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笑了,摸摸正无辜地睁着眼珠子看着他的小耶,悠悠然地回答,“你得先想想,这个人,愿不愿意让你代替前面那个人,抑或是,你又愿不愿意放下对前面那个人的感情,重新去对待这个人。如果不能做到,何必再徒惹一人伤心。“

  黄昏渐近了。

  然后,很快天边最后一抹金色被吞噬。

  白微澜给尼尔森老先生准备了晚餐,打算陪老人家吃过晚饭再说。

  期间,唐琛的电话打进来。

  她看了看老先生,然后,放下碗筷,淡然接听。

  “我听小姨说,你今天出去见朋友了。”

  白微澜点头,嗯,开口,”等下就回去了。“

  ”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她微微咬了咬唇,看着还悠然自若地给小耶夹肉吃的尼尔森老先生,想起他白日里跟自己说的话,心下凛然,些许顿了一下,缓缓地把地址报给他。

  等她挂了电话坐下来时,老先生忽然笑着开了口,”阿澜啊,等下走之前给老家伙我再做一锅排骨面吧。“

  微澜愣住,吃惊,”您还不够吃呀?“

  老先生转头招呼了小耶过来,笑笑,答非所问,”你就要走了,不是吗?“

  微澜怪愧疚的,抿了嘴,勉强笑,”我以后有空还是会来看您的呀。“

  老先生摇头笑,”可我更清楚,可能以后阿澜不会再做排骨面了。“

  她麻木,默。

  你看老先生把这孩子的心思猜得有多透。

  正因为排骨面是那只白眼狼的心头爱,正因为她不能再去惦记他,所以他的心头爱,也不要再保留。

  她没让老人家送她出去,道了别后,便自己站到外面等唐琛过来了。

  等了不一会便等到了唐琛的车过来,她上车,唐琛问他要不要进去打一声招呼,白微澜摇了摇头笑,说,“老人家赶着我走呢。”

  虽然是玩笑,唐琛也跟着摇头笑了起来。

  车子发动,缓缓远去。

  尼尔森老先生的家,灯亮了一整夜。

  唐琛在半路上停了车,那时夜深人静,白微澜似乎知道他为什么停下车,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彼此,静静不语。

  片刻后,终于是唐琛轻轻开了口,“小姨她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不必……”

  “你不必怕我为难。”白微澜顿了一下,望着窗外,轻声道:“唐琛,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是不是“谢谢”两个字一说出口,就已经判定了他已经出局。唐琛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那一刻,心下一沉,心口犹如被一块大石压下来,沉重得连呼吸都疼痛,却偏偏微微笑了出来,对她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的。”

  白微澜点点头,转头过来,平静地望着他说,“是,可是唐琛,你想要的,我给不起。”

  唐琛亦是目光将她望住,嘴角轻轻划开了一抹弧度,是隐藏了悲伤的,萧瑟的,涩苦的,淡淡的冰凉的,他轻轻地笑着问,“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白微澜看着他,一眨不眨,却好像生生把他看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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