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感谢“鬼晨风”一百多张的推荐票,并诚挚感谢诸位看官一直以来的支持!我承诺,一定不太监,尽量不烂尾。)
......
船舫烟中浅,秋阳日际微。
烟波浩渺里,一阵风拂起涟漪,水渌渌的荡漾着,明显清澈了许多,露出河岸边已被晾干的苔藓,砂石也渐渐泛黄。
云开雾散之际,随风猎猎的长帆下,轻微摇摆的甲板上,一对袅袅香烟笼瑞雪,曼妙倩姿都身着不同款式的霓裳羽衣流苏裙,两位绝代芳华的清丽佳人却眉目含愁,且表情一致的黛眉颦蹙,双双凝作望穿天际山川的深深秋水,俱一动不动地支颐着香腮,她俩仿佛变成了并排的望夫崖,迢迢情思遥寄万千里,盼着爱人早日归来,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她俩共同的夙世俏冤家——玉面休屠赛郎君,又号赛神仙的那位。
当世除了赛千宿外还能有谁具此无上魅力及遥控般的吸引力,简直如同迷魂勾魄也似俘获得这两位窈窕淑女的连日茶饭不思。
不问可知,这二位痴痴然站在船头对着远处翘首发呆的绝色丽人,很明显是蓝小蝶和白云飞了!
山水之间,二女又一次不约而同地挽起额前青丝,一对翘翘的琼鼻,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再加上她们精致而完美的侧颜,俨然胜过了大多数所谓的仙女。
皆是一派冰肌玉骨清无汗、神圣不可侵犯之姿,在光线下亦照不出纤毫毛孔,此乃真人的无漏、无垢之躯方才具备的气质相貌,可谓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随意间焕发的气象都处处彰显着她们超凡脱俗之韵味。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鱼儿不由从水里发出气泡,大雁群不禁停在了树梢上,此情此景,恰如其分的符合了沉鱼落雁之意境!
美是共性的,动物也不例外,纷纷表达出它们的焦点所在。
天地定格之际,她们背后甲板下的舱门被打开了,声响顿时破坏了这静谧而美好的氛围。
“敢问仙师母,什么时候开饭?我和我师父的五脏庙造反了,饿得呱呱叫啊!”一个面目俊秀且长得颇为机灵的脑袋,应声从往上撑开的甲板下探了出来,原来竟是马君武。
一阳子随即顺势从这底层的船舱里跳了上来,还一边嚷嚷道:“闷死人了!我要出来透透气!”
“我们不饿,春娥她们也吃不下,如果你们不嫌麻烦的话,就自己去做吧!储物舱里有食材,一应俱全,自行拿到厨房舱去烹饪即可。”蓝小蝶仍依旧非常专注地仰望着远方,语气略略冷淡,背对着师徒俩头也不回,心不在焉的说道。
“行!那我就展示一番精湛厨艺,便不麻烦各位姑娘了!亲自动手,自给自足。臭小子,你又有口福咯!”
“你做的那叫菜吗?与猪食无异,狗都不闻!难吃死了,而且每次还齁拉吧唧的!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我就不帮你打下手了!”
这一脸倒霉样的寒酸师徒,便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挖苦起来。
......
话说这四个人是如何凑到一块的?此事可谓因缘际会,说来话长,还得从六天前说起。
时间倒回到六天前,地点是汾水河畔下游。
那一日,天气阴沉,整个九州府方圆百里地界,仿佛笼罩着吹不散的血红腥霾。
萧萧叶落,肃杀盎然。
这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早晨,绵延百里的汾水。
河面上,左、中、右三个方向的水道,一个接一个的裸(和谐)露女尸,缓缓漂浮着顺流而下,虽是零零星星的五六具,但却惨不忍睹,而且都是死不瞑目,她们紧紧攥着拳头,甚至指甲缝里还有血沫、肉丝,亵衣亵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就光看她们死前被扒光、撕烂的衣服和布满伤痕的白皙肌肤,便可猜想她们是怎么死的了,恐怕俱皆是遭到了先(和谐)奸后杀。
正巧此时,马君武和一阳子被天龙帮的一众宗师高手追杀至此。
那天这师徒俩从曹雄跌落的悬崖原路返回时,刚好被尾随掩杀而来的天龙帮十几个宗师高手堵个正着。
天龙帮决心要置点苍派师徒俩于死地,一番激斗在所难免,师徒二人遂联手杀出重围。
这师徒俩逃亡的途中还有空闲躲起来扎了两个草人,给草人穿上各自的外套后绑在各自的马背上,然后弃马而逃,并狠狠抽了两匹驽马的马屁股,使两匹马撒开蹶子,分头往两个方向狂奔,以此引开天龙帮的追兵。
如此,并且一路脚不沾地,师徒俩以“草上飞”的绝顶轻功,所过之处不留脚印,好不容易才甩开天龙帮的大批高手追杀。
俩人一口气逃遁到汾水河畔,却正见从上游接连漂浮下五六具明显是被强(和谐)暴过的少女尸体,有些甚至还是不满十三的豆蔻年华!
师徒俩登时怒发冲冠,遂愤然齐声咒骂道:“简直是禽兽不如!有娘生、没爹教,丧尽天良!合该天打五雷轰!”“是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犯下如此伤天害理、惨无人道之事!必定不得好报!”
“咦!那有船家!这里河道交错、溪岔纵横,不如雇船家载我们顺着尸体到上游一探究竟,若是还有幸存者,能救下几个也是积福!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师父意下如何?”马君武指着靠在河中洲渚的一叶扁舟,河面上骤然起雾,焦急地说道。
“没头苍蝇的乱找,浪费时间,何况后有追兵,逃命要紧!我们且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别多管闲事了!”一阳子思虑再三后,还是理智占上风,但也没有断然反对,只是有些犹豫地摇摇头道。
“我没你这个贪生怕死、胆小怕事的师父!你不去我去,我们恩断义绝,从此分道扬镳!”马君武忿忿不平地叉着手,大义凛然道。
“你这臭小子的武功比为师我高了!有能耐了!开始自觉份量比为师大了!说话都老气横秋起来了!没大没小、没个体统!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世道混乱,此间又处于边陲必争之地,北方的胡虏、西边的蛮夷常年合伙袭扰,鞑子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兵燹灾祸频仍,抑或恐怕是这一带打家劫舍的绿林贼匪所为也未可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妙。”一阳子进一步作出分析,希望能够说服马君武不要鲁莽行事,但见这个年轻气盛的徒儿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最后轻叹一声,只得同意他的想法,苦笑道:“倘若你真要当这个英雄,为师又怎会撇下你不管?大不了,为师我舍命陪你这个既是君子又想当英雄的徒儿走一遭!能救下一个是一个,晚到一步也是尽力而为,人事、天命不可违。”
“师父此举方显英名,你虽然贪财,但能够幡然醒悟,我却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相反,如果你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他人性命,那跟苏鹏海、曹雄之流又有什么区别?这两个人,一丘之貉,为人不齿!”马君武咧嘴会心一笑,似在为师父的决定感到骄傲。
匆匆讨论罢,师徒俩遂携手飞渡汾水长河,几个起落间,恰似蜻蜓点水般来到了河中央的洲渚上。
“船家,麻烦你载我们顺流而上......”马君武话未说完。
“你不见死人啊?还去?明显是有凶杀事件发生!搞不好是杀人不眨眼的鞑虏,抑或者是穷凶极恶的蛮夷,尤其是女真人的部落,跟野人似的,离这不过百十里,时常来打草谷。万一赔了性命,这趟买卖颇不划算!”裹着粗布麻衣躺在小舟上的中年船夫一副极不乐意的样子,半眯着眼,还没等马君武话说完,就连连摆手道。
“你在这推搪,无非是想多要钱!多少钱,痛快点,开个价吧!”一阳子倒是看出了这船夫想要坐地起价的意思。
“十两银子,不二价。”船夫睁开一对小眼睛,目光精明,市侩的说道。
“什么?十两银子可是我做买卖一半的本钱了!都能够买下你这条船的了!你咋不去抢?”
“冒着生命危险和你们趟浑水,收十两银子的棺材钱不应该吗?”渔夫懒洋洋地起身,一对鼠目在一阳子和马君武挂在腰间的佩剑上瞥了两眼,见二人有兵器在身,显然是江湖武林人士,光是那蜻蜓点水、飞渡大河的本事就能看出二人是高手。
“何况世道艰难,赚一笔不容易。顺便借你吉言,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摆渡了,明天我也要落草去了!经好友介绍入伙,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的勾当,岂不美哉?想要借你十两银子买些见面礼送给山大王,你嫌船费贵的话,那我六两银子把船卖给你好了!你们自己摇桨去吧!我可不奉陪。”其实船夫是个水贼,此刻却不敢对二人下手,更不敢来横的,遂隐晦地自报来路,抻了个懒腰以掩饰他内心的慌张,故意打着哈欠示好道:“顺便送你们一条信息,像这种杀人法,不会是附近的山贼干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况且山贼从来只是抢活口,特别是女的,怜香惜玉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呢?”
“那你说,会是谁干的?”马君武下意识问道。
“不好说!最近九州府龙蛇混杂,群雄云集、豪杰如雨,方圆百里最大的贼窝黑风山都暂停营生了,数十个山寨不敢劫道,听说是开什么武林大会,昨晚还有乌泱泱的官兵骑着马从这里经过,似是与江湖武林势力发生了冲突。看情况,朝廷似乎遭到了有史以来的最惨重大败!可谓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啊!那狼奔豕突几十里......”这会是船夫还没说完。
其正说到兴头上,马君武赶紧打断道:“行了行了!一问三不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还是其中的......”
“咳咳!”一阳子连忙示意马君武不要多言,以免暴露行踪、泄漏身份,接话道:“我们是问你河面上的这桩祸事的缘由!不是昨日那些江湖纠纷!依船夫你多年的经验,尸体最开始发生的源头,在哪个方向的可能性最大?此间水系复杂且芦苇丛生,还请指明言告!”
船夫故作思考状,却一直在搓手,言下之意是有钱便好说。
一阳子见此,颇为肉疼地丢了一锭银子给他,咬着牙道:“就五两!”
“依我看——”船夫喜滋滋地接过银子,眉开眼笑道:“尸体零零星星分别从三条岔道支流漂下来,流经此地也没发皱。显然距此不远,但无论是哪个方向来的,你直朝偏东的那条芦苇荡划过去准没错,虽是最湍急的逆流,但也是距离上游交汇处最近的通道,少了许多弯弯绕。”
船夫刚说完,已被师徒俩毫不客气地扔下船去,直接将这货丢在了河中央的洲渚上,反正秋天的水不是太冷,水势也不是很急,可以游到对岸去的。
只见马君武麻利摇桨,船速极快,猛地朝前,犹若离弦之箭,迅疾越过一具具凄惨的女尸,溯流而上,消失在浓浓弥漫于汾水河面上的晨雾里。
由此可见,一阳子的思想还真是与这个混乱且黑暗不堪的世道有些格格不入,大多数快要活不下去的平头百姓,几乎都是想着怎么脱离权力或武力双重压迫的统治,有甚者早已果断地放弃了世俗的一切所有而选择了啸聚山林。
一阳子则特立独行般反其道而行之,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做派,还整天念叨着要回括苍山做点小买卖,典型的小民思想。
固然,有一阳子本身即代表高武力个体的因素,并且其存在着退而求其次的心理,但所谓的平淡的生活,就一定能安然度过吗?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吗?
从原电影最后的一场打斗戏,一阳子毫不犹豫地豁出性命与曹雄挥剑厮杀便可看出,一阳子其实是一个心怀大侠梦的人。
可惜,现实的残酷,使一阳子最终还是做出了最无奈的选择,退隐江湖,告别武林......
正因为一阳子的内心住着一个“侠”,所以他不齿与道貌岸然的各大门派为伍,更不屑于干那些违心的事。
既然不能壮烈的、有意义的死去,那便就只能得过且过的活着了!
不过这也体现了一阳子是那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人,虽然算不上嫉恶如仇、惩凶扬善、为国为民的大英雄,但本质上亦不是什么具有坏蛋潜力的人。
终其一生,一阳子的心里都会承载着一套自己行事的标尺,随时准备衡量大于他生命的事。
而一阳子表示他不同意耽搁时间去拯救她人,原因是别人的命是命,他的命同样是命,别人的命并不大于他的命。
如果是顺路遇到,拔剑相助,那是理所应当,可现在的情况却并非如此,上游情况未明,杀人凶手是何方势力、有多少人又不清楚。
倘若天龙帮的高手再追踪至此,而他俩又去招惹另一波敌人,那将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腹背受敌,十死无生!
何况他师徒俩的命,关系到点苍派的香火和传承的存续,别看他平时锱铢必较的,必要时,他可以从容赴死,抑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点苍派的未来马君武,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可能会人救不成,他们两个反而搭进去。
此时此刻,面对一些不认识的小女孩可能处于命悬一线,一阳子心中的天枰,当然是倾向于他们师徒的性命以及自己门派的香火传承。
(而原电影末尾的一阳子为什么会不惜性命的挥剑与曹雄搏杀?原因很简单,因为电影中的曹雄最后已经变成一个大魔头,如果不拼命将之除掉,可能会为祸苍生,生灵涂炭。生有轻于鸿毛,死有重于泰山,天下的安危,自然比他一阳子个人的命重要的多。莫说天下,倘若此时要解救的是一个城池的百姓,他一阳子只会更加义无反顾的。)
然而只有五六具尸体漂浮下来,貌似推测不是大规模的烧杀掳掠,一阳子如是权衡利弊。
且说点苍派这师徒俩为何会被天龙帮的高手追杀,因为自从那晚以少林、武当为首的所谓正义联盟被天龙帮给打败以后,之后不到半天,所谓正大宗门组合的正义联盟更被天龙帮从内部分化瓦解,然后整个树倒猢狲散,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点苍派之前站错了队,虽然人丁单薄的点苍派不可能成得了气候,但天龙帮帮主苏鹏海可不管你是不是势单力薄,一律施行斩草除根、赶尽杀绝的策略方针,统统杀无赦,而且是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悲催的师徒俩遂不可避免的被天龙帮列入到了清算的名单,尤其是独挑燕云十八骑而大出风头的马君武,苏鹏海更是下命令要重点“关注”!
所以点苍派师徒俩遭到了天龙帮的十几个宗师高手追杀了一天,树欲静而风不止,便就有了这一出。
而朝廷驻守于此的边防精锐大军又特意示弱,数万残兵败将十分狼狈且仓皇地退出了九州府辖区的范围,可谓退避三舍,暂避锋芒。
当前的九州府,已彻底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没有了悬于各方头顶的那以世俗皇权为代表的、存在感鲜明且压力紧迫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各大武林门派及江湖豪强势力几乎是杀红了眼,在九州府狗咬狗一嘴毛,局势愈演愈烈而一发不可收拾,完全失了控。
城内现已乱成了一锅粥,各种暗地里使绊子、刺杀、火拼、背后捅刀子、栽赃陷害、党同伐异等等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恰似沙石俱下的漩涡。
然朱明朝廷不修内政,外部又虎狼环伺,蛮夷胡虏频频寇边侵略,大肆烧杀抢掠,甚至圈占疆土,形成飞地后,便再无忌惮地霸凌汉家良民,百姓苦不堪言。
当然了,大多数情况下只会留听话得温驯如绵羊般的女子,男的则杀掉,异族以此增长人口,简直是把汉人女子当作生殖机器。
整个大明帝国可谓是内外交困,时刻处于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境地。
天下风起云涌,时势造英雄,反之,英雄或枭雄,乃至奸雄,亦能创造属于自己的时势。
目下九州府乃至北地全盘的局势,用一首诗来形容——
世事蜩螗乱似麻,狼奔豕突竞豪华。
青蛙井底夸豪宅,老树枝头噪暮鸦。
遍地腥膻走蛇鼠,满堂和尚诩疮疤。
一朝雾散春雷响,直向汪洋捉鳖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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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舫烟中浅,秋阳日际微。
烟波浩渺里,一阵风拂起涟漪,水渌渌的荡漾着,明显清澈了许多,露出河岸边已被晾干的苔藓,砂石也渐渐泛黄。
云开雾散之际,随风猎猎的长帆下,轻微摇摆的甲板上,一对袅袅香烟笼瑞雪,曼妙倩姿都身着不同款式的霓裳羽衣流苏裙,两位绝代芳华的清丽佳人却眉目含愁,且表情一致的黛眉颦蹙,双双凝作望穿天际山川的深深秋水,俱一动不动地支颐着香腮,她俩仿佛变成了并排的望夫崖,迢迢情思遥寄万千里,盼着爱人早日归来,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她俩共同的夙世俏冤家——玉面休屠赛郎君,又号赛神仙的那位。
当世除了赛千宿外还能有谁具此无上魅力及遥控般的吸引力,简直如同迷魂勾魄也似俘获得这两位窈窕淑女的连日茶饭不思。
不问可知,这二位痴痴然站在船头对着远处翘首发呆的绝色丽人,很明显是蓝小蝶和白云飞了!
山水之间,二女又一次不约而同地挽起额前青丝,一对翘翘的琼鼻,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再加上她们精致而完美的侧颜,俨然胜过了大多数所谓的仙女。
皆是一派冰肌玉骨清无汗、神圣不可侵犯之姿,在光线下亦照不出纤毫毛孔,此乃真人的无漏、无垢之躯方才具备的气质相貌,可谓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随意间焕发的气象都处处彰显着她们超凡脱俗之韵味。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鱼儿不由从水里发出气泡,大雁群不禁停在了树梢上,此情此景,恰如其分的符合了沉鱼落雁之意境!
美是共性的,动物也不例外,纷纷表达出它们的焦点所在。
天地定格之际,她们背后甲板下的舱门被打开了,声响顿时破坏了这静谧而美好的氛围。
“敢问仙师母,什么时候开饭?我和我师父的五脏庙造反了,饿得呱呱叫啊!”一个面目俊秀且长得颇为机灵的脑袋,应声从往上撑开的甲板下探了出来,原来竟是马君武。
一阳子随即顺势从这底层的船舱里跳了上来,还一边嚷嚷道:“闷死人了!我要出来透透气!”
“我们不饿,春娥她们也吃不下,如果你们不嫌麻烦的话,就自己去做吧!储物舱里有食材,一应俱全,自行拿到厨房舱去烹饪即可。”蓝小蝶仍依旧非常专注地仰望着远方,语气略略冷淡,背对着师徒俩头也不回,心不在焉的说道。
“行!那我就展示一番精湛厨艺,便不麻烦各位姑娘了!亲自动手,自给自足。臭小子,你又有口福咯!”
“你做的那叫菜吗?与猪食无异,狗都不闻!难吃死了,而且每次还齁拉吧唧的!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我就不帮你打下手了!”
这一脸倒霉样的寒酸师徒,便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挖苦起来。
......
话说这四个人是如何凑到一块的?此事可谓因缘际会,说来话长,还得从六天前说起。
时间倒回到六天前,地点是汾水河畔下游。
那一日,天气阴沉,整个九州府方圆百里地界,仿佛笼罩着吹不散的血红腥霾。
萧萧叶落,肃杀盎然。
这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早晨,绵延百里的汾水。
河面上,左、中、右三个方向的水道,一个接一个的裸(和谐)露女尸,缓缓漂浮着顺流而下,虽是零零星星的五六具,但却惨不忍睹,而且都是死不瞑目,她们紧紧攥着拳头,甚至指甲缝里还有血沫、肉丝,亵衣亵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就光看她们死前被扒光、撕烂的衣服和布满伤痕的白皙肌肤,便可猜想她们是怎么死的了,恐怕俱皆是遭到了先(和谐)奸后杀。
正巧此时,马君武和一阳子被天龙帮的一众宗师高手追杀至此。
那天这师徒俩从曹雄跌落的悬崖原路返回时,刚好被尾随掩杀而来的天龙帮十几个宗师高手堵个正着。
天龙帮决心要置点苍派师徒俩于死地,一番激斗在所难免,师徒二人遂联手杀出重围。
这师徒俩逃亡的途中还有空闲躲起来扎了两个草人,给草人穿上各自的外套后绑在各自的马背上,然后弃马而逃,并狠狠抽了两匹驽马的马屁股,使两匹马撒开蹶子,分头往两个方向狂奔,以此引开天龙帮的追兵。
如此,并且一路脚不沾地,师徒俩以“草上飞”的绝顶轻功,所过之处不留脚印,好不容易才甩开天龙帮的大批高手追杀。
俩人一口气逃遁到汾水河畔,却正见从上游接连漂浮下五六具明显是被强(和谐)暴过的少女尸体,有些甚至还是不满十三的豆蔻年华!
师徒俩登时怒发冲冠,遂愤然齐声咒骂道:“简直是禽兽不如!有娘生、没爹教,丧尽天良!合该天打五雷轰!”“是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犯下如此伤天害理、惨无人道之事!必定不得好报!”
“咦!那有船家!这里河道交错、溪岔纵横,不如雇船家载我们顺着尸体到上游一探究竟,若是还有幸存者,能救下几个也是积福!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师父意下如何?”马君武指着靠在河中洲渚的一叶扁舟,河面上骤然起雾,焦急地说道。
“没头苍蝇的乱找,浪费时间,何况后有追兵,逃命要紧!我们且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别多管闲事了!”一阳子思虑再三后,还是理智占上风,但也没有断然反对,只是有些犹豫地摇摇头道。
“我没你这个贪生怕死、胆小怕事的师父!你不去我去,我们恩断义绝,从此分道扬镳!”马君武忿忿不平地叉着手,大义凛然道。
“你这臭小子的武功比为师我高了!有能耐了!开始自觉份量比为师大了!说话都老气横秋起来了!没大没小、没个体统!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世道混乱,此间又处于边陲必争之地,北方的胡虏、西边的蛮夷常年合伙袭扰,鞑子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兵燹灾祸频仍,抑或恐怕是这一带打家劫舍的绿林贼匪所为也未可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妙。”一阳子进一步作出分析,希望能够说服马君武不要鲁莽行事,但见这个年轻气盛的徒儿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最后轻叹一声,只得同意他的想法,苦笑道:“倘若你真要当这个英雄,为师又怎会撇下你不管?大不了,为师我舍命陪你这个既是君子又想当英雄的徒儿走一遭!能救下一个是一个,晚到一步也是尽力而为,人事、天命不可违。”
“师父此举方显英名,你虽然贪财,但能够幡然醒悟,我却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相反,如果你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他人性命,那跟苏鹏海、曹雄之流又有什么区别?这两个人,一丘之貉,为人不齿!”马君武咧嘴会心一笑,似在为师父的决定感到骄傲。
匆匆讨论罢,师徒俩遂携手飞渡汾水长河,几个起落间,恰似蜻蜓点水般来到了河中央的洲渚上。
“船家,麻烦你载我们顺流而上......”马君武话未说完。
“你不见死人啊?还去?明显是有凶杀事件发生!搞不好是杀人不眨眼的鞑虏,抑或者是穷凶极恶的蛮夷,尤其是女真人的部落,跟野人似的,离这不过百十里,时常来打草谷。万一赔了性命,这趟买卖颇不划算!”裹着粗布麻衣躺在小舟上的中年船夫一副极不乐意的样子,半眯着眼,还没等马君武话说完,就连连摆手道。
“你在这推搪,无非是想多要钱!多少钱,痛快点,开个价吧!”一阳子倒是看出了这船夫想要坐地起价的意思。
“十两银子,不二价。”船夫睁开一对小眼睛,目光精明,市侩的说道。
“什么?十两银子可是我做买卖一半的本钱了!都能够买下你这条船的了!你咋不去抢?”
“冒着生命危险和你们趟浑水,收十两银子的棺材钱不应该吗?”渔夫懒洋洋地起身,一对鼠目在一阳子和马君武挂在腰间的佩剑上瞥了两眼,见二人有兵器在身,显然是江湖武林人士,光是那蜻蜓点水、飞渡大河的本事就能看出二人是高手。
“何况世道艰难,赚一笔不容易。顺便借你吉言,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摆渡了,明天我也要落草去了!经好友介绍入伙,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的勾当,岂不美哉?想要借你十两银子买些见面礼送给山大王,你嫌船费贵的话,那我六两银子把船卖给你好了!你们自己摇桨去吧!我可不奉陪。”其实船夫是个水贼,此刻却不敢对二人下手,更不敢来横的,遂隐晦地自报来路,抻了个懒腰以掩饰他内心的慌张,故意打着哈欠示好道:“顺便送你们一条信息,像这种杀人法,不会是附近的山贼干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况且山贼从来只是抢活口,特别是女的,怜香惜玉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呢?”
“那你说,会是谁干的?”马君武下意识问道。
“不好说!最近九州府龙蛇混杂,群雄云集、豪杰如雨,方圆百里最大的贼窝黑风山都暂停营生了,数十个山寨不敢劫道,听说是开什么武林大会,昨晚还有乌泱泱的官兵骑着马从这里经过,似是与江湖武林势力发生了冲突。看情况,朝廷似乎遭到了有史以来的最惨重大败!可谓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啊!那狼奔豕突几十里......”这会是船夫还没说完。
其正说到兴头上,马君武赶紧打断道:“行了行了!一问三不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还是其中的......”
“咳咳!”一阳子连忙示意马君武不要多言,以免暴露行踪、泄漏身份,接话道:“我们是问你河面上的这桩祸事的缘由!不是昨日那些江湖纠纷!依船夫你多年的经验,尸体最开始发生的源头,在哪个方向的可能性最大?此间水系复杂且芦苇丛生,还请指明言告!”
船夫故作思考状,却一直在搓手,言下之意是有钱便好说。
一阳子见此,颇为肉疼地丢了一锭银子给他,咬着牙道:“就五两!”
“依我看——”船夫喜滋滋地接过银子,眉开眼笑道:“尸体零零星星分别从三条岔道支流漂下来,流经此地也没发皱。显然距此不远,但无论是哪个方向来的,你直朝偏东的那条芦苇荡划过去准没错,虽是最湍急的逆流,但也是距离上游交汇处最近的通道,少了许多弯弯绕。”
船夫刚说完,已被师徒俩毫不客气地扔下船去,直接将这货丢在了河中央的洲渚上,反正秋天的水不是太冷,水势也不是很急,可以游到对岸去的。
只见马君武麻利摇桨,船速极快,猛地朝前,犹若离弦之箭,迅疾越过一具具凄惨的女尸,溯流而上,消失在浓浓弥漫于汾水河面上的晨雾里。
由此可见,一阳子的思想还真是与这个混乱且黑暗不堪的世道有些格格不入,大多数快要活不下去的平头百姓,几乎都是想着怎么脱离权力或武力双重压迫的统治,有甚者早已果断地放弃了世俗的一切所有而选择了啸聚山林。
一阳子则特立独行般反其道而行之,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做派,还整天念叨着要回括苍山做点小买卖,典型的小民思想。
固然,有一阳子本身即代表高武力个体的因素,并且其存在着退而求其次的心理,但所谓的平淡的生活,就一定能安然度过吗?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吗?
从原电影最后的一场打斗戏,一阳子毫不犹豫地豁出性命与曹雄挥剑厮杀便可看出,一阳子其实是一个心怀大侠梦的人。
可惜,现实的残酷,使一阳子最终还是做出了最无奈的选择,退隐江湖,告别武林......
正因为一阳子的内心住着一个“侠”,所以他不齿与道貌岸然的各大门派为伍,更不屑于干那些违心的事。
既然不能壮烈的、有意义的死去,那便就只能得过且过的活着了!
不过这也体现了一阳子是那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人,虽然算不上嫉恶如仇、惩凶扬善、为国为民的大英雄,但本质上亦不是什么具有坏蛋潜力的人。
终其一生,一阳子的心里都会承载着一套自己行事的标尺,随时准备衡量大于他生命的事。
而一阳子表示他不同意耽搁时间去拯救她人,原因是别人的命是命,他的命同样是命,别人的命并不大于他的命。
如果是顺路遇到,拔剑相助,那是理所应当,可现在的情况却并非如此,上游情况未明,杀人凶手是何方势力、有多少人又不清楚。
倘若天龙帮的高手再追踪至此,而他俩又去招惹另一波敌人,那将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腹背受敌,十死无生!
何况他师徒俩的命,关系到点苍派的香火和传承的存续,别看他平时锱铢必较的,必要时,他可以从容赴死,抑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点苍派的未来马君武,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可能会人救不成,他们两个反而搭进去。
此时此刻,面对一些不认识的小女孩可能处于命悬一线,一阳子心中的天枰,当然是倾向于他们师徒的性命以及自己门派的香火传承。
(而原电影末尾的一阳子为什么会不惜性命的挥剑与曹雄搏杀?原因很简单,因为电影中的曹雄最后已经变成一个大魔头,如果不拼命将之除掉,可能会为祸苍生,生灵涂炭。生有轻于鸿毛,死有重于泰山,天下的安危,自然比他一阳子个人的命重要的多。莫说天下,倘若此时要解救的是一个城池的百姓,他一阳子只会更加义无反顾的。)
然而只有五六具尸体漂浮下来,貌似推测不是大规模的烧杀掳掠,一阳子如是权衡利弊。
且说点苍派这师徒俩为何会被天龙帮的高手追杀,因为自从那晚以少林、武当为首的所谓正义联盟被天龙帮给打败以后,之后不到半天,所谓正大宗门组合的正义联盟更被天龙帮从内部分化瓦解,然后整个树倒猢狲散,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点苍派之前站错了队,虽然人丁单薄的点苍派不可能成得了气候,但天龙帮帮主苏鹏海可不管你是不是势单力薄,一律施行斩草除根、赶尽杀绝的策略方针,统统杀无赦,而且是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悲催的师徒俩遂不可避免的被天龙帮列入到了清算的名单,尤其是独挑燕云十八骑而大出风头的马君武,苏鹏海更是下命令要重点“关注”!
所以点苍派师徒俩遭到了天龙帮的十几个宗师高手追杀了一天,树欲静而风不止,便就有了这一出。
而朝廷驻守于此的边防精锐大军又特意示弱,数万残兵败将十分狼狈且仓皇地退出了九州府辖区的范围,可谓退避三舍,暂避锋芒。
当前的九州府,已彻底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没有了悬于各方头顶的那以世俗皇权为代表的、存在感鲜明且压力紧迫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各大武林门派及江湖豪强势力几乎是杀红了眼,在九州府狗咬狗一嘴毛,局势愈演愈烈而一发不可收拾,完全失了控。
城内现已乱成了一锅粥,各种暗地里使绊子、刺杀、火拼、背后捅刀子、栽赃陷害、党同伐异等等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恰似沙石俱下的漩涡。
然朱明朝廷不修内政,外部又虎狼环伺,蛮夷胡虏频频寇边侵略,大肆烧杀抢掠,甚至圈占疆土,形成飞地后,便再无忌惮地霸凌汉家良民,百姓苦不堪言。
当然了,大多数情况下只会留听话得温驯如绵羊般的女子,男的则杀掉,异族以此增长人口,简直是把汉人女子当作生殖机器。
整个大明帝国可谓是内外交困,时刻处于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境地。
天下风起云涌,时势造英雄,反之,英雄或枭雄,乃至奸雄,亦能创造属于自己的时势。
目下九州府乃至北地全盘的局势,用一首诗来形容——
世事蜩螗乱似麻,狼奔豕突竞豪华。
青蛙井底夸豪宅,老树枝头噪暮鸦。
遍地腥膻走蛇鼠,满堂和尚诩疮疤。
一朝雾散春雷响,直向汪洋捉鳖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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