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文弘的魂魄在外游荡了整晚,醒来后小孩明显把所有事情都忘了个精光,叽里咕噜跟爸妈奶奶说了会儿话,又看到家里多出来个大哥哥,还好奇地偷看了好几眼,直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很腼腆地对褚宁露出一个软软的笑。

  褚宁好脾气地伸手揉揉康文弘的头发,小孩舒服地眯眯眼,发出猫咪般地呼噜声,没多久便又撑不住困地在爸妈怀里合上眼睛。

  康严明跟邹舒兰看到孩子又睡过去,条件反射地齐齐抬头看向褚宁,眼神里面传达的意思非常明确——

  我家孩子不会又离魂了吧!!!

  “离魂哪儿有那么容易,他就是困。”褚宁“啧”了一声,补充道,“魂魄离体后玩累了。”

  康家夫妻:“……?”

  ……

  时间太晚,康母不放心孩子,就先带着康文弘回屋睡了。

  康家夫妻见识过褚宁的本事,对他更是客气。康严明是后悔之前把褚宁当成跟那仙娘娘一样的行业骗子,连连向褚宁表示抱歉,邹舒兰就更干脆,直接把先前准备包给仙娘娘的大红包拿出来,递给褚宁。

  钱从天降,褚宁没推拒,坦然收下了。

  邹舒兰见状,也不清楚自家给的这份钱够是不够,她迟疑了一下,才忐忑地开口问道:“褚大师,我想知道,好端端的我家孩子为什么会突然离魂?我家里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怪事。”

  “……你说,会不会是这房子的风水有问题?”她不禁怀疑。

  也不怪邹舒兰会往新房风水这方面想,实在是康家也才刚搬进新家半年,如今孩子就出了这种事,说是巧合吗?那也太巧了。

  “我叫您一声兰姨,您叫我小褚就行。”褚宁对邹舒兰摇摇手,又道,“不是房子的问题。”

  邹舒兰惊讶:“不是房子,那还能是什么?”

  康严明皱眉,猜测道:“是不是孩子不小心在外面招惹到脏东西了?”

  褚宁看他一眼,没否认,而是问:“孩子在最开始不对劲的那几天,或者说那几天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事物?”

  “奇怪的人或事物?”康严明跟邹舒兰这下被问住了。

  他们夫妻两人平时工作忙,家里一直都是康母照顾孙子更多一些,要说开头不对劲的那几天,康严明恰巧去了隔壁省出差一周,压根不在家,而邹舒兰负责的一档电视节目则正值开播,也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注意那阵子儿子都做了什么。

  没办法,两人只好又把康母叫起来,让康母回忆孩子刚出现异样的那几天发生的事。

  ……

  康母披了件外套,坐在沙发上,使劲回想:“那几天也没做什么呀,我就每天早上买买菜,带孩子出门逛逛,文弘午睡后喜欢去小区游乐场找小朋友玩,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哦对了,倒是有个自称严明朋友的人,有天来过家里一趟,说是找你有事,还给文弘带了不少吃的玩的。”

  “不过我跟你那朋友说你出差去啦,你朋友好像挺失望的,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康严明愣了愣,一脸纳闷:“我有朋友来过咱家里?妈,谁啊?”

  康母想了一下,说:“那人我以前没见过的呀,就让我喊他小宋来着,我看他年龄跟你差不多大,眼睛小小的,嘴唇下面有一颗挺大的痣,拿了张照片给我,还是你跟他的大学合照呢!”

  姓宋,眼睛小,嘴巴下有痣的大学同学……

  康严明干想片刻,脸色突然僵了僵,说:“等等,这不可能啊!”

  邹舒兰奇怪的看他一眼:“老康,怎么了?”

  “我大学的确有个同学嘴巴下有颗大痣,人也姓宋,叫宋西丰。”康严明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沉声说,“但我跟他很久没联系了,还是之前去省外出差的时候,偶遇到老同学,聊起来才听说对方几年前碰到连环车祸,人已经去世很久了。”

  他说完,跟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陡然升起一片惧色。

  褚宁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宋西丰”、“连环车祸”几个关键词,看着跳出来的交通新闻跟当事人的打码黑白遗照,摆到康严明面前问:“是他吗?”

  “啊!”不等康严明开口,康母凑近一看,吓得地捂住心脏,“我那天开门见到的就是他!”

  宋西丰丧生的那场连环车祸事故,所造成的伤亡十分惨重,遇难者名单就有十几人,不分年龄段的老中青幼皆在其列。

  往往在这种突发性意外事故中,若是亡者在死后没有得到妥善的往生超度,他们的魂魄便常会因死亡时积攒的怨念太深而无法投胎进入轮回,最终的下场就只能成为游荡于人世的孤魂野鬼,严重点的还可能会发展成为厉鬼。

  宋西丰的鬼魂能突然找上康家,缘由暂且不谈,只看他尚能保持理智与康母交流,就证明对方还没能发展成厉鬼,只能算是个死了有点年头的孤魂罢了。

  邹舒兰已经慌了,白着脸问道:“老康,你快讲实话,是不是你生前得罪过人,人家现在回来报仇了?”

  “我不是,我没有!”康严明冤枉死了。

  他跟宋西丰大学同学几年从没闹过矛盾不说,毕业后都十几年没联系过了,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宋西丰的鬼魂到底为什么会找上他家,康严明惊惧之余,自己也很无辜,很纳闷。

  康母在沙发上缓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我记起来了!那个小宋上门带的东西里头有个木雕人偶,文弘看见后稀罕得很,不仅天天睡觉抱着,白天也是走到哪抱到哪。后来文弘把木偶带去学校,上课被老师发现玩木偶,就给没收走了。”

  “就是在那之后,文弘一到睡觉的时间就开始哭闹不止,得他爸哄着才能睡。”

  康母话说到这,邹舒兰脸色突然很差地说:“一个多月前,文弘班主任把木偶还给我了。”

  巧合的是,康文弘也是从木雕拿回来的那天起,就变得非常嗜睡且难以叫醒。而直到刚才,见识过褚宁的本事后,康家人才知道,孩子竟然是在睡着之后离魂了!

  那木雕绝对有问题!

  几人同时想到这一点,邹舒兰更是火急火燎地跑回屋,打开一个上锁的小抽屉。可她在抽屉里翻找了许久,原本被她锁在抽屉里的木雕人偶却不翼而飞了!

  邹舒兰喃喃道:“我明明就把木偶锁在里面的啊?”

  康严明跟康母都没有碰过抽屉,孩子更不可能知道被没收的木偶早被还了回来。

  难道,能是那个木偶长脚了跑了???

  心想之下,康家三口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褚宁推着轮椅跟到卧室门口,看着几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出言建议道:“不如去孩子屋里找找看。”

  康严明跟邹舒兰闻言,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

  这注定是康家人度过的最兵荒马乱的一晚。

  几人来到康文弘的卧室。

  康严明率先推开门,焦急地走进屋内环视四周,康母跟邹舒兰分别打开衣柜抽屉,寻找木雕人偶的身影。

  孩子还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褚宁视线望过去,拍了拍康主任的手臂,对他说:“床下也找找。”

  康严明心中错愕,却还是顺着褚宁的话屈膝跪在地板上,用手机打着光往床底照去。

  果不其然,就在床下,一只仅有手掌大小的木雕人偶正竖直站立在床底中间。

  只见人偶穿着一个红绿肚兜,唯有被黑色颜料涂抹过的僵硬五官上,露出两只眯眯眼,以及咧嘴大笑的嘴巴,看起来十分违和且诡异!

  康严明视线与木偶对视在一处,竟恍惚从木偶死板的笑眼里读出了一丝冷嘲之意。

  他脚底窜起一抹冰凉,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了,邹舒兰看他不对劲,想上前把人拉起来,可就在这时,只听床底响起“咚”的一声,竖直站立的木雕人偶突然摔倒下来,骨碌碌地滚出床底,滚到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嘻嘻嘻。”

  “捉迷藏……”

  “真好玩……”

  空荡的屋内,一道细细的声音轻飘飘地荡起在众人耳边,书桌上的纸张无风自动地胡乱扬起,一股阴冷的凉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阴森呼啸着在卧室里打转。

  在场的康家三口只觉得毛骨悚然,邹舒兰跟康母更是失声尖叫。

  只见,木雕的人偶径直滚到康严明的脚边,分明是用油墨涂抹的僵硬五官竟是在一息之间从莫名诡笑的面孔陡然变成一副怀着浓浓怨气的哭丧鬼脸!

  “啊!”

  康严明大叫一声,惊惧之下一脚就把木偶踢飞出去!

  “呜呜呜……”

  “好痛呀,我好痛呀……”

  “囝囝,我好痛……”

  “你快起来陪陪我呀,囝囝……”

  “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就要在一起……”

  “要陪我一起……”

  细细的声音再次在卧室里回荡响起,飘忽阴森的纤细童音足以使人头皮炸裂,一度吓得两名女士差点昏厥。

  木雕人偶被踢飞到床脚,同时,沉沉睡在床上的康文弘也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仿佛梦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喊叫里全是抵触与抗拒。

  康母跟邹舒兰顾不得害怕,慌乱之下就要冲上前,却被褚宁用轮椅挡住。

  邹舒兰心中不解,抓住褚宁的胳膊,眼睛都急红了:“褚大师,文弘他在哭……”

  褚宁却摇头,反手握住邹舒兰的手腕,将一张黄符顺势贴到她的手心,缓声安抚道:“兰姨,看仔细些,不是孩子在哭。”

  障眼法罢了。

  邹舒兰下意识捏紧黄符。

  随后,她只感到手心一烫,眼前仿佛被拨开了一片迷雾,再往床上看去,孩子依旧睡得安稳香甜,而那阵让她揪心不已的嚎啕大哭声,却是从床脚边的木雕人偶身上传来!

  是木雕人偶在哭!

  鬼哭脸上神色扭曲,尽是狰狞恶相!

  邹舒兰:“……”

  邹舒兰:“!!!”

  她婆婆的速效救心丸在哪?她也快要晕过去了!

  当然,晕是不能晕的,邹舒兰深吸一口气,跟康母互相搀扶,颤巍巍地看向褚宁:“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褚宁道:“看模样,该是一只炼化过的柳灵童。”

  邹舒兰哆嗦问:“柳灵童?它是鬼还是妖怪?”

  褚宁:“解释起来,该算是阴灵,民间祭炼邪神的一种。”

  炼化柳灵童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拘役婴灵为己用的邪术。据记载,修炼柳灵童首先便要选择不超过三岁且灵魂纯粹的夭折婴童,取一折柳枝栽种在婴童埋葬之地,待三五年过后回头再看,若是坟地旁边柳树长成,则意味婴童的魂魄已经附着在了柳树之上,这时,炼化之人则需将柳树砍断,取出柳木芯,将其雕刻成童子模样,再辅以咒法,用符咒祭炼九九八十一日,等到木雕童子能口吐细细人言之时,就证明炼化大成。

  炼化而成的柳童子因为具备托梦,耳报的能力,又常被称为耳报神,驱役者可向其求财问路。不过柳灵童毕竟是阴灵化身,且因生前身为婴童,本就没有是非善恶的观念,最终是善是恶,只能端看驱役之人的家教思想又是如何。

  而很明显的是,眼下这只柳灵童受他的驱役者影响,性格恶劣,并不友善。

  褚宁草草跟康家人解释了一番,康严明接过邹舒兰手里的符箓,是一张清心符,有除障明心的效用,随即,他也看到了幻障之下的真实场景。

  鬼脸木偶哇哇大哭什么的——

  他以前也只是在电影画面里见过而已啊!!!

  内心震撼自然不用多说。

  康家三口面对这样不科学的诡异场面,宛若三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鹌鹑,瑟瑟发抖地聚集起来,躲到褚宁背后。

  “小褚,交给你了!”

  冲啊!打败它!你可以的!

  好在褚宁不负众望,丝毫不惧地缓缓推动这轮椅,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本被阴风吹飞的作业本,找到里头字迹最密密麻麻的一页,冲着怨气十足的鬼脸木偶兜头就是一顿单方面输出。

  柳灵童傻了,被拍打得一通惨叫。

  偏偏小鬼最容易受到文字信仰上的压制,它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柳灵童怨愤地用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褚宁,片刻之后,一道黑烟似的影子从木偶背后幽幽浮起,是附着的婴灵想趁机逃跑。

  不过幸好褚宁早有准备。

  他眼疾手快地掏出一把符箓,干脆利落地把柳灵童从头到脚包了个彻底,硬是把那道黑影直接逼回到木偶身体中,可以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留。

  偷跑被逮住的柳灵童骂骂咧咧:“……淦!”

  褚宁抄起作业本,往柳灵童身上招呼:“小小年纪,你再骂一句?”

  柳灵童又挨一顿揍,抖了抖身子,彻底认怂了:“嗷痛!别打别打!我错了还不行!”

  褚宁却不饶它,拽着它的脑袋晃晃:“以后还骂不骂脏话?”

  “不骂了不骂了。”柳灵童用充满怨念的声音哽咽道,“求求您放过我吧。”

  褚宁用手指弹他一下,似笑非笑道:“放了你,让你再继续去害人吗?”

  “我没有害人!”柳灵童反驳一句,随后用细细的声音心虚说,“我、我还没害过人呢!刚刚只是想小小地吓唬他们一下,谁让他们要把我跟囝囝分开……”

  柳灵童小声嘀咕,木雕人偶脸上的表情也从可怖鬼脸变得委委屈屈。

  褚宁换只手捏住他的脖子:“欺负人还有理了?”

  柳灵童:“¥%……&*”

  它想骂人,可又怕褚宁又拿作业本拍自己,只能叽里咕噜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

  垂头丧气的柳灵童被褚宁带到客厅,作为被审讯方,它被几张符箓五花大捆,绑的结结实实。

  康家人齐齐坐在沙发一端,目光集体在柳灵童身上打转,一圈又一圈,表情十分复杂……

  “我真的不是故意吓你们呀。”柳灵童这会儿一改之前的恐怖鬼脸风,细细的声音里还夹着点稚嫩的童音,颇为乖巧道,“我来你们家,是想来做你们家里的耳报神。”

  “送你来的人是宋西丰?”褚宁把玩着一张黄符纸,问道。

  柳灵童缩缩脖子,点点头:“是他是他。”

  康严明眉头皱在一起,声音沉重:“可宋西丰不是早就车祸身亡了吗?”

  柳灵童看他一眼,无辜地歪歪头,嘻笑说:“就是他的鬼魂带我找上门的呀。”

  看到康家人眼底露出的惊惧与害怕,揣着小心思的柳灵童刚要习惯性地露出诡异一笑,就看到褚宁不知从哪找到本字典,漫不经心地翻开了偏旁部首第一页。

  柳灵童:“……”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柳灵童条件反射地哆嗦一下,再不敢耍着康家人玩了,又赶紧细声细气说:“你们别误会,宋西丰没想害你们!他只是想给我找个好人家……”

  说到这里,柳灵童只好把自己的来历一一交代了出来。

  原来,它跟宋西丰都是几年前那场连环车祸里的受害人,由于各种原因,他们在死后没有亲属认领遗体,于是当地政府便统一把它们安置在了一块郊区墓地。后来,那块的墓地荒凉无人祭奠,就便宜了一个修炼邪法的道士,直接把当地的孤魂野鬼一并拘役,成了他作尽坏事的恶鬼走狗。

  而柳灵童的运气也不知是好是差,它因为年龄恰好,那妖道便花三年时间把它炼化进一段柳木之中。几月之前,眼看柳木炼化大成,妖道兴奋之下酗酒半日,昏昏睡去,而宋西丰也就是趁着这个时机,偷偷从妖道家中溜出来,将柳灵童送到了康家。

  按照宋西丰的话来说,它们这些役鬼在这些年里被妖道逼迫作尽恶事,想要转世投胎已经没了希望,可柳灵童不一样,它生前是个孩童,若是能找到一户心地慈善的主人家,说不定还能修满功德,再世为人也说不准。

  反正总比跟着妖道迟早魂飞魄散来得好。

  而柳灵童最先开始来到康家,一开始也是满心想着要跟着这家人好好修炼,积攒功德,后来,他跟囝囝——也就是康文弘小朋友玩到一起后,对待起康家人就越发亲近。

  柳灵童细数着帮康家做过的事。

  有康母忘了关煤气灶,它出声提醒,有康严明忘记带文件出门,它好心提示,还有一回他预见邹舒兰会在电视台被人穿小鞋下绊子,它当晚还给对方托了个梦。

  康家人听完,各个目瞪口呆。

  康母说:“我那天还以为是文弘……”

  康严明附和说:“我也是。”

  邹舒兰张大了嘴,道:“我以为那个梦只是巧合……”

  柳灵童郁闷极了,脸色臭臭的。

  想想它多可怜啊,好不容易逃脱邪恶妖道的魔掌,来到新家,兢兢业业的做一只又乖又可爱且不求回报的耳报神不说,还认识了新的小朋友。可这样的快乐还没持续多久,意外突发,它被好朋友的老师当做玩具没收,过上了与好朋友分离的日子,过好久才被带回家。

  可就算回家也没完,转眼,它又被女主人关进了带锁的抽屉里!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也怪不得它想后面跑出来吓唬人啊!

  柳灵童越想越委屈,把一肚子话说完,偷偷看了眼正漫不经心翻看着字典的褚宁,细细呜咽起来。

  这一幕反倒是弄得康家三人心里怪不得劲。

  尤其康母听完,同情心哗哗泛滥,当即忘了害怕,充满慈爱地看向了木雕人偶。

  仔细想想,这柳灵童生前也不过还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呀!

  它就算变鬼了,又懂什么?

  小婴灵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真是太惨了。

  柳灵童假意哭哭啼啼,浑身都是戏。

  “我只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小孩子呀。”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缓缓掀过一页字典的褚宁:“……”怎么办,他翻字典的手有点痒。

  想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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