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警惕地望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

  文浩南身穿警服,撑着一把雨伞,站在那里平静望着陈雪道:“何雨濛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陈雪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用手臂撑着门,冷冷道:“她任何人都不想见。”

  文浩南道:“你最好让开,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秦萌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陈雪,让他进来!”

  陈雪这才松开了手臂,文浩南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侧身从她的身边经过,走入香山别院的院落之中,雨仍然在不停地下,将院落中的青石板路面洗刷的晶莹剔透,就像一颗颗的宝石。

  文浩南将雨伞靠在回廊上,来到了秦萌萌所在的房间。

  秦萌萌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她轻声道:“坐!”

  文浩南点了点头,在靠近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秦萌萌给他泡了一杯茶,文浩南接过茶杯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秦萌萌的手,纤长细腻白嫩,仍然是过去的样子,可是她的容颜却已经完全改变,文浩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这是在苏菲,是在任何其他女人面前从未发生的现象,文浩南知道自己依然爱着秦萌萌,他低声道:“谢谢!”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秦萌萌的柔荑。

  秦萌萌迅速躲闪开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文浩南道:“你的样子虽然变了,可你仍然是你。”

  秦萌萌道:“你既然已经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想亲自验证一下我的身份?”

  文浩南道:“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始终都没有忘记过你?”

  秦萌萌轻声叹了口气道:“浩南,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开始。”

  “有过,如果不是当时我妈反对,如果不是你突然出了事情。也许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夫妻。”

  秦萌萌摇了摇头,明澈的双眸望着文浩南,给予了他一个坚决而肯定的答复:“没有可能的,即使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

  文浩南的内心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痛得他几乎就要抽搐,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一切都是张扬在从中作梗。”

  秦萌萌道:“文浩南。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文浩南冷笑道:“没有关系?当初正是他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你和他偷偷交往,你的儿子居然认他做干爹。这些事是不是曾经发生过?”

  秦萌萌道:“文先生,我好想没有和你讨论这些事情的必要,你今天过来,如果是为了谈这些无聊的事情,那么我想是时候该请你离开了。”

  文浩南道:“你喜欢他……”妒火从他的双目中喷射出来。

  秦萌萌起身道:“如果你不走。我会报警。”

  文浩南道:“不用报警,我这就走,顺便告诉你,张扬的好日子到头了,他在北港想要用汽车炸弹将我炸死,现在这件事已经被查出来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蹲大狱。”

  秦萌萌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花容失色,颤声道:“你说什么?”

  文浩南看到秦萌萌因为关心而慌乱的样子。心中更是嫉恨,他点了点头道:“我从未骗过你!”

  文浩南刚刚离去,张扬就回到了香山别院,途中两车擦肩而过,张扬认出了文浩南的那辆车。他慌忙赶回香山别院,看到陈雪和秦萌萌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陈雪将刚刚文浩南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扬来到秦萌萌的房间内,轻声道:“萌萌,文浩南过来干什么?”

  秦萌萌充满担心道:“扬哥,我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张扬这才知道文浩南居然把汽车炸弹的事情告诉了她,心中真是有些恼火,这个文浩南还真是会添乱。他微笑道:“没什么事情,他也没什么证据,穷嚷嚷罢了,别理他,越理他,他叫得越凶。”

  陈雪在一旁道:“张扬,这件事恐怕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如果文浩南掌握了证据,他是可以起诉你的,虽然你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杀他,可法庭上未必有人会相信你,叛你个谋杀未遂也有可能。”

  张扬道:“我说丫头,你什么时候成检控官了?多大点事儿,我能解决。”

  此时他的手机刚巧响了起来,张扬走出门外去接电话,电话是安语晨打来的,她已经向警方正式报案,父亲安德铭失踪四天四夜了,刚刚得知叔叔安德渊在京城遇害,安语晨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这么多的事情骤然发生,让她感觉到有些应接不暇。

  张扬听到电话那头低声哽咽的安语晨,心中怜意顿生,柔声劝慰良久,安语晨方才止住哭声,抽抽噎噎道:“张扬,我担心我爹哋是凶多吉少了。”

  张扬道:“不会,他只是失踪,吉人自有天相。”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中也清楚安德铭十有**是凶多吉少了,事情不会这么凑巧,安家硕果仅存的两兄弟同时出事,肯定是安家的某个仇家所为,安老虽然金盆洗手,将家族事业从黑转白,但是他们家族的仇人实在太多,想要查清究竟是谁下手并不是那么容易。

  安语晨道:“我叔叔遇害了,我这边暂时走不开,张扬,你帮我先去送个花篮。”

  张扬应了一声,他和安语晨早有夫妻之实,儿子都省下来了,安德渊也算得上他的叔叔,作为后辈,他理当前往吊唁。

  当天下午张扬带了四个花篮前往随园吊唁,在门前和祁山不期而遇,祁山见到张扬,唇角露出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张大官人心中明白,这祁山做事也够绝的,安德渊之死应该就是他做得,杀人犯到死者的灵前吊唁,不知道安德渊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

  祁山道:“你和死者很熟?”

  张扬道:“认识,我和安老很熟,安语晨又是我徒弟,她委托我先送花篮过来。”

  祁山点了点头,和张扬并肩走入随园,低声道:“吃这碗饭的表面风光,可背后却是凶险无比,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张扬道:“安老曾经叱咤香江黑道,可是在他最为辉煌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可能遭遇的危机,于是安老选择金盆洗手急流勇退。”

  祁山道:“退得出来吗?五年前安老寿宴之时发生喋血事件,安家人死伤惨重,连安老也中弹瘫痪,如果当初他没有金盆洗手或许还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扬道:“谁知道呢?”

  祁山道:“江湖路,不归路,一旦走上去,就不要想回头!”

  张扬道:“明知回不了头,为什么会选这条路?”

  安达文披麻戴孝跪在灵堂之上,他对张扬的到来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张扬和祁山鞠躬之后,经过安达文的身边,张扬没说话,祁山拍了拍安达文的肩头道:“节哀顺变!”

  安达文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

  张扬冷眼旁观,他发现祁山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悍,安德渊明明死在他的手中,可他居然还能没事人 一样来到这里吊唁,最后还能得到死者儿子的一声谢谢,这祁山真是高明。

  此时又有客人到,却是薛世纶来了,他送了一个花篮,安达文抬起头望着薛世纶,目光中阴冷的杀机稍纵即逝。

  国安曾经将薛世纶列为此案的嫌疑对象,在安达文看来薛世纶也是最有嫌疑的一个。

  按照薛世纶的计划,安德渊本不该这么早死,计划往往不如变化,安德恒虽然是他手中的棋子,可是这枚棋子并不是那么的听话。出手对付安德铭的同时,又将黑手伸向了安德渊,双管齐下将安家两兄弟全都干掉,眼前的局面让薛世纶颇为头疼,因为章碧君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将安德渊的死联系到他的身上,薛世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还是向安达文走了过去:“阿文,节哀顺变!”

  安达文望着薛世纶:“多谢你能来!我爸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欣慰。”

  薛世纶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联络了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他们保证会全力侦查这件事,争取尽快破案,绝不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安达文道:“薛伯伯费心了。”

  薛世纶来到外面,看到尚未离去的张扬和祁山,他笑着走了过去。

  张扬道:“薛叔叔,您也来了?”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毕竟合作过一场,于情于理我都是应该过来祭拜一下的。”他环视了一下这座园子,低声道:“都说这随园是一座凶宅,当初安德渊买下这里的时候,他说自己的命硬,厉鬼见了他也要靠边走,想不到终究还是没有镇住这随园的煞气。”

  张扬微笑道:“您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迷信了?”

  薛世纶道:“最近不知怎么了,有些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安德渊遇害,警方居然找我协助调查。”

  张扬道:“警方办案的程序一向如此,所有相关人员都要调查一遍,不过我对他们的办事效率一点都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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