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快醒过来!比赛就要开始了。你是新人吗?”

  有人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他。

  赖歌死命挣扎着睁开双眼,再不睁眼,他刚醒来又要被摇昏了。

  一张涂着蓝色颜料的脸映入他的眼睛,蓝色颜料形成数字,是4。

  赖歌不知道他脸上也涂着相同的蓝色颜料,号码为37。

  “醒了,别晃了。”赖歌抓住对方的手。

  “醒了就好。战斗足球踢过吗?你平时踢什么位置?”抓住他衣领的蓝4号顺手把赖歌从地上拉起来,还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站直一点。

  赖歌永远站不直:“足球?我踢过,但是……”

  “你踢什么位置?”蓝4号快速问。

  赖歌下意识回答:“我什么位置都能踢。”瞎几把踢。

  蓝4号非常高兴,“太好了,我们正好缺乏后卫,没想到你瘦瘦小小的,这么厉害。右后卫可以吗?”

  “随便。”赖歌神色茫然:“……这是哪里?你们在干什么?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不会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时间解释了!”蓝4号拉着他,把他拉到一个位置站定,“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记住我们是蓝队,脸上有蓝色数字的就是我方队员,你是37号,听到有人叫你蓝37,你一定要有反应。好了,守好你的位置,千万不要让对面的人冲破你的防线。对了,你有什么武器,赶紧拿出来。”

  “武器?你是说这个?”赖歌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蓝4号盯着软踏踏的塑料皮,眼皮抖了抖:“这是什么?”

  赖歌把背包重新背好,嘴巴凑近塑料皮的充气口,用力吹,一根直径三厘米,长度一米二的塑料棒出现。

  “我的双截棍。”赖歌抓着塑料棒挥了挥,其实这东西打人也挺疼的。

  蓝4号:“你……真的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是不知道啊!”赖歌真心实意地说。

  蓝4号一脸绝望:“你后背里塞的是什么?锅吗?先拿出来当武器用。”

  赖歌满脸歉意地说:“抱歉,拿不出来,那是我的背部,学名脊椎异变,俗名驼背。不过说锅也没错,驼背也叫罗锅。”

  蓝4号脱口道:“残疾人不是可以不用强制参加吗?”

  “你说什么?”赖歌倒不在乎别人说他是残疾人,反正从小被说到大,他早就麻痹了,“什么强制参加?”

  “吉姆!归位!时间就要到了!别跟新人啰嗦了!是生是死全看他的命!”有人对着蓝4号大吼。

  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出现在空中,上端是比分,下端是倒计时,距离比赛开始还只有十来秒。

  “这场有几个死刑犯,他们为了活,什么都做得出来。”蓝4号吉姆快速说完他认为最重要的一句,边往后退边指赖歌:“加油!别出场死。”说完就返身跑回自己的位置。

  等等!我还有很多问题。赖歌没能叫住人,只能尽快打量周围环境。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宛如足球场的场地……但这个足球场没有正常草坪,而且目测要比正常的足球场大出至少五倍。

  另外这个场地为什么坑坑洼洼?那些坑里面怎么好像还有东西?

  赖歌就看到他左边一个坑非常深,深得看不见底。右边也有一个坑,坑底的金属发出寒光,那尖锐的刃口让任何掉下去的东西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还只是他身边左右两个坑,附近还有更多的坑。

  坑太多,赖歌都不敢随便乱动,就怕不小心掉下去。

  没看到观众席,但他看到了己方队员和对手队员,看人数,两边都是十一人,一名门将,十名球员。

  只是所有球员包括门将,都没有穿球衣、着球鞋,大家穿着各自的衣裤鞋袜,只脸上涂着红蓝颜料的数字来区分队伍。

  赖歌摸摸脸,只觉得这些人的穿着怪怪的,最怪的是他看到有些人手里还拿着貌似武器的东西,而且所有人都极为紧张,神经都似绷得紧紧的。

  更夸张地是他还看到了几个身穿皮质束身衣、头戴面具的男子,这几人双手都被锁链捆缚在身侧,头上戴着遮住全部头脸的头套,从站位来看,他们分属两队,正好一队两人,区别就是他这队的是蓝皮,另一支队伍的是红皮。

  这四人不会就是死刑犯吧?

  这真的是足球赛?没有观众就算了,裁判呢?教练呢?

  “嗨,兄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赖歌询问离他最近的蓝皮队友。

  “别废话,别扯后腿!”队友很不客气地喝道。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知从哪里冒出,赖歌被如同打雷的欢呼声吓得脚步一个踉跄。

  “哔——!”尖锐的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没有常见的猜硬币正反决定开球权,一个足球从空中落下,两队球员一起迅速动了起来。

  球场最中间的两人,他们似乎在抢夺足球的归属。

  赖歌视力不错,哪怕这个足球场很大,他位于后方,但还是看清了中间那两人的动作。

  砰!对面的红10号用一口平底锅把他们这队的蓝10号给拍飞了出去。

  赖歌眼睛瞪大。

  蓝10号在半空大力扭转身体,险险地落在一个坑的边沿。

  “小心!敌人冲过来了!”落下的蓝10号大吼。

  红10号抢到足球,带着足球就冲向他们这边。

  “防守防守!”不知是谁在大喊。

  赖歌:教练呢?裁判呢?接下来我要怎么防守?正常足球我会踢,但这种足球要我怎么踢?规则是什么?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肯定是脑子爆浆以后精神错乱了。

  我的手机呢?我爆脑前明明抓在手上的。

  “37号你在干什么!这里不是你发呆的地方,你想死吗!”有人在对他大喊。

  赖歌眼睁睁看到一只足球向他这里飞来,同时还有好几个人追在足球后面。

  “挡住他!踢飞那个足球!快!”

  赖歌试着跑出几步,对面一道红皮身影飞快冲来。是四名死刑犯之一!

  这名红皮人的红皮头套上用白漆涂了数字99,不看他的头套,只看他的身材,此人身材极好。

  贴身皮衣不是谁都能穿的,这身紧身束缚的皮衣把红99号全身肌肉和体型都勾勒出来,完美的身材比例和黄金线条比超人还漂亮,锁链束缚住双手,更呈现一种奇异的力量美。

  赖歌总觉得对方轻轻一挣,就能把束身锁链给绷断。

  “砰!”赖歌被撞飞了出去。

  不是他反应不及时,而是对方速度太快!

  啪!他的背包被人紧紧抓住。

  赖歌两只手紧紧扒着坑边,坑下面不知装的什么,他的充气双截棍掉下去就冒烟了!

  “救命!快拉我上去。”

  蓝4号吉姆抓住赖歌的手腕,硬是把他从坑里拽了上来。

  赖歌感激不尽,对吉姆不住道谢。

  吉姆来不及多说什么,又去追那个足球。

  赖歌转身看向球门方向,就见双方已经打成一团。而之前撞他的红皮99号一个挑射,足球被挡出。

  他记住这个红99了!竟然撞飞他,害他掉坑。

  红99号的身材太好,辨识度非常高,另一个98号红皮人身材就不行了,像是一个套上了红皮的鸭梨。而他们这边的两个蓝皮人,身材只能说在正常人范围。

  几个人追着足球跑,几个人在互相殴打,打得鼻破血流。

  赖歌目瞪口呆。他所知道的足球规则在这里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处,大家不仅光明正大的拉拽顶还有人用脚踹、用牙咬,有武器的更是直接挥舞武器。除了仍旧记得球得用脚踢、不能用手和手臂碰到以外,其他规则都成了狗屎。

  十来个人在球门前堵成一团,足球不断抛起又落下。

  也不知是谁开出了大脚,那颗足球嗖地冲过赖歌身边,向对面的球场冲去。

  “回防!快回防!”红方球员迅速折返。

  蓝方球员则不停拦截。

  有人冲过赖歌身边,对他怒吼:“你再发呆杀了你!拦住敌人啊!”

  “他是新人,什么都不懂。”蓝4号吉姆跑过他身边,快速道:“罗锅,九十分钟的比赛时间结束,如果我们输了,会被随机杀死一人,我们谁都有可能死!你要不想死就好好踢!”

  赖歌:“我不叫罗锅,我叫赖歌……”

  吉姆已经跑远。

  “啊啊啊!”惨叫突然从对面球场传来,有人被推入了坑中。

  火光突然爆起。

  两队队员纷纷闪避。

  “杀光蓝队的人,我们红队铁定能赢!杀光他们!”

  红队有人扭头向站在中场位置的赖歌看过来,对方眼睛发红,浑身杀气腾腾。

  赖歌……撒腿就跑!

  那人竟然握着一把剔骨刀向他追了过来。

  卧槽!不是踢足球吗?那大家就好好踢足球啊,为什么要变成大逃杀?

  如果是梦,让我醒来吧!

  赖歌一边跑一边还要躲避球场中的各个坑,还好对方只有一个人追杀他。

  但那个人不但身材高大,速度还极快,眼看就要追上他。

  赖歌突然转向,那人差点因为刹不住车跌入一个冒热气的坑里。

  吃了这么一个亏,那人爆吼着,追得更急。

  赖歌玩命跑,万分后悔他没有把真正的双截棍带出来。

  随便来个武器,砖头椅子甘蔗刀随便什么都好!赖歌在心中大喊。如果他手上有个真正的棍子,他就能回身把追他的人击飞。

  忽然!赖歌眉心一阵刺痛,一个投影在他眼睛前方出现。

  那是他家的水果店!他看见挂在墙上的西瓜刀了!

  赖歌狂喜,使出吃奶的力气冲向水果店。加油,只要冲进店里,这个脑残梦肯定就醒了!

  可无论他怎么冲刺,那个投影总是在他的手指前端,就像是吊在驴子眼睛前面的胡萝卜,看得到就是吃不到。

  赖歌发出抽泣声,太残忍了!

  离他最近的是放在店铺入口处的打折香蕉,这些香蕉都熟透了,被风吹得发黑,只能贱价卖,实际口味非常好。

  拿不到西瓜刀,给我一根香蕉也好啊。

  嗯?赖歌感到自己的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黑黄黑黄,弯弯的,半硬不软,这不就是香蕉吗?

  赖歌顾不得多想,用最快速度撕开香蕉皮,蕉肉往嘴里一塞,冲进两个坑中间的狭窄小道,也就是他最初站的右后卫位置,随即握住香蕉皮,侧身。

  追杀他的红队5号冲了过来。

  赖歌已经能看到对方狰狞的脸部肌肉。

  瞄准!就是现在,扔!

  香蕉皮准之又准地落到了追杀者落下来的右脚脚底。

  赖歌的爱好之一就是扔飞镖,从五岁开始练习,至今没有断过。

  刺溜!

  “啊啊啊!你这个混蛋!你……”红队5号脚一滑,眼看就要滑进那个满布利刃的坑洞中。

  赖歌连忙扑过去,抓住红队5号握刀的手臂,险之又险地拉住对方。这完全是下意识行为,拉住他就后悔了,但已经拉住,总不能再丢下去?

  要么丢下去?

  “你松开手试试!”红队5号爆吼,他的下半身已经落到坑里,瞬间又软化:“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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