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响回到家后望着放在墙角的一箱泡面,手中的一叠红票子和几张彩票,出现了似真似幻的不真实感,刚刚的一切恍然如梦。但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梦,这是他自从去过梦境以后所拥有的绝对肯定。
他不由得苦笑着,这算什么?获得了超能力?云响不由得抬起头,望着父母依旧温暖的笑容。
喃喃地低语道:“爸,妈,是你们在保佑我吗……”
心中不由得又浮现出父母生前的点点滴滴,于是云响耳边枕着风雨声,在大白天蒙头睡去。
还是一片的黑暗,两条岔路口,他毫不犹豫的向着右边飞奔过去,片刻不停息,周围的黑暗和压抑也忽略过去。这次很快的就看到那光亮,他没有犹豫,正像是像往常一样,他放学后飞奔回家,打开门后开心的和正在做饭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打招呼,聊着学校的趣事,恍惚中,这好像不再是梦……
z城此刻仿佛置身于一处汹涌的漩涡中,又像是一叶扁舟,在汹涌的波涛中摇摇欲倾,接连两三天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一刻,近几百年一遇的大洪水震惊全国,随即整个地区都做出了重大的回应……
云响窝在家里却是安安稳稳的,家住三楼的他暂时不需要担心被淹的可能性,前段时间屯下来的泡面也够坚持几天的,一切尚且安好。
此刻云响望着街道不能称为街道,能称为河道的位置,豆滴大小的雨水毫不留情的倾泻下来,而街道上面深厚雨水在风势雨势下并不平静,卷起一团又一团的水流,裹挟着广告牌,衣服,甚至是自行车向着下一个路口冲去。
这时,远处一道黑色人影映入云响眼中,那人在上面的台阶上走着,由于即使屋檐下,猛烈的狂风裹挟着雨水洒向任何地方,所以那人撑了雨伞,以此来遮蔽风雨。
可能由于瓷砖上雨水的堆积,亦或是那人鞋子不防滑,又或是那人走路不小心,在上面疯狂的打滑,整个人左倾右倒的,加上风势本就是推着人走的,所以那人打伞的方式也是向背后撑着,谁料慌张中,想要稳住身体的平衡下,伞的方向就改变了。
呼,狂风呼啸,强力的飓风吹拂下,给撑伞的那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原本身体不稳的他摔入了水中。急剧的水流带着他立刻激流勇进起来,那人被巨大的水势冲的无能为力,在惊恐中不断翻腾,喝下了好几口污水,惊恐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慌……
但幸运的是,远处就有z城安排下的救援人员看到,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热血,善良,看到那人有危险,迅速往自己身体处系了一根绳子,随后将绳子另一端扔给了后面的队友,然后迅速奔跑过去冲入水中,义无反顾。
队友被他吓了一跳,他实在是动作太快,太迅速,还没等反应过来绳子就扔过来了,队友焦急的呼喊他,声音瞬间被风声雨声吞没掉,看见冲入洪流的那道年轻身影,他们不敢怠慢,几个人紧紧地握住绳子,目光担忧的看向水流中。
勇敢少年身着的白色衬衫瞬间染灰,但他全然不顾,着急的看着即将被水流冲过来的那人,并不断地稳住自己的身形,抓住时机,在双方快要错开的一瞬间死命抱住他,然后怒吼着:“拉绳子……”
上面的人因少年下去的过于急促,迅速打量四周后发现并没有可以系绳子的地方,眼看少年要进入洪流中,岸上男子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往自己的腰处缠了一圈,又往手腕上缠上一圈,扎了个马步,这是要以自己肉身为柱啊。
但他显然低估了少年的体重,急流的冲力,少年刚一没入水中,绳子立刻紧绷住,拉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被拉倒,于是他离开改变身形,改向后倾,从而稳稳当当的扯着少年。
时间很急促,短短几秒的功夫,又施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强壮男人即使再强壮,那也很吃力,只见他手臂裸露出青筋,脸庞爆红,身体歪歪斜斜,周围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立刻抱住强壮男人。
“啊,绳子,绳子,别特么拽我……”但是一时间的慌乱,这群人没有搞清楚状况,看到强壮男人眼见着要被扯走,纷纷去拉强壮男人了。
结果粗壮又粗糙的绳子勒得他生疼,加上一松一扯,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来,不用想一定是磨破皮了,而且还磨出血了,还在继续勒着的胳膊疼痛难忍,不由得怒火中烧,忍不住爆了粗口。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扯着绳子,将两人拉了上来,周围也有热线群众看到后也立刻涌上前帮忙……
云响靠在窗前,目睹了整个过程,直到两人纷纷脱离了危险后不由得一阵唏嘘,身边总有一些人义无反顾的去“逆行”,这些人给整座城市以温暖和满满地安全感。
收回思绪,云响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直觉能不能帮自己规避意外,纵使自己能够中得头彩,不如趋吉避凶来的实在,父母的意外,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生活的无常,活着,什么才都有。
应该可以的吧,回想起来,自己的直觉强烈也好,微弱也罢,都是对自己有益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梦境中,自己对于老黄明明有那么强烈的直觉,但是为什么,结果会是那样的……更何况,如此回忆下来,那直觉的强烈可是甚于彩票数字啊!
难道老黄给他带来的好处,要比彩票中头奖还要好?但是挨揍,受辱也能算是好处?云响不懂,或许自己的疑惑在梦境中梦裁者能够给自己答案,但是梦境自己真的不想再去了……
那么现在干什么呢?被困在家里,看电视?云响又没有追剧的习惯,玩手机?现在外面情况如此恶劣,不知道会不会断电,保持充足的电量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睡觉见父母?算了吧,云响不想再去了,因为他发现,这几天不过是同一个场景不断地重复罢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而父母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动作。就像是一场电影一样,放完一遍再来一遍,再好看的电影也禁不住这样造。
他不是没有想过带着父母出去,但是在他的梦中,从他一进光亮中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当他打开房门后,外面是那种一点光亮都见不到的黑暗,而他们家就是悬浮于无尽黑暗中的唯一光亮,他们家住三楼,却是独立出来,没有邻居,没有上下楼……
或许与梦有关的疑惑,梦境中会有答案,刹那间,自己的直觉猛然浮现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不由得令云响怔了怔……
没办法,能够打发时间的事情好像只有学习了。因为无聊而去学习,云响不由得自嘲一笑,哎,老妈生前也希望他能够好好学习,有个好成绩的。
先从哪一科开始呢?他望着六本书,不由得挠了挠头。云响是一个高一文科生,想当初分班的时候,对于物理这样的高深学科实在是两眼抓瞎,于是果断选择了文科。
可是文科也不轻松的,大量的背诵只是基础,还没有吃过高考文科卷苦的云响不知道文科的恐怖。
至少现在,云响决定还是先翻开语文书吧,语文书什么文言文,古诗,根据多年学生的经验,基本上都是要背的,自己都一段时间没去上学了,回到学校堆在一起背?太痛苦了。
其次,云响从小就对一些小故事情有独钟,还有读来有趣的小说,名著都是他涉猎的范围,语文书里的课文也能当小说来读啊,解闷!
五分钟后
云响越读越吃惊,高中课文与初中课文的区别便是寓意更加深刻,相对来说更加难懂,谁料云响读下来,就感觉大脑通透,整篇文章的脉络,主题,思想都能够立刻提炼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而且阅读速度不能说一目十行吧,那也是一目五行,一篇一篇翻下去就感觉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他全都知晓了,这,这,这,云响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拔了,这不当个好学生都难啊!
云响怎会知道,人有三重境界: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而他不过是看到了第一层——看山是山。只浮于表面的东西,自然是一眼能够看透。不过现在能够给孩子自信心和学习兴趣,还是蛮不错的。
云响学习的兴趣不减,翻开必备的篇目,嚯《诗经》,云响一看题目“诗经两首”不由得激动起来了,起于初中《蒹葭》的学习,他可是对于诗经的大名如雷贯耳,诗经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必备的,来,云响摩拳擦掌起来,但当他看到第一篇诗的题目时,傻眼了。
氓?这咋读啊?还好,看到了课文下有贴心的注释——氓(meng二声)民。这里指诗中的主人公。好嘛,还没开始背就被第一个字打倒了。
云响当真是欲哭无泪,再往下看,蚩(chi一声),愆(qian一声)……
这都是啥啊?你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会读的吧,结果还不是,将(qiang一声):愿,请的意思。哇,又是多音字,随后又有通假字。
还能不能学?云响一拍桌子,不学了,气的忍不住将书猛然合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云响嘴角一个劲的抽搐。
叹了口气,云响又翻开了数学书,“向量”,新的概念唉,云响自认为数学还是蛮不错的,平时对数学也有较多的兴趣,而今看到了新的知识点,立刻有了要学习新知识的兴趣……
但也是立刻,很快他就打消了想法,“省省吧少年。”云响喃喃自语道,随后无力的躺在了屋里的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学习好难啊,“啊——啊!”云响就这样闭上眼在床上扑腾着,翻滚着,很快他就睡着了……
周围一片寂静,黑暗,左右两条路,终点处两个光点,确认又睡着了无疑。
云响无语了,自己怎么又睡着了,他在床上翻滚着,滚着滚着,突然想到自己翻滚累后会不会睡着,没想到真的睡着了,自己本来不困的啊!难道是传说中,一学习就困?云响暂时只能将责任推给学习了。
云响蹲坐在原地,不想前进,也没办法后退,撑着脑袋,想着如何能够让父母更加“灵性”一点,即使是放电影,他也希望这段电影能够放的时间更长一点,或者有新的电影……
“呵呵,你终究还是来了!”梦裁者的声音依旧那么独特,富有磁性,莫名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梦裁者还是只有上半身,下体如同黑色的幽灵,若隐若现的火焰。脸上的表情见到了云响后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不失礼貌的温笑,或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云响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也不想来的,但很多事情,自己思来想去根本没有答案可寻,问完还是赶紧走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来这的目的,不过,先别急着走,我带你去看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梦裁者如此说着,眼神中闪露着讳莫如深的光芒。
“我没……”
云响刚想说我没兴趣,但是看到梦裁者立刻变脸后将话缩了回去。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云响无奈,轻轻地点了点头,来到这,他便身不由己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周围的景象疯狂的变换,原本梦裁者所在地漆黑空间,突然变成了明亮,洁白,空旷的走廊。
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远处有几个医护人员的打扮,这里是医院?来这里干嘛?
“哦?这个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梦裁者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语气,手一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云响看过去,医院的走廊中摆放着公共长凳,云响坐过,铁质感,很冰冷。
板凳上一男子,像一尊雕像,双手合抱,抵住额头,不动分毫。
云响不明白,转头看了一眼梦裁者,却看到梦裁者显露出饶有兴趣的意味,随后给云响示意,继续看下去。
云响继续打量着这条走廊,不远处走廊尽头的大门上面悬挂着手术中的牌子,幽绿的灯光,阴郁,似乎散发着不祥。
云响瞬间明悟,正在做手术的是他的家人吧,妻子?孩子?还是父母。
云响同情的看着他,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连进入手术室都没来得及,心中不由得一阵抽搐,难受起来。
知人伤悲,同心同哀。
咔嗒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不由得将云响与男子的目光一同吸引,梦裁者倒是没有反应,依旧饶有趣味的观察着男子。
从手术室中急匆匆的走出来一名医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脸上焦急的神情显露出来,嘴里急促喊道:“家属呢?家属呢?病人家属在哪里?”
男子赶忙起身,因过于急促,身体一个踉跄,却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询问情况。
那医生只说情况正常之类的话,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男子——《家属知情同意书》。
“麻烦签个字,还有如果出现紧急情况的话,需要你现在签署协议,保大还是保小。”医生的话没有感情波澜,却在男子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男子瞬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啊?保大?保小?”男子呆住了,口里喃喃道。
“都要保,都要保……医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母子平安啊,我有钱,我可以出钱,多少钱都可以……”男子的无助,可怜,一瞬间令云响深切同情。
可是云响没注意的是,身后的梦裁者却是笑容灿烂,上下打量着男子,一副玩味的表情……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我说的是如果,但也不否认突发情况,所以一切都要提前准备好,我们身为医生自然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但还请您对您的妻子负责,对生命负责,而且您也是知道我们医院水平的,我们的医生也是经验最为丰富的,而且据观察您妻子的身体状况良好,所以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
医生见多了这种情况,耐心的解释着,也通过医院的名声来安抚男子,的确,这里是整个城市最好的医院,不然男子也不会选择这里了。
听了医生的话,男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提起笔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保大还是保小,云响没有看到。
很快医生急匆匆回到手术室,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弥漫起来。
男子也坐不住了,从口袋中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又拿出来打火机,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不允许抽烟,索性打火机重新放起来,叼着一根未点着的烟,怔怔的望着窗外……
云响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面孔有些沧桑,青色的胡茬布满唇边,眼眶中布满了血丝,焦虑的神情布满脸庞,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手上戴的钻戒,不时回头张望手术室……
云响不由得想到,自己老爹当时应该也是这种焦急的神态吧。也许,自己以后要做人父的时候,也会如此吧。
男子像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不停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晃了一圈又一圈,而云响就在他面前,他却恍然不见,下一刻眼看就要撞上了,那人也不躲不避,径直穿过了云响。
云响摸索着自己的身体,充满疑惑。
梦裁者出来解惑了“放心,他看不到你,也摸不到你,而且在这里任何人都看不到我们。”
他看不见自己,也摸不到自己,难怪自己在男子和医生面前晃悠半天都没人管。
“为什么?”
“我们的梦境更加高级。”
“不懂?”
但梦裁者却没有继续解答下去的意思了,转而问道:“玩过角色扮演吗?或者说,小时候玩过,过家家吗?”
“啊?”
啪……梦裁者又一次打了个响指。
场景变换,现在转而变成手术室内,首先便是来自鼻子的感应,除了刺鼻的酒精味便别无他物。
周围的医生护士忙碌起来,唯有中心的主医生运筹帷幄,时刻通过相应的机器,或者观察孕妇的身体状况来判断着,一切良好,一切顺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到那个医生了吗?”梦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云响旁边。
“现在,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还未等云响品味出来这句话的含义,梦裁者嘿嘿一笑,猛然一推云响,一个踉跄下,云响撞在了那主医生的身上。
一刹那,犹如鱼进了水,两个人融到一起。
主医生在云响进入身体的一瞬间打了个激灵,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怎么了,齐医生?”旁边的助理医生看到他的异常关心的问道,齐医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打了个寒颤而已。”
“也可能有点累,最近太忙,幸好今天这位准妈妈一切都正常……”齐医生边说边事无巨细的检查,身体检测仍旧正常,他放下心了,今天或许可以轻松了。
云响此时的感受,两人一融为一体,奇妙无比,明明自己对于医疗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但是当下,只要是涉及这个领域的任何一个病人,自己都能够一眼看出个大概情况,甚至是能够立刻说出一套解决方案……
这种东西不是记忆中所含有的,更像是下意识,潜意识,无心之举……
但随后慢慢的再次改变,很快,只一刹那,云响就是齐思贤。
齐思贤就是手术台前的主医生。
感受着这幅四平八稳的身体,手指的轻微律动,呼吸的频率,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这时脑海中炸开一道声音来,“这场手术下来,只能留下一个……”是梦裁者的声音没错,却是什么意思?
“啊!疼……”床上的孕妇突然痛苦的扭动起来,尖叫的声音仿佛要刺破耳膜。
“齐医生,有新情况……”
本不该的,这名孕妇的情况实在是良好,很可以顺产,但是为什么突然……
刹那间齐思贤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再结合梦裁者突然说出来的话,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难道……
容不得他多加思索,他的手握住了那位准妈妈的手,给予她以安心,不断地说:“放轻松,放轻松,深呼吸!来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您先不要乱动,让我们给您检查一下,请您配合……”
“齐医生,会没事的对吗?”女人听了他的话,不动了,但是身体的颤抖,手掌紧握着医生的力度,嘴里的嚎叫,说明了她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分娩时的十二级痛,让她的话几乎是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来,挤的扭曲,变形,才勉勉强强能听出她说的什么……
“会没事的……”齐思贤承诺的话语充满了苦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神秘莫测的梦裁者,这场手术的结果,他已经能想到大概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自己作为主医生,尽人事,却不能听天命,要用自己能力改变这一结果。
……
“先准备顺产!”
“啊!啊!啊……”这是分娩的前兆,所有人都在急促忙碌的准备着,预防突发情况,医生也在不断地陪护着,安抚着,陪着孕妇一起进行这场分娩的长跑……
六个小时过去了。
“齐医生,宫口开到二指时就没在动了!”旁边的医护人员看着仪器着急的说道,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在焦急的心情下,每个人都很疲惫,而此刻却出现波折。
“打催产素!”齐思贤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宫口依然没有张开,齐医生,再这样下去,孕妇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准备剖腹产!”齐思贤一刹那就明白了,这是场来自生命的抉择,而他就是那个抉择者,他的语气笃定而又带着一股狠劲,相比于其他的主刀医生,他实在是太年轻太优秀了,他,又不甘心,为了希望,敢去拼出奇迹……
旁边的医护人员听到后一哆嗦,但随即立刻动了起来,听齐医生的语气,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十号手术刀”齐思贤此刻心中无外物,目光紧紧的盯着子宫处,旁边的助理医生从器械护士手中接过手术刀后,随后递给了齐思贤。
接过刀的一瞬间,云响最直观的感受到,齐思贤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目光锐利沉稳,用刀的手稳重而又果敢,没有一丝抖动,而齐思贤的大脑已经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有了推测以及各种将要突发的情况,也给出了好几种解决方案。
齐思贤通过指压式的手术刀法,划开了孕妇的皮肤……
冰冷的触感,切开的肉口,鲜红的血液,每一样感受都足以令人胆寒,而齐思贤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沉着的进行手术。
又是几个小时后……
随着婴孩的一声啼哭,众人都松了了一口气,是个男孩,目测一切正常,接下来只需要齐医生缝合伤口就好了,这场手术看起来有些波澜,但结果是好的,母子平安。
依旧躺在床上满身虚弱的女子,看到自己的孩子,感觉自己之前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看到孩子的时候却是满眼亮着光,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身体在不停的打哆嗦。
孩子被抱了出去,医生们虽然都对这个新生儿的出生心有祝福,但是现在还有缝合手术要完成,不过对他们来说,离成功不远了,齐思贤的水平他们完全不需要担心。
齐思贤也的确不负众望,细密的缝合手术在齐思贤手中如行云流水般完成,但是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的皱着,生命的抉择?一场剖腹产?
他再望向女人时,顿时脸色一变……
他不由得苦笑着,这算什么?获得了超能力?云响不由得抬起头,望着父母依旧温暖的笑容。
喃喃地低语道:“爸,妈,是你们在保佑我吗……”
心中不由得又浮现出父母生前的点点滴滴,于是云响耳边枕着风雨声,在大白天蒙头睡去。
还是一片的黑暗,两条岔路口,他毫不犹豫的向着右边飞奔过去,片刻不停息,周围的黑暗和压抑也忽略过去。这次很快的就看到那光亮,他没有犹豫,正像是像往常一样,他放学后飞奔回家,打开门后开心的和正在做饭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打招呼,聊着学校的趣事,恍惚中,这好像不再是梦……
z城此刻仿佛置身于一处汹涌的漩涡中,又像是一叶扁舟,在汹涌的波涛中摇摇欲倾,接连两三天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一刻,近几百年一遇的大洪水震惊全国,随即整个地区都做出了重大的回应……
云响窝在家里却是安安稳稳的,家住三楼的他暂时不需要担心被淹的可能性,前段时间屯下来的泡面也够坚持几天的,一切尚且安好。
此刻云响望着街道不能称为街道,能称为河道的位置,豆滴大小的雨水毫不留情的倾泻下来,而街道上面深厚雨水在风势雨势下并不平静,卷起一团又一团的水流,裹挟着广告牌,衣服,甚至是自行车向着下一个路口冲去。
这时,远处一道黑色人影映入云响眼中,那人在上面的台阶上走着,由于即使屋檐下,猛烈的狂风裹挟着雨水洒向任何地方,所以那人撑了雨伞,以此来遮蔽风雨。
可能由于瓷砖上雨水的堆积,亦或是那人鞋子不防滑,又或是那人走路不小心,在上面疯狂的打滑,整个人左倾右倒的,加上风势本就是推着人走的,所以那人打伞的方式也是向背后撑着,谁料慌张中,想要稳住身体的平衡下,伞的方向就改变了。
呼,狂风呼啸,强力的飓风吹拂下,给撑伞的那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原本身体不稳的他摔入了水中。急剧的水流带着他立刻激流勇进起来,那人被巨大的水势冲的无能为力,在惊恐中不断翻腾,喝下了好几口污水,惊恐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慌……
但幸运的是,远处就有z城安排下的救援人员看到,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热血,善良,看到那人有危险,迅速往自己身体处系了一根绳子,随后将绳子另一端扔给了后面的队友,然后迅速奔跑过去冲入水中,义无反顾。
队友被他吓了一跳,他实在是动作太快,太迅速,还没等反应过来绳子就扔过来了,队友焦急的呼喊他,声音瞬间被风声雨声吞没掉,看见冲入洪流的那道年轻身影,他们不敢怠慢,几个人紧紧地握住绳子,目光担忧的看向水流中。
勇敢少年身着的白色衬衫瞬间染灰,但他全然不顾,着急的看着即将被水流冲过来的那人,并不断地稳住自己的身形,抓住时机,在双方快要错开的一瞬间死命抱住他,然后怒吼着:“拉绳子……”
上面的人因少年下去的过于急促,迅速打量四周后发现并没有可以系绳子的地方,眼看少年要进入洪流中,岸上男子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往自己的腰处缠了一圈,又往手腕上缠上一圈,扎了个马步,这是要以自己肉身为柱啊。
但他显然低估了少年的体重,急流的冲力,少年刚一没入水中,绳子立刻紧绷住,拉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被拉倒,于是他离开改变身形,改向后倾,从而稳稳当当的扯着少年。
时间很急促,短短几秒的功夫,又施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强壮男人即使再强壮,那也很吃力,只见他手臂裸露出青筋,脸庞爆红,身体歪歪斜斜,周围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立刻抱住强壮男人。
“啊,绳子,绳子,别特么拽我……”但是一时间的慌乱,这群人没有搞清楚状况,看到强壮男人眼见着要被扯走,纷纷去拉强壮男人了。
结果粗壮又粗糙的绳子勒得他生疼,加上一松一扯,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来,不用想一定是磨破皮了,而且还磨出血了,还在继续勒着的胳膊疼痛难忍,不由得怒火中烧,忍不住爆了粗口。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扯着绳子,将两人拉了上来,周围也有热线群众看到后也立刻涌上前帮忙……
云响靠在窗前,目睹了整个过程,直到两人纷纷脱离了危险后不由得一阵唏嘘,身边总有一些人义无反顾的去“逆行”,这些人给整座城市以温暖和满满地安全感。
收回思绪,云响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直觉能不能帮自己规避意外,纵使自己能够中得头彩,不如趋吉避凶来的实在,父母的意外,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生活的无常,活着,什么才都有。
应该可以的吧,回想起来,自己的直觉强烈也好,微弱也罢,都是对自己有益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梦境中,自己对于老黄明明有那么强烈的直觉,但是为什么,结果会是那样的……更何况,如此回忆下来,那直觉的强烈可是甚于彩票数字啊!
难道老黄给他带来的好处,要比彩票中头奖还要好?但是挨揍,受辱也能算是好处?云响不懂,或许自己的疑惑在梦境中梦裁者能够给自己答案,但是梦境自己真的不想再去了……
那么现在干什么呢?被困在家里,看电视?云响又没有追剧的习惯,玩手机?现在外面情况如此恶劣,不知道会不会断电,保持充足的电量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睡觉见父母?算了吧,云响不想再去了,因为他发现,这几天不过是同一个场景不断地重复罢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而父母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动作。就像是一场电影一样,放完一遍再来一遍,再好看的电影也禁不住这样造。
他不是没有想过带着父母出去,但是在他的梦中,从他一进光亮中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当他打开房门后,外面是那种一点光亮都见不到的黑暗,而他们家就是悬浮于无尽黑暗中的唯一光亮,他们家住三楼,却是独立出来,没有邻居,没有上下楼……
或许与梦有关的疑惑,梦境中会有答案,刹那间,自己的直觉猛然浮现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不由得令云响怔了怔……
没办法,能够打发时间的事情好像只有学习了。因为无聊而去学习,云响不由得自嘲一笑,哎,老妈生前也希望他能够好好学习,有个好成绩的。
先从哪一科开始呢?他望着六本书,不由得挠了挠头。云响是一个高一文科生,想当初分班的时候,对于物理这样的高深学科实在是两眼抓瞎,于是果断选择了文科。
可是文科也不轻松的,大量的背诵只是基础,还没有吃过高考文科卷苦的云响不知道文科的恐怖。
至少现在,云响决定还是先翻开语文书吧,语文书什么文言文,古诗,根据多年学生的经验,基本上都是要背的,自己都一段时间没去上学了,回到学校堆在一起背?太痛苦了。
其次,云响从小就对一些小故事情有独钟,还有读来有趣的小说,名著都是他涉猎的范围,语文书里的课文也能当小说来读啊,解闷!
五分钟后
云响越读越吃惊,高中课文与初中课文的区别便是寓意更加深刻,相对来说更加难懂,谁料云响读下来,就感觉大脑通透,整篇文章的脉络,主题,思想都能够立刻提炼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而且阅读速度不能说一目十行吧,那也是一目五行,一篇一篇翻下去就感觉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他全都知晓了,这,这,这,云响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拔了,这不当个好学生都难啊!
云响怎会知道,人有三重境界: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而他不过是看到了第一层——看山是山。只浮于表面的东西,自然是一眼能够看透。不过现在能够给孩子自信心和学习兴趣,还是蛮不错的。
云响学习的兴趣不减,翻开必备的篇目,嚯《诗经》,云响一看题目“诗经两首”不由得激动起来了,起于初中《蒹葭》的学习,他可是对于诗经的大名如雷贯耳,诗经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必备的,来,云响摩拳擦掌起来,但当他看到第一篇诗的题目时,傻眼了。
氓?这咋读啊?还好,看到了课文下有贴心的注释——氓(meng二声)民。这里指诗中的主人公。好嘛,还没开始背就被第一个字打倒了。
云响当真是欲哭无泪,再往下看,蚩(chi一声),愆(qian一声)……
这都是啥啊?你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会读的吧,结果还不是,将(qiang一声):愿,请的意思。哇,又是多音字,随后又有通假字。
还能不能学?云响一拍桌子,不学了,气的忍不住将书猛然合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云响嘴角一个劲的抽搐。
叹了口气,云响又翻开了数学书,“向量”,新的概念唉,云响自认为数学还是蛮不错的,平时对数学也有较多的兴趣,而今看到了新的知识点,立刻有了要学习新知识的兴趣……
但也是立刻,很快他就打消了想法,“省省吧少年。”云响喃喃自语道,随后无力的躺在了屋里的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学习好难啊,“啊——啊!”云响就这样闭上眼在床上扑腾着,翻滚着,很快他就睡着了……
周围一片寂静,黑暗,左右两条路,终点处两个光点,确认又睡着了无疑。
云响无语了,自己怎么又睡着了,他在床上翻滚着,滚着滚着,突然想到自己翻滚累后会不会睡着,没想到真的睡着了,自己本来不困的啊!难道是传说中,一学习就困?云响暂时只能将责任推给学习了。
云响蹲坐在原地,不想前进,也没办法后退,撑着脑袋,想着如何能够让父母更加“灵性”一点,即使是放电影,他也希望这段电影能够放的时间更长一点,或者有新的电影……
“呵呵,你终究还是来了!”梦裁者的声音依旧那么独特,富有磁性,莫名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梦裁者还是只有上半身,下体如同黑色的幽灵,若隐若现的火焰。脸上的表情见到了云响后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不失礼貌的温笑,或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云响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也不想来的,但很多事情,自己思来想去根本没有答案可寻,问完还是赶紧走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来这的目的,不过,先别急着走,我带你去看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梦裁者如此说着,眼神中闪露着讳莫如深的光芒。
“我没……”
云响刚想说我没兴趣,但是看到梦裁者立刻变脸后将话缩了回去。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云响无奈,轻轻地点了点头,来到这,他便身不由己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周围的景象疯狂的变换,原本梦裁者所在地漆黑空间,突然变成了明亮,洁白,空旷的走廊。
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远处有几个医护人员的打扮,这里是医院?来这里干嘛?
“哦?这个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梦裁者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语气,手一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云响看过去,医院的走廊中摆放着公共长凳,云响坐过,铁质感,很冰冷。
板凳上一男子,像一尊雕像,双手合抱,抵住额头,不动分毫。
云响不明白,转头看了一眼梦裁者,却看到梦裁者显露出饶有兴趣的意味,随后给云响示意,继续看下去。
云响继续打量着这条走廊,不远处走廊尽头的大门上面悬挂着手术中的牌子,幽绿的灯光,阴郁,似乎散发着不祥。
云响瞬间明悟,正在做手术的是他的家人吧,妻子?孩子?还是父母。
云响同情的看着他,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连进入手术室都没来得及,心中不由得一阵抽搐,难受起来。
知人伤悲,同心同哀。
咔嗒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不由得将云响与男子的目光一同吸引,梦裁者倒是没有反应,依旧饶有趣味的观察着男子。
从手术室中急匆匆的走出来一名医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脸上焦急的神情显露出来,嘴里急促喊道:“家属呢?家属呢?病人家属在哪里?”
男子赶忙起身,因过于急促,身体一个踉跄,却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询问情况。
那医生只说情况正常之类的话,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男子——《家属知情同意书》。
“麻烦签个字,还有如果出现紧急情况的话,需要你现在签署协议,保大还是保小。”医生的话没有感情波澜,却在男子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男子瞬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啊?保大?保小?”男子呆住了,口里喃喃道。
“都要保,都要保……医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母子平安啊,我有钱,我可以出钱,多少钱都可以……”男子的无助,可怜,一瞬间令云响深切同情。
可是云响没注意的是,身后的梦裁者却是笑容灿烂,上下打量着男子,一副玩味的表情……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我说的是如果,但也不否认突发情况,所以一切都要提前准备好,我们身为医生自然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但还请您对您的妻子负责,对生命负责,而且您也是知道我们医院水平的,我们的医生也是经验最为丰富的,而且据观察您妻子的身体状况良好,所以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
医生见多了这种情况,耐心的解释着,也通过医院的名声来安抚男子,的确,这里是整个城市最好的医院,不然男子也不会选择这里了。
听了医生的话,男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提起笔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保大还是保小,云响没有看到。
很快医生急匆匆回到手术室,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弥漫起来。
男子也坐不住了,从口袋中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又拿出来打火机,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不允许抽烟,索性打火机重新放起来,叼着一根未点着的烟,怔怔的望着窗外……
云响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面孔有些沧桑,青色的胡茬布满唇边,眼眶中布满了血丝,焦虑的神情布满脸庞,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手上戴的钻戒,不时回头张望手术室……
云响不由得想到,自己老爹当时应该也是这种焦急的神态吧。也许,自己以后要做人父的时候,也会如此吧。
男子像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不停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晃了一圈又一圈,而云响就在他面前,他却恍然不见,下一刻眼看就要撞上了,那人也不躲不避,径直穿过了云响。
云响摸索着自己的身体,充满疑惑。
梦裁者出来解惑了“放心,他看不到你,也摸不到你,而且在这里任何人都看不到我们。”
他看不见自己,也摸不到自己,难怪自己在男子和医生面前晃悠半天都没人管。
“为什么?”
“我们的梦境更加高级。”
“不懂?”
但梦裁者却没有继续解答下去的意思了,转而问道:“玩过角色扮演吗?或者说,小时候玩过,过家家吗?”
“啊?”
啪……梦裁者又一次打了个响指。
场景变换,现在转而变成手术室内,首先便是来自鼻子的感应,除了刺鼻的酒精味便别无他物。
周围的医生护士忙碌起来,唯有中心的主医生运筹帷幄,时刻通过相应的机器,或者观察孕妇的身体状况来判断着,一切良好,一切顺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到那个医生了吗?”梦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云响旁边。
“现在,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还未等云响品味出来这句话的含义,梦裁者嘿嘿一笑,猛然一推云响,一个踉跄下,云响撞在了那主医生的身上。
一刹那,犹如鱼进了水,两个人融到一起。
主医生在云响进入身体的一瞬间打了个激灵,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怎么了,齐医生?”旁边的助理医生看到他的异常关心的问道,齐医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打了个寒颤而已。”
“也可能有点累,最近太忙,幸好今天这位准妈妈一切都正常……”齐医生边说边事无巨细的检查,身体检测仍旧正常,他放下心了,今天或许可以轻松了。
云响此时的感受,两人一融为一体,奇妙无比,明明自己对于医疗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但是当下,只要是涉及这个领域的任何一个病人,自己都能够一眼看出个大概情况,甚至是能够立刻说出一套解决方案……
这种东西不是记忆中所含有的,更像是下意识,潜意识,无心之举……
但随后慢慢的再次改变,很快,只一刹那,云响就是齐思贤。
齐思贤就是手术台前的主医生。
感受着这幅四平八稳的身体,手指的轻微律动,呼吸的频率,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这时脑海中炸开一道声音来,“这场手术下来,只能留下一个……”是梦裁者的声音没错,却是什么意思?
“啊!疼……”床上的孕妇突然痛苦的扭动起来,尖叫的声音仿佛要刺破耳膜。
“齐医生,有新情况……”
本不该的,这名孕妇的情况实在是良好,很可以顺产,但是为什么突然……
刹那间齐思贤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再结合梦裁者突然说出来的话,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难道……
容不得他多加思索,他的手握住了那位准妈妈的手,给予她以安心,不断地说:“放轻松,放轻松,深呼吸!来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您先不要乱动,让我们给您检查一下,请您配合……”
“齐医生,会没事的对吗?”女人听了他的话,不动了,但是身体的颤抖,手掌紧握着医生的力度,嘴里的嚎叫,说明了她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分娩时的十二级痛,让她的话几乎是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来,挤的扭曲,变形,才勉勉强强能听出她说的什么……
“会没事的……”齐思贤承诺的话语充满了苦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神秘莫测的梦裁者,这场手术的结果,他已经能想到大概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自己作为主医生,尽人事,却不能听天命,要用自己能力改变这一结果。
……
“先准备顺产!”
“啊!啊!啊……”这是分娩的前兆,所有人都在急促忙碌的准备着,预防突发情况,医生也在不断地陪护着,安抚着,陪着孕妇一起进行这场分娩的长跑……
六个小时过去了。
“齐医生,宫口开到二指时就没在动了!”旁边的医护人员看着仪器着急的说道,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在焦急的心情下,每个人都很疲惫,而此刻却出现波折。
“打催产素!”齐思贤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宫口依然没有张开,齐医生,再这样下去,孕妇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准备剖腹产!”齐思贤一刹那就明白了,这是场来自生命的抉择,而他就是那个抉择者,他的语气笃定而又带着一股狠劲,相比于其他的主刀医生,他实在是太年轻太优秀了,他,又不甘心,为了希望,敢去拼出奇迹……
旁边的医护人员听到后一哆嗦,但随即立刻动了起来,听齐医生的语气,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十号手术刀”齐思贤此刻心中无外物,目光紧紧的盯着子宫处,旁边的助理医生从器械护士手中接过手术刀后,随后递给了齐思贤。
接过刀的一瞬间,云响最直观的感受到,齐思贤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目光锐利沉稳,用刀的手稳重而又果敢,没有一丝抖动,而齐思贤的大脑已经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有了推测以及各种将要突发的情况,也给出了好几种解决方案。
齐思贤通过指压式的手术刀法,划开了孕妇的皮肤……
冰冷的触感,切开的肉口,鲜红的血液,每一样感受都足以令人胆寒,而齐思贤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沉着的进行手术。
又是几个小时后……
随着婴孩的一声啼哭,众人都松了了一口气,是个男孩,目测一切正常,接下来只需要齐医生缝合伤口就好了,这场手术看起来有些波澜,但结果是好的,母子平安。
依旧躺在床上满身虚弱的女子,看到自己的孩子,感觉自己之前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看到孩子的时候却是满眼亮着光,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身体在不停的打哆嗦。
孩子被抱了出去,医生们虽然都对这个新生儿的出生心有祝福,但是现在还有缝合手术要完成,不过对他们来说,离成功不远了,齐思贤的水平他们完全不需要担心。
齐思贤也的确不负众望,细密的缝合手术在齐思贤手中如行云流水般完成,但是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的皱着,生命的抉择?一场剖腹产?
他再望向女人时,顿时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