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辞(新赋体)

  作者东楚金土

  楚地多神话魔幻之风。

  近贤神话小说巨孹吴承恩,一部《西游记》传读四百多载,阅醉了一辈辈神州学人;远杰浪漫诗歌大家屈原,一首《离骚》曲传吟二千多年,唱醉了一代代华夏子民。

  后昆我居东楚之地,江淮之间,黄海之滨,处经济骐骥撒蹄疾驰、文艺彩凤振翮高翾之世,昼替民企富翁打工,夜为平民素我键字,灵羡吴翁,神慕屈子,晴眺远穹朗星,晦吸近窗雨霜,坚持不辍2600多日,草成诗鱼双条、诗虾一捧,游蹦于诸君案前,供博友闲时静览,为阅者搭一通宇云桥,漫步银汉,与吴翁屈子把酒品吟,瑰丽雄奇沉重忧怨,冀望苍穹诸神砥壮志奋长剑,斫毙人间铅魑镉魅污魔霾龙,还我神州原野天宇清朗山河重春。

  曩昔秦汉,风云激荡金戈铁马,西楚霸王项羽双臂举鼎勇武震撼苍穹;今时华夏,薰风拂漾莺鸣鹰翔,东楚雅客金土单腕握笔文雨润绿川梁。诚邀读者诸君,足踏神话寓言童话之彩羽,翔游神州江海欧非峰岭美洲大陆,横箫吹笛,唱一阙21世纪的霞云晨曲!

  导读

  《诸神战污魔》系神话现实长诗,由疼痛的河流、喀血的天穹、毒晕的土地等三篇组成,长1500行,约22000字。作者笔蘸激情深怀忧思,将现实与神话传说、寓言童话揉合在一起,描绘出一幅污魔戕害生灵,诸神和告污乡农一起抗争的沉重图景。

  当今之世,经济快速发展,社会急剧嬗变,而污染灾魔四方啸鸣,涂毒水体、土地、天宇,虐苦生民。作者从百姓最切身痛楚的河流污染起笔,选素称鱼米之乡的南国湘水作镜,描绘企业豪强大肆排泄含镉含汞的工业污水,脏墨身,毒毙鱼虾螺蚌,侵害水稻、蔬菜、果林,湘水之神楚雷躯体溃破,湘庄农人赵霆率众抗争。

  继而笔锋转向北方的天穹,叙写燃煤电厂、水泥厂、化工厂、机动车辆等污染大户,日夜喷吐含硫含铅的浓烟粉尘毒气,天穹霾龙猖獗,春神句芒之子句郎迎亲受困,执斧与霾龙在云穹大战,霾龙向下方遁潜,化成毒黑蛇铅蝌蚪硫蚊蠓,句郎复与之战,呛得喉咙咳血,幸被句芒和秋神蓐收救回。

  三写土地神后土在农耕文明的月光里远游,忽接豫地乡农冤诉,急返黄河之滨,见村庄被众多排污工厂围逼,曩昔洁净的黄土地里,铅魑镉魅硫魍汞魉嚣张肆虐,噬枯麦林。他怒不可遏与地方纳贿狼吏、铁喇叭鏖斗,举棒砸向排污暗井与工厂保安搏战,不敌,避向污染淮河,被颖人村癌丧寡妇,铅魑镉魅毒侵的狼獾、双头蝮、蜂王、蝶王蝶后追逼责骂,避往南国。因毒大米事,他驰往湘水察查,楚雷、句芒、蓐收怨恨他闲游渎职,向天帝申告,他受惩治留神位察看。他下返人间,和告污的乡农赵霆、钱霹、孙雳及他们的后代一起,经过艰辛漫长的抗争,最终战胜污魔。

  诸神战污魔

  ——污染时代(神话现实长诗)

  一疼痛的河流

  二喀血的天穹

  三毒晕的土地

  人物表

  1楚雷:湘水之神作者取名

  2赵霆:湘庄农人

  3娥皇女英:舜帝二妃

  4句芒: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春神

  5蓐收: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秋神

  6句郎:句芒之子作者取名

  7蓐娘:蓐收之女作者取名

  8霾龙:天空污霾象征

  9毒黑蛇头领:燃煤电厂含硫浓烟象征

  10墨灰赤白蝌蚪:汽车含铅尾气象征

  11钱霹:冀地告污乡农

  12后土: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土地神

  13孙雳:豫地告污乡农

  14狼吏:地方纳贿腐官

  15铁喇叭:邪恶势力象征

  16铅魑镉魅硫魍汞魉:重金属等有害污染物象征

  17桃树神:山村乡长象征

  18狼獾:重金属害侵的走兽代表

  19双头蝮蛇:重金属害侵的水陆两栖畸体动物代表

  20蜂王:重金属害侵的昆虫代表

  21蝶王蝶后:重金属害侵的昆虫代表

  一疼痛的河流

  ——湘水之神楚雷的泣诉(1)

  1溯源

  我从横卧南方的苍茫大山,

  桂东北海洋山的西麓发源。

  绵蜒千里的南国群山,

  一峰峰摩天的瑶杉,

  伸出绿森森的粗壮手臂,

  挽定头顶大团大团

  不停翻滚的潮漉漉云片;

  一坡坡浓密的山茅草灌木,

  探出绿沉沉的头颈,

  迎着山谷里水淋淋的湿风

  疾速摆荡,

  悠甩出一波波浮涌的雾鳞。

  林鸟山鸡拨开头顶

  滴水的枝叶睃向天穹,

  太阳被厚密的水云

  泡得又大又白,

  眼窝淌下凉沉沉的水风,

  坠向一排排刀刃山峰,

  碎跌成一缕缕乳色纱巾,

  化为条条潮嫩的游鱼,

  在杉林草海间嗖嗖穿行,

  鳍尾左旋右荡,

  搅出层层雨帘道道瀑浪,

  哗哗哗轰轰轰,

  跳下悬崖冲下峰岭,

  汇成一道碧波腾涌的玉龙,

  跃进洞庭湖穿入长江。

  2遥思稻花香

  西方山岭垂下朦胧的紫雾,

  我游累了倦卧在平原上,

  觑见一串星斗从尾尖弹起,

  听到几阵哇鸣迸出了鳞缝,

  凉阴阴的夜风拂过脊鳍,

  流过我平阔的面庞,

  捎来四野禾田绿波的呢喃,

  一股幽远的青芬灌进鼻孔,

  我伸出舌须轻轻嗅舔,

  吸着稻花的暗香沉入睡境。

  我梦见舜帝妃娥皇和女英,

  乘着九天云霞飘临青青南岭,

  轻踏海洋山流泻的瀑布云,

  漾入湘水沐浴濯洗锦衣纱裙。

  一钩弦月悠悠浮出墨蓝的夜幕,

  一寸一寸吊高我头顶的天穹,

  朦胧里似觉那是川野上农人,

  在替秋日收割磨拭镰刀的锋刃。

  我听着穹顶嚓嚓嚓的磨镰声,

  复沉进稻香蛙鸣甜梦的清芬。

  疏星一串串坠入西方的禾海,

  曙色从东野踏着乳雾悄悄踱近,

  四围的蒲苇丛蓦地水鸟齐鸣,

  一下掀去披盖我鳞躯的夜帷,

  我迅即睁开微含睡意的珠睛,

  眺向东方静静躺卧的洞庭,

  晨日象一枚初熟的柑桔,

  发出水盈盈的浅黄光晕,

  半含于长江白朦朦的口唇。

  我忽觉腹内起了一阵饥鸣,

  忙盘动夜间久卧的腰身,

  夹拍闭合的鳍鳞翘动头颈,

  迎向东方渐渐变红转熟的日桔,

  又开始一天新的远游旅程。

  3污毒暗侵

  灌溉两岸禾田的旅程,

  漫长遥远且十分艰辛!

  我目睹

  晨日一次次从头顶冉冉升起,

  残月一回回从西岭匆匆坠沉,

  我游耕了无数个漫长的年轮,

  稻禾一岁岁由青转黄,

  柑桔一年年循绿变红,

  茶树一秋秋从嫩趋老,

  鹅鸭一季季幼雏归壮!

  一岁一岁,

  我虽游耕得躯体劳顿,

  但聆听布谷鸟春日的鸣声,

  大苇莺夏天的啁啾低吟,

  我鳞甲扇夹着清碧的水风,

  心神是多么的愉悦和安宁!

  忽地在一个雾霾悬垂的清晨,

  我听见一群鱼虾发出幽幽的泣饮,

  诉说它们躯体中毒颤麻疼痛,

  我即翘起头颈睃向岸顶,

  不知何时一座座湖湘化工厂,

  张启浑黄的污唇向清洁天穹,

  大口大口喷吐呛鼻的浊烟毒风,

  一户户湘记造纸厂伸长脖颈,

  向农庄四近的水沟河滨,

  呕哕一波一波稠污的墨云。

  铅镉汞砷的含毒鬼魂,

  踩着毒风飘落湘江河身,

  踏着墨云钻入湘水河心,

  一个个龇尖无齿的毒唇,

  扑向宁静栖游的虾族鱼群,

  撬开它们紧闭的口腮鳞缝,

  刺进它们深藏的皮肉神经,

  它们怎能不被污毒的黑魅,

  噬啮得鳞身颤麻心筋剧痛?

  4死亡的阴影

  耳听虾族鱼群凄楚的泣饮,

  我顿觉躯体也起了一阵辣痛,

  忙翘颈回视弯曲盘游的河身,

  只见贴近化工造纸厂的水滨,

  一张张排污口喷出污浓的墨浪。

  一群群铅镉汞砷的毒魔,

  足踏层层呛鼻刺目的黑沫,

  爪握一把把滴血啸吼的毒箭簇,

  嗖嗖嗖地射向河面河底,

  我血管里行游的鱼虾龟鳖,

  万分惶惧直朝下游蹿避,

  那些先前中污毒的鳍麻鳞抖,

  躲慢一瞬立时失去性命,

  眨眼河面飘起一层惨白的鱼尸。

  我的心腾起一阵电光石火,

  恨不能蹦上岸顶猛伸怒指,

  将一座座化工造纸厂撕成碎丝!

  但我这条玉龙只能行游于湘水,

  跃离碧波便鳞干鳍枯施不出齿力,

  因此只得暂忍污毒的侵逼。

  时光如沉重的水磨一寸一寸推移,

  碾压得我的鳞体无比地痛楚,

  铅镉汞砷这帮歹毒的污魔,

  持仗岸顶官吏僚指的驱使,

  日夜不停地噬咬着我的血躯。

  我的鳞片一刻一刻发赤,

  我的鳍脊一日一日变枯,

  我的皮肉一季一季红肿溃破,

  我的面颊一岁一岁发黑变乌,

  我的神经枝茎里灌满了蜂刺,

  我的心肺痛麻得裂成了云缕,

  我渴盼一柄神剑从天飞落,

  一下将岸顶的污毒之源与僚指,

  喀嚓一声劈为两断斫成粉沫!

  5岸农吐霹雳

  在焦灼等待的时日里,

  我隐隐听见一丝怒雷,

  从紧傍水滨的湘庄腾起。

  湘庄从久远年代依水定居,

  一代代子孙与我结下深长情宜,

  他们从日出而作的农耕岁月,

  缓缓走入今时工业文明的时代,

  昔岁植禾养蚕种桔饲鸭捕鱼的安谧,

  忽一日被污毒的魔指撕碎。

  化工厂烟囱喷冒的黄风灰雾,

  灸枯了湘庄青绿的桑林桔树,

  造纸厂重金属工厂呕哕的汩汩黑波,

  噬灭了大片大片迎风摇绿的稻禾,

  池塘间临水照影的鹅鸭,

  沟渠里戏水觅食的草鱼鲢鱼,

  皆莫名地大批大批死去,

  就连怀孕妇人也诞出畸形的胎儿!

  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湘庄农户,

  终于再抑不住胸间烛天的怒火,

  在赵霆呼领下变成昂首奋爪的狮虎,

  狂飚似地向化工造纸重金属工厂卷去,

  捣烂制喷污毒的一行行机器,

  追殴一个个暴富害民的酋首。

  地方昏吏权掌荡出凛凛寒波,

  簸出一声声震耳狂嚣的警笛,

  冰凉警铐随之旋起层层霜雪,

  箍咬进湘庄农人怒火滚烫的心手!

  6尾曲

  湘庄农人平地腾起的怒云,

  卷过湘水渴盼数载的头顶。

  我听见媒体吼出正义的浪音,

  一串环保官诡吞酋首贿金,

  纵排污毒被撕去狗顶乌纱巾,

  地方狼吏私啖化工造纸厂赂银,

  贪财渎职被劈断一片僚指权棒,

  恶蜂魔蚁似喷污毒的化工厂,

  一户户被环保法剑斫断喉颈,

  铅镉汞砷那帮吐污毒的鬼魂,

  一时惊得打起踉跄向阴窟退遁。

  我——湘水玉龙楚雷,

  毒伤的病躯掠过一阵轻云,

  但治愈赤枯溃破的皮肉鳍鳞,

  决非易事需等待久长的年辰,

  因追政绩的僚指断了可再生,

  逐利私酋会复吐污毒的鬼魂。

  湘庄木讷虔诚的农人啊,

  你们指尖缚污毒之魔的长绳,

  得日夜不息地攥紧在前襟,

  方能复见碧水游鱼的那一道丽景,

  迎讶舜帝的双妃娥皇和女英,

  再降临湘水足踏清波梳镜沐影!

  2011、1、25深夜三改毕

  注:

  (1)楚雷,湘水之神,作者虚构的神话人物。

  附资料。来源网易新闻。

  近年报载,湘江重金属污染严重,灾祸频生。2009年,浏阳镉污染致509人镉超标,引发群体事件。武冈1354人血铅疑似超标。嘉禾儿童血铅中毒,广发乡党高官乡长被免职。2010年8月—9月,湘江中下游衡阳、株洲、湘潭河段,连发死鱼事件,鲫鱼、鲢鱼、草鱼等众多鱼类死亡。湘江污染不过是中国许多江河污染的一个缩影,这是经济盛进时代的病痛!污水治理时间漫长,水质恢复正常需20年时光。

  2014年4月27日网易新闻,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广州)。2012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长江、黄河、珠江、松花江、淮河、辽河、淅闽片河西北诸河和西南诸河等

  十大流域的国控断面中i—iii类、iv—v和v类水质断面比例分别为68、9%、20、9%、和10、2%。劣v类水:海河达40%以上,黄河、辽河、淮河超过20%以上。2012年,全国113个环境保护重点城市水源监测,水质达标率为95、3%,有4、7%不合格。农村和中小城市水污染状况更严重,试点村庄1370个饮用水源监测断面水质达标率为77、2%。而2012年住建部城市供水监测中心总工程师宋兰合判断,水质真正合格率约为50%。

  饮用水源水质:一、二(i—ii)类为合格,三(iii)类以下均不合格。

  污水处理厂:美国平均一万人有一座,英国和德国分别为0、7万人和0、8万人有一座。中国城镇150万人才一座。至2011年底全国设城市的市、县累计建污水厂3135座。

  二喀血的天穹

  ——污霾噬痛十座城*

  1

  2013年1月隆冬的一个清晨,

  春神句芒健壮的独子句郎,(1)

  迎来他一生中最欢快的时光,

  迎娶秋神蓐收的女儿蓐娘,(2)

  双方将结成恩爱和睦的鸳鸯,

  生无数名扑水戏腾的孩郎。

  迎亲的车马喜气洋洋驶出家门,

  谁知队阵行至华北的云空,

  下方腾起了一条污浊的霾龙,

  呛得众神喉头辣痛睛泪喷涌,

  驾车的马群口鼻窒闷四蹄乱蹬。

  句郎蓦然一惊跳出车厢,

  急举双臂挽定马颈稳住迎亲队阵,

  伸出右手撕开四周旋涌的污尘,

  猛吸一口头顶射下的清波凉风,

  驱出眼塘里蹿蹦狂嚣的霾虫,

  双目荡出一道灼烫的电光,

  掣起劈山截岭的巨斧长柄,

  对准缠咬迎亲车队的霾龙猛抡,

  四周被劈出一片蓝亮的天穹。

  2

  句郎心头一喜胸间蹿出欢浪,

  急催车队快快启轮驶离污境。

  孰料叫声未歇下方涌来更多霾虫,

  噬得句郎喉管欲裂无比刺痛,

  句郎怒不可遏腾身一跃飞上云顶,

  接着倒头向下举起愤怒的斧柄,

  瞄定下方扑来的霾龙脖颈连斫九斧,

  劈得霾虫黑臭的尸身四处飞迸。

  句郎顿觉解恨对天仰颈大笑:

  哈哈哈,汝等小小的污风霾虫,

  怎敌我东方天神巨斧荡起的威猛!

  句郎小胜即喜一时拄斧忘情,

  当他笑意稍退转视迎亲队阵,

  立时唇角迸出无比痛惜的叫声,

  只见无数霾虫破碎的黑尸污痕,

  溅脏了迎亲车队洁净红亮的帷帐!

  3

  句郎怒极通体迸出万颗火星,

  咆哮一声再掣起巨长的斧柄,

  追着霾龙遁蹿的方向又一阵猛抡,

  劈下龙尾一串怪臭的污鳞。

  句郎追近贴地云层掠见霾龙分形,

  化成一条条毒黑蛇

  一团团铅蝌蚪硫蚊蠓,

  隐入一座座工厂一座座大城,

  句郎举斧刚想将工厂大城劈为齑粉,

  脑筋一闪这将伤及许多百姓的性命,

  忙收住举起的斧柄刹停腰身,

  伫足在云团之上沉吟一瞬,

  移颈望向远处的迎亲车阵,

  又被从工厂大城上蹿的毒黑蛇

  铅蝌蚪硫蚊蠓织成的霾龙,

  包裹得一片乌沉!

  句郎胸间怒焰复起持斧上腾,

  跃至高穹对霾龙再一阵猛劈,

  砍得霾虫的尸躯满天溅荡,

  霾龙复弃下一层污鳞转身下遁,

  向下野的工厂大城隐去恶影。

  霾龙狡黠如此三番作孽戏弄,

  引句郎反复追杀通体汗水淋淋。

  4

  句郎心生一计降至燃煤工厂头顶,

  轻踏一支喷吐浓霾的粗烟筒,

  伸手攥住一撮从筒底上游的毒黑蛇,

  谁知自小随父神句芒在田间耕耘,

  句郎巴掌关节磨砺得十分粗硬,

  那一小团毒黑蛇从他指缝里

  嗤溜嗤溜滑遁。

  句郎低骂了自己一声无能,

  又尖起指甲万分小心地一夹,

  谁知那没骨的毒黑蛇团儿不经掐碰,

  霎时碎成一捧烂糊糊的污酱。

  句郎气得吐骂:无用的畜牲!

  只得拔下一根细树枝似的发柄,

  学着母亲缝衣甲时的模样,

  将发端含入口中用牙齿咬定,

  再轻撴成一支尖细的发针,

  瞄定一条烟筒底上蹿的毒黑蛇脖颈,

  用力一刺挑至眼前低声喝问:

  你们这帮作孽害民的黑污畜牲,

  为何蹿上天顶溅脏我迎亲的帷帐?

  5

  毒黑蛇头领一边在发针尖挣扎腰身,

  一边怒目圆睁口中大吐恶声:

  你这在化霜农田劳作的春神屁孩,

  懂得什么弃穷奔富的工业文明?

  我等是燃煤发电石油化工

  农药化肥工厂生出的特大功臣!

  一世纪前狂飚诗人对我等大献殷勤,

  美誉是高贵的黑牡丹云天绽锦,

  100年后你竟骂我等是黑污畜牲?

  你是一名多么无知的科技蒙童!

  若无我等四肢着地推动发电机狂奔,

  天下城市将沉入一个个黑暗的窟洞!

  若无我等吐出含硫带铅的浓香气油,

  公路将没有气车的蚁阵死如一支枯树根!

  若无我等生出白如玉美如珠的化肥,

  农夫得脏污手足簸撒臭哄哄的大粪!

  若无我等仙化出能杀死一切动物的农药,

  红蜘蛛棉铃虫将吞噬八方的稻海棉峰,

  饿死你们这帮不知感恩的无知畜牲!

  若无我等吐出二氧化硫的煤舌增温,

  严冬冰柱下瑟缩的棚户区的城市贫民,

  将象一条条躯体赤裸被冻死的昆虫!

  6

  我们是他娘的官员的座上宾,

  我们是操你妈的富翁掌心珠,

  我们是孙子中产阶层的敷面香粉,

  我们是小儿城市贫民的救命恩公!

  我们是天我们是地,

  我们山峰我们是大海,

  我们是云朵我们是空气,

  我们是政绩我们是财富,

  我们是太阳我们是光明!

  玉皇大帝算个什么?

  算他妈一颗小小的蚱蜢!

  观音老母算啥东西?

  算他奶奶一匹无知的蚊蠓!

  没有我们,地球算什么?算个屁!

  没有我们,人类算什么?算个diao!

  我们是一切的一切!

  我们是万神之神!

  没有我们?

  世间的万物将沉入永远的黑暗!

  没有我们?

  地球将是一块寒冷无温的石头!

  没有我们?

  人类将是一株僵硬无音的冰柱!

  句郎?你这迷醉在远古田园牧歌

  梦境里的糊涂蛋,快快清醒,

  放了我等对人类造出天大福音的

  无比伟大的特他妈大的

  特特大的功臣特特特大的救星!

  7

  面对毒黑蛇头领言豪气雄的疯野嚣嚷,

  句郎觉得自己理短一抖指柄,

  将发针尖刺挑着的污蛇放了生,

  心间却荡起一道困惑疑思的长浪:

  是自己迎亲私爱太重杀霾过猛,

  还是工业文明的附产物

  污染之灾戕害了人类自身?

  句郎撩开烟筒里蹿出的黑蛇污风,

  决定去华北东北的城市觅察究竟。

  句郎驰过石家庄邯郸郑州城的天穹,

  窥见下方原野凸立着柴桩似的工厂,

  电力石油化工农药公司的巨大烟筒,

  呕哕出一条条毒黑蛇织成的硕长污龙。

  句郎驰过西安平顶山哈尔滨的头顶,

  看见城中棚户区贫民之房

  如灰暗的甲虫,

  在早春铺霜的冷光里瑟缩抖动,

  取暖的火炕煤炉溢出一波波硫蚊蠓,

  二氧化硫的翅风扇晕了北归的雁阵!

  句郎驰近燕山脚下一座古都的云空,

  瞅见下方翻涌着大团污霾灰尘,

  透过霾尘射来一阵诡谲的浪音,

  句郎心里叹异降下身段去听,

  忽觉一股铅硫镉氮的毒气污风,

  射穿足底扎过腑脏刺向脑心,

  句郎晕厥一瞬急将身段收停,

  逝去半晌方才醒过神启开双睛。

  8

  句郎掠见地面爬行无数铁壳癞哈蟆,

  它们四足狂舞齐张着血盆大口,

  呼呼呼地吞噬了道路桥梁和行人!

  铁蟆狂摆单孔或双孔的圆筒状屁门,

  边爬边屙出一串墨灰赤白的蝌蚪群,

  句郎从远古驰来,没睹过这

  高科技魔指敲生的硬皮深目的蟆君,

  他惊得唇口大张半晌发不出喉音!

  稍倾他稳定心神化做一名常人,

  缓缓降至铁蟆肆虐的城市街衢,

  伸掌接住一捧铁蟆屁门屙出的热蝌蚪,

  他刚想打量这旱蝌蚪

  与水下蝌蚪有何异同,

  孰料这群高科技老娘生出的小怪兽,

  不识他春神之子的尊贵与威猛,

  嘭嘭嘭连放千百个含铅硫香气的屁雷,

  震得他小神爷的人耳朵嗡嗡嗡,

  恼得他双腕展劲用力向前一扔,

  还他娘的一声——嘭!

  路面溅起一片灰红黑白的碎火星。

  其他刚屙出铁蟆屁门的杂色蝌蚪,

  一见同伴被这莽野汉摔得破皮烂肉,

  一齐哕出吞天噬日的铅硫镉氮的毒波,

  呛得句郎双目一片乌黑,

  头壳轰地一声裂炸,

  他万分怒恨地冲上去猛踏。

  路面轿车密如农地肆虐的蝗虫,

  他踏了前头又蹿来后头,

  他踩了左边再荡来右边,

  他前后左右被旱蝌蚪紧紧包裹,

  铅硫镉氮的毒气趁机钻入喉腔,

  他被刺得头晕目眩步履踉跄。

  恍惚飘至一个市面极繁华的地方,

  行人脸裹面罩象不敢透气的病羊,

  交警如医生戴猪嘴口罩指挥交通,

  一位金发碧目着西装的知性洋商,

  不待他双手搭起行礼过胸敦请,

  便将地球村的工业污染史款款开讲,

  痛心彻肺地叙60年前的英国伦敦,

  突发过燕山古都这样强污霾的时辰,

  毒魔张唇吞黑城市呛窒死数千人!

  70载前美国洛杉矶腾起光化学毒雾,

  铅硫镉氮的尖刺污杀了800多人性命!

  9

  句郎听知性洋商的苦叙略有所悟,

  但捺不下胸间腾腾上蹿的恨火,

  提起怒足对四周疯爬的铁蛤蟆猛跺,

  吓得轿车屁门刚屙出的宠儿毒蝌蚪,

  嚎叫出一片震城撼衢的哀哭,

  破损轿车里冲出一群官员和白领,

  凶狠地扑上前将他的胳膊扭定,

  十字路心的岗亭奔临一名交警,

  怒叱他是乡间野人不知现代文明,

  与大工业巨汉搏斗真是蒙昧愚蠢!

  交警铐住句郎欲将他带走严惩,

  句郎目溅火星甩臂咆哮一声,

  震得交警象一只离地砣螺悬晃不停。

  句郎启开怒牙咬碎铐箍掷在地上,

  向摩天高楼的一方电视屏飞奔。

  电视屏里央视评论员正义愤填膺,

  斥责地方官吏独追经济的宠物犬,

  屙下一泡泡污染河流天穹的霾粪!

  句郎拊掌称好胳膊突被人拽定,

  他误以为是交警又追来显威逞能,

  抬臂欲击转颈一扫拉者面影,

  竟是一名身着旧衣面色憔悴的乡民。

  10

  句郎收住手臂脸色和善地发问,

  乡民钱霹急急回语:

  春神大侠救救我等!

  原来钱霹村民久被环保官吏欺哄,

  化工电力石油水泥诸多工厂的魔唇,

  日夜呕哕呛鼻的污水硫气黑尘,

  毒杀得农地里麦禾根烂青秧叶黄,

  乡民举家饥哭却难取一文钱赔偿!

  句郎听毕心象刺入千支野蜂的尾针,

  携钱霹捷行去寻渎职狼吏算帐。

  化工厂内黄金铺地白银铸壁钻石飾梁,

  镶嵌玛瑙的门廊里晃出一名吏狼,

  他腕戴石油公司行贿的劳力士金钟,

  腹溢硫煤电厂注入的燕窝鱼翅海参,

  爪提富翁老板孝敬的一只肮脏纸箱,

  悠悠然荡出吐污害农的化工魔洞,

  一个熏天罩地的酒臭打出他的狼腔,

  呛得句郎和乡农呸呸呸猛吐啐云。

  钱霹步急上前一把揪定肥硕的狼颈,

  句郎足厉一脚踢翻狼指吊的纸箱,

  霎时箱内黑隐的红滴血的百元国银,

  随污风溅起遮乌了21世纪的天苍!

  这漫天喜讯沿万民口一寸寸流淌,

  一日间灌满纪委检察院的那口浅井,

  淹死一串腹贮百吨钱脂肪的渎职官狼!

  告污乡农取得法剑刺出的一枚银锭,

  去医被污魔噬出癌云的肝肺腑脏!

  11

  句郎目送钱霹村告污乡农蹒跚的背影,

  心里无比凄沉去他居住的乡村察访,

  只见村头新坟垒垒传呜咽悲声,

  食道癌肺癌肝癌的魔魂白日游荡,

  怒得句郎现出神形挥斧猛斫,

  诸癌魔身影一闪没入化工燃煤电厂,

  句郎踏云追去举斧一阵乒乓,

  劈得诸癌魔藏身的污水管毒烟筒,

  碎枝枯叶似地四下飘迸!

  四方警察手持弹射网罩迅即驰奔,

  句郎无心恋战倏地隐回天穹。

  他手按马首忽觉喉头起一阵剧痛,

  轻唾一声见一片赤蝶扑出口腔,

  伸掌凌空一捞竟是一团紫血,

  这才想起自己与污魔狼吏搏杀过长,

  心肺被毒黑蛇硫蚊蠓铅蝌蚪重重刺伤。

  他扶着被霾龙污鳞溅脏的迎亲帷帐,

  咳出一层血色蝴蝶暗了头顶日轮!

  12

  句郎的父亲句芒见儿子迎亲不回,

  心急火燎驭风寻至华北的云空,

  蓐娘的父亲蓐收不见迎女儿的队仗,

  胸生疑雾踏云觅至华北的天穹,

  两亲家见一条污龙吞噬了迎亲帷帐,

  顿时大怒掣出枪戟猛刺作孽的霾龙,

  霾龙连声狂啸抖甩出一块块污鳞,

  污鳞化为一条条毒黑蛇

  一捧捧铅蝌蚪一团团硫蚊蠓,

  口吐尖叫鼻吼怪鸣一齐向前猛冲,

  句芒蓐收施出神威频刺戟枪,

  毒黑蛇铅蝌蚪硫蚊蠓一层层死去,

  霾臭的恶尸飘满了天穹!

  句芒蓐收救出句郎护着迎亲的队仗,

  急急驶离霾龙肆虐的华北云空,

  返回春神句芒东方的院庭。

  句郎一边治病一边磨砺斧柄,

  准备再战霾龙与渎职吏狼。

  天庭一日长过人间的一年时光,

  句郎数日治愈霾龙呛窒的咳痛。

  下方告污乡民已被霾龙夺去性命,

  乡民之子从尘世拍来求救的电音,

  句郎应声跃起持斧直下天庭,

  杀回人间与赶来相助的蓐娘,

  一齐抡斧挥刀斫向毒黑蛇铅蝌蚪硫蚊蠓,

  乡民之子持法律长剑刺向渎职吏狼,

  人神奋力与霾龙鏖斗无数个晨昏,

  将肆虐几十载的霾龙杀死毙命,

  这才缚住经济宠犬的狂速蹿奔,

  把一只科学理性的银箍套上它脖颈,

  牵着它沿利众而不害民的河岸前行,

  四方百姓又见青山绿水的长长画屏。

  13

  2050年初春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

  句郎驾起迟延几十载的迎亲车辆,

  欢悦地驶上华北空气清朗的云空,

  告污乡民和钱霹之孙驾直升机助喜前迎,

  双方在天穹鸣响鞭炮抛撒一把把喜糖,

  太阳老翁在一旁笑盈盈地观望,

  曩昔污龙肆虐的人间河流碧波荡漾,

  一只只鸳鸯的雏禽

  扑翅离水飞上蓝天白云,

  披着喜鞭的花屑口叼迎亲的喜糖,

  在青峰绿岭间欢快地飞翔!

  2013、4、9三改毕

  注:

  (1)句(gou)芒,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春神。

  (2)蓐收,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秋神。

  句郎、蓐娘,是作者替春神秋神的子女取的名字。

  附资料。

  网易新闻。2013年1月,中国中东部发生五次强霾,空气污染灾害日趋严重,戕害了城市居民健康,行人、交警被逼戴口罩呼吸。主要污染物是含氮有机颗粒,分4种类型:1氧化型,北京周边地区排放占44%;2油烟型,局地烹饪源排放,占21%,3氮富集区,化学产物排放占17%,4烃类排放,汽车尾气、燃煤排放占18%。2013年2月10日,环保部公布中国十大污染城市,石家庄437重污染,邯鄣310重污染,郑州308,保定263中度污染,平顶山249中度污染,开封209中度污染,西安183中度污染,三门峡180轻度污染,荆州179轻度污染,哈尔滨174轻度污染。

  附空气污染指标

  指标值

  0—50健康影响良好

  51—100中等

  101—199不良

  200—299极不良

  300—350有害

  351—500危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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