓搭上火箭。
“转舵,以右舷铁甲迎击。”
“盾手保护,准备灭火。”
“猛火油柜准备,进入射程立即放箭。”
“投石机准备,目标前方敌船,雷火弹发射。”
林绍轩亲自指挥,一条条指令通过旗语传递出去,几艘战船上装备的武器同时发动。霎时间炮声隆隆,赵琮带来的战船处在下风,立刻被烧成一片火海,远处的战船也纷纷应声而破。一时间海面上火光冲天,无数破碎的船只缓缓下沉,船上的水手士兵纷纷跳船逃生。
“救命啊!救命!”赵琮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跳了海,抱着一块浮木拼命划水。他乘坐的船虽然受了林绍轩的关照没有被击沉,但也被烧成了一片火海。林绍翰眼见无法挽回局势,早就把他推开,只顾抱住自己的儿子。
“小王爷,坚持一下,我马上来救你!”林绍轩忙回头叫人,“来人,快把他捞上来。”
“我去吧。”江瑾瑜伸手扯住一根缆绳,如大鸟般飞身扑向海面,一把拉住赵琮的胳膊,脚尖在浮木上一点,稳稳地站在水上。
“拉,快拉!”林绍轩吓死了,连忙亲自去拉缆绳,江瑾瑜借力带着赵琮飞身跃上甲板。
“小祖宗,你想吓死我啊!”林绍轩飞扑过去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见他气定神闲,全身上下只湿了个鞋尖,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下次不许这样了!”
“说好了带我打海战,你一个人就全干完了,连救人都不许我去?”江瑾瑜无奈地看着他,任他摸头摸脚地检查,“要不要去救林绍翰?”
林绍轩抬头看向对面的大船,就见林绍翰把恕儿紧紧搂在怀里,正一步步朝熊熊烈火中走去。
要不要去救?林绍轩内心挣扎,就听赵琮抖着声音接话:“救不了,他儿子死了,他已经不想活了。”
恕儿死了?死在他亲爹的手上了?想起那粉团团娇声唤他娘亲的小娃娃,林绍轩泪盈于睫。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心,想把他交还给他的亲爹,却害他丢了小命。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林绍翰,你好好的去吧,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恕儿,原谅娘亲不能救你,有缘我们来世再聚。”林绍轩双手合十,眼睁睁看着林绍翰踏进一片火海。
“林兄,多谢搭救。能不能请你饶了这些无辜的士兵?”赵琮穿着湿衣冻得直抖,抱着胳膊走过来求助。
“好,我这就命人捞他们上来,你命令他们不要反抗。”林绍轩见他自身还在敌船上,居然还能想着手下的士兵,不由得又对他高看了一眼,命手下放下救生船下去捞人。
“谢谢!谢谢你!”赵琮见他下了令这才放心,松懈下来只觉得更冷了。
“走吧,咱们进船舱暖和暖和,我有事要跟你详谈。”林绍轩把接下来的事交给海鲨王指挥,自己去命人给赵琮找来一身干衣,又命手下烧了姜茶给他喝下驱寒,也没忘了催着江瑾瑜去换双鞋子。堂堂的海战指挥官眨眼间变成了个老妈子。
“林兄,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说吧,想要多少赎金,我父王一定会给你的。”赵琮喝着滚烫的姜茶,终于找回了点自信,抱着杯子准备开始谈判。
“瞎说什么呢,什么赎金?还是不是兄弟了!”林绍轩假意嗔道。
不要赎金?赵琮差点被他感动哭了。“好兄弟!我赵琮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认识了你这样的好兄弟!”
咳,你可真好骗。林绍轩内疚了一秒钟,又理直气壮地接着忽悠。“咱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什么忙?只要能帮得上你,我赵琮绝不推辞。”
“小王爷,我知道你父王要做什么,咱们在船上耽搁了这一晚上,他那里恐怕已经成事了,你回去后身份马上大不一样,还请你今后庇护一下杭州的百姓,不要因为我的事牵连无辜。”
“这有什么,区区小事我一定给你办到。”赵琮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好,爽快。”林绍轩抚掌大笑道:“我跟玉郎现在就要去海上游历,今生将不再是大宋国的子民,还请太子爷不要治我们叛国之罪啊。”
“哈哈,怎么会,看你说的。”赵琮被他一句太子叫破心事,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不过听他的意思是不会再留在国内,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林绍轩的海军实在是太厉害,他好怕啊!
“好,我现在就腾出一艘战船,送太子爷上岸。”林绍轩说完,命人拿上来一个匣子,“本来说好要把银子都送给你的,但我们出海后花费也大,就打个折扣吧。这里是一千万两银票,赵兄请收好,请在王爷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还有这样的好事?赵琮打开匣子,见里面满是厚厚的一叠银票,顿时喜出望外。有了这一千万两,他们父子俩的大业一定妥妥的了。
“放心,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你哪天在外漂泊倦了可以再回来,杭州的产业我帮你护着,不会让任何人染指。”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绍轩费了半天劲,又是救人又是送银子,就是怕把淳王得罪狠了,他拿杭州的百姓来出气,有了赵琮的保证,这下他后顾无忧了。
“走,我这就送你回去!”三人出了船舱,天光已经大亮,赵琮带来的士兵被救起一大半,都集中在了一艘战船上,原来船上水手也都转移上了另一艘大福船。林绍轩亲自把赵琮送上船,命人为他指明方向,与他依依不舍地相互挥别。
“过来,人早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江瑾瑜的语气有些酸。
“好,咱们走。”林绍轩一声令下,大小船只齐齐转舵,张满风帆,目标南海劈风斩浪而去。
“玉郎,咱们现在就去南洋,建立我们自己的自由国度。跟着我背井离乡,你会不会后悔?”福船当先划破海面,林绍轩迎着初升的朝阳张开双臂,把京城的一切都抛在身后。
“不悔,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此生永不后悔!”
一轮红日照得海面金光灿灿,两人并肩立在船头,十指紧扣,两颗心紧贴着彼此。
长路漫漫,有你伴我前行,虽千难万险,吾又有何惧!
…………
全剧终
“跪下!你跪下我就放了他,否则我马上宰了这个小畜生。”林绍翰得意地拎着孩子上下晃动,恕儿吓得哭声更响。
“娘亲!娘亲!救救恕儿,恕儿怕!”
“娘亲?哈哈,笑死我了!想不到你还会生孩子。”稚嫩的哭声中,林绍翰笑得更加疯狂。赵琮厌恶地看他一眼,忍着没有上去抽他,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这个人以后一定不能用。
“林绍翰,你放下他,恕儿可是你的亲儿子!”一个浪头打来,船身摇晃,把林绍轩最后的几个字吹散在风中。
赵琮带来的战船不大,被巨浪掀得上下颠簸,林绍翰的腿还没完全长好,一个站立不稳,带着恕儿一起摔倒在甲板上。他恶意地没有去管孩子,只顾抱住自己的头,等他稳住身子爬起来看时,恕儿已经滚出去好远。
“把孩子给我拎过来!”他站不稳,干脆坐在甲板上,看着林绍轩在对面船上急得直跳脚,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看看,你儿子的头摔破了,哎呀,他还吐血了!林绍轩,你还不赶紧过来救他?”他看着摔晕过去的孩子,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林绍翰!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恕儿是你的儿子,是翠痕给你生的,不信你看看他脖子上挂的玉佩!”林绍轩气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里都快滴出血来。这个林绍翰,为了仇恨竟然泯灭人性至此,恕儿还那么小,他怎么忍心伤害如此可爱的孩子!
什么?这是我跟翠痕的孩子?林绍翰内心一凛,恍惚想起自己当年醉酒后的那个梦。难道那不是梦,自己真的跟翠痕……
他连忙伸手摸索,从恕儿衣服里掏出一块红绳系着的玉佩。这玉佩,这是娘亲留给他的,一直交给翠痕收着,现在戴在这个小孩的身上。
“我不信!你骗我的!你为了救他才骗我的对不对?!”林绍翰发疯似的抓起孩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摔死他!”
“林绍翰,你这个疯子!疯子!红绳上还有一个锦囊,里面装着翠痕留给你的信,你看看就知道了!”林绍轩压抑心情,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没想到这人已经彻底疯了,竟做出拿孩子当筹码要挟自己的事。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把恕儿一起带走,不把他留给这个禽兽亲爹了。
“信?”林绍翰急忙寻找,果然发现一个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张发黄的纸笺。那笔迹如此熟悉,正是默默陪伴了许多年的翠痕亲笔。他的手颤抖,险些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仓皇地就着火把细看。
“翰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了。我真后悔,不该教你一心记着仇恨,毁了你的一生。你原本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好好地娶妻生子,继承林家的产业,做个光风霁月的人。是我不好,害你这些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蝶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怪我不该怂恿你为她报仇。
有了恕儿之后我才知道,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过简单幸福的日子,蝶娘她一定不想你为了替她报仇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翰儿,收手吧,你的仇已经报得够了,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原谅我没有告诉你自己有了身孕。我的身份卑微,你又一心报仇,我怕你不许我生下你的孩子。现在恕儿长大了,望你好好教导他,要心存感恩,做个宽厚的人。我不求他将来建功立业,只希望他能在你身边陪着你,让你有个亲人可以依靠。
翰儿,你我今生恐怕再不能相见,望你善自珍重。翠痕爱你,永世不悔。
——翠痕绝笔”
“啊!!”林绍翰仰天悲鸣,这下他才信了,原来刚刚自己摔伤的是他跟翠痕的儿子。儿子三岁了,他还没有好好抱过一次,却差点亲手杀了他。
“恕儿!恕儿!”他拖着伤腿爬过去抱起孩子,却害他嘴里又溢出一大口鲜血。
“林绍轩!都是你害的!我跟你不死不休!”看着儿子大口呕血,林绍翰彻底疯了,他一把从身边的随从腰间拔出钢刀,恶狠狠地架在了赵琮的脖子上。“给我放箭,放火箭烧死他!”
“放开世子!”船上的兵士连忙拔刀围了上去,把林绍翰和他的手下困在中间。
“退后!叫他们退后,否则我立刻杀了你!”林绍翰用力一勒,刀锋在赵琮的脖子上割开一条血线。
“你们快退下!”赵琮吓得声音都抖了,没想到刚刚还在看戏的自己转眼间就成了别人手中的人质。
“叫他们撞上去,撞沉那艘大船,放箭,放箭!”林绍翰已陷入癫狂,只想疯狂报复,跟林绍轩同归于尽。
“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救恕儿?”江瑾瑜从恕儿被林绍翰提在手里时就从吊斗上下来了,站在林绍轩身边守卫着他。他听到林绍轩说出恕儿的身世,以为林绍翰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这才没有出手相救。谁知道天意弄人,林绍翰竟失手摔伤了恕儿,还怪罪到他们的头上。
“你别去,他亲爹会救他的,咱们就别管了。他们要进攻了,咱们后撤,拉开距离。”林绍轩拉住他,命手下打出旗语,跟身后赶来的战船会合在一处。
“放箭,你们听他的,快放箭。”赵琮一边战战兢兢地往后缩着脖子,尽量离刀锋远一点,一边命令手下人听林绍翰的命令。这个疯子,今天自己要是大难不死,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世子被别人捏在手上,淳王的人只得听林绍翰的命令,几艘战船齐齐转过船头向林绍轩的大福船撞去,弓箭手也弯弓搭上火箭。
“转舵,以右舷铁甲迎击。”
“盾手保护,准备灭火。”
“猛火油柜准备,进入射程立即放箭。”
“投石机准备,目标前方敌船,雷火弹发射。”
林绍轩亲自指挥,一条条指令通过旗语传递出去,几艘战船上装备的武器同时发动。霎时间炮声隆隆,赵琮带来的战船处在下风,立刻被烧成一片火海,远处的战船也纷纷应声而破。一时间海面上火光冲天,无数破碎的船只缓缓下沉,船上的水手士兵纷纷跳船逃生。
“救命啊!救命!”赵琮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跳了海,抱着一块浮木拼命划水。他乘坐的船虽然受了林绍轩的关照没有被击沉,但也被烧成了一片火海。林绍翰眼见无法挽回局势,早就把他推开,只顾抱住自己的儿子。
“小王爷,坚持一下,我马上来救你!”林绍轩忙回头叫人,“来人,快把他捞上来。”
“我去吧。”江瑾瑜伸手扯住一根缆绳,如大鸟般飞身扑向海面,一把拉住赵琮的胳膊,脚尖在浮木上一点,稳稳地站在水上。
“拉,快拉!”林绍轩吓死了,连忙亲自去拉缆绳,江瑾瑜借力带着赵琮飞身跃上甲板。
“小祖宗,你想吓死我啊!”林绍轩飞扑过去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见他气定神闲,全身上下只湿了个鞋尖,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下次不许这样了!”
“说好了带我打海战,你一个人就全干完了,连救人都不许我去?”江瑾瑜无奈地看着他,任他摸头摸脚地检查,“要不要去救林绍翰?”
林绍轩抬头看向对面的大船,就见林绍翰把恕儿紧紧搂在怀里,正一步步朝熊熊烈火中走去。
要不要去救?林绍轩内心挣扎,就听赵琮抖着声音接话:“救不了,他儿子死了,他已经不想活了。”
恕儿死了?死在他亲爹的手上了?想起那粉团团娇声唤他娘亲的小娃娃,林绍轩泪盈于睫。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心,想把他交还给他的亲爹,却害他丢了小命。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林绍翰,你好好的去吧,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恕儿,原谅娘亲不能救你,有缘我们来世再聚。”林绍轩双手合十,眼睁睁看着林绍翰踏进一片火海。
“林兄,多谢搭救。能不能请你饶了这些无辜的士兵?”赵琮穿着湿衣冻得直抖,抱着胳膊走过来求助。
“好,我这就命人捞他们上来,你命令他们不要反抗。”林绍轩见他自身还在敌船上,居然还能想着手下的士兵,不由得又对他高看了一眼,命手下放下救生船下去捞人。
“谢谢!谢谢你!”赵琮见他下了令这才放心,松懈下来只觉得更冷了。
“走吧,咱们进船舱暖和暖和,我有事要跟你详谈。”林绍轩把接下来的事交给海鲨王指挥,自己去命人给赵琮找来一身干衣,又命手下烧了姜茶给他喝下驱寒,也没忘了催着江瑾瑜去换双鞋子。堂堂的海战指挥官眨眼间变成了个老妈子。
“林兄,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说吧,想要多少赎金,我父王一定会给你的。”赵琮喝着滚烫的姜茶,终于找回了点自信,抱着杯子准备开始谈判。
“瞎说什么呢,什么赎金?还是不是兄弟了!”林绍轩假意嗔道。
不要赎金?赵琮差点被他感动哭了。“好兄弟!我赵琮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认识了你这样的好兄弟!”
咳,你可真好骗。林绍轩内疚了一秒钟,又理直气壮地接着忽悠。“咱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什么忙?只要能帮得上你,我赵琮绝不推辞。”
“小王爷,我知道你父王要做什么,咱们在船上耽搁了这一晚上,他那里恐怕已经成事了,你回去后身份马上大不一样,还请你今后庇护一下杭州的百姓,不要因为我的事牵连无辜。”
“这有什么,区区小事我一定给你办到。”赵琮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好,爽快。”林绍轩抚掌大笑道:“我跟玉郎现在就要去海上游历,今生将不再是大宋国的子民,还请太子爷不要治我们叛国之罪啊。”
“哈哈,怎么会,看你说的。”赵琮被他一句太子叫破心事,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不过听他的意思是不会再留在国内,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林绍轩的海军实在是太厉害,他好怕啊!
“好,我现在就腾出一艘战船,送太子爷上岸。”林绍轩说完,命人拿上来一个匣子,“本来说好要把银子都送给你的,但我们出海后花费也大,就打个折扣吧。这里是一千万两银票,赵兄请收好,请在王爷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还有这样的好事?赵琮打开匣子,见里面满是厚厚的一叠银票,顿时喜出望外。有了这一千万两,他们父子俩的大业一定妥妥的了。
“放心,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你哪天在外漂泊倦了可以再回来,杭州的产业我帮你护着,不会让任何人染指。”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绍轩费了半天劲,又是救人又是送银子,就是怕把淳王得罪狠了,他拿杭州的百姓来出气,有了赵琮的保证,这下他后顾无忧了。
“走,我这就送你回去!”三人出了船舱,天光已经大亮,赵琮带来的士兵被救起一大半,都集中在了一艘战船上,原来船上水手也都转移上了另一艘大福船。林绍轩亲自把赵琮送上船,命人为他指明方向,与他依依不舍地相互挥别。
“过来,人早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江瑾瑜的语气有些酸。
“好,咱们走。”林绍轩一声令下,大小船只齐齐转舵,张满风帆,目标南海劈风斩浪而去。
“玉郎,咱们现在就去南洋,建立我们自己的自由国度。跟着我背井离乡,你会不会后悔?”福船当先划破海面,林绍轩迎着初升的朝阳张开双臂,把京城的一切都抛在身后。
“不悔,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此生永不后悔!”
一轮红日照得海面金光灿灿,两人并肩立在船头,十指紧扣,两颗心紧贴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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