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说：“老三，你是不是不舒服，听上去没精神。”
我说：“有点困，没事。那谁，孙哥呢，不在家吗？”
她说：“你孙哥吃完饭就出去了，说是去借相机。”
我说：“你们家不有相机吗，还是柯达的，干嘛要出去借？”
她说：“有病呗，他嫌自己家相机像素不够，表现力不强，说是去借一台单反，我也不知道啥叫单反。”
我说：“就是那种大炮筒。借这么好的相机干啥？”
她说：“你孙哥说，有半年没见我们娘俩了，要领我和朋朋出去照相。”
我说：“二姐，现在孙哥回去了，你少出去打麻将，多在家陪陪他，让他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二姐叫起来：“老三，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没给他家庭温暖似的。现在人家都成孙总孙老板了，尾巴都翘到天上了，我倒成了受气包，哪还敢出去玩。”
我说：“你们这两天买房子？”
二姐说：“没恁快，房子还没开盘呢，怎么也得春上。”
孙建国告诉我这两天就得交钱――这个驴熊，没一句实话。
我说：“孙哥那笔钱年后打给你行不行？年前我厂里周转不开，想借用一下。”
事实就是这么悲惨，明明是我借给孙建国的，却得跟二姐说是他借给我的。
二姐说：“没关系，过完正月给我都不耽误。”
我说：“听说文化宫的房子是吴老拐开发的，你可以找大姐帮帮忙，让她在中间说句话，好给你算便宜点。”
二姐笑起来：“老三，你也太小看二姐了，二姐混得有这么差吗？这事用找老大？笑话，她找我还差不多！”
我结巴起来：“二姐，你，你认识，吴老拐？”
二姐说：“我倒不认识吴老拐，不过他手下的老总我认识。”
我心里有点发毛，莫非大姐说的那个大胡子男人，二姐的外遇对象，就是这个老总？
我说：“二姐，你又不干房地产，怎么会认识吴老拐那些人？我告诉你，那些人黑白两道通吃，没一个好人！吴老拐你知道吧，连所长都敢打！”
二姐说：“老三，你一个常年在外的人，你一个外地人，哪知道这些事，还不是道听途说来的。吴老拐打的是退休的所长，而且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刚从牢里出来，气不顺，报复人家。现在吴老拐是是企业家，是文明人，和当官的关系好着呢。”
我问二姐怎么会认识吴老拐手下的老总，她说是这样的：
去年夏天，二姐当了班主任，在翻阅新生档案的时候，发现有个学生的家长是地产公司的老总，二姐要买房子，就留了个心眼，明里暗里照顾这个孩子。
这孩子跟同学闹意见，二姐就批评同学；这孩子学习不好，二姐就让她干文娱委员，同时帮她补课；还经常鼓励这孩子，说点小孩儿都爱听的话。。
这孩子挺懂事，把这一切告诉了家长，家长自然感激不尽，隔三差五请二姐吃饭，家长拍胸脯向二姐保证，只要她买房子，一定是最低的折扣，享受吴老拐旁系亲属的待遇。
现在，二姐在学校威信特别高，好几个老师因为二姐和学生家长这层关系，都享受了市面上公开见不到的折扣。一套房子算下来，要省一年的工资呢。无忧
二姐洋洋得意：“老三，这么说吧，现在学校里校长说话都没你二姐管用。”
这我信。和深圳这种商业社会不同，家乡是人情社会，别看我能在深圳站住脚，在家乡却不一定吃得开。无他，同学大多升学考入外地，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地就业了。我在小城连熟人都没有。人情社会不认识人，你还怎么混！
二姐已经选好房子，并且交了2万定金。首期款等开盘交上就行了。
我松了一口气。孙建国这个驴熊，把我耍得不轻。
“对了，老三，你们深圳有河吗？”
闹半天，二姐打电话是问这个。
我说：“当然有河，圳是小河沟的意思，深圳就是深深的小河沟。”
二姐说：“我还以为孙建国骗我呢。”
我说：“咋回事？”
二姐说：“你说他个龟孙，从广东这么远的地方回来，也不知道带点那边的水果，像荔枝呀，芒果啥的。。”
我说：“二姐，亏你还教过科学，这季节没有这些玩意。”
二姐说：“那你带点别的也行啊，吃的，穿的，玩的，都行。。”
我说：“这你得谅解，孙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买。”
二姐说：“他真要空手回来我倒谅解，你猜他个龟孙带的啥？一块石头！”
我说：“啥？”
二姐说：“一块大石头！背在身上也不嫌重！”
我赶忙问：“石头哪来的？”
二姐说：“问他哪来的，他说捡来的；问他在哪儿捡的，他说在河边；问他在哪条河边捡的，他又说不上来。你知道，你孙哥平常就满口瞎话，我怕他又编来骗我，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深圳是有河，但深圳的河和内地的河不一样：关内凡是有河滩的地方，早八百年用水泥修上了堤坡，河边变成了高档商品房小区；关外的小河涌早变成了排水沟，河里是黑黢黢的工业废水和生活废水。到哪儿捡石头！
我说：“那石头啥样？”
二姐说：“外面是黄的，里面是红的，大小、样子像个面包。”
我说：“孙哥这么老远背回去，肯定有说法吧？”
二姐说：“他也没怎么说，就说在河边散步的时候，发现了这块石头，觉得挺好看，挺有眼缘，就把它捡回去了，还说等住上新房子，就把它放在客厅里。哎，老三，你孙哥工作恁清闲，还有时间去河边散步？他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可说的是没日没夜干，说得我心里还怪不得劲儿的――他个少爷胚子丫环命，哪吃过这苦？”
我敷衍说：“干工程嘛，忙起来没日没夜，闲下来也能把人闲得发霉。”
二姐说：“这我就放心了，真要是在河边捡来的就行，就怕他是花钱买来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打牌去，人家打电话催了。”电话里有手机铃声。
收线后，我陷入沉思。
事情的脉络似乎清晰起来，但，一切还需要实证。
我说：“有点困，没事。那谁，孙哥呢，不在家吗？”
她说：“你孙哥吃完饭就出去了，说是去借相机。”
我说：“你们家不有相机吗，还是柯达的，干嘛要出去借？”
她说：“有病呗，他嫌自己家相机像素不够，表现力不强，说是去借一台单反，我也不知道啥叫单反。”
我说：“就是那种大炮筒。借这么好的相机干啥？”
她说：“你孙哥说，有半年没见我们娘俩了，要领我和朋朋出去照相。”
我说：“二姐，现在孙哥回去了，你少出去打麻将，多在家陪陪他，让他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二姐叫起来：“老三，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没给他家庭温暖似的。现在人家都成孙总孙老板了，尾巴都翘到天上了，我倒成了受气包，哪还敢出去玩。”
我说：“你们这两天买房子？”
二姐说：“没恁快，房子还没开盘呢，怎么也得春上。”
孙建国告诉我这两天就得交钱――这个驴熊，没一句实话。
我说：“孙哥那笔钱年后打给你行不行？年前我厂里周转不开，想借用一下。”
事实就是这么悲惨，明明是我借给孙建国的，却得跟二姐说是他借给我的。
二姐说：“没关系，过完正月给我都不耽误。”
我说：“听说文化宫的房子是吴老拐开发的，你可以找大姐帮帮忙，让她在中间说句话，好给你算便宜点。”
二姐笑起来：“老三，你也太小看二姐了，二姐混得有这么差吗？这事用找老大？笑话，她找我还差不多！”
我结巴起来：“二姐，你，你认识，吴老拐？”
二姐说：“我倒不认识吴老拐，不过他手下的老总我认识。”
我心里有点发毛，莫非大姐说的那个大胡子男人，二姐的外遇对象，就是这个老总？
我说：“二姐，你又不干房地产，怎么会认识吴老拐那些人？我告诉你，那些人黑白两道通吃，没一个好人！吴老拐你知道吧，连所长都敢打！”
二姐说：“老三，你一个常年在外的人，你一个外地人，哪知道这些事，还不是道听途说来的。吴老拐打的是退休的所长，而且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刚从牢里出来，气不顺，报复人家。现在吴老拐是是企业家，是文明人，和当官的关系好着呢。”
我问二姐怎么会认识吴老拐手下的老总，她说是这样的：
去年夏天，二姐当了班主任，在翻阅新生档案的时候，发现有个学生的家长是地产公司的老总，二姐要买房子，就留了个心眼，明里暗里照顾这个孩子。
这孩子跟同学闹意见，二姐就批评同学；这孩子学习不好，二姐就让她干文娱委员，同时帮她补课；还经常鼓励这孩子，说点小孩儿都爱听的话。。
这孩子挺懂事，把这一切告诉了家长，家长自然感激不尽，隔三差五请二姐吃饭，家长拍胸脯向二姐保证，只要她买房子，一定是最低的折扣，享受吴老拐旁系亲属的待遇。
现在，二姐在学校威信特别高，好几个老师因为二姐和学生家长这层关系，都享受了市面上公开见不到的折扣。一套房子算下来，要省一年的工资呢。无忧
二姐洋洋得意：“老三，这么说吧，现在学校里校长说话都没你二姐管用。”
这我信。和深圳这种商业社会不同，家乡是人情社会，别看我能在深圳站住脚，在家乡却不一定吃得开。无他，同学大多升学考入外地，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地就业了。我在小城连熟人都没有。人情社会不认识人，你还怎么混！
二姐已经选好房子，并且交了2万定金。首期款等开盘交上就行了。
我松了一口气。孙建国这个驴熊，把我耍得不轻。
“对了，老三，你们深圳有河吗？”
闹半天，二姐打电话是问这个。
我说：“当然有河，圳是小河沟的意思，深圳就是深深的小河沟。”
二姐说：“我还以为孙建国骗我呢。”
我说：“咋回事？”
二姐说：“你说他个龟孙，从广东这么远的地方回来，也不知道带点那边的水果，像荔枝呀，芒果啥的。。”
我说：“二姐，亏你还教过科学，这季节没有这些玩意。”
二姐说：“那你带点别的也行啊，吃的，穿的，玩的，都行。。”
我说：“这你得谅解，孙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买。”
二姐说：“他真要空手回来我倒谅解，你猜他个龟孙带的啥？一块石头！”
我说：“啥？”
二姐说：“一块大石头！背在身上也不嫌重！”
我赶忙问：“石头哪来的？”
二姐说：“问他哪来的，他说捡来的；问他在哪儿捡的，他说在河边；问他在哪条河边捡的，他又说不上来。你知道，你孙哥平常就满口瞎话，我怕他又编来骗我，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深圳是有河，但深圳的河和内地的河不一样：关内凡是有河滩的地方，早八百年用水泥修上了堤坡，河边变成了高档商品房小区；关外的小河涌早变成了排水沟，河里是黑黢黢的工业废水和生活废水。到哪儿捡石头！
我说：“那石头啥样？”
二姐说：“外面是黄的，里面是红的，大小、样子像个面包。”
我说：“孙哥这么老远背回去，肯定有说法吧？”
二姐说：“他也没怎么说，就说在河边散步的时候，发现了这块石头，觉得挺好看，挺有眼缘，就把它捡回去了，还说等住上新房子，就把它放在客厅里。哎，老三，你孙哥工作恁清闲，还有时间去河边散步？他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可说的是没日没夜干，说得我心里还怪不得劲儿的――他个少爷胚子丫环命，哪吃过这苦？”
我敷衍说：“干工程嘛，忙起来没日没夜，闲下来也能把人闲得发霉。”
二姐说：“这我就放心了，真要是在河边捡来的就行，就怕他是花钱买来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打牌去，人家打电话催了。”电话里有手机铃声。
收线后，我陷入沉思。
事情的脉络似乎清晰起来，但，一切还需要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