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阴沉了一天的南京城终于飘起了细雨,雨不大,但在这倒春寒的时节却是让人感到愈发寒冷。

  在公司食堂随便扒拉完两口晚饭,我便乘车到了市区,待会儿准备和冷如烟一起前往水润城售楼部看房。

  冷如烟今晚宴请客户的地儿在东山饭店,据说这儿的人均消费有一千。我寻思着,每人一千块钱都能吃些啥,想来想去没想出个大概,看来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饭店门前的广场建有一座硕大的池子,在细雨和喷泉的交织下,景观灯里射出的道道灯光将整个池子映衬得绚丽无比,加上饭店门廊金色的罗马柱,无不彰显出这座饭店的奢华和瑰丽。

  进出饭店的客人衣冠楚楚,人模人样,想来也是非富即贵,再看看我这种屌丝的行头,明显区分出了两个不同的阶级,这不由让我有些自惭形秽,于是我在门廊不远处找了个能够遮风挡雨的檐下落脚。

  等待显得无聊而又漫长,我只得掏出手机刷起微信来。

  小琴在5分钟前发了个3v3获胜的英雄杀朋友圈,看来这妹子晚上又一个人窝在宿舍玩儿游戏;再往下是小马分享的植物大战僵尸的攻略,这让我一阵无语……

  期间,樱子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她同学和售楼经理已经在售楼处等候,让我们尽快过去,占用人家下班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我千恩万谢了一番,然后暗自嘀咕,樱子和她同学的关系敢情不硬啊。

  雨还在颤颤巍巍地飘着,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我不时朝门口张望,期望能快点看到冷如烟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如烟一行人终于走了出来。

  随行的除了唐晶,还有三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猜测八成是客户。

  其中一个身材略有发福的客户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看样子是醉了,他推开了另一个扶着他胳膊的人的手,招呼门童要来了一把伞,而后又递给了冷如烟。

  我离门廊略远,只能瞅见他们脸上丰富的表情,却丝毫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见胖客户将伞递给冷如烟后,便将一只手搭在冷如烟肩上,然后又凑到冷如烟耳边嘀咕起来。

  过分了啊,这么亲密,这孙子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正当我向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这孙子放下搭在冷如烟肩头的手笑了起来,而后顺手拍了下冷如烟的屁股。

  操!操!操!这孙子竟然揩我女朋友的油?!

  顿时一股被羞辱的怒火从我胸口喷涌而出,直冲得我脑门嗡嗡作响。

  我立马不顾一切地朝那孙子冲了过去,趁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拳揍向了那孙子。

  一声闷响,这孙子被我揍趴在地,接着耳边响起了唐晶的惊呼声。

  就在我骑到这孙子身上准备接着揍的时候,我被他的两个同伙(姑且称作是同伙吧)给架开了。

  “你个吊呆逼,怎么不回去摸你妈?”我一边挣扎着,一边用南京方言吼骂了起来。

  谁知事态在电光火石间得到了控制,饭店的保安们仿佛事先就埋伏在附近一样,冲过来就将我们两拨人给隔开了。

  “让老子揍死他!”我试图冲开保安的隔离。

  “先生,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领头的保安大哥劝阻道,他那副人高马大的身材我还真奈何不了他。

  就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里,门廊周围开始聚集起围观的人群。

  那孙子也不知是自知理亏还是被我吓的,被扶起来后,和同行的两人匆匆离开了饭店。

  “都散了吧,散了吧!”见出不了什么大事,保安这才放开了我,并劝离了围观的人群。

  见我余怒未消的样子,唐晶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而冷如烟则红着脸有些尴尬和委屈地看着我,不知道她是因识人不明、遇人不淑而追悔莫及?还是为刚刚与另一个男人过于亲密的动作而暗自羞愧呢?

  “说吧,这男人哪个单位的?”我忽然想点一根烟叼在嘴里,这样才能显得我此刻是多么的深沉和豁达,虽然我并不抽烟。

  “你要干嘛?”冷如烟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问道。

  “找他算账!这事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疯了?那是我客户!”冷如烟变得有些激动。

  操,这些做销售的就是这么惯着客户吗?我不由又火大起来。

  “有什么客户是喜欢动手动脚的?你客户都这样吗?那你跟风尘女子有什么区别?”

  啪!冷如烟忽然扬手扇了我一巴掌。

  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舒爽!这一巴掌瞬间将我还在燃烧的怒火给浇灭了,甚至心里忽然变得哇凉哇凉起来。

  冷如烟依旧死死地盯着我,只是白皙的面庞多了两行清泪。

  拷,被你打了,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

  我不再说话,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而后便低头慢慢走向雨中。

  没走几步,便听到冷如烟扔掉了雨伞,从后面跑过来抱住了我的腰,哭着对我说:“对不起……”

  我情绪有些复杂,原本准备和冷如烟去看房,然后谈婚论嫁,这皆大欢喜的局面为什么竟然出现这样的变故?我还是狠心地甩掉了她的手,快步冲向了雨里……

  去他妈的房子,去他妈的爱情!

  回去的路上,我买了瓶二锅头,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勉强撑到宿舍三楼,终于脚下一软,便沉沉睡在了楼梯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双柔软的手扶了起来。

  窗外依旧一片乌黑,恍惚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鼻尖传来的阵阵香味让我确定是个女人,我猜一定是冷如烟放心不下跟过来了。

  “你……你还来做什么?”我说话有些不利索,并且嗅到了自己身上不小的酒气。

  冷如烟愣了一下,没有答话,只是扶住我倚在门口,而后从我兜里掏出钥匙打了开宿舍门。

  我推开冷如烟,踉踉跄跄地走到屋里,随后便一头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良久,冷如烟使力将我扶了起来,让我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我恍惚的厉害,眼前尽是一片模糊。

  冷如烟替我擦拭完湿漉漉的头发后,又倒了杯暖开喂我喝下。

  虽然有些晕沉,但我还是能想起晚上的一幕,我一阵恼火,一阵心疼,一阵后悔,一阵失落……在这些情绪的支配下,我猛地将她揽了过来,然后摸索着朝她的香唇吻去。

  冷如烟起先挣扎了一番,见我坚持,终于启开牙齿迎合起来。朦胧中,舌尖触碰到的麻酥感传遍全身……在酒精的刺激下,我把手缓缓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大叔……别这样!”

  她终于狠狠地推开了我,跑了出去……。

  “如烟,不要离开我……如烟……”

  我再次栽倒在沙发上,没出息地哭了起来,哭累后,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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