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冰雁之所以沉睡过去。

  原因很简单,她太弱了。

  现如今,她类似一个供养着灵神的术士,如果没有顾夕朝的话,她需得用自己的本命元气来供养,最终,会被吸成人干,像那些死在冷香殿的前辈一样,成为小红的一部分。

  有着顾夕朝,不存在这个可能。

  顾夕朝通过魔种转换的能量可以传输给小红,嗯,现在是血海观音,也就无需吸纳她那点可怜的生命元气。

  不但如此,孟冰雁也会分润好处。

  既是苍正空这样供奉灵神的术士,也是可以进行修炼的武者,两者并不违和。

  相互间也没有冲突。

  其他术士不可能进行武道修炼,因为他们的生命元气都是灵神的资产,不可能让他们消耗转换为力量。

  总之,现在的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然,顾夕朝也有好处。

  不然,他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做这个实验。

  此时,在他识海内,闪烁着一枚全新魔种。

  最初,顾夕朝以为提升武道境界可以产生魔种,现在才发现,并非只有这一条路。

  信仰!

  香火!

  也能诞生魔种。

  魔种和精神造物融合,赋予他的本源能量,由他观想,也就能制造出一些有形无质的存在。

  血海观音?

  名字不重要,模样不重要!

  无相天魔,变幻万方,可为神灵,可为菩萨,也可为各种灵神……

  只要顾夕朝愿意,魔种控制类似小红这样的精神造物便能够完美地幻化。

  孟冰雁信奉了血海观音。

  如此,小红便从凶灵恶鬼转换为了类似铃铛娘娘的灵神,以后,血海观音便是她的法身。

  当然,这一切都在顾夕朝控制之中。

  血海观音的核心其实是他分割出来的魔种,没有那玩意,这一切也就不复存在。

  孟冰雁信奉血海观音。

  信奉的其实是顾夕朝。

  魔种,挺好!

  这枚魔种该怎么用呢?

  魏小宝是长线,自己获利甚多,何况,沉浸式体验小太监的奋斗史也能打发这无聊的婴儿期,若非万不得已,顾夕朝不想舍弃这枚棋子。

  至于孟冰雁,身为自己的信徒,更是不能丢弃,作为试验田的一份子,活着最好。

  现在,勉强也算是自己人。

  铃铛娘娘?

  迟早是自己囊中之物……

  这一次,魔种需得找个有点意思的人去寄身,最好是一个坏家伙,像小桂子那样死了也不可惜的家伙,将他放出去搞风搞雨,看看会发生什么?

  顾夕朝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

  嘿嘿笑了笑。

  ……

  冷宫。

  女官监。

  袁芳和一干伙房的宫女跪倒在院子里,檐廊上,荣兰坐在一把雕花椅子上,表情严肃。

  “嬷嬷,您要为小的们做主啊!”

  右手包着纱布的袁芳哭泣着喊道。

  声音在月色笼罩下的院落回荡,惊动两侧燃烧的火把,火光摇曳闪烁,将众人影子扭曲晃动。

  “你们怎么说?”

  荣兰冷着脸,表情也就显得冷厉。

  她环顾众人,众人无声低头,没人出来说话。

  随后,她站起身,下了檐廊,来到袁芳跟前。

  “都起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众人起身。

  其他人忐忑地站起身,袁芳也要站起来,荣兰伸出手,准确地说,是伸出一根手指。

  压在袁芳肩上。

  “你跪着!”

  “是!”

  袁芳打了个寒噤,继续跪着。

  “你说,我该怎么给你出气?”

  “为了你那个所谓的规矩,去找冷香殿的麻烦?”

  荣兰笑了笑。

  脸上的刻薄稍稍减弱。

  袁芳低着头,没有看见,她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说。

  “你不说,那我来给你说……”

  荣兰收起笑容,看了看众人。

  “前两天,钦天监的术士才来过冷宫清扫,已经说了冷宫内不存在恶鬼凶灵,些许的怨气,也被他做法驱散了……”

  “现在,你们让我上报,说是冷香殿有鬼?”

  “这样给上头的说,岂不是打钦天监的脸?”

  “得罪钦天监,你们难道想莫名其妙死掉?”

  “呵呵!”

  荣兰轻笑了两声。

  “不是恶鬼作祟,那就是孟冰雁是一个供奉着灵神的术士,灵神为她出头。”

  “你们想让我去找一个术士的麻烦?”

  “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大袁,你来背锅么?”

  声音落下,荣兰站在袁芳身前。

  “嬷嬷,那怎么办?”

  袁芳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荣兰冷笑了一声。

  “只能当冷香殿不存在,别人来伙房或者别的监司办事,你们一切照规矩办就是……”

  “记住,我说的规矩是宫里的规矩,可不是你们的规矩!”

  “听清楚了没?”

  话音落下,荣兰表情冷厉。

  “听清楚了!”

  众人齐声答道。

  “听清楚了,就乖乖地回去,安静些,别惹麻烦,大家都是可怜人,静悄悄的活着不好么?”

  “记住,这个世界,很多人,你们得罪不起!”

  说罢,荣兰目送众人离去。

  冷香殿!

  那一日,她就感觉到不妥。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最近冷宫要进来一头大鳄鱼,她身后的人想她对那头大鳄鱼做点什么。

  现在的她压力很大,头皮发麻。

  最近,焦虑得有些睡不着。

  既然,冷香殿有问题。

  何不?

  火光照耀着荣兰的脸,阴晴不定。

  ……

  翌日。

  云华宫。

  “呔!”

  八面屏风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喝声。

  “嘭!”

  屏风碎裂开去。

  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在空中汇聚,转而飞向了天花板,变回了流光溢彩的四季图。

  “那个家伙来过?”

  上官燕一身红裳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朝宁玉真走去,大声问道。

  “嗯。”

  宁玉真点了点头。

  “宁姨,她做了什么?”

  上官燕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厌烦。

  “小喜子被人杀了,大小姐做了安排,崔司正正在紧跟这件事,不久便会有答案。”

  宁玉真答道。

  “喜庆,死了?”

  “还是被人杀了?”

  “哈哈哈……”

  上官燕仰天大笑起来。

  “死得好!”

  “我不喜欢这家伙,他身上的气息很难闻,居然死了,那玩意没能护着他?”

  “看来,那玩意也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天下无敌啊!”

  上官燕收了笑容。

  宁玉真没有说话。

  对方可以肆意说话,她却只能闭口不言,而且,还要当上官燕不曾说过这些。

  “不管了!”

  “云华宫,我待得憋屈,不想和萧令妃那个狐媚子做邻居,还是冷宫适合我!”

  “宁姨,你给我一个准话,什么时候搬家?”

  宁玉真低下头。

  “二小姐,别急,陛下闭关修炼,皇后是六宫之主,需得获得她的旨意才行。”

  “程序问题而已,过几天,二小姐便能搬家了!”

  “哎!”

  上官燕长叹一声。

  “时间快到了,仙诞日,我就要升天了,这些日子,若不能称心如意?”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宁玉真低着头,闭口不言。

  就当没听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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