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女儿到底该怎么办呢。”

  夏初妤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到了最后一句,已近哑然。

  被猛地一推,夏初妤踉跄跌入了一片黑暗。

  身后的门被用力关上,她转身扶到把手,转不动,被上了锁姣。

  夏初妤在墙上摸索着开关,灯光陡然开,她微微怔忡。

  上一次踏入这个房间,还是在夏初妤离家前。屋子里的摆设与记忆依旧吻合,她一步一景,指尖划过壁橱移到桌边,最后站在了窗前。

  窗外已经砌起了厚厚的不锈钢窗框,间距细到无法让人通过——曾经的窗外空空荡荡,而她就是在深夜打开了窗,紧绷了神经从高高的墙垣上顺着白色管道和附近的支撑一步一步往下安全落到了空地。而现在?初妤看着这密麻林立的窗框,她伸出手拉了拉,纹丝不动。初妤扯出一丝笑,为了怕自己再一次的逃跑,原来陶修渊早在那时候就想好了有朝一日势必会将自己再次关进这里。

  他向来是这样的人,别人对他的好都是理所应当,别人一旦让他受了辱,他势必要千倍百倍地讨要回来籼。

  多少次从噩梦里冷汗涔涔惊醒,醒过来才不得不接受妈妈已经远离的现实,哭累了睡、睡醒了继续哭……如此反复,整整折腾了一整夜。

  次日。阳光大盛。

  从窗户里看见一早就有人扛着摄影器材前前后后走进灵堂,夏初妤皱眉。恰在此时她听见敲房门声,一回头才发现房门最下沿开了个方形小洞,只见外面有人将早餐递了进来。

  “初妤小姐,您的早餐。”说完那人就将方形孔重新闭上。

  夏初妤觉得可笑,他陶修渊有什么资格这样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只能说明他正在灵堂做对夏芩皛不敬的事情,怕她去闹了场。夏初妤越想越崩溃,将饭踢翻,碗碟碎一地的清脆声音格外刺耳,她明显感觉到门外人的脚步有去而复返的声音,夏初妤忙“砰砰砰”敲起了门,一边敲一边喊:“放我出去!快来人放我出去!”

  “小姐,请别为难我们。我们这就去再给您端一份早餐来,请您多少吃一点。”

  “你告诉我,灵堂里发生了什么?”

  那人却是不再说话,听脚步声是已经离开了。

  初妤觉得无望,蜷缩着抱膝靠在门边,头有些晕和痛,她在此刻想起了分别前的顾元灏,想起他应该对她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无从知晓,于是愈发伤心了起来。

  沉默的空间里时间流逝得极慢,四周的寂静也让初妤对声音的敏锐力也比平时更甚,门外一旦有任何响动她都会立刻醒来。吵闹无用,绝食亦不见成效,直到第二天的夜幕降临,初妤意外听见了门锁旋动的声音。

  门开,光线带着浮尘一起飘进来,她眯眸,看清楚来人后,初妤霎时神思清明。

  “你来干什么?”

  陶修渊笑,“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吃饭,你妈妈和我都不太放心,所以我就来看看了。”

  他一提及夏芩皛,初妤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呸!你不配提我妈妈,你最好别打我妈妈的主意,让她一路走得安稳。如果让我知道了你利用了她的身后事做了什么商业用途,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陶修渊笑得更开心了些:“几年不见,你的魄力倒是真的增长不少,就因为顾家三少在背后替你撑腰?”见她被他噎了回去,他又补充道:“可是你的顾元灏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一边是安简希的病,另一边是顾家老爷子的层层施压,恐怕一时半会是顾不上你的。”

  初妤恍然大悟,心下嫌恶之情更甚,她拿起手边之物朝他打去,“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说出去的,你才是那个在背后咬人的疯狗!”

  奈何她再生气可是两天不吃不喝,力气着实小得可怜,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反倒被他一把拽住手腕,陶修渊恶狠狠将她推跌坐地上,居高临下道:“你妈妈一直希望我好好照顾你,四年前我就想照顾你可是你跑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不是正好可以给四年前的事情画上完美的句号吗?”

  陶修渊笑容渐扩,他的眼睛里有说不清的深意,夏初妤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在立刻冻结成冰,他的意思她自然懂,也自然想起了那些她此生最想要逃离的难堪过往。他浑身笼罩于黑暗里,夏初妤颤抖着往后退,退到床脚被硬邦邦的物什磕到,立刻扶着站起身,转身就跑,陶修渊在身后一边解扣子,一边笑:“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还能往哪里跑呢?”

  夏初妤痛苦捂住脑袋。

  一模一样的。

  连他的狂妄和她的害怕都是如出一辙的复制。

  那些所有披上黑色外衣的记忆在此刻悉数积聚了满满的能量化身为要冲出牢笼的困兽,它们挣脱束缚、破坏铁栅、将墙垣悉数碾碎为尘土与毁尽,踩在脚底,一步一步朝她再度凶恶逼来。躲了这么久忘了这么久,到这一刻才不得不接受,有些记忆不是你不想要拥有就可以如云烟般消散的。<

  “你放开我!”

  “救命啊!”

  “放开!”

  ……

  这样的控诉在这一刻,再度疯狂破土而出冲击起她的耳膜。

  十七岁的夏天,妈妈忽然得了一种病,所有医生都治不好,并且坦言从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症状。夏初妤挂上家里的电话,一整颗心忽然沉到了湖底,从小她只知道妈妈身体非常虚弱,却不曾料到有朝一日她会染上一种所有人都莫可奈何的病症。夏芩皛并不知道她忽然办了学校退宿手续回到家里来住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病,但却是极高兴的。

  而与她一样高兴的,还有另一个人,陶修渊。

  夏初妤对他只是维持疏冷的距离,不曾想他日复一日讨好的套近乎里竟然蕴藏着这一番肮脏的构想。

  盛夏夜的漆黑晚上,她穿着白睡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黑暗里的听觉细胞格外敏感,所以锁上的房门被人用钥匙插进旋动的声音让她的视线陡然聚焦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上。下一秒她见到了陶修渊莫名带笑的脸出现在黑暗里,他走进来锁上门,她坐起身质问他做什么,陶修渊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朝床走来。

  夏初妤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他的动作更快,几步就拦在她的面前,此刻她方闻到他身上凛冽的酒气。

  夏初妤喝道:“你给我出去!”

  陶修渊哪肯依,他搓着手就想碰她:“真是没想到我家的小初妤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比她妈妈还要美,简直是……让爸爸喜欢得快要发疯了。爸爸看到你就忍不住幻想小初妤躺在爸爸怀里的样子,初妤啊,你可让爸爸忍得好苦。”

  夏初妤气得发抖,“啪”就扇了他一巴掌,眼神都快喷出火来。

  陶修渊被这一巴掌愣了愣,下一秒又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我们家初妤这样辣,爸爸更喜欢了,来,今晚上就让爸爸好好疼爱你……”

  不待夏初妤反抗,她已经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他肥肿的身躯迫上来的那一秒初妤绝望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任她如何拳打脚踢他都在她身上纹丝不动。他粗重的手隔着丝薄衣料肆意侵犯着她,她拼命喊叫,却被他以手捂住。夏初妤的眼泪顺着他的指缝不断往外涌,她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衣料在黑暗里被撕裂的声音……

  突然,灯光大亮。

  所有的声息和动作都有了一瞬间的止息。

  夏初妤睁开眼睛,陶修渊衣衫不整地回过头——陶晟林满眼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手还碰着灯开关。

  默了会儿,他尴尬解释道:“钥匙插在门上,我以为初妤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进来看看。”

  夏初妤趁势推开陶修渊,往床另一边缩,她卷起所有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哭声断断续续。

  陶修渊咳了咳,起身理了理衣服,带着被打断的不爽与怨念朝门外走。

  陶晟林站在灯光下,还未从余震中走出来,他战战兢兢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安慰初妤,却不敢走,直到夏初妤强压下崩溃终于开口,“你看够了吗?看够了请你出去!”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她终于吼出声来:“我让你也走啊!”

  陶晟林转身逃似的离开了她的房间,带上门。

  他停在门外,维持着头半仰的动作,身体慢慢往下滑,直到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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