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跟着钱文珺开始收缴财务资料。

  一摞又一摞的文件被分门别类的打包进纸箱内。

  林诺在纸箱标签上写上文件分类和日期。

  禹英朗走了过来,眼神探究,“你做的?”

  “请禹总不要打扰我工作。”

  林诺身穿黑色制服,长发在后脑勺扎成了一个马尾辫,一点妆都没化,板着一张脸,严肃到了极点。

  禹英朗盯着她秀丽的小脸,再度笑了,“你以为英朗的账你一个小丫头就能查清楚?”

  “禹总。”林诺抬头,目光淡然,“我只是个税务局的普通工作人员,查账是国家在查,请你认清本质。”

  “你背后到底是谁?”

  禹英朗问。

  林诺莞尔一笑,“你猜。”

  禹英朗凌厉的目光落在林诺身上,他脑海中回想着任何可能是林诺靠山的人。

  能把林诺安排进税务局,能让林诺这种肤浅的女人嚣张跋扈的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到底是谁呢?

  难不成还真是广电总局?

  这时,钱文珺走了过来,“禹总,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禹英朗深深的看了林诺一眼,转身离开。

  钱文珺压低声音对林诺说道:“以后碰到这种搭讪的,不要理,也不需要跟他废话。话说多了容易泄密。”

  “是,领导。”

  “工作去。”

  很快所有的资料全部打包好了。

  整个小队收工。

  走出英朗大厦的大门,闻风而来的财经记者早就聚集在门口了。

  这一次,他们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来查,丝毫没有避讳任何人,要多高调有多高调,国家什么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记者们手里的摄像机疯狂拍照。

  林诺特意微微侧身,把最漂亮的侧面露出来。

  她决定的,等上了报纸或者上了新闻,她就截图把自己专门截出来,然后发给林爸爸林妈妈还有林钦嘉看。

  告诉他们,看,你们的女儿,正式考入税务局了,现在是标标准准的公务员一枚,而且一来就办了个大案子。

  林诺跟着同事们将所有的资料带回了局里,然后开始和大数据的资料进行比对。

  以前他们查账,这种大公司,避税逃税的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然后账目又多又繁杂,查起来异常艰难,现在好了,大数据精准计算。

  他们只需要对比大数据那边和账本数据上的漏洞就行了。

  虽然工作量仍旧很大,但是至少比以前轻松太多了。

  林诺是新入职员,虽然在大数据税务系统上立了功,但是在实战方面仍旧是一名菜鸟,所以她分到的任务量并不大,很快就完成了。

  完成后,她就负责给同事们泡茶泡咖啡。

  老一辈的领导喜欢喝茶,年轻的喜欢喝咖啡。

  林诺还顺便回家烤了小饼干做了三明治送过来。

  反正,为了保证干倒禹英朗,她全力为战友们提供她能提供的一切帮助。

  996不由得感叹道:“你要每个任务都这么积极努力就好了。”

  “一边玩去。”

  996再度默默闭嘴了。

  另一边,等税务局的人走了,信息化的时代,不到一个小时,英朗投资集团被查税上了热搜,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大概是怕外行网友不知道英朗投资是哪位,后面还跟了好几串艺人的名字。

  平井传媒也上了热搜第四。

  明明离收盘只差半个小时后,新闻一出来,立刻跳水式下跌。

  禹英朗黑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前。

  旁边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响,就没有停过。

  秘书处那边六台座机也是一样的。

  整个公司焦头烂额,几乎所有的合作公司都在打电话询问情况。

  怎么突然就被查税了?

  怎么突然英朗投资集团就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禹总,顾信业顾董询问目前的情况。”

  “禹总,贝臣集团要求撤资。”

  “禹总,禹董事长刚才来电,让您现在立刻回家。”

  “禹总,黄河地产……”

  “禹总……”

  他妈的。

  他自从接手家族生意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禹英朗一把将桌子上的鹿头推倒在了地上。

  十几万的鹿头工艺品在地上四分五裂。

  秘书韦冬胆战心惊的走了过来,“禹总,查到了,林诺是一个多月前通过的公务员考试,公示期刚刚过。”

  “一个小明星,在你眼皮子底下通过了公务员考试。结果公示期刚刚过就参与调查英朗集团这么大的案子,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觉得正常吗!”

  禹英朗怒气冲冲的将韦冬递过来的废物资料砸在了他脑门上。

  文件夹边角尖锐,直接将韦冬的脑门砸出了一个血坑。

  血瞬间流了下来,遮住了韦冬的右眼视线。

  但是他不敢擦。

  韦冬连忙道歉,“对不起,禹总。”

  “去查,现在立刻给我查清楚她上面到底是谁!”

  办公室的门没开,禹英朗凶狠的嘶吼声,声声震耳。

  路过的公司员工,全部都低下了头,踮着脚尖,尽量避免发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韦冬仓皇离开办公室。

  禹英朗烦躁的点了一根雪茄。

  他根本不相信林诺一个女人能凭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国税和区税务局联合查税。

  有人。

  林诺背后一定有人。

  一定有人在借这个女人的手整他们禹家。

  是谁?

  到底是谁?

  禹英朗将商场上的所有竞争对手全部过了一遍,却毫无头绪。

  妈的。

  他玩女人这么多年,居然让金丝雀给啄了眼。

  片场,邹安百无聊赖的刷着短视频。

  突然,英朗投资集团今日下午两点被查账的新闻映入了眼帘。

  “查账?”

  哪家公司每年不被查几次。

  不学无术的他丝毫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正准备划过去,突然联合税务小组从英朗投资集团走出来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邹安揉了揉眼睛,看过去。

  不太对劲。

  他使劲的揉眼睛,看过去。

  尼玛。

  邹安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这特么不是林诺那个婊子是谁?

  特么的还专门摆了一个好看的造型,简直是心机婊。

  耳边突然响起林诺那句“我上面有人”。

  难道……

  难道林诺背后的人不是禹英朗,也不是广电总局,而是国家系统中央的大佬?

  除了中央的大佬,谁能把一个小明星安插到税务局?

  好啊。

  让他抓到把柄了吧。

  他现在就去举报林诺走后门!

  邹安爬起来,回到椅子上,点开匿名举报邮箱,刷刷刷就写了三百多字。

  等等。

  邹安手停了下来,喉结滚动,狂咽唾沫。

  他一阵后怕,脊背冰凉。

  如果林诺的背景真的是中央的大佬,那他举报不是找死吗?

  邹安心惊肉跳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将举报信删掉。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看向隔壁剧组拍戏的王慕玉。

  王慕玉好像和林诺关系挺好的。

  要不去打听一下。

  邹安甩掉助理,穿着古装戏服来到了王慕玉的剧组。

  此时,王慕玉正在拍戏。

  还是化学老师化学实验室毒杀案。

  证据已经找到,真相已经查出来了。

  王慕玉拿着证据却迟迟没有提交。

  她清楚的知道这个证据提交上去,冯晓曼就一定会坐牢。

  她仍旧在道德和法律之间徘徊。

  男主陈广问:“你发现了什么?”

  冯晓曼咬唇,“她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那她一开始遇到问题就应该报警!”陈广义正言辞的说:“她想要讨一个公道却没有相信法律,没有选择相信我们,她选择私力报复就是错。我们是警察,维护法律的尊严是我们的责任。”

  王慕玉在剧中饰演的女主角之所以能觉醒回溯现场的超能力,就是因为共情能力太强。

  所以此刻的她也极度共情冯晓曼,“那是因为她害怕,她只是一个初中的小姑娘,她恐慌,她害怕,她觉得自己脏,难以启齿。”

  “为什么难以启齿?”陈广抓住王慕玉的肩膀,“你被狗咬了一口,你会觉得自己脏了吗?你被狗咬了一口,会不去找人打死狗吗?你被狗咬了一口会觉得难以启齿吗?为什么要被那些早就淘汰的贞操观念束缚,为什么要对一层膜那么在乎?就把它当成被狗咬了一口,大大方方的到警察局说我被迷jian了,不行吗?”

  “你真厉害啊,陈广。”

  王慕玉愤怒的推开陈广,“对啊,被狗咬了一口,真简单啊,都是对身体的伤害。你现在在干什么,指责受害人不够大方,不够勇敢?问她们为什么把这些看得这么重?那我告诉你,因为几千年来都是这么教育的,因为几千年都是这么告诉女人的,因为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看看那些香艳的qiangjian故事,看看咱们社会的教育宣传,潜移默化的影响,几千年根植在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枷锁,你要她一个小女孩就这么轻易的抛弃,你觉得可能吗?

  社会在告诉每一个人,被qiangjian了你应该感觉到痛苦,你必须痛不欲生,你必须精神和身体都受到摧残,如果不是,你就是dangfu。

  冯晓曼运气好,她是被mijian的。陈广,我问你,那些被qiangjian的呢?

  那些完全不同于男人编纂的香艳的qiangjian的故事之外的活生生的现实例子呢?就说咱们案宗中的赵邱阑,走在路上,被人一铁棍打到无力反抗,被拖到黑暗的巷子里,被抽了几十个巴掌,打到失去知觉,然后被qiangjian的她呢?这种在qiangjian案中超过百分之九十,她们才是大多数,你要她们如何不感觉到痛苦?”

  陈广吸了一口烟,“你被人打了一顿,你会觉得不应该报警吗?你会觉得羞耻吗?你会害怕报警吗?身体伤害好了,你会觉得自己一直很脏吗?为什么就不能把这件事当作一次人身伤害?冯晓曼就应该把这次的事当作被狗咬了一口,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去警察局,去医院。”

  “我说了,是社会告诉她们的,是社会在逼她们羞耻,逼她们持续的痛苦,逼她们害怕,是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组成了这个社会的一部分,如果要说有错,是这个社会大错特错!”

  “卡!”

  导演喊了一声。

  王慕玉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邹安下意识的拿着纸巾走过去。

  王慕玉直接转身就走。

  邹安追了过去,“喂,等等。”

  王慕玉擦了擦眼泪,来到导演身边,“导演,这段台词是早上给我的,编剧是突然修改的吗?”

  导演:“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蓟编好像说是吃饭的时候遇到了粉丝,粉丝建议她修改的。她觉得这段话有一定的讨论价值就放上来了。”

  “好,谢谢导演。”

  王慕玉回到化妆间,邹安又追了过来,“王慕玉,你看新闻了吗?‘

  王慕玉擦了擦脸,化妆师上来补妆。

  邹安讨好的将短视频伸到王慕玉面前。

  邹安:“林诺在查禹英朗的账。”

  禹英朗的账听说可乱得很。

  准确的说这个圈子里,谁的账不乱。

  王慕玉盯着手机屏幕瞪大了眼睛。

  邹安嬉皮笑脸的说道:“她能混进税务局,背景深不可测啊,你知道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吗?透个底,至少给个级别范围。”

  “她只是她。”

  王慕玉说完,让化妆师出去了。

  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林诺那人的眼神就和娱乐圈的其他人不一样。

  她的眼神有傲气。

  像宽阔平静的大海深处隐藏的风暴。

  她是自由的。

  越是追求自由的人,越是自尊到不接受任何人的操控。

  她有自己生存的逻辑和方式,哪怕与全世界不同。

  “切!”

  邹安不信,“她要是没金主,我直播倒立拉屎加洗头。”

  顿时,王慕玉看着邹安的眼神变了。

  “你干嘛?”

  王慕玉说道:“我只是在想,我当年到底看上你什么了,怎么会喜欢过你。”

  果然年少不懂事,总容易把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当真爱。

  闻言,邹安讥讽一笑,“钱吧,我们邹家的钱,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王慕玉垂眸,平静的说:“邹安,以后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受够了。

  真的受够了。

  这些年持续性的受邹安的讽刺,谩骂。

  为了一段不懂事的过往,够了,真的够了。

  “呵!”邹安愣了愣,然后嘲讽的扯动嘴角,“王慕玉,你不会以为我乐意出现在你面前吧?真好笑,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

  “那正好。”

  王慕玉的眼神很认真。

  认真到让邹安咬紧了牙关。

  “婊子。”

  邹安骂了一句,大步离开。

  周末,邹安开着兰博基尼漫无目的的逛了许久,买了很多奢侈品,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利。

  他妈的。

  当初是王慕玉在他们家快破产的时候抛弃了他投靠了禹英朗,然后扒着禹英朗一飞冲天,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演员,变成了今天的电视剧天后。

  结果呢?

  他不过就是每次见面嘲讽了她几句,整得跟她好像还是受害人似的。

  “真他妈恶心。”

  车停下,邹安看着一旁站着等奶茶的林诺骂了一句,“一对婊子。”

  林诺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奶茶。

  今天是周末。

  局里的同事还在加班。

  作为一名纯新人,帮不上多少忙,至少要伺候周到。

  这些可都是为人民加班的公务员啊。

  好吧,她私心里承认,她就是想看禹英朗去死。

  林诺拎着八杯奶茶,九杯咖啡,愉快的哼着歌。

  邹安冲过来。

  林诺肩膀上的鹦鹉老兄,“死太监。”

  上次她做饼干带到局里,鹦鹉老兄这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见到女的立刻嘎嘎乱叫:“美女,美女,大美女。”

  见到男的:“帅哥,帅哥,大帅哥。”

  然后鹦鹉老兄一下就混开了。

  每次大家伙吃饭的时候都喜欢逗逗它,摸摸它的脑袋。

  林诺对这种为了一口吃的扭转自己骂人本性的行为表示鄙视。

  因此,因为局里的同事很喜欢鹦鹉老兄,林诺没事就把它带上。

  毕竟工作那么苦闷了,有点乐子放松能增加工作效率。

  于是,邹安就直接撞鹦鹉老兄枪口上了。

  邹安气到浑身发抖,“我说过了,不要再叫我太监!”

  鹦鹉老兄:“没种的死太监。”

  林诺摊摊手:“这可不是我叫的。”

  “林诺!”

  无视快气炸的邹安,林诺拎着奶茶咖啡走人。

  邹安追了上来,“你上面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国家主1席,你信吗?”

  林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邹安。

  这个时间点了,这位所谓的太子爷还有心情跟她纠缠?

  邹家当初差点破产,然后是禹英朗注资的。

  知道禹英朗那里多少关于邹家的账吗?

  禹英朗跑不掉,邹家就跑得掉?

  邹安是不是以为那些紧急火速从禹英朗那里撤资的人都是闲的没事干,单纯的怕风险太高?

  还不是跟着禹英朗混,屁股不干净。

  还有,平井传媒这种影视公司,邹安不会真以为开起来就是单纯的为了选妃吧?

  要美女,哪儿不行。

  禹英朗用得着给自己开个公司选妃吗?

  就像她以前说过的,她们这些漂亮鲜嫩的女生,在禹英朗眼里根本轮不到认真对待,就是玩而已。

  电影,电视剧投资可是最容易洗qian的领域。

  平井传媒藏污纳垢,里面的参与过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大厦将倾,邹安还在梦游。

  林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拦着她路苦苦追问她背后之人是谁的太子爷。

  “再见。”

  林诺轻巧的说了一声,抬步走人。

  又一个卖肉求荣的女人活得毫无心理负担,反而舒舒服服,平步青云,邹安觉得更不爽了。

  他一脚踹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踹翻了指甲盖,疼得嗷嗷直叫。

  周一,林诺所在的税务局发布第一则公告:

  通过大数据税务和人工财务比对分析,英朗投资集团在2017-2023年间,通过虚构子公司业务转换收入性质,海外隐匿资产,虚增成本等方式偷逃税款12.78亿。

  根据《xxx税收整理管理办法》《xxx行政处罚法》等相关规定英朗投资集团下达限期整改和追缴税款,加收滞纳金并处罚款,共计38.24亿元。

  后续如果有新情况,将会继续进行通报。

  流动资金抽走38.24亿啊。

  38.24亿啊!

  38.24亿!

  哪家公司能拿出这么多流动资金?

  要限期补足,那不得紧急低价卖房卖车卖公司啊!

  还有后续新情况,这说明,调查还没结束啊。

  哇哦。

  看到公告的吃瓜群众喜迎大瓜。

  业内同行则开始摩拳擦掌,准备趁火打劫,往死里压低英朗投资集团的资产价格。

  “奇怪了。”

  林诺喝着甜甜的奶茶看戏。

  996问:“什么奇怪了?”

  “你说,禹英朗怎么还没发现自己成太监了?”林诺歪头,“难不成那个黑中介骗我?”

  996:“……”

  996:“他又没做,怎么发现?”

  林诺:“不是男人都有晨那个起吗?”

  996:“欸?对哦。要不我去提醒一下他。”

  林诺:“996,你也够坏的啊。”

  罚款38.24亿下来,禹英朗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经营的政府人脉他妈的就是空的。

  什么用都没有。

  公司财务部在飞速计算有哪些资产可以处置。

  家族内部也是层层施压。

  禹英朗烦不胜烦,他开了一瓶茅台,直接干了一杯,等着财务部的计算结果。

  突然,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你变太监了,你变太监了……”

  “哈哈哈,死太监……”

  “死太监,你是蠢吗?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变太监了。”

  “谁?”

  禹英朗四处看过去,只有还在不断清算资产和流动资金的财务部员工。

  大家都在埋头苦干,谁也没说话。

  禹英朗眉头皱了起来,难不成是喝醉了的错觉?

  太监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不行了,做不了男人了。”

  那个贱贱的电子音又响了起来。

  禹英朗抓着雪茄的手慢慢收紧,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体在求救,身体在求救,快去检查,快去检查……”

  996喊完就跑了。

  禹英朗一阵惊恐。

  谁这么厉害?

  那不是想杀他轻而易举?

  禹英朗站起来,紧张的四处查看。

  没有。

  什么没有。

  和刚才一样,除了公司的员工,一个人都没有。

  禹英朗死死的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刚才那个声音什么意思。

  太监。

  不行。

  做不了男人。

  他思索了半天,内心开始慌了。

  难道他的秘密被发现了?

  他因为早年的疯狂经历,三十八岁之后在那方面就一直比较艰难。

  每次都要靠吃药才行。

  所以格外喜欢没有过经历的少女。

  这个秘密除了他的主治医生,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对于禹英朗而言,罚款已经是既定事实,男人尊严的丧失更让他害怕。

  他丢下整个会议室的人,匆匆回到办公室,拿出紫色的药丸,倒了两颗吞了进去,像过去许多次一样等待身体的变化。

  很可惜。

  场面很平静。

  一切都很平静。

  比外面秋日的天空还平静。

  禹英朗的脸整个黑了下来。

  不可能!

  他以前没这么严重!

  失去男人的尊严对于男人而言,比一切都严重。

  禹英朗起身时腿都在发软。

  他叫秘书韦冬立刻准备车。

  宾利一路来到私人医院,禹英朗直接预约了一个全面检查。

  主治医生检查完,手都在发抖。

  对于私人医生,禹英朗这种vvip病人直接关系他的全年收入。

  这这这……让他怎么说?

  难不成告诉禹总,您老成太监了,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禹英朗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堪称黑云压城。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直接说。”

  主治医生努力委婉的说:“禹总,可能需要长期治疗才能看到效果。”

  这话基本就等于宣判死刑了。

  禹英朗瞬间整个人失魂一般坐在椅子上。

  四十多岁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精力旺盛,还能再干三十年。

  可是现在,巨大的打击下,他的身体佝偻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同为男人,主治医生知道这种打击有多大,可是让他安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能干巴巴的来了一句,“禹总,节哀。”

  巨大打击之后,是怀疑医疗水平,禹英朗换了一个医生,再做了一次检查。

  结果一样。

  那就肯定是仪器的问题。

  最近他什么都没干,怎么可能突然就报废了?

  他换了家医院,重复检查。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禹英朗彻底废了。

  他可还没结婚啊。

  至少生育能力不能有问题。

  禹英朗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

  因为巨大的恐慌,他身体稳不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禹英朗开始做jing子活力检查。

  零。

  不对。

  以前都是正常的。

  怎么可能突然零了?

  对,还有以前提取出来储存的。

  禹英朗联系对接的私人医院,要求立刻查看自己以前储存的jing子情况,并且寻找代孕尽快生育。

  如果他做不了男人了,又不能生育,那他赚这么钱有什么意思,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冷冻jing子很科学。

  但是也会损伤jing子活力。

  此时此刻的禹英朗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产子上,连公司的事都顾不得了。

  但是要生子就必须要有luan子和女人。

  国内不合法,短时间到哪里去找一个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给别人代孕的女人?

  禹英朗一下就想到了王慕玉。

  这是他玩过的所有女人里最听话,最懂事的一个。

  而且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不良习惯。

  而且学历高,性格也不错。

  禹英朗立刻约见王慕玉。

  王慕玉收到禹英朗的电话,身体都在发抖。

  王慕玉问:“禹总,不是说结束了吗?”

  “少废话,一个小时之内过来,老地方。”

  王慕玉无力的蹲在地上痛哭。

  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彻底的摆脱禹英朗?

  王慕玉独自开车来到禹英朗的公馆门口。

  她坐在车内,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怎么都下不了车。

  过了半年正常人的生活,再让她去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有一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跌回地狱的感觉。

  王慕玉趴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都精神恍惚。

  不想去。

  死都不想去。

  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去。

  手机开始震动。

  禹英朗的名字赫然就在亮起的屏幕上。

  就像一个诅咒,一个永远不能摆脱的噩梦。

  王慕玉突然发动汽车,一脚油门下去。

  车子如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砰!

  车子撞在了路灯上。

  ……

  王慕玉车祸的消息当天晚上就开始刷屏。

  网友们戏称,王慕玉是殒身救英朗。

  不愧是和禹英朗暧昧不清的女人。

  林诺看到新闻也吓了一跳,连夜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内,王慕玉头上包着纱布。

  伤情看起来不重。

  她见到林诺,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怎么了?”

  王慕玉捂着眼睛无声的哭着。

  一开始还能控制得住,然后渐渐的变成小声痛哭,最后是嚎啕大哭。

  “王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林诺有点蒙,小心翼翼的问。

  王慕玉一把抱住林诺:“你知道了,对不对?你都猜到了。那个台词修改也是你改的,对不对?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你。”

  林诺抱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王姐姐,我是你的粉丝,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禹英朗又给我打电话了,他明明说放过我了的,明明说过结束了。我那么努力的忍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林诺骤然想到了什么。

  “他不会,他已经不能人道了。”

  王慕玉愣住了。

  她挂满眼泪的脸抬了起来,“他不能人道?”

  “对。”

  “那他活该,活该,是那畜生活该!”

  王慕玉呆楞片刻,是哈哈大笑,随即又是癫狂一般的哭,“我应该报警的,当时他迷jian我的时候就应该报警。”

  那个时候,在酒局上,她一开始以为能逃过去的。

  禹英朗一开始只说介绍几个导演给她认识。

  杨柳就带着她去了。

  然后禹英朗让她给导演敬酒,她敬了。

  她有点醉。

  接着,禹英朗借着酒劲开始和她动手动脚,她努力的躲开,没有用。

  禹英朗是平井传媒总裁。

  她难道要当场驳他面子吗?

  那她就不用在圈内混了。

  她只能忍了。

  后来,禹英朗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要亲她。

  她挣扎。

  杨柳也帮她周旋。

  禹英朗好像也态度缓和放过她了。

  但是他递给她一瓶酒,说道歉就干了它。

  杨柳说帮她喝,被禹英朗嘲讽,“一瓶酒八万,轮得到你喝吗?”

  为了息事宁人,她就只能喝了。

  喝完,她就感觉身体很不舒服,脑子一阵眩晕。

  杨柳要送她回去。

  禹英朗说他来送,让杨柳自己先回去。

  杨柳拉着她始终不放开。

  后来不知道禹英朗说了什么,她感觉自己被杨柳抓着的那只手松开了。

  然后她就迷迷糊糊被带走了。

  醒来后,一切已成定局。

  她的身体被禹英朗安排的人清洗过了。

  她很害怕。

  也没有人可以商量。

  更可怕的是,禹英朗拍了她的果照,如果她敢报警,那么这些照片就会被全部曝光。

  她不敢。

  她真的不敢。

  ……

  王慕玉断断续续的说着,哭得特别伤心。

  突然,医院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邹安捏着拳头,浑身紧绷像一根钢筋一样闯了进来。

  王慕玉惊吓的缩在林诺怀里,林诺问:“你怎么在这里?”

  邹安没回答,只是颤抖着身体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男朋友你至少应该告诉我!”

  “你滚!”

  王慕玉拿起一旁的枕头砸在邹安身上,“告诉你什么?你管什么用?你二叔性骚扰别人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说那个人都陪你二叔喝酒了,穿得那么暴露,一看就不是个正经货!”

  王慕玉拿起手边能拿的一切东西砸他,“你不是说那女的一开始没拒绝就是默认吗?这些话哪一句不是你的说的?你滚,滚出去!”

  “我……”

  邹安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是他亲口说过的。

  可是那是他二叔啊,他作为邹家人,当然偏心家里人,不然还帮着外人吗?

  但是王慕玉是他女朋友……

  不一样的,不是吗?

  “滚!你给我滚!”

  王慕玉情绪异常的激动,就像疯了一样。

  邹安一言不发的走了,林诺只能抱着她陪着她。

  蓝色的兰博基尼像一道闪电冲进禹英朗的公馆。

  亏他这么多年还挺感谢禹英朗对他们家施以援手。

  结果……

  呵呵。

  “邹安!你他妈真是个王八蛋!”

  邹安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直接冲进了禹英朗的大门,“禹英朗,你给我滚出来!”

  禹英朗正在承受人生中最大的打击。

  从身体到健康。

  从公司到家族。

  禹英朗脸上的神色很冷,冷得仿佛能杀人。

  禹英朗:“你最好给我一个冲进我家门的合理解释。”

  “我给你妈的解释!”

  邹安拿着扳手冲了过来。

  禹英朗只轻轻抬了抬眼皮,两个保镖立马将他按下。

  邹安疯了一般的想要挣脱束缚,“禹英朗,我艹你妈的,你是不是强jian了小玉?”

  “王慕玉吗?”

  禹英朗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似回味般的说道:“哦,她的味道不错。”

  “你妈的,我杀了你!”

  禹英朗一只脚踩在邹安的手指上,皮鞋鞋底很硬,在邹安手指上慢慢碾压,“凭你?”

  禹英朗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他急需要发泄。

  刚好邹安送上了门。

  那为什么不顺便发泄一下呢?

  禹英朗一只脚踩在邹安的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玩她了,玩了好几年,也玩腻了,你能怎么样?”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杀了我?”

  禹英朗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的笑了,“邹安,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你们邹家是我救起来的。”

  “我不稀罕!”邹安仇恨至今的盯着禹英朗,两只眼睛眼珠子直接凸了出来,整个人就像熊熊燃烧的火山。

  “哦,对。”

  禹英朗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不是她求我救你们邹家的,你哪能安心的当这么久的太子爷……”

  邹安彻底慌了,“不、不可能,你骗我!”

  禹英朗往沙发上一坐,姿态怡然,“是不是骗你的,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悠闲的给了邹安最致命的一击,“这件事,你们邹家所有长辈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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