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年?第二次我赢了吗?”

  “输得比上一次还惨……”

  “这一次她杀我了?”

  “没杀,但你又约了三年……”

  “爹……”林守旧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不是在耍我?”

  老汉摊手道:“是不是觉得很离谱?”

  林守旧只是点头,却未曾言语。

  老汉继续道:“第三次约定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把杨家长女给感动了……”

  “在你们第三次决斗,你输了之后,她就给你重新下了一份婚书……”

  林守旧眉头拧成一股麻绳:“然后呢?”

  “你把婚书撕了,并且丢在了杨家长女的脸上……”

  说到这,老汉给了林守旧一拳,打在了其肩膀上:“人家不就是在这九年之中横练肉身,身子骨壮了些吗?”

  “你也不至于当场就用外貌狠狠的羞辱了对方一番……”

  “不可能!”林守旧冷声道:“虽然转世之后,性子可能会有所转变,但我决不可能做出这般事情……”

  “撕了婚书是有可能的,但羞辱对方……”

  闻言,老汉挥了挥手,一道光韵没入林守旧的脑海之中:“你自己看看人家长什么样吧。”

  先是觉得脑袋一沉,紧接着林守旧的脑海中就是浮现了一道高大身影。

  这道身影瞧着有丈高,三头六臂,头上生角,一身健硕的肌肉流动着古铜色的光泽……

  盯着这道身影看了好一阵,林守旧才手机看向老汉,问道:“这是人?”

  老汉一拍手:“你看看!你还是说你不会羞辱人家?”

  “不!”林守旧摇头道:“我只是单纯的问,这是人吗?”

  老汉笑道:“半人,杨家是蚩尤族的……对了,你不知道蚩尤族,反正就是一个很厉害的种族……”

  林守旧又问道:“在大千世界,我们是人族吗?”

  老汉颔首:“当然是啊!”

  林守旧被气笑了:“所以,你们为何要给我找个非人?”

  老汉耸耸肩:“这是你爷爷给你定得娃娃亲,跟你爹我有什么关系?”

  “好好好!”林守旧咬牙切齿,继续道:“告诉我,怎么离开这方天地!”

  “我亲自去问问!”

  “别生气……你爷爷也是为了你好。”老汉笑道:“再说了,谁知道你当时定下三年之约不是因为喜欢人家,而是因为你性子傲啊!”

  “后来知道了也晚了,你那般举动惹得杨家上下震怒,然后你就没了……”

  林守旧深呼出一口气:“爹,说说怎么离开就是了。”

  “噢~”老汉应了一声,随手往地上一拍。

  骤然间,周遭的光景开始迅速倒退,林守旧不敢眨眼,可却看不清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

  老汉的话音落下,周遭飞快流转的光景顿时一滞。

  林守旧看向四周,刚才附身于老汉身上之时,他就已经看到过这周遭的光景了,所以他很快就认出了这是羊塘村……

  “爹,你是要来收回你散落在羊塘村村民身上的真灵吗?”

  “没错!”

  “那我呢?”

  “你……你要练就我林家密法——人之秘!”

  “何为人之秘?”

  “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如何意会?”

  “做人!”

  “如何做人?”

  “从挑粪开始……”

  说话间,老汉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铁铲,铁铲顶部锈迹斑斑,还沾染着许多土黄色的东西。

  该铁铲一出,便有一股浓郁的臭味袭来,这臭味与老汉身上飘飘然的臭味如出一辙!

  “拿着。”

  林守旧接过铁铲的那一刻,身上的道行再度沉寂下去!

  “爹!为何我的修为……”

  “我封了。”

  “为何!”

  “人之秘,无论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用法术!”

  “那我们现在去挑粪?”

  “不是我,是你!”

  “要挑多少?”

  “不多,也就一些羊粪罢了……”

  “不对啊!我刚才附身的时候,可从这老汉的记忆里看到了羊山羊海!”

  “几万头而已,多吗?”

  “羊塘村不过千余人,养那么多羊?”

  “不可以吗?”

  “可以……”

  “但挑粪真的…….”

  “你要是在磨磨叽叽的,我就让你用手挑!”

  “麻烦爹带路吧……”

  ……

  噗!

  一大口鲜血自顾宁安口中喷出,脸色苍白的他睁开双眼,擦去了嘴角的血沫。

  拿起身旁的铜镜看了一眼,顾宁安不由得苦笑道:“还是不能玩得太狠了啊,这厮虽然是转世身,但冥冥中与天道终究有联系,身上的因果之力太大了……”

  “背着一条天道,再去戏弄另一条天道,太沉了……”

  哗啦啦!

  “顾先生!顾先生!”

  “我刚才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你怎么满身是血,而且还吐血了!”

  一直在南泠四处找寻顾宁安的麻雀听到动静,赶忙从院外飞进了堂屋之内。

  进到堂屋之内后,看到顾宁安如此凄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麻雀,不碍事的,莫要担心……”

  “这不过梦罢了……”

  说话间,顾宁安随手一挥,身上的血衣和其喷吐到地上的血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梦!”麻雀在桌上转来转去:“什么梦啊!先生!这虽然是大晚上的,但你不是醒着吗?”

  “还是说我在做梦?”

  “不对啊,我也不会做梦啊!”

  顾宁安压了压手道:“别急,你听我说。”

  “应该是你在会扬州的路上,我施展了一门法术,便是请天下生灵入梦……所以你回来了,并不是你真的回来了,而是你在梦中回来了……”

  “刚才你找不到我,是因为我出去了一趟……”

  “请天下生灵入梦?”说话间,麻雀用翅膀扇了自己一下发出“啪”得一声:“痛啊!”

  “要是阿绿在就好了……”

  顾宁安笑道:“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痛,一切的一切,在梦中都是会出现并存在的……”

  “当然,当我让天下生灵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宛若泡影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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