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兰芝 第二章 入京遇刺

小说:拥兰芝 作者:一只有理想的猫 更新时间:2024-08-15 11:33:57 源网站:顶点小说
  洞庭湖上,水面初晴,风光旖旎。

  船舟扬起来白帆,水浪轻拍着船头和船舷,船身微微侧,往前滑去,如同一只掠水而过的翩燕。

  船头处,立着一位女子,身姿袅娜,三千青丝如锦缎一般披在肩头,蛮腰羸弱,背影纤瘦。

  “小姐,风大还是回去吧!”采薇拿了一件披肩盖在女子肩头。

  女子回眸,其面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质。又浅笑盈盈,若明珠生晕,美玉盈光。

  “采薇,信送出去了吗?”兰芝并未走进船舫,还是站到船头看那天光水色连成一片。

  采薇跟着兰芝,回道,“小姐,昨日就已经送出去了,已经通知了公子,我们十日后会赶到洛京。”

  “咱们上一次去洛京是什么时候了?”兰芝问道。

  采薇想了想,回道,“十年前,小姐六岁那年,大小姐兰琼入宫,您舍不得她,还去送了她一路,一直送到洛京才又回程。”

  “是啊,大姐走了十年了,再没回来过了。”兰芝看着天边,目光一直没有收回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十年前,北夏皇朝太子选妃,各地纷纷推选名门之女,四大世家都推选了家中的适龄女子,兰家也不例外。

  兰琼容貌秀丽端庄,生性贤淑,送入宫后很快得宠。

  五年前太子继位,兰琼便被册封为贵妃。而元家大小姐元晴则被封为皇后。

  如今局势演变,元家虎视眈眈盯着皇位,而兰家为了自保,如今选择与丹陵吕氏联姻。

  “小姐,贵妃娘娘在宫中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自然一切都好。”采薇说道。

  夜色渐浓,一轮弯月如钩,挂在山巅。

  采薇伺候兰芝正欲吃晚膳,船本平稳的行着,突然却猛地被撞了一下,来端菜的侍女全都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菜肴也都摔了一地。

  采薇忙扶住兰芝,可是还没站稳,船却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兰芝说道,“冬叔呢?”

  “快去找冬叔来!”采薇一边扶着兰芝,一边又赶紧吩咐一旁的侍女。

  没多久,兰冬就到了船前甲板之上,此时,船已经又恢复了平稳,往前行着。

  “小姐放心,方才突然来了一波盗贼,已经被兰秋等人解决了。”兰冬进来解释道。

  “什么人所为?”兰芝问道。

  “这些盗贼不像是寻常盗贼,像是刺客,被擒之后,全部服毒自杀,无一活口,也不曾问出是谁所派。”兰冬回道,“只是…”

  兰冬说着有些犹疑。

  “冬叔,有话不妨直说。”兰芝看出兰冬的犹疑。

  采薇随即便屏退了其他侍女,船内只剩下兰芝,采薇,与兰冬三人。

  兰冬说道,“小姐,其实有一活口,不过并非刚刚那一伙盗贼。兰秋解决那些盗贼时,在船尾发现的,是一十七八岁的男子,受了重伤,紧紧扒住我们的船尾,嘴里一直念着吕景二字,想来跟吕氏有关,我便让兰秋救了上来。”

  兰芝沉思一瞬,满心疑惑,“此次洛京之行,行动周密,怎还会召来刺客呢?”

  “小姐放心,此事我定会追查下去。只是已有刺客而来,想必此次入京之行已经传扬出去,兰家与吕家联姻之事早已经成了明面上的事了。”

  兰芝又道,“无妨,此番入京,本就是为了入京后,让皇上钦定兰家与吕家的亲事。这刺客不过为了破坏联姻,断了我兰氏的后路罢了。冬叔,您觉得会是谁?”

  兰冬低头沉思,道,“若是阳城俞氏,阻拦您进京联姻定然是为了让侯爷安心效忠皇室,毕竟大公子和大小姐都已和俞氏联亲。若是元氏,阻拦您进京应是担心侯爷背靠皇室又拉拢丹陵吕氏,以此来压制元氏。二者均有可能,只是这刺客不留下一点把柄,无从怀疑。”

  兰芝思虑一番,“或许那昏迷的活口,可能知道点什么!”

  随后,兰芝便跟着兰冬去了船尾。

  那少年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地昏迷倒在了船板之上。手臂上全都是一道一道血凛凛的伤口。

  “小姐,已经检查过,他手臂上的伤痕都是鞭子抽打所致。”船上的郎中解释道。

  夜色深沉,船上的火把随风一吹又显得摇摆,兰芝便又蹲下去凑近看这少年的伤口。

  “郎中已经诊治过了,他身上的伤无大碍,昏迷不醒只是因为风寒,应该是在水中冻的。”兰秋说着,冷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完还用脚朝那少年身上微微踢了两下。

  “还是赶紧把他扶进去吧,好生照料一下,毕竟是条人命,还是慎重一些。”兰芝面色沉着便起了身,又看了一眼兰秋,“看上去之前他遭了不少罪,你就别再多折腾他了。”

  兰秋听了,脸色仍旧冷冽。

  兰芝知道他心性桀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采薇又回了船内。

  “冬叔,此人只是看相貌不像丹陵人氏,倒像是我江南人氏。还是等他醒了,再做询问。”兰芝又留下兰冬说道。

  “小姐所言极是,等他醒后,我自会好好盘问一番。”兰冬回道。

  “对了,冬叔,你看好兰秋,莫让他伤了那人。”兰芝又叮嘱道。

  兰冬点点头应下,这才又退了出去。

  见兰冬退了出去,采薇又向兰芝抱怨道,“小姐,你总让冬叔提醒他,可是哪次他犯错,不是冬叔给他赔罪,不过是一个收养的孤儿,您和冬叔为何如此纵容他!”

  兰芝说道,“你有所不知,冬叔本来是有一个儿子的,我小时候还见过他呢,后来不知道是染上了什么病,就离世了。冬叔难过了许久,后来,收养了兰秋,便把他当命一样的宠着,还把毕生武艺都传给了他。冬叔在我们兰家一辈子,从少年时就跟着我爹,总得顾虑冬叔的心意。”

  “可是,您才是主子,可是您看看他,竟然如此傲慢!”采薇又想说些什么,被兰芝打断。

  “好了,采薇。兰秋也只是脾性古怪桀骜了一点,但是对于兰家他还是没有二心的,这个我还是清楚的,就不要再提了。”兰芝摆摆手,采薇便也只好把话压了下来。

  又过了三日。

  兰芝正坐在窗前看书,就听采薇敲门。

  “小姐,那夜救下的少年醒了,只是,他的神志似乎并不清醒。”采薇说道。

  “什么意思?既然醒了,为何又说不清醒?”兰芝不解其意。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采薇一时也说不清楚,便拉兰芝去看。

  兰芝赶到之时,见那少年蜷缩在床上,两只眼睛惊恐万分地看着四周。

  少年长发散落,几缕碎发遮在额上,清秀的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而兰秋正一脸不耐烦地想一下子把他从床上拉扯下来。

  “兰秋,松手!”兰芝说道。

  见是兰芝开口,兰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谁知那少年一下子便朝兰芝跑了过去,两手紧紧拽住兰芝的衣袖,躲在了她身后。

  “你小子,给我过来!”兰秋冷峻的脸上平添了一些怒意,两道浓眉往上扬起,眼神深邃冷冽,如刀锋一般盯着那少年。

  “无事,无事。”兰芝忙拉住少年的手腕,安抚身后的少年。

  “你告诉我,你是谁?”兰芝柔声问他。

  少年摇摇头,两只眼睛依旧略带防备地看向兰秋。

  “你不记得你是谁?”兰芝问他。

  “小姐,此人应该是头部受了撞击,失去了记忆!”郎中在一旁解释道。

  “那你还记得吕景吗?”兰芝不甘心又问道。

  少年仍旧摇摇头。

  “此人装疯卖傻,不如一刀解决了,永绝后患!”兰秋拔出刀鞘,冷声说道。

  那少年听后,浑身瑟缩,竟发起抖来,拉住兰芝的衣袖就更不肯松手了。

  “小姐,我看这人倒是不傻,知道您能护着他,一个可劲儿地躲在您后边。”采薇说道。

  “那这如何才能恢复?”采薇又看向郎中。

  老郎中却叹息,“小姐,我这两日为他医治时,发现他的头部有旧伤,内有淤血,暂时无法医治,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至于恢复记忆也只能看天意了。而且他不能再受刺激了,他头上的伤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唉,既如此,便先让他慢慢恢复吧!”兰芝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姐,怎么还捡了个病秧子呢,还不如不救呢!”采薇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这少年,小声嘀咕道。

  “采薇,人命不可儿戏。”兰芝听了秀眉微皱,声音也带着不悦。

  说罢,又看向铁面无情的兰秋,声音也放得缓和了一些,“兰秋,这几日就先不要再问他什么话了,你也不要再盯着他,换几个别的护卫来。先让他安心休养几天,等到了洛京,再做打算吧。”

  “小姐,此人仍有嫌疑,他在刺客来的时候出现,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兰秋并不赞同兰芝的安排。

  兰芝见他不为所动,便脸一沉道,“兰秋,这是命令,我不说第二遍。”

  兰秋听了,神色似乎有所变化,但也转瞬即逝,并没有再说什么。

  说罢,兰芝便想抽身离开,谁知那少年竟然一下拉住了兰芝的手,紧紧握住。

  兰芝有些惊讶地回头,“怎么了?”

  那少年终于缓缓开口,恐惧慌张的眼神中带着一些试探,“姐,姐姐,别,别丢下我!”

  “姐姐?”兰芝心中微动,竟也愣住了。

  “我,我,我,”少年因为恐惧,说话间一直在发抖,可是握住兰芝的手却是一直牢牢的紧拽着。

  “你别着急,慢慢说。”兰芝极有耐心望着他,眼中也带了些温和的笑意。

  “我,怕,怕他,打我。”少年用另一只手指向兰秋。

  兰秋被指,顿时火大,冷哼一声,“你这贼人,得了便宜卖乖,还告状!”

  说着就又要拔刀相助。

  兰芝看着兰秋那一副冷面阎王的模样,有些不耐烦道,“兰秋,你先出去行吗?”

  采薇看这剑拔弩张,赶忙吩咐了两个随从,把兰秋给请了出去。

  “采薇,你出去看着他,没我吩咐,不准他进来!”兰芝又叮嘱道。

  采薇跟着兰秋一块走了出来,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兰秋,小姐的话你每次都当耳旁风,你要清楚小姐才是主子!”

  兰秋并不去看采薇,只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像座雕像一般。

  “你就看哪天小姐受不了你,早晚把你给赶出去。”采薇平时就对他积怨已久,便又愤愤不平地抱怨了两句。

  此时,船舱之内,少年依旧拉住兰芝不松手。

  兰芝多少觉得有些别扭,这少年虽然言行举止似八岁孩童,眉目之间略带天真之气,但是其体格个头比上兰芝还要高上不少。

  而且他年纪也应有十七八岁,兰芝纵然心性成熟,可终归也只有十六岁。

  被一同龄少年拉着,总归有些不妥。

  于是,兰芝想慢慢把手抽出,可是少年体格羸弱,手劲却不小,直握得兰芝手发红。

  “你,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兰芝问他。

  少年眼睛转了一圈,却仍旧未言语,但是精神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一旁,呆呆地说了句,“元宝。”

  “什么?元宝?”兰芝转头去看,只见他目光所落之处,是桌上放的蒸饺,恰似元宝模样。

  “你倒还认得元宝!”兰芝不觉笑了下,“想来你是饿了。”

  便传唤一旁的侍女把那蒸饺端来,一边又拿了筷子递给他。

  蒸饺的香气弥漫,少年肚中正空,一下被蒸饺吸引过去,这才放开了兰芝的手。

  “你们好生照料他。”兰芝对侍女说道,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叮嘱了句,“记得,要善待他。”

  安排下了这少年后,兰芝这才安心离开。

  远处,在漓水江边,有一艘船也将启行。

  “公子,皇后寿辰之礼已经尽数装上了船。”一侍从走近俞仲雍禀告道。

  俞仲雍点点头,却又有些失落,叹道,“终归是来迟了一步。”

  站在俞仲雍一旁的贴身随从清风又上前说道,“公子,那兰家小姐怕是已经走了三天不止。可那兰家奴仆却谎称小姐在家,硬是拖了我们三天,若不是明月查出兰家船队少了船只,只怕不知道拖延几天呢!”

  俞仲雍从怀里掏出了那日在安华街卖伞老妇那里换来的珠簪,看了一眼,顿了顿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轻笑道,“或许事情尚有转机也未可言啊?”

  一旁的清风不解,便问他为何?

  他却摇摇头,脸上却带了些轻松之意,“罢了,一切自有定数,出发吧,去洛京!”

  洛京,皇城,琼宇宫。

  “禀贵妃娘娘,南陵侯与兰思公子到了。”宫内女使禀报道。

  兰琼立于一花池旁,只见其娥眉如月,一袭淡黄色的长裙上绣着如云霞似的牡丹,衬得她端庄雍容。

  人比花娇,可是如此佳人,却也挂着满面愁意。

  “贵妃娘娘!”

  兰思搀扶着兰溪慢慢走了过来。

  兰溪一把年纪佝偻着身子,又向兰琼弯腰行礼。

  兰思也其父一同行礼参拜。

  “父亲,哥哥,快快平身。”迫于有一众侍女在一旁,兰琼纵然不舍父兄弯腰,却也不敢免去这一缛节。

  “你们先下去吧!”兰琼淡声吩咐身边一众侍女。

  见众人散去,兰琼又看向兰溪,语气也变得急迫了起来,“父亲,小妹几时能到洛京?”

  “莫急,定能赶上。只是听说前几日,遇上了刺客,此事难为啊,即便能赶上寿宴,只怕也会有人横加阻挠啊!”兰溪已然年老,堆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只是此刻也蒙上了愁绪。

  兰琼一听遇上刺客,心神也慌了,“那小妹可有危险?”

  “妹妹放心,有冬叔在,自然无事。”兰思安慰道,“只是不曾查出是谁所为!”

  “此番入京凶险,有冬叔护小妹周全,我自然是放心的。”兰琼扶额叹道,“只是苦了小妹了。”

  “琼儿,你莫要小看了你妹妹!”兰溪一面捋着花白的胡子,一面说道,“你入宫十年,芝儿也已经十六岁了。她已经知道以我兰氏一族为重,与丹陵的婚事,她也是同意的。”

  “这吕景我前些日子我倒是在宫里见过,跟着丹陵世子来拜见过皇上。容貌气度倒是不错。”兰琼说着,脸上也带了些赞许之意。

  兰思又道,“吕景是丹陵侯的二公子,虽然不袭爵位,但是也是丹陵一脉嫡出。对于小妹而言,她要嫁之人既要显贵却又不能那么显贵,吕景是最合适的人。况且,两年前,他曾来江南见过小妹,又对小妹一见倾心。小妹对他倒也不算反感,两人想来之后也能相敬如宾。”

  兰琼说道,“小妹自幼长在江南,若真远嫁西北,我只怕她受不了那个苦。她自幼生在温润之地,怎能忍得那西北苦寒啊!”

  兰思回道,“西北是苦寒了一些,可是终归是个自由之地。倘若小妹留在江南,嫁于俞氏或者元氏,定是一生不稳。俞氏与元氏夺权在即,兰家决不能掺和进去,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兰琼听后,想来这话,又念及自身,她也是十六岁便嫁了人,纵然当时她已有倾心之人,为了兰氏一族的荣宠她还是成为了贵妃。

  她于宫中要献媚争宠,还要想尽办法诞下皇子,十年来,她的心永远悬着,在这宫廷之中,生怕行差踏错。

  如今,北夏朝大权落在元氏之手,她渐渐已成为了兰家弃子。表面风光,荣宠万千不过是为了小妹的婚事苦苦撑着。

  兰琼心中苦叹,其实父亲为兰芝的打算终归还是比自己的要好。

  兰思又道,“对了,兰春于江南传信来,阳城俞氏曾上门拜访,说是慕小妹才名而来,被兰春拖了几日,没等的见,便又离去了。”

  “阳城俞氏一族,定然不会就此甘心,想来这寿宴之上定会再生事端,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兰溪叹道。

  兰琼说道,“父亲放心,这皇后寿宴正赶上七夕佳节,召来各世家子弟入京,也正有点鸳鸯之意。皇上已然应允,让小妹在各世家子弟之中自己择婿。寿宴之上,吕景表露求娶小妹之意,小妹只要应允,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如今俞氏追到江南,小妹路上又遇行刺,此事大家早已经是心知肚明了。”兰思提醒道。

  “小妹周全最是要紧,待小妹抵达洛京,我便接来宫中。”

  三人商议过后,兰溪和兰思这才离开了琼宇宫。

  “小姐,这洛京城内,好生热闹!”采薇欣喜地看着繁华的京都。

  兰芝等人到了洛京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正赶上了这洛京城的夜市初起。

  花灯满城,映照着模糊的暮色,恍若置身画中。

  “三日后便是皇后寿宴,再过五日又是七夕佳节,定然会热闹些。”兰芝解释道。

  “元宝,别乱动!”

  采薇喝止住正要去拿花灯的少年。

  兰秋见状,拎住他的后襟,便把他扯了回来。

  少年一下子便挣脱开,又躲在了兰芝身后。

  “姐姐。他,坏人!”少年指着强忍着怒意的兰秋对兰芝一脸委屈地说道。

  “兰秋,你何必和元宝一般见识?”兰芝不满地看向兰秋,随即又拉了元宝去了卖花灯的摊位,买下了刚刚他要拿的花灯。

  “真好看!”少年得到花灯之后,笑得一脸满足。

  “姐姐,那个,也好看!”

  没一会儿,少年不知又望见远处的什么,又拉着兰芝朝人群中走了过去。

  兰秋虽然对于这所谓的元宝极不耐烦,为了兰芝的安危,还是跟了过去。

  兰秋心中抑郁,心中对少年的不满与日俱增。

  自从救下他之后,兰芝肉眼可见的对兰秋越来越不耐烦,以前就算自己再怎么冷面冰霜,兰芝总还有耐心。

  可是那小子只凭装疯卖傻,便常常把兰芝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对自己便更是视而不见。

  四人在街上逛了没一会儿,兰冬便寻到了兰芝等人。

  “小姐,今日已晚,先暂住馆驿,明日贵妃娘娘会派人来接您进宫的。”兰冬说道。

  “明日进宫?那我父兄呢?”

  兰芝忧心兰溪与兰思的安危,入了洛京还未再见到他们二人一面。

  兰冬回道,“侯爷传信来,一切照计划进行,不可有所改变。”

  “既如此,便依照东叔所言。”兰芝听了,虽然忧心,却也听从了。

  窗中月皎皎,凉夜寒如水。

  入住馆驿之后,采薇正欲伺候兰芝休息,忽听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兰芝忙起身去拿床头所挂佩剑,又示意采薇不要出声,又把房内蜡烛吹灭。

  她慢慢挪步走到门口,果真见门口有人影晃动。

  兰芝见那影子越靠越近,拔出长剑,屏息以待。

  忽然却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姐姐,你睡了吗?”

  门外的声音小心翼翼,又略带些期待之意。

  兰芝听了,这才放下手中剑,又让采薇把蜡烛点燃,才开了门。

  “元宝,有什么事吗?”兰芝佯装无事发生,淡然自若地问他。

  “这个!”

  元宝手里拿了几块玫瑰花饼,递给了兰芝。

  兰芝无奈一笑,便拿了一块花饼尝了一口,“嗯,清香可口,甚好!”

  看到兰芝吃了花饼,又满意称赞,元宝便憨傻一笑,自顾自乐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采薇关上房门,手掌在胸口轻拍了两下,长舒一口气道,“小姐,这元宝真吓死我了,我以为又有刺客呢!”

  “你也尝一口吧!这花饼味道确实不错。”兰芝拿了一块递给采薇。

  “小姐,我真的不明白您了,您之前对兰秋纵容,我能理解,毕竟看在冬叔的面子上。可是您对这捡来的傻子这般纵容,又是为何?”采薇问道。

  兰芝又拿起一块花饼,歪头看向采薇,俏然一笑,“可能因为元宝生的好看?”

  “什么?”采薇被兰芝的回答惊讶到。

  可是又一想似乎她说的也没错。

  这元宝伤好之后,虽说脑袋痴痴傻傻,但是模样却是一等一的好。

  就只看他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白如玉,生的倒比寻常女子还要清秀,若是他不言语,只静静地站在一旁,或许还会被人认成哪家的贵公子!

  “小姐,您又说笑呢!”采薇撅起嘴来看兰芝笑得合不拢嘴,便知她又是在逗弄自己。

  “我只觉得他心性单纯,又看他伤痕累累,想他失忆前定是受了不少苦楚,怜悯他罢了。”兰芝渐渐恢复神色,又解释道。

  “小姐,您是菩萨心肠,可是那元宝万一失忆前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呢?您岂不是白费一番好心?”采薇问道。

  “起码他现在未做什么坏事就是了,若照你所言,他本是个坏种,那我再以恶相待,岂非更将他的坏意引出,让他再行凶作恶,如此便好吗?”兰芝又笑着反问采薇。

  采薇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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