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恒山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许召南等人在余剑罡的热情邀请下,在年轻掌教专门准备的小院中住了几日。

  这几日里,不断有信徒们汇聚于山巅,在金顶大殿之内的太乙仙君神像前,虔诚叩拜之后,又跑至侧方,那一块新立的牌位前,默然祷告。

  仿佛如此行事,便能从这位数日前飞升仙界的老神仙身上,沾沾仙气,也好回去福荫子孙。

  山中日子总是清闲,恍惚间,许召南觉得仿佛又回到了瑶山一般,只是下山距今不过才两月光景,却已物是人非。

  清晨,如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练功完毕的许召南,正靠在藤条编织而成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只是从那偶尔眯开的眼眸可以看出,他的心思一直放在身前站如雕塑般的小人儿身上。

  要说上官寒夜这孩子,练功的劲头实在是足,从未握过长剑的他,不过几日的时间,已经可以从堪堪端举藏锋两炷香的时间,成长至轻易坚持半个时辰之久。

  左右手各半个时辰,每日举剑一个时辰,便是小寒夜除了修习《凝神决》之外的必修课了。

  感受到日渐强壮的身躯,除了惊叹《凝神决》的神奇之外,小寒夜也是对心底的那个念头更有了几分信心。

  所以他练功的劲头,也是一日勤过一日,倒有些直追许召南之势。

  匆匆一个时辰过去。

  许召南准时睁开双眸,叫停了意犹未尽的小寒夜,见他将藏锋视若珍宝地悬在腰间,无声地笑了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年我可是练了两年的基本功,唔……”

  忽而想起自己当年已是十岁有余,还不及这五岁徒儿的身子强健,顿感汗颜,见小寒夜一脸正色地瞧着自己,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哪怕你身子比我强些,最少也得一年时间,再短了,无异于揠苗助长,你得耐着性子才是。”

  小寒夜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恭敬道:“多谢师尊,寒夜明白的。

  “不必如此拘谨。”

  许召南乃是初为人师,倒也摆不出什么为人师表的架子,招了招手,待小寒夜依言走了过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现在条件不够,待到了上京城,我想想法子给你调理下身子,嗯……百毒不侵还是要的,万一日后被人给毒翻了,我倒不怕面上无光,但给婆婆丢脸就不好了。”

  小院前方长着大片枝繁叶茂的密林,叽叽喳喳的翠鸟正在其中嬉戏翻飞,偶尔可见些许白鹤舒展着双翅,遥遥升空。

  “呜……”

  一声狼啸惊飞了成片鸟群。

  鸟兽们许是自幼生在这座灵气四溢的仙山,又在老掌教飞升之时,也沾了些仙气,被小白吓了一跳的鸟群,倒也不太惊慌,只是低空盘旋,冲着这匹与它们打了几日交道,扰了它们几日清静的异种白狼发出悦耳鸣叫,似在嘲笑。

  小白是不会飞的,在太恒山做客的这几日里,许召南又命令它不准随意捕食林中鸟兽,小白自然也就只得怏怏地听了。

  所以每每见许召南忙着没空搭理自己,又在院中呆的无聊了,便窜进林中与这些鸟兽嬉闹,起初仗着身子灵活,倒也捕了不少鸟雀,但毕竟记着许召南说过的话,放在掌中玩弄一番,也就放了。

  久而久之,山中鸟兽们也都不太怕它,大不了被抓住了,也不虞性命之忧。

  许召南看着小白垂头丧气的窜出山林,想必今日定是没有抓到鸟兽陪他玩,扶着小寒夜的脑袋,笑道:“去,陪小白玩会。”

  “好!”

  小寒夜骑着小白赶了不短的路程,也算与它混熟,自然不会畏惧师父这匹模样骇人的白狼,乖乖地点了点头,快步跑到小白身边,先是伸出双手揉了揉它雪白的大脑袋,舒服得小白满地打滚。

  小寒夜毕竟年幼,正是爱玩的年纪,不一会儿便忘记方才练功时的疲惫,和小白闹成一片。

  小白瞧见自己浑身雪白的毛发被这小人儿故意弄乱,装模作样地用大脑袋向前一顶,将他顶翻在地,随后四肢一蹬,趴在他身上,涂了他满脸口水。

  “嗷呜……”

  “哈哈哈,坏小白,快起来!”

  扑腾一声,低空盘旋的一只白鹤缓缓落在小寒夜身旁,伸着长长的尖喙,戳了戳小寒夜的小手。

  “呀!”

  吓了一跳的小寒夜猛然缩手,偏头瞧见身旁这只体态优雅的白鹤,顿时双眼放光,挣扎着从小白爪下爬出,畏手畏脚地伸出小手,试探着摸了摸白鹤的长喙。

  白鹤静静立在那里,仍由他抚摸,而后顶开他的小手,转头向着后背点了点。

  小寒夜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但又有些不敢,回头望了眼正啧啧称奇的师父,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许召南暗自思索片刻,想来以自己的身手,哪怕小徒儿从白鹤身上掉下,应该也能接住,索性笑了笑,冲着他鼓励似地点了点头。

  小寒夜得了师父应允,自然满心欢喜,轻手轻脚地攀上白鹤那同样一尘不染的后背,双手探出,抱紧了鹤颈。

  白鹤转头,见背上小人儿已经坐好,顿时舒展开羽翼,这只白鹤看着体积不大,但双翼一展竟然有一丈多宽。

  “哇!”

  随着风声呼啸,带着稚童清亮的笑声,白鹤迅速升空,转瞬之间便已翱翔九天。

  小白见那没义气的小子丢下自己一个人飞了,失落地抖了抖身上灰尘,挪步到抬头望天一刻不敢大意的许召南身前,拱了拱他的大腿,又无精打采地趴在一旁。

  “哈哈哈哈!太乙那个天尊……”

  不用扭头,光听这豪放的笑声和那独特的口头禅,便知道来认识谁。

  余剑罡缓步从林中走出,望着天空中遨游的那一人一鹤,笑呵呵道:“小王爷,这小子倒是与我太恒山有缘……山中白鹤甚是孤傲,就算是寻常弟子想要接近,也是千难万难,没想到今日居然如此亲近于他。”

  许召南见老道士来了,小寒夜的安危自然也就不必担忧,乐得开了个玩笑,道:“前辈莫非又动了收徒之心,想要将我这徒儿抢去?”

  余剑罡闻言一愣,自然听出许召南的语带双关,回想到当初遇到他时,就见他骨骼惊奇,脑子也活络,便想着将他收归门下,此刻回忆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奇妙之感。

  自己找了他十年,没想到见面不相识,却还差点将他给掳了当徒弟。

  知道他此话是在开玩笑,索性也是顺着话茬,笑道:“小王爷若是舍得割爱,贫道定然是却之不恭的。”

  “那可不行!”

  二人相望一样,皆是哈哈大笑。

  笑罢,许召南才反应过来余剑罡好像又改了正式场合才用的称呼,正欲出言相询之时,忽间林中又走出三道身影。

  当先一人体态婀娜,身穿从未换过颜色的红衫,笑靥依旧,不是孔纷儿还能有谁?

  随后一人是个老头,身穿暗红长袍,前胸绘有瑞兽图案,双肩绣着三道金纹,浑身散发着久居上位自然而然养成的威严之气,只有看见许召南时,方才脸色一变,谄媚地笑了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口中高呼:“臣,监天院三司提督,陈智,叩见王爷千岁!”

  言语间,刻意将“小”字隐去,将尚未封王的他,称作“王爷”,其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许召南听到这里,方才反应过来这人乃是北周官员,他身上那身暗红长袍,正是北周官袍。

  曾听孔纷儿介绍过,北周尚红,不同于东胜尚黑,官员皆批黑袍,北周官员都是身穿红色官服的,只是随着品级越高,官服的颜色便越深。

  还有一点,东胜官员升至三品之时,双袖会以银丝绣上云纹,而当北周官员升至三品大员之时,在其双肩之上,乃是用金线绣上云纹。

  这人肩抗三条金纹,正是北周三品大员的象征!

  最后一人,是位披甲武将,许是对前者那献媚的模样颇为不耻,冷眼轻斜哼了一声,而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声喊道:“臣,羽林军统领徐荒火,见过小王爷千岁!”

  “二位,快快请起!”

  许召南口中呼喊,快步上前将二人扶起,偏头看向一旁巧笑嫣兮的孔纷儿,满头雾水。

  孔纷儿眨了眨明媚的桃花眼,装模作样地盈盈一福,笑嘻嘻道:“民女孔纷儿,见过小王爷千岁!”

  许召南未从她那得到答案,不禁翻了个白眼给她,逗得她又是轻捂檀口,痴痴地笑。

  姓名与北周某种果类甚是相谐的陈姓提督,满脸堆笑地在许召南搀扶下起了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道:“王爷千岁,可算找到您了,自从失去您的踪迹开始,老臣可是日思夜盼,求神拜佛,只求上苍保佑,太乙仙君保佑,保佑您一切安好,早日回国。”

  若不是知道这人与许召南第一次相见,光听他这貌似发自肺腑的苦寒,恐怕都会以为二人感情颇深。

  姓徐的统领想必是早就见识过这位提督的为人,尽管如何不耻,但毕竟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人家能位居三品大员,官位还在身为四品武将的他之上,若说光是靠着阿谀奉承上位的,倒也有失偏颇。

  “小王爷,陛下前些日子收到冯州牧的禀报,说有人欲对您不利,方才派了我等前来接您。”

  徐统领看出许召南的疑惑,出言解释道。

  许召南恍然,而后又迟疑道:“但我等此来太恒山,并未沿着原本路线,将军又是如何得知?”

  徐统领闻言,拱手道:“回禀小王爷,正是国师传来消息,末将方才得知。”

  许召南朝着身旁的老道士瞥了一眼,先前正是听了他的建议,才往这太恒山的方向绕了路,这还没呆上几日,怎的就漏了消息,还让人给“瓮中捉鳖”?

  老道士举头望天,似在担忧空中翱翔的那小子,怕他摔着,故意避开许召南的目光。

  许召南见状,无奈地撇了撇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对于北周的意义,老道士见他久久不肯前往上京城,定是怕他动了偷偷溜走的心思。

  想必是有些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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