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衣衫又献了香膏,总算让姜秋雁有了丝笑容,一路上对五月和颜悦色的。

  路再长总有终点,车夫吁地一声拉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姜秋雁急哈哈地撩开车帘子下了车,姜婉芳紧随其后。

  怜心服侍五月下车。

  入目,朱红的牌匾上大景开国皇帝御笔亲题的‘姜王府’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五月仰望着那三个字,暗自握住了拳头,前世今生,恍恍而过……

  姜倾城,我绝不会放过你!绝不!

  姜倾城的马车早到了片刻,此时姜倾城刚要进王府大门,姜秋雁和姜婉芳在她身后,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

  五月刚迈上汉白玉台阶,落后了几步。

  进了府,夫人身边的李妈妈迎了上来,禀道:“小姐们一路奔波劳累,夫人吩咐厨子备了茶点。几位小姐先去吃茶。”

  李妈妈看了怜心一眼,唤了个丫环领她去南厢阁替五月收拾屋子。

  五月深知不过是杜若雨故意支开怜心的伎俩,她并不点破。

  姜王府由府邸和花园两部分组成,庭院折变幻,风景幽深秀丽。五年未曾踏足王府,也怕走错路,此时有人指引再好不过。

  只是――

  “李妈妈,可否先带我去拜见祖母?”一句吃茶,勾起五月不少往事,年少时,她最喜欢一个人屁颠颠地跟在祖母后面,看着她双手铲茶,制茶。

  老夫人是西湖边上的制茶女,因手艺精堪而闻名,一次在全国茶艺大赛中大出风头,被老王爷相中,纳入府中。

  老王妃犯有肺痨病,在老夫人入府后不仅便撒手人寰,留下两子两女,老夫人怜孩子年幼无人照看,便终身拒生育,将几个继子女视如己出,倾心照料。

  姜家子女对老夫人莫不尊重,敬如生母,就连贵为王爷的姜北年少时每日都要固定去晨昏定省,而今公务繁忙,晨昏定省就由府中的妻妾代劳。

  五月记得上一世,她刚入府,就被父亲下令闭门思过。

  三月后,祖母就抱恙病世了。她甚至不曾与祖母说上一句话,给祖母斟上一杯茶。

  “五小姐,奴婢一切听凭夫人吩咐,你还是先随奴婢去吃茶吧。”李妈妈瞪了五月一眼,脸色不悦了起来,刚进家门就想去见老夫人,莫不是想去诉苦告状的?

  李妈妈是杜若雨跟前的红人,主子吩咐她先安排姜五月去吃茶,让她有去无回。至于和老夫人见面,做梦!

  “喝水莫忘挖井人,吃茶岂能忘记祖母。”五月微红了眼眶,若说这一路都在唱戏,也只有此时才是真的。当初府中的人在背后讨论她这个五月子时,是祖母一脸严厉地惩诫了他们,捧着亲手炒制的第一泡龙井茶,软语相哄,安慰她这个不被看好的庶女,看着她将茶水悉数倒入腹中,慈眉善目地笑着。

  是的,她想祖母了。

  李妈妈思量着五月没有那么大的胆忤逆嫡母,她撇了五月一眼,率先往前领路。

  这时,五月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崔妈妈……”

  五月以为是错觉,循声往前一看,老夫人身旁的服侍嬷嬷穿过拐角,正欲朝她方向走来。

  机会来了,五月微扬嘴角,不由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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