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梁颖晚上要上夜班,因此白天得空在家里照顾孩子。

  她见孩子睡了,对顾金水道:“你出去打听,别露了口风,免得叫那边先知道了。”

  “我知道。”

  顾金水穿上棉猴,他的个子高,这身棉猴穿在旁人身上怎么都显得缩头缩脑的,他不同,挺胸抬头,腰板硬正,虽然眉眼带着些痞气,可看着就精神。

  顾金水一出门,胡同里几个小弟就跑过来。

  个头比较矮的嘴巴甜:“金水哥,咱们今天去哪发财?”

  “今儿个不去发财,有点事,山虎跟豆子跟我,你跑城外接应一趟,一半归你。”顾金水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自己抽了两根,把剩下的丢给矮个子。

  矮个子孙耀祖接过,脸上顿时露出个大笑容,“多谢金水哥,金水哥,你跟虎哥他们去干啥事,要不要找人帮忙?”

  山虎人如其名,又高又壮,虎目圆睁:“你打听这么多干嘛,大哥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

  孙耀祖脸上掠过一丝难堪神色,顾金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有心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出门啊,这一来一回的可好几小时呢。”

  孙耀祖这才赶紧去了。

  他走后,顾金水把烟给了山虎两人,“今儿个咱们不做买卖,去打听打听些事。”

  山虎跟豆子两人都没说什么。

  陈室文同期插队的人不在少数,先前顾金水就找人打听过,知道几个跟陈室文插队在云南的知青。

  那几个知青都在东单那边,一行人坐公交车过去。

  寻了几个人打听,可一问一个个要么跟哑巴似的,要么支支吾吾。

  “你是说还是不说?”

  山虎拎起一个瘦弱的男人,那男人白了脸,却是硬着头皮:“我真什么都不知道,你,你们有种就打死我好了,不然回头报警你们都得进去!”

  “我看你是找死!”山虎气得脸红脖子粗,砂锅大的拳头眼看就要打下去。

  那男人吓了闭上眼。

  “山虎。”靠墙跟那边站着的顾金水出声阻止了山虎,他看了看路上,见到没有公安,这才走过来,“把人放下。”

  “咚的”一声。

  那男人摔了个屁股墩,脸上的表情跟开了染坊似的。

  顾金水蹲下,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视着男人:“周康永是吧,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你该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吧。我们兄弟几个是顽主,混混,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报警把我们送进去,那你也得有证据啊,我们不打你不骂你,天天跟着你,警察能拿我们怎么样?”

  周康永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

  他真不知道陈室文对象家这么复杂,嘴唇哆嗦半天,“这、这我也有把柄在陈室文手上,我只能告诉你,你妹妹别嫁给他就是了。”

  “你还不老实!”山虎气得握起拳头。

  “山虎,算了放过他。”顾金水心里有数,一个人不说可能是意外,这几个都不说,那就说明人家陈室文事先就做了安排。

  把人给放走,兄弟三个进了国营饭店点了包子。

  顾金水吃了五个包子就放下筷子,豆子抬头看他:“老大,这事要继续查,不好查,云南那地咱们也不认识人啊。”

  “你吃你的,我心里有数。”顾金水喝了口水,想这事还得从闺女那边下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大中午。

  顾银星刚给病人打完针,要去吃饭,才走出来就碰到办公室门口站着陈室文。

  陈室文手里还拿着个棉布包的铝制饭盒。

  “银星。”

  听到脚步声,陈室文转过头来,脸上是温文尔雅的笑容。

  “银星,你对象来给你送饭啊。”几个护士从办公室出来,揶揄道。

  顾银星勉强笑了下,然后瞪了陈室文一眼,“出去说话。”

  这医院里都是熟人,她可不想让人当乐子看。

  友谊医院出来,走一段路附近就清净不少。

  顾银星手插着兜里:“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咱们不都散了?”

  “散什么散。”陈室文着急,他抓住顾银星的手,“银星,是我妈昨天不好,彩礼的事我真不知情,我代我妈跟你道歉,”

  “撒手!”顾银星瞪陈室文,“你撒不撒手?”

  “我不放!”陈室文看顾银星冷漠的态度,心里慌了,他对顾银星是真有几分喜爱的,“银星你怎么这么心狠,就昨天那件事,你就放下咱们的感情了?”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顾银星气得恨不得抄起板砖爆他的头。

  顾银星打小就是要面儿的人,她长得漂亮也撑得起这股子傲气,可要是叫人知道她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东西,顾银星丢人都丢北定河去了!

  “你给我滚,陈室文你别跟我来这套,你要是真有心,昨儿个你妈就不会说那些话了。”顾银星越想越气,粉面气得通红,“咱们玩完了!”

  “不,银星!”

  陈室文急了。

  他丢下饭盒,朝顾银星扑过来,嘴巴就朝着她脸颊亲。

  顾银星在那一刹那愣住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想不到陈室文这么无耻。

  “干嘛,耍流氓啊!”

  一把沉稳的男声响起,陈室文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人压着肩膀撞在地上了,寒冬腊月,地上又都是砂子,他疼得吱哇乱叫。

  “同志,你没事吧?”

  严韧把人按住,这才看向顾银星。

  顾银星眨巴眼两下,回过神来后又气又怒,握着拳头朝着陈室文的脸胖揍了几拳,“你个王八羔子,你想站老娘便宜,你不想活了你个混账玩意!”

  严韧:“……”

  他刚才大老远瞧见这小姑娘,还当这小姑娘是软包子,没想到是个刺猬。

  严韧等顾银星差不多出了口气,这才咳嗽一声,“差不多了,这位女同志,这要是打出血来,那可麻烦。”

  他这句话提醒了顾银星。

  顾银星收回手,对陈室文踹了一脚,这才掠掠头发,正眼打量这位英雄。

  待看到严韧的模样时,顾银星内心里闪过一丝后悔。

  这解放军同志寸头大高个,宽肩长腿,剑眉星目,可比电影明星好看多了。

  但很快她收回那点儿后悔,能出这口气比什么都强。

  “谢谢你,解放军同志。”

  顾银星道谢道。

  “不客气,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送公安局还是?”严韧没自作主张,从刚才的情形看,这两人分明是认识的,男女之间的问题素来复杂,自己擅作主张,反而容易让别人为难。

  “银星,你,你不能报警。”

  陈室文哀求地睁着红肿的眼睛看向顾银星。

  顾银星看了看他,撇了撇嘴:“那你下次还敢不敢?”

  她心里有数,这事不能闹大,一个是陈室文不过是想亲她未遂,到了警察局也定不了什么罪,一个则是这事传出去,嫉恨她的仇人不少,不定把话传得多难听。

  “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陈室文连忙说道。

  顾银星看向严韧,有些不好意思,严韧了然,松开手,“那这事就这么了了。”

  他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事得去医院,你……”

  他的眼神落在顾银星身上蓝色护士服,顾银星连忙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傍晚时分。

  顾银星骑着永久牌自行车进了大杂院。

  她把车子停在门口时,瞥见东厢房那边还有小女孩探出头又很快缩回去。

  顾银星撇撇嘴,掀开帘子进屋,然后喝了口水,对早就下班回来的何春莲道:“妈,隔壁屋那孙女怎么回事,才几岁啊就学得探头探脑的?”

  那小女孩叫宋朝花,黄喜荣孙女。

  顾银星以前对这孩子没什么印象,反倒是对她弟弟宋大宝印象深刻,原因无他,黄喜荣得了大宝这个孙子,那是恨不得孙子尿尿尿的高都宣扬的全大杂院都知道。

  “那孩子也可怜,我刚出去瞧见她在外面洗尿布。”梁颖从屋里出来,当了妈的女人不免心软,“才四岁大就干活,他们家也太狠了些。”

  “可怜是可怜,”何春莲道:“可我瞧着那孩子,就觉得心里不舒坦,感觉不对劲。”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觉得不对劲,宋朝花也觉得不对劲。

  宋朝花是年初的时候重生的。

  她上辈子过得苦,父母重男轻女又没什么本事,姑姑嫁了个家暴男陈室文,被坑的三天两头回家哭闹,等宋朝花年纪大了,家里早早就把她嫁给个老光棍拿彩礼。

  她回娘家的那一天,瞅见当初的邻居老顾家搬出大杂院,住进四合院,那比她小几岁的顾优思穿着百货商店最时髦的连衣裙,小皮鞋,满脸笑容地跑出院子。

  宋朝花心里彻底不平衡了。

  她不知道自己家为什么要这么苦,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女孩,顾优思能过锦衣玉食,爹妈疼爱的好日子。

  于是,她重生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姑姑去勾引陈室文,反而让陈室文去跟顾银星相亲。

  一切原本进行的很顺利,可到临门一脚,却好像出了变故。

  宋朝花咬咬嘴唇。

  从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她就隐隐有种预感,她家跟顾家是绑定了,顾家日子过得好,他们家日子就过得不好,只有顾家日子过得不好,他们家日子才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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