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就在那里 第4章 道歉

小说:因为风就在那里 作者:玖月晞 更新时间:2024-08-18 07:08:07 源网站:顶点小说
  骆绎的熟人吴铭在镇上开了家吴记玉石店,贩卖各种玉器宝石,金银饰品也卖,加工的活计也做。店面不小,有两间商铺。

  吴铭见骆绎来,热情招呼。

  周遥职业病发作,目光扫向玻璃柜内的货品。金银饰品以特色手镯,小孩脚环,平安挂锁居多;还有绿松、琥珀、南红、蜜蜡等宝石镶嵌的藏饰,成色都不错;倒是那些玉器翡翠,质量参差不齐。

  周遥一看就是外地游客,吴铭的情人阿桑过来接待:“美女想买点什么?有没有看中的?”

  周遥抬头,笔直地看向骆绎,后者说:“她跟我一起来的。”

  吴铭看着周遥,微微点头,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骆绎并没解释澄清,问:“最近生意怎么样?”

  “不错。”吴铭给他点了根烟,问,“吴迪那小子呢,没惹麻烦吧?”

  “在跟阿敏谈恋爱。”

  “前台那小姑娘?”

  “嗯。”骆绎呼出一口烟。

  “她家好像是——新都桥的?”

  “对。”

  “谈恋爱好,这小子该收收心了。”

  两人聊了几句,往里屋走。

  骆绎走到帘子前,似乎想起什么,回头找了一眼。周遥正孩子一样趴在玻璃柜上认真看玉石。她似乎也有所察觉,无意识地抬起头,然后扭过去看向他,四目相对,清澈见底。

  他的手垂在身边,手指轻轻拍着烟身,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周遥说:“哦。”说完低头继续看石头了。

  骆绎掀开帘子,进了里屋。

  “你和骆老板什么关系呀?”阿桑还挺八卦。

  “我住在他客栈。”周遥说。

  “怎么大清早跑下山?”

  “我来买点东西。他带我下来。”周遥说,见阿桑目光灼灼,又补充,“他人蛮好的。”

  阿桑如同洞悉一切地笑了笑,仿佛在说:皮相好身材好,人就蛮好的对吧。

  “他那个客栈呀,”阿桑慢悠悠地说,“十个女住客有五个会半夜敲他房门——”剩余的话拿眼神说完。

  周遥一时喉咙发紧。

  “不过别想多,要是来者不拒,身体早垮了。”

  周遥:“……”

  “一些人呀,出门就想找艳遇,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上。”

  周遥越听越觉得不对味,皱了皱眉,转身去看玉石。

  阿桑跟着她走,问:“有没有喜欢的,买一块嘛,玉石会给人带来好运,平安呀,恋情呀……”

  周遥:“……”

  合着刚才那番话全是铺垫,她自以为看出她想勾搭骆老板,所以集中击破层层营销。

  周遥觉得被戏弄了,心里头有些恼。

  她认真地问:“你有什么推荐?”

  阿桑见有戏了,殷勤道:“你想要点什么?藏饰还是……”

  “别的吧。不是这儿的人,戴着奇怪。”

  “玉还是翡翠,手镯还是吊坠?”

  “玉镯。”

  “这只最好,”阿桑小心翼翼拿出一个标价一万的玉镯,“这是我们店最好的藏玉,已经打过折。”

  周遥刚才已看过,玉体清润,光泽柔和,但那只是品级较高的蛇纹石,不值什么钱。

  周遥瘪嘴,说:“绿黢黢的,不喜欢。”

  “你是外行,不懂。这是藏玉,书里说的‘药王石’就是它。雅鲁藏布江开采的,吸收天地灵气,有天然磁场,能滋阴补阳,戴在身上养生保健,真真正正有奇效的。”

  这番吹得天花乱坠的话也就只能糊弄糊弄游客了。周遥不动声色,诧异状:“那么神奇?”

  “真的,不信你在网上搜。这只要一万,值当得很,以后转手卖也不亏,等玉石上涨,还赚钱呢。”

  还上涨,地摊货都要泛滥了好吗?周遥恋恋不舍状:“好是好,——但太贵了。”

  “那你说多少钱嘛?”

  周遥想一想,尴尬又难为情的样子,摆手:“还是算了,我出门带的钱不够,不好意思说,买不起的。”

  “说说嘛。”

  “不说了,我没带多少钱。”

  “说说不怕的。”

  “我身上总共就七百。”周遥抱歉地看着她。

  “……”阿桑语塞,这丫头,高不说低不说,怎么刚好说了个进货价。

  “这不可能卖的嘛,进货都快九千了。”阿桑说。

  “对呀。玉是好玉。”周遥不无遗憾地说,“但太贵了,买不起。我是学生,很穷的。”

  “你是学生啊,我说看着年纪小。”阿桑把镯子放回去,说,“我给你推荐便宜的?”

  周遥跟着她往另一个柜台走,无意往店外一瞥,看见一个不是本地人的男人在对面的巷子里抽烟。

  周遥记得,刚才买皮筋的时候好像就看见过。

  跟踪?

  里屋,

  骆绎问:“你怎么和她搞在一块了?”

  吴铭笑:“我知道外头人都说她,那是嚼舌根的,我看着她好。”

  骆绎说:“找个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吧,上次那个谁——”

  “跟她在一块没意思。”吴铭又叹,“一晃骆老板也到了该好好过日子的年纪。”

  骆绎没接话。

  吴铭问:“以前那个——叫燕妮?——现在哪儿呢?”

  “不知道。”他并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说,问正事:“查到了吗?”

  吴铭摇头:“那批石头已经找不着下落了。”

  “嗯。”骆绎说,“谢了。”

  “没。我应该的。”

  骆绎立在窗边抽烟,有一会儿没说话。

  “对了,我前些天去进货,听人说,缅甸的那个丹山想抓你?——骆老板,你怎么惹上那号人物?”

  “巧了,我正想找他。”骆绎笑一笑,隔一秒问,“你见过丹山?”

  “我哪见得着那号神秘人物,只是听说。谁都没见过他本人,听说见过的都会被——”吴老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又问,“骆老板你见过?”

  “没。”骆绎悠然一笑,“挺想见的。——毕竟是一号大人物。”

  吴铭难以理解他的笑,小声道:“还是别。——好好的命不要了。”

  骆绎并没回话。吴铭也就没多说,虽然是熟人,互相帮个忙,但要真说起骆绎的来龙去脉,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待亚丁的时间不长,多数时候在外边,传言说做着大生意,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

  聊完正事,出门前,吴铭拦住骆绎,打手势:“外边那女的,和你?”

  骆绎没明白:“嗯?”

  “没什么关系吧?”

  “我店里的住客。怎么了?”

  “那我就按标价卖东西给她。”吴铭说。

  “……”

  骆绎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想说,这女的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但吴铭已掀开帘子出去。他也就作壁上观了。

  阿桑正给周遥推荐一款白玉:“这只好,只要七百,你买得起。你看这颜色,晶莹剔透。女孩子就该戴玉,你看,”阿桑拉住周遥的手,“你的手多漂亮,又白又细,秀气得很,看看手腕这儿,哎哟漂亮的呀——”

  骆绎听言,不免看向玻璃柜上周遥的手,纤细,轻灵,她皮肤很白,早晨的阳光一照,晶莹剔透的,倒比那块玉要通透许多。

  视线上移,看一眼她的脸,骆绎很快移开目光。

  “你这手,戴上玉更美。”阿桑说。

  吴铭加入阵营:“啧啧,你看,戴着多好看,我看它跟你有缘。——这块玉在我们店里性价比最高,我看你是骆老板的朋友,给你便宜一百。”

  骆绎吸着脸颊,无话可说,自己在饮水机旁接了杯水。

  周遥扭头看他,晃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微笑:“好看么?”

  阳光下她的手白得晃眼,骆绎喝着水,一时没答话。

  “骆老板,你说买不买?”周遥问他。

  鬼才看不出她故意的。

  骆绎简直不想理她,可吴铭阿桑眼神灼灼,骆绎最终淡淡道:“你觉得价格合适就买。”

  吴铭阿桑脸上绽放笑意,但周遥耸耸肩:“我觉得价格不合适。太贵了。”说着把镯子褪下来。

  “七百还贵呐,那你说多少钱?”

  “我不是特别想要,所以不想出太多。”

  “那是想出多少嘛?”

  “讲了会伤和气。”周遥说,一转眼看见骆绎看着她,眼神有些严厉了,周遥也不怕他,用力瞪回去。

  骆绎看她半刻,最终任她由她了,他侧过脸去,继续喝水。

  “不怕的。说吧。”

  周遥说:“八十。”

  骆绎正喝着水,一口呛到,咳了几声。

  阿桑两人脸都绿了,这是同行派来的卧底吧?

  正在这时,两个人走进来店来,问:“吴老板,上次说的货还在?”

  “在里边,您稍等啊。”吴铭和阿桑一同进里屋了。

  骆绎到周遥身边,语气难掩责备,低声道:“你何苦耍他们玩?”

  周遥哼一声:“她先惹我的。”

  骆绎并不信:“哦?怎么惹的你?”

  周遥板着脸:“她说话难听。”

  骆绎倒愣了一愣:“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问她去。”她不高兴地皱眉,往外走,“训我干什么?”

  “谁训你了?”骆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没想居然被这小姑娘反咬一口。

  周遥走到门边,望一眼那条巷子,那个男人还在,戴着面罩看不清脸。再看骆绎,他掏出烟盒准备抽烟。

  周遥又回到他身边,小声问:“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跟踪你?”

  “老仇人了。”骆绎头也不抬,咬着烟,在兜里摸打火机,“不用搭理。”

  周遥好奇:“什么仇?”

  “不外乎睡了他女人,挖了他祖坟。”骆绎蹭开打火机,皱着眉点烟。

  “……”周遥又问,“骆老板,你开客栈以前是干嘛的?”

  “拉皮条的。”

  他回答越发不正经,周遥便知他不愿提,索性放下。

  他呼出一口烟,隔着青白的烟雾,看向那条巷子,痞气地勾起一边唇角,朝那人招了招手。那人居然回了一下,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吴铭和阿桑从里屋端个托盘出来,上边盖了块红布,揭开红布,一块翡翠原石。

  两个客人围着石头端详,又盯着一处裂口观察,裂口处青翠欲滴。

  “多少钱?”

  “八万。”

  “太贵了嘛。”对方说。

  “你们知道的,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跑去云南赌石,花十万买了这块石头。我一直不敢开,只想折价卖出去,里边要真是价值百万的好货,我也不要了。”

  “看着倒像里边有好货。”

  “是呢。但我不想让他赌啦,把钱找回来安安生生做事情。”

  “拍个照可以吧,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行行行。”

  周遥忍不住伸长脖子看那石头,但他们围在那里,她无法走近。

  两人拍了照离开。吴铭端起石头放到里边的柜子上,对着骆绎感慨:“吴迪那小子,——好的不学,就想凭空发大财。也怪我以前看关不严,让他跟人跑去缅甸迷上赌石,赌了那么多废料回来也不晓得醒悟,越赌越大——”

  阿桑打断他:“过去的事讲什么,他都悔了。”

  “是是,劝住了,这是最后一次,再不然我也管不了——”

  周遥打量那块石头的每一寸纹路,裂隙,渐渐,她皱了眉,想说要吴铭把石头拿过来让她看个究竟,骆绎突然说:“我们先走了。”

  周遥抬头看他,要说什么,他眼神禁止。

  离开小镇,驶上山路,周遥这才问:“你也觉得那块石头是废的?”

  “不是废的,是假的。”

  “在废石上粘了层优质真皮,冒充真石?”

  “嗯。”

  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周遥叹了口气:“可怜。”

  “谁?”

  “当然是被骗的吴老板一家。转手出去,别人可怜;转不出去,自己可怜。”

  “谁可怜还不一定。”骆绎哼笑出一声,很快被吹散在风里。

  周遥琢磨一会,探出脑袋问他:“你觉得是吴老板贴的,他发现吴迪买呲了?”

  “并不确定。”

  “他们现在知道那是假的吗?”

  “不清楚。”他说,“但如果你指出那是假的,你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周遥愣了愣,当时在店里,她忘了考虑吴老板或许知情的可能性。果然,她只是个学生。

  他这是在,护她?周遥忍不住偷笑。

  她又把脑袋探出去,迎着风,对他说:“谢谢你啊。”

  骆绎没回话。

  “谢谢你!”她嚷。

  “你坐好了别乱动!”

  “噢——好呢~~~”

  “……”

  到客栈,周遥把头盔还给骆绎,一步两台阶地上了楼。刚到二楼,遇见唐朵夏韵和苏琳琳准备去吃午饭。

  “嗨,香格里拉朵!”周遥招手。

  唐朵:“啧啧,看你乐的。”

  夏韵:“尾巴都快飞上天。”

  苏琳琳:“干什么去了,有那么高兴么?”

  “当然!”周遥“咚”地打了声响指,弹着“吉他”,跳起鬼马的爵士舞步,晃肩扭腰,脚步轻快。

  三人默默地看,

  一个潇洒的转身,骆绎站在楼梯拐角处,黑而亮的眼睛看着她。

  周遥:“……”

  停在空中的手还是“咚”地一声,打完了响指,算作收尾。

  周遥捋一下头发,回头看朋友:“走吧。”

  周遥往楼下走,没有看他;骆绎往楼上走,也没有看她;擦肩而过,谁也没看谁。

  直到走进院子,周遥自言自语:“他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开始‘当然’——”苏琳琳模仿她弹空气吉他的样子。

  周遥生无可恋脸看着她:“你好烦。”

  骆绎走到楼上,敲阿敏的房门。

  阿敏开门一见是他,立马吐舌头:“我马上下去干活。”

  “找你有点事儿。”

  “啊?”

  “我不在的几个月,客栈正常?”

  “正常啊。”

  “吴迪呢,有没有出过远门?”

  “回过几趟家。”阿敏说,“有几次待的时间还挺长。”

  骆绎:“没事了。”走几步回头指了指她,“下次再偷懒,真扣奖金。”

  吃饭时,周遥问林锦炎:“你们身体情况怎样?”

  “好多了。”林锦炎说,“前几年去喜马拉雅都没反应。这次居然中招,哈哈。你们都注意点。”

  唐朵说:“注意?周遥刚还跳了一支舞。”

  周遥无语瞥她,后者翻了个白眼做反应。

  “跳舞?”莫阳一脸不可思议,“周遥,你别跳晕倒。”

  “不会,这次我对高原适应得非常好。”周遥说。

  正说着,前晚遇到的那帮男女也来吃饭,夏韵把头低下去不看他们,好在唐朵和苏琳琳也没有主动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这一茬就过了。

  饭后一行人集体去客栈附近走走,顺便爬爬后山,看看地形。

  经过一条小溪,苏琳琳说:“水很清诶。”

  夏韵说:“坐大巴车上山时就看到了,这边水很清,看上去没污染。”

  莫阳说:“表面看不出。去年来取样的时候,俄初沟那块儿岩石里硫含量比前几年略高。”

  夏韵问:“师兄,你们来很多次?”

  莫阳笑道:“只有我是第三次来亚丁,锦炎和纪宇之前都没来过。我当时来主要是研究气候环境对地质的影响。——周遥,唐朵,你们也没来过吧?”

  周遥在前头,大声回答:“没有!”

  夏韵哦一声,心里平衡了些。

  她和苏琳琳本科读的大学和a大差一个档次,实地勘察机会不多,来a大后很快发现和唐朵之间的差距。唐朵实战经验丰富。周遥就更不用说,大比例的上课时间在户外。所以一起出行时,常常遇到大家去了好几次她们却是初来的状况,好在这次,大家都有相同的新鲜感。

  原本说在山上走一小时就回去,结果一行人一会儿看植物看昆虫,一会儿看石头看山体,都没有回去的意思,越走越远,误入深山中的一个小村子。

  一栋栋藏族碉房,正正方方的屋子,正正方方的窗。各家屋前屋后都种满鲜花,叫不出名字,这里的花很有趣,每朵花都开出很大一朵,和客栈院子里的花一样。

  正是下午劳作时间,村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大家闲逛许久,少不了要拍照,尤其是苏琳琳。

  晃荡晃荡就过了一下午,回到客栈时,天都黑了。

  周遥一进公共休息区,就直奔吧台而去,她坐上高脚凳,满脸阳光,说:“骆老板,我要一杯热牛奶。”

  骆绎看是她,依然平静,和上次一样拿了盒牛奶,剪开纸盒,把牛奶倒进小奶锅,把小奶锅放在酒精灯炉子上。

  周遥问:“你今天下午都在干嘛?”

  骆绎答:“看店。”

  周遥说:“我今天下午出去了。”

  骆绎说:“是吗?”

  周遥问:“你没发现?”

  骆绎抬眸看向她,因低着头,眼皮上抬出一条深深的褶。

  周遥自知失言,眼珠一转,转而说:“我们明天要出去一整天。”

  “小转山?”他收回目光,拿木勺搅动平底锅里的牛奶。

  “卡斯地狱谷。”

  “以你们的速度,一天够呛。”

  “前边一段路会坐车的。”周遥说,“也不去别的地方,回得来。”

  “提醒一下,核心景区是禁止搭帐篷的。”

  “知道。”周遥说。

  牛奶煮好了,他把牛奶倒进玻璃杯递给她。周遥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嘴唇上依然沾了一点奶渍,但他依然无视,没有提醒她。

  公共区客人很多,吴迪和阿敏也挤进吧台,帮忙准备客人点的饮料酒水之类,骆绎井井有条地忙碌着,并没有和周遥说话的空当,周遥喝完牛奶就上楼去了。

  但没隔一会儿,又下楼来找骆老板,说想起还有几个朋友要明信片。

  于是骆绎在吧台里边做事,她在外边写明信片,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她写完交给他,看他转身丢进那个纸篓,她就上楼去了。

  上去没一会儿,又下来找骆老板,说是高反药没了,买药。

  买了药不久,又来了。

  频繁往返,连客栈的员工都没法不注意到,见她来,模仿着她的语气小声地叫了一句:“骆老板——”

  骆绎一个眼神过去,对方缩着脖子跑开。

  周遥趴在吧台上,扭着高脚凳,问:“骆老板,明天会下雨吗?”

  骆绎说:“会。”

  “你这儿有雨衣和雨靴卖吗?”

  “有。”他说,“比你在山下看到的贵。”

  “……”周遥跳下凳子,斜睨着他。

  “奸商。”她吐槽。

  他要笑不笑的,问:“还买吗?”

  “买!”周遥咬着牙说,“各要七个。”

  周遥付了钱,拿了东西,板着小脸回去了。

  骆绎瞥一眼她离开的身影,表情微妙地笑了一笑,把钱塞进抽屉。

  正拖地板的藏族小伙子扎西直起腰,说:“要是客人都像她这样就好了,天天在店里买东西。”

  阿敏把刚收的玻璃杯端回来,说:“她哪是买东西呀,我看她想把我们老板买走。”

  骆绎充耳不闻。

  阿敏笑眯眯:“扎西,你不负责前台不知道的,咱们店里像她这样的客人可多,隔三差五就有。我们老板魅力无边,财源广进。”

  骆绎看她一眼:“没地方说话就下单去。”

  阿敏吐吐舌头不说了。这样的客人她见多啦,老板没一个放在心上,可怜那一颗颗少女心,哦,也有少妇心,想到这儿,阿敏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干活去。

  柜台后,吴迪却发现不对劲:“绎哥,不对啊。刚那雨衣和雨靴,你给她算少了。”

  骆绎回头:“哦?是吗?”

  “是啊,”吴迪指着电脑,“二十五一个,你全按十五给的她。”

  “哦,算错了。过会儿找她要回来。”骆绎淡定地说。

  吴迪听他这么说,就没追究了,心里倒纳闷,绎哥什么时候算错过帐?

  周遥憋着一口气回到房间,把雨衣和雨靴式鞋套扔柜子上,自己倒床里。

  唐朵见了,拍脑袋:“我说总觉得差了什么。遥遥,你想得蛮周到嘛。多少钱?”

  刚才没注意,只顾着给钱找零,周遥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想了几秒:“两百一。”

  两百一?

  周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正是按山下的价格给的她。

  周遥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朵正在试鞋子,抬头:“你傻笑什么?”

  周遥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唐朵一脸嫌弃地凑过来,用力揉了揉她的嘴:“能不能把你嘴巴上的牛奶擦擦?留着明早喝?”

  “滚!刚抓过鞋子的手居然来碰我嘴巴!”

  “哈哈哈,你反应好快!”唐朵大笑。

  “要死啊!”周遥跟唐朵打闹起来,一旁的夏韵放下书摇摇头,抱着衣服去洗澡。

  闹够了,周遥像个神经病一样还试穿起了雨衣,唐朵窝回自己床上,看了几页书,有意无意地说:“哦,对了,刚林师兄还过来送药呢,对你可关心了。”

  周遥脱下雨衣,阴阳怪气地说:“是呀,我林哥哥对我可好了。”

  唐朵脸色一变,不吭声了。周遥突然一脚踹她屁股。唐朵一愕:“你干嘛?”

  周遥皱了眉:“你喜欢林锦炎就喜欢去,一天到晚试探我你有病啊?”

  唐朵脸红掉,闷声:“他喜欢——”

  “他不喜欢我。”周遥打断她,很确定地说,“唐朵,一个人喜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的。他真的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他——”思索半刻,“他和我其实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亲,只是对师父的女儿多照顾一点。明白吗?”

  唐朵如释重负,心中欢喜,又不好意思再说,便转移话题:“那骆老板呢?——你看得出他是否喜欢你?”

  提到骆绎,周遥脸色缓和了,旋即粲然一笑:“对我有些好感。”

  “如何判断他人对你的情感?”

  “直觉。”

  “——那你能不能判断——”

  “林锦炎喜不喜欢你?——看不出来呀——”

  周遥还想说,这三个师兄里就林锦炎让她觉得最难看透,可这时,房门被推开,去收衣服的苏琳琳低头走进来,把收下来的同伴的衣服分别放到各自床上。

  “谢谢琳琳。”周遥接过自己的衣服,苏琳琳没应答。周遥看过去,见苏琳琳低着头,齐耳短发遮住大半边红红的脸,周遥脸上笑意淡去,眯起眼睛,“苏琳琳?”

  “干嘛?”她低头坐去自己床边叠衣服,至始至终不看大家。

  “没事。”周遥平常地说,却突然起身朝她冲过去,苏琳琳立即往被子里躲,不及周遥速度快,周遥摁住她肩膀,把她脑袋拧过来,她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

  周遥一愣:“谁打的?”

  “哎呀没事——”苏琳琳要别过头去,却再度被她拧回来。

  周遥:“我问你谁打的?”

  唐朵:“你说话呀!”

  “就玩牌的那几个女生。”苏琳琳原本还能忍,现在朋友一问,顿时委屈得眼泪直往下掉,“我收衣服的时候听见她们骂夏韵,说话很难听,我就让她们别说了——”

  苏琳琳抹着脸上的眼泪,呜呜哭:“我爸妈都没打过我呢。”

  周遥一句话没说,起身就往外走。

  “哎周遥!”唐朵赶紧去追,周遥已经消失在走廊里。

  唐朵拉苏琳琳:“快!去找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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