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头埋进双膝,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是如此激烈地冲击着他所有的感官……如果他不是恰好经过她的房间,如果他没有多个心眼,如果他晚了一步,他一点都不敢再想下去。

  ……

  这世上最可笑的一种冥冥之中的延续就是四年前是陶晟林终止了这一切,四年后依旧是他。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是因为存了这份担心才会过来制止,而被打断的陶修渊这次径直抄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就朝他丢去:“死小子你给我滚!播”

  “爸,夏阿姨她刚死,她在天上都看着!”陶晟林冷冷的以手指了指天的方向,陶修渊宛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愣住了。

  夏初妤趁机一脚将他踹下了床,她满心的厌恶全都变成没命地踢打他,陶修渊受不住辱,跳起来想要打她,被陶晟林上前挡住,陶修渊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低着头朝门口走去。陶晟林在原地看了会儿她,关上门离开了。

  夏初妤打起精神去浴室冲刷身体,她将自己埋在满浴缸的水里,眼泪与水流混在一起,直到不能呼吸她才将头伸出水外透气,如此反复,直到整个身体被她洗得通红,她才起身换上衣服。

  她的手机在屋外的床上一直响,她全然不知。

  夏初妤拉开浴室门,吓得尖叫出声。

  可不是,再度折返的陶修渊已然脱掉了上衣,正举着她的手机对她笑:“你的三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我实在忍不下去,就接通了。我告诉他,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跫”

  夏初妤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她光着脚朝房门跑去。

  陶修渊立刻变了脸色,站起身来追她。

  夏初妤拉开门,整个走廊一片黑暗,她拔腿就跑,陶修渊的脚步在身后紧追不舍:“你能跑到哪儿去,我告诉你你别指望有谁能救你,你妈妈已经死了,我才不信鬼神!”

  他追上了她,扯着她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初妤觉得头一阵晕眩,她忍痛想要咬他的手。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陶修渊贴上耳朵才听到她说的是“元灏”两个字。

  “你还在盼望着你的顾元灏来救你?”他笑得张狂,“我告诉你夏初妤,你死了这份心吧,我赌你和顾元灏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们俩永永远远不可能在一起!”

  夏初妤整个人被他的话冻住,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在黑暗里闪出的光芒如饥渴已久的狼,初妤觉得好累、好痛、好难受,有那么一刻,她想到了去死。

  为她刚刚去世的妈妈。

  为她至今寻不到半分踪迹的生父。

  更为她已经不知不觉中深爱着却可能无法再回到过去的,顾元灏。

  “元灏……”她念叨着他的名字,长久的绝食与一晚上太过于消耗体力的搏斗,让现下的她浑身虚浮,像要飘起的蒲公英,她快要无法厘清自己的意识,刚刚被他用力撞上墙壁的额头现下疼得惊人,她昏昏沉沉,所以连身子什么时候失去钳制跌落在地面,也无所知。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想分辨出陶修渊身后忽然出现的那个男人的面容,她伸出手,碰不到他,她动了动唇:“元灏……”最终,初妤闭上了眼。

  “你给我滚!”对于一天里面连续两次破坏自己好事,陶修渊对陶晟林没有半分好脸色,然而陶晟林对这个爸爸心底亦是藏了许多年的埋怨,他大吼出声:“你能不能有一点为人父亲的样子!我和初妤不能在一起,就是你害的!”

  陶修渊急得跳脚:“我是你爸!我想要她夏初妤,你就得给我退到一边!”

  “你根本不配做我爸爸!”

  “你反天了!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给你创造这一切的!”

  “我警告你,你不许碰夏初妤!否则我就去警察局告你,我让你下辈子在牢里度过!”

  陶晟林说到急处,亦是红了眼不肯退让,他心底比谁都清楚,四年前他亲眼目睹了他的父亲对初妤意图施暴,所以在初妤来找他说请他帮忙帮自己逃离这个家的时候,他答应了。如果不是临私奔前他被陶修渊派来的人抓了回来,最终出卖了初妤的藏身地点,也不至于让初妤过上了如此流离失所的逃亡生活。

  她恨自己的原因他完全可以理解,不止是她,连他也非常痛恨当时的自己是如此怯懦不敢反抗,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父亲。

  越想越气,越气就吵得越凶。

  陶修渊何曾被人这样顶撞过,这人还是他百般疼爱的亲生儿子,此时竟然说出了要送自己进警察局的不孝话语,陶修渊气不过想要打他,奈何陶晟林已不是当年身材单薄的少年,他钳制住陶修渊的拳头,两人争执不下间陶修渊后退至了楼梯口,陶修渊嘴里越骂越难听,对陶晟林的行为完全失去了接受能力,陶晟林亦是越发暴躁,终于没忍住下手重重一推,谁料这一推,陶修渊一连后退两步,最后一步没站稳,脚下踩空,整个人手臂在空中画了画弧,朝后仰去。

  陶晟林被他抓着衣襟就往前带

  去,眼看着下面是空荡荡的楼梯,他下意识就抓住了身侧的把手,左脚被带着朝下一连迈了两阶,而陶修渊已是重重滚落了下去。

  四周陷入了空荡荡的沉寂里,除了刚刚那一记“砰”的一声。

  “爸?”他试着喊了一声,没有答复。

  陶晟林慌张打开灯座开关。

  他连忙跑到楼下,还未到底楼,就瞥见了地上延绵不绝的鲜血,他吓得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凑到陶修渊身边,陶修渊见他过来,颤抖着从血泊中半抬起手,指了指他,嘴里不知念叨了一句什么,而后手无力垂下,陶晟林尖叫出声,连连后退,可是无论他退到哪里,陶修渊的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射出千万伤口才罢。

  陶晟林的冷汗密密麻麻渗透出来,盛夏夜里的燥热和蝉鸣无孔不入,在此刻挑战着他的情绪崩溃防线,地上的鲜血逐渐蔓延开来,陶晟林眼见这一片潋滟的鲜红朝自己的脚下逼来,连忙转身朝楼梯上爬,一边爬一边担心得频频回望,而陶修渊正躺在那儿,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陶晟林吓得快哭出声。

  他一直朝楼上爬,根本来不及思考接下来如何收场。

  直到双手忽然碰到一双女士的高跟鞋,他第一反应是初妤醒了,下意识抬头看清来人后那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就沉了下来,他踉跄着站起来,双脚止不住地颤抖,连声音都染上浓重的颤意:“你看到了多少?”

  向如清扶住他,她能看到多少?空空荡荡的房子,黑漆漆的长廊,下人一个都没有,傍晚时间陶修渊见到她来吊唁倒也没说什么,给她安排了房间,说是等晚上陶晟林回家的时候会让他来找她。刚刚她来的路上只能听到无比喧嚣的争执声、碰撞声,直到看到夏初妤倒在地上,而视线左移停在楼下一动不动的男人尸体上,向如清自然知道凶手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陶晟林反握住她的手再一次逼问她,向如清眼睛眨了眨,冷冷地道:“够了,你再这样大呼小叫下去,是想把周围的人都招来吗?”

  一句话点醒了他,陶晟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你说得对。”

  向如清微微扬起下巴:“陶晟林,你现在是画坛最耀眼的新星,如果杀父的罪名一旦见报,那你这一辈子就是彻底毁了。”

  陶晟林猛然抬头,眼珠子都快迸出来,向如清被这一刻的他惊到,她稍稍敛了敛心神,扯了扯嘴角笑道,“可是你该知道的,我向如清过去是你的人,今后也是,我是不会看着你出事的。”

  “你有办法?”他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不能去坐牢,我不想就这样毁了,我不能够!”

  向如清被他捏得手臂发痛,他离自己离得这样近,身上的戾气仿佛要伤到自己,还有他额头上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无一不昭示着他的崩溃。

  向如清稳住他:“晟林,你别急。没有人说你爸爸是你杀的,你是他的亲儿子,是没有任何动机去伤害他的。”

  “你说得对。”他稍稍放心,又听她道:“那你认为我们这几个人里面谁最有嫌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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