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丹青 第一章 风雨飘摇

小说:血浸丹青 作者:羽林郎 更新时间:2024-08-20 10:52:03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毅宗

  烈武广德皇帝姓高本讳长顺,改讳长风,中宗独子也。母曰文德惠顺皇后林氏。

  以长隆十一年七月十四生于宁安之泰然,时有紫龙游于宫楼,应龙呼于宫外,三日而去。

  长隆二十八年七月上十一,中宗崩。子夜,关内侯林锦荣辅太子即皇帝位,时年十六。国号建武。

  元年三月,鲁王高合叛,称兵诏帝于曲阜。三月十日,陷商丘。三月二十,乃诏京畿将锦荣为帅,令率彪骁军十五万守宁安,三月二十七,鲁军五十万围京,致边关粮断、诸侯割据,是为乱始。

  七月二十一日,宁安烹弓煮甲,京畿将林锦荣、吴越总督邹桂武破贼于宁安之城下。锦荣兵丧,遂澜沧入城。迫诏以邹桂武为司马、依前吴越总督府元帅,其权势无两,帝委之,幸得锦荣忠直,方保帝位。

  三年七月十四,帝弱冠,大器已成,各方朝贺……

  ――《齐书》

  “将军今日何故披甲?若欲清君之侧,差标下点上本标铁骑,杀到司马苑里,标下替将军斩下那邹贼狗头便是!”

  林锦荣对着铜镜正了正衣冠,回头看着身后那个模样文秀的甲士,嘴角微微的向上一翘“霄儿,我当初觉得你相貌生得文弱,方才遣你到燕辽军出任校尉,可不想……你,竟成了一个莽夫?”

  “这……大人何故说标下是一莽夫……大人早先不是也说过,凭您手中星落刀,只需甲士五百,取国贼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标下自认……”

  “你看看你。”林锦荣拍了拍林霄的肩膀,面露不悦。

  “你我父子一别多年,相聚不易,结果你倒好,到了家中,还管为父叫将军大人,自称标下。即便是用兵,有为父麾下彪骁锐士,何需尔等燕辽毛孩陷阵?!”

  “父亲大人息怒。”林霄有些语塞,默默低下头去。

  自幼,面对父亲的斥责,他都无力反驳,到了如今,已然是成了习惯。

  不过,林锦荣今日反常,他也免不了为父忧心“孩儿只是不明白父亲何故披甲,您是沙场宿将,这披甲挎刀,难免会惊动澜沧军,那些个乱臣贼子若是……孩儿唯恐父亲大人有所……至于请战……皆因秦都督看不起孩儿,让孩儿……去做卫营标统……一来二去,孩儿便习惯了……”

  林锦荣看着儿子支支吾吾的模样,面色缓和了不少,他轻笑着点了点头,有些话,为人子,说不出,为人父也不必听,自出自养,他了解他,不必说太多。

  对于一个十九岁血气方刚的将门虎子,不得重用,让人派去做了警备队的统领,这着实有些难以启齿。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林锦荣开始觉得,自己是否对他太过严厉了“所以你便终日请战做先锋?你看看你的部下,他们都是刚刚成年的孩子,尤其是那些姑娘,小小年纪眉宇间的煞气却比百战老兵还要浓郁。”

  林锦荣自是知道儿子的志向,但并不表示,他认同他的做法。

  大步走出侯府,蹬鞍上马,他侧过头来,看着跟出来的林霄,淡淡道“霄儿,心怀天下渴望建功立业是好事。但是你要记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林家一脉,还从未有过残暴之名。”

  “孩儿谨记。”听着远去的马蹄,林霄不由有些失落,本以为将卫营锤炼做一支铁骑,化腐朽为神奇,便可以换来他人的尊重,便可以在父亲面前挺直腰板,可是……父亲却否决了他所有的努力。

  “看得出少将军很是失落。”与这句话一同飘来的还有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风。

  “安然先生?”林霄惊喜的抬起头,只见来人器宇轩昂,丰神飘洒,青白长衫款摆,一条纶巾虽是端端系于发上,却似是没有系对地方,系在了发髻根部,两鬓青丝随意搭在胸前。

  此般模样,不像是儒生,反倒与那市井无赖颇为相似,让人啼笑皆非。

  他脚下黑白快靴大步生风,腰间的玉饰轻响,苍翠空灵。

  手中一把折扇,檀木做骨雪帛为面,上绘映雪寒潭,那阵清风想必就是由此而来。

  狂生脚步未停,便朗然一笑“少将军不必挂怀,将军当年做标统时,也像您这般。年少轻狂,幸福时光,不出十年,这历史,就要归于少将军这样的年轻才俊来撰写了。”

  “先生过誉了,先生云游归来也该先知会学生一声,学生也好提前准备酒菜为先生接风洗尘……”

  “照此说来,倒是丹之不是了?”

  那狂生脸一绷,随手将折扇一收,在林霄头顶狼盔上轻轻敲打了一下“少将军将刘丹看做什么人了?你小小年纪,又是个为将之人,何处习来如此之多繁文缛节,少将军自己觉得,这般可还有一个战将应有的气度?”

  林霄让刘丹斥得面颊发烫,连忙低下头“先生教训的是……”

  “罢了!丹此行,也并非是来教训少将军的。”狂生说着,便又咧开了嘴。

  就见他手腕一抖,折扇又一次被打开“少将军,且看刘某这幅扇面如何。”

  林霄双手接过折扇,细细看了一番。

  那扇面上画的是远山、城楼、寒潭、朔雪、寒枫、孤鹤、烽烟,画面布局由远及近、层次分明、比例协调、错落有致,设色淡雅,意境幽远高古。

  “先生画工惊艳,学生虽是学不来,到也还能看看。”

  他将折扇合上,奉还于狂生手中“此乃我军所镇,燕辽烈风关之映雪湖,多日不见先生,原是到辽东去了。”

  “哈哈,少将军好眼力,不错,正是映雪湖。至于画工书法么……少将军才不不在此,不必挂怀。”

  狂生毫无师之威严,揽起学生的肩,便聊开了“我给你说,你们烈风关还的确是一块灵秀之地……”

  就在两人饶有兴致的观画之时,泰然宫内,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乾元门内,日光明亮,温润了玉砌雕栏,灿烂了绿瓦红墙。

  乾元殿上,金顶耀目,与日争辉,腾飞了两尾金龙。,

  锦衣缎带者,踏过台台玉阶,丝袍无须者高声而迎。

  “大司空到!”

  “大司徒到!”

  “太傅到|”

  百官分列于殿外,待宫人们依次报出官职,他们方才有序的步入殿内。

  一如殿名,乾元,乾为天,元为首,帝之威严,天下之首,世人敬畏,无人敢犯。

  只是,有一个人,打破了这种肃穆与宁静。

  他身着蟒袍玉带,身材健硕,满面红光,眉宇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身后,还领着一员魁梧高大的战将。

  百官见之,无不侧身移步相让,宫人见之,齐声相迎”大司马到!“

  大司马穿过百官让出的道路中,大步行入殿内,一不行礼,二不说话,兀自走到大殿正中,随意的挥了挥手,宫人们立时将一张躺椅放在他身后,铺好狐皮驼绒……

  年轻的皇帝看他背对自己坐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虽是气愤,却也说不得什么,只得将目光移开,眼不见为净。

  “上将军到!”

  刀鞘拍甲,明光耀目,林锦荣一身银色明光甲,还未入殿,便见大司马此般行径“邹桂武,你倒是玩得气派。”

  他冷笑了一声,就像是没有看见大司马一般,径直朝他那边走过去。

  邹桂武本是在养神,听见一阵甲胄磕碰声,方才睁开眼,就见林锦荣披甲挎刀,气势汹汹的冲自己走过来,当下便惊出一身冷汗,林锦荣这京畿第一勇将若是突然发难,抽刀将他斩于殿内……

  “大胆关内侯!”邹桂武长身而起,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慌乱的神色。

  一来这朝堂之上的百官,虽然明理怕他怕得要死,实际上却是恨他恨得要命,他若是露出哪怕一点儿怕来,这宁安街头的谈资,可就又多了不少。二来,他身后的八尺猛将也让他的胆色正了不少。

  他指着林锦荣怒斥”尔身为京畿重将,贵为皇亲,世受皇恩!怎敢视天子威严于无物,披甲挎刀上殿,庭前卫尉何在?还不速速将此人拿下!”

  卫尉拄着腰间长剑,瞥了他一眼,并未作声,反倒是冲林锦荣抱了抱拳。

  “大司马息怒,下官正要向陛下和大司马禀明此事呢。”林锦荣轻笑着看了大司马一眼,又转向刚成年的毅宗高长顺,行了个礼。

  “禀陛下,禀大司马,我朝以武开国,国风尚武,历代京畿将军皆是披甲带刀上殿。前日顾忌陛下年纪尚幼,刀兵乃是凶物,臣恐其不利陛下洪运,方不挂甲,而今陛下年及弱冠,又得大司马这等柱国之臣,如龙得翔九天,臣下自当遵循古训,披甲上殿。”

  说道这,他直起身来,看着大司马悠悠道“邹司马位列三公之首,莫非也会怕这一柄四尺横刀?”

  “哼!本司马征战无数,何惧这一柄刀?!”邹桂武的声音大了几分,当场就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打了个哆嗦,险些就跪下来……

  一声冷哼,朝武百官噤若寒蝉,林锦荣满脸的鄙夷,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心寒。

  邹桂武看着眼前这一幕,煞是欣喜“嘿嘿,陛下,臣听闻,辽州督师秦冀将军差了一标人马送了不少宝物给陛下,庆贺天子弱冠,臣也有一宝献于陛下……”

  邹桂武偏挪一步“此人乃是臣下旧部,名叫赵知麟,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我澜沧军最为勇武的年轻才俊,人称天下第一猛将……”

  林锦荣微微侧目,但见那人身高八尺、剑眉虎目、不怒自威,着实英武不凡“此人便是吴越第一勇将?果然名不虚传。”

  毅宗见了这赵知麟亦是有些愕然,他习惯性的看向林锦荣,怎奈京畿大将此刻正在思量对策,根本没留意到皇帝求助的眼神。

  犹豫了一下之后,毅宗清了清嗓子“传言赵将军勇武无双,今日一见,果是齐人,只是不知……将军与林将军孰胜一筹?”

  “关内侯之威名,普天之下何人不知?末将万万不敢与上将军比肩,上将军一生未尝一败,据守王城三月,手中星落刀,胯下绝影马,无人可挡,臣对上将军早是仰慕不已,至于臣下那些,不过虚名罢了……”

  “赵将军过谦了。”林锦荣暗暗将手摸上刀鞘,一面思量着是否此刻便将二人斩杀,一面笑道“陛下,若论勇武,臣比赵将军,岂止输一筹,陛下得良将若赵将军,胜得百万雄兵,还请陛下好好封赏赵将军一番,委以重任才是……”

  “看来臣这份薄礼,还入得了陛下与上将军的眼。”邹桂武一击掌“此事已毕,臣还有一事,不知道今日当将不当讲……”

  林锦荣心头一紧“这邹贼平日最烦朝堂政务,今日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

  “邹司马但讲无妨。”毅宗可不敢不让他开口,这皇帝与其说是自己,不若说是邹桂武。

  “陛下。”邹桂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莫名的笑意“前日陈廷尉暗通叛匪,修书与原魏韩总督刘安云商议谋反之事,经臣核查,现已证据确凿,现今已到定罪之时。”

  “陛下!”林锦荣登时移步殿中,躬身一礼“廷尉大人为官数十载,奉公守法,廉洁公正,与魏侯也素无往来,怎会如此唐突的修书于叛将?陈廷尉定是为小人陷害,请陛下明察。”

  “上将军此言差矣,这事已查明,又何来小人陷害之说……莫非……”

  邹桂武走到林锦荣身前,面色一寒“莫非,将军是有意为乱臣贼子开脱……对了,我记得将军与魏侯,乃是连襟之亲……”

  “那又如何!”林锦荣肃然而立“陛下,臣说句不中听的,还望陛下恕罪。”

  他转身看着邹桂武,面色平静“大司马莫不是忘了,先帝与本将,亦是连襟之亲,魏侯是否乱臣,本将不知,贼子是何人,我想天下自有公论。”

  “陛下。”林锦荣说完,也不理脸色阴郁的邹桂武,对着皇帝又是一拜“臣请陛下暂缓对陈廷尉的惩处,再行查察!”

  毅宗看着权臣与忠臣,左右为难,按林锦荣的意思自是不愿看那直臣遭难,可现如今这殿上,皇帝说了算不得数,细细思量,便得一模棱两可之言“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毅宗这一句话,仿佛是给陈廷尉抛下了一根救命稻草,林锦荣环视了一番身边的同僚“各位大人,你们与陈大人共事多年,陈大人为人怎样处世如何?尔等难道不知?此时此刻,他命悬一线,便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为他抱句不平吗?”

  那些个正人君子,不敢再看他的眼神,他眼中那份不屑,那份无助,让人心寒。

  “老夫以为,上将军言之有……”

  “咳咳!”邹桂武咳嗽一声“项大人是太傅,是陛下的恩师,有话但说无妨,不必顾虑太多。”

  项汤闭上嘴,偷偷看了林锦荣一看,便马上改口道“将军言之差矣,先前,邹司马都已经说了,证据确凿,老夫以为,既然证据确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冤屈可言了。不过……”

  老头儿话锋一转“老臣觉得,法不诛心,今日天子弱冠,普天同庆,如若定罪,也不宜太重太过,陈廷尉膝下无子,家中也就只一小女儿和数名近侍,还望陛下以厚德而载物,免这些老弱妇孺一死,以示皇恩。”

  毅宗点了点头,项汤是他的老师,自然也是他的心腹,这朝堂之上,总算也还有一个他信得过的文人“那邹司马有什么看法呢?”

  邹桂武斜眼瞟了瞟项汤,眼里尽是不削,这些个文人,到了性命攸关之际,总是要先保自己的“既然太傅和林将军都那么说,同朝为官,我也不好不卖他二人一个面子,那些老弱妇孺的死活也到无关紧要,就这样吧,退朝了!”

  “退朝……也是他说了算得了吗……”林锦荣盯着邹桂武背影,暗自将右手搭上了刀柄。

  “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项汤握住了林锦荣欲要拔刀而出的右手,四下环顾一番后,低声道“今夜老夫庆生,欲邀将军到府上赴宴,共商大事。”

  林锦荣看着那些做猢狲散的正人君子,心如死灰“太傅大人,您还指望这些个酒囊饭袋?莫非你不知,竖子不足与谋……”

  “将军切勿冲动,此情此景,老夫何尝不是痛心疾首。”项汤看着这种场面也是一阵心寒,但他终究是个文人,他比林锦荣这个武将要沉得住气。

  “还望将军不要推辞,老夫不是也站在将军这边了么?请将军舞弊到会,共商大事!”老太傅说着,又弯下腰去,端端一拜“大齐三百年江山社稷,就全仰仗将军你了!”

  “那……好吧,太傅盛情相邀,本将也不便推辞。”林锦荣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太傅且放心,今日晚宴,本将必到。不过在此之前,本将还需帮陈廷尉料理后事,他是个直臣,不曾想,竟然落了这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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