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听到敲门的声音，杨凡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正看着推门而入的熊千树。
正常情况下熊千树绝不会主动进杨凡办公室，毕竟他现在还是青鸟警备处的处长。
虽然杨凡实际控制着警备处，但毕竟倚仗的只是军事条例，尘埃落定后，最终由谁做主，还有很大的争夺空间。
而熊千树主动敲门进来，无疑释放了相当程度的信号。
青侯晋爵，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在青鸟警备处的未来是如何艰难，因此当机立断，决定放弃经营多年的警备处，转入军部发展。
如今解决了所有后患，心中通透，也就不在乎一些所谓的面子。毕竟青国公这等人物，就算不能交好，至少也不能交恶。
主动退让，要比被逼着离开好得多，还能顺手送出一份人情。
看着杨凡隐隐舒展的眉头，熊千树知道自己又走对了一步。
人生就是做选择。他很庆幸，自己一直都做着正确的选择。所以才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杨统领。”熊千树索性做足姿态，递过手里的文件：“追杀兽军余孽的战斗简报，请你过目。”
杨凡亲自倒了一杯水，放在熊千树面前，抬了抬手：“你先喝口水，我看看。”
“嗯，好。”熊千树接过杯子，象征性喝了一口，环顾着这间办公室的环境。
布设简单之极，说明办公室的主人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也是，他想呆的是警备处长办公室。
熊千树撇撇嘴，有些无聊的扫了一眼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腕表，随意道：“实在不懂这些玩意有什么用？一上前线就全部失效。”
杨凡翻看着手里的战斗简报，随口答道：“民众生活方便嘛。”
“要说方便的话，飞车倒是挺方便的。”熊千树既然决定挪位置，也就自然的转换角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不过对于杨统领这种有飞行能力的人，就没什么意义了。”
“还有这个。”杨凡摇了摇腕表，“撇开战争状态不说，查询资料、通讯什么的，平时不是方便很多么？”
“得了吧，这么个几乎是通明的小玩意儿！”熊千树笑道：“重要点的资料这上面哪里查得到？再说通讯，重要通讯谁会用这个？就跟在有心人耳边说话似的。”
“你说的‘有心人’，是指兽族，还是帝国监管部门？”杨凡似笑非笑：“看来熊大哥的秘密很多啊。”
“甭管是谁吧，谁没有点小秘密呢？”熊千树接着杨凡的话茬：“要说秘密，恐怕杨老弟只多不少。”
“我可没有什么秘密。”杨凡微笑着继续看简报：“自小被青国公收养，长大后又在青鸟学府修行，我的人生几乎是透明的。”
熊千树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桌上，笑道：“所以青国公才那么信任你啊。如此年轻，就到了如此位置。”
话里话外，他终究是有些不甘的。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费尽多少手段，才到达这样的地位。而杨凡仗着青国公的势，几乎是一步就跨越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即便他早早的就认清了现实，可，谁能甘心？
杨凡不置可否，翻着简报，突然蹙起眉来：“两名豹族袭杀守卫，救出狮族。并围杀了前去观察情况的警备队长张则？”
熊千树叹了口气，面容有些苦涩：“我赶过去的时候，张队已经死了，虽然我替他报了仇，但是……”
杨凡继续读道：“目睹惨剧的熊千树处长，在暴怒之下将三名兽族活活打死。”
熊千树恰到好处的解释道：“这份简报经过了后来赶到现场的警备员邱明的痕迹确认。”
邱明是最早向杨凡靠拢的警备处成员之一，也一向被视作他的铁杆。邱明的确认，自然能最大程度打消杨凡的疑心。
杨凡看了看腕表，突然把简报轻轻搁在桌上：“时间到了。”
熊千树眉头紧皱：“什么？”
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六名制服严整长刀出鞘的警备员冲了进来，将熊千树团团围住。
熊千树端坐椅上，只盯着杨凡，声音蕴怒：“你什么意思？”
杨凡十指交叉在桌上，从容道：“我以为我的目的是很明确的。”
熊千树忍着怒气：“你没有必要闹得这么难看。我已经在运作转去军部了。”
“我知道。”杨凡点点头：“可是我不习惯等别人。”
“你！”熊千树腾地站起，忽然全身一软，又无力跌回椅子，表情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你在水里下毒？”
“打起来就闹得太难看了。”杨凡道：“动静小一点不好么？”
“现在还不够难看？”熊千树恨声道：“你拿什么名义害我？对你无礼？没有服从军管条例，违背你的命令？这些都很好操作，可都罪不至死！杀了我，你也一定会挨处分。青国公虽然可以帮你抹平，但是在他那里，你就失分严重了。”
“感谢你现在还为我着想。”杨凡微微点头，表示领情，“但我想，凭你擅杀警备队长一事，便足以让你人头落地。若再加上谋害前任处长，恐怕凌迟也不为过。”
熊千树眼睛一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少给我血口喷人！没有证据就杀我，总警长绝不会在青国公面前克制！”
“你做了这么多年青鸟警备处处长，当然知道一个道理：现场痕迹真实反映战斗过程，但不能陈述因果。而人们往往会被这一点误导。”杨凡从容不迫，“但恰好我这里有陈述因果的一封信，你要看看么？”
李正峰从门外走进，举着手里的信纸，声音痛苦：“准确来说，是一封遗书。”
熊千树何等目力，只一扫便看了清楚，顿时脸色灰败。
那是张则留下的信。
写得非常简单：
“我掌握了熊千树谋害前任处长郑海冰的证据，但来不及上交了，熊千树紧急调我去追剿兽族残军。如果我死在这次行动中，那就一定是被他灭口了。
张则，留字为证。”
简单，直接，但一击致命。
熊千树面色铁青。
当年谋杀郑海冰一事，哪里会留下什么证据？但张则死了，也就坐实了这份“证据”的存在。他用他的死亡，证明了郑海冰之死的真相！
“这能说明什么？他故意陷害我罢了！”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你，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你们有什么仇？”杨凡问道：“是因为你杀了他最尊敬的处长郑海冰吗？”
“胡说八道！”熊千树吼着，但这个问题他的确一时无法作答，他和张则不但没仇，还一向相处融洽，整个警备处都可以作证。哪怕此刻他现编一段恩怨，也绝对会第一时间被拆穿。
“还有，张则死前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证明，兽族埋伏的密林，是你让他去的。”杨凡起身走到熊千树面前，俯视着他：“你觉得巧合吗？”
熊千树当然注意到了张则去密林前发出的消息，但只视为普通的任务留档。但没想到，这随手的任务报备，竟配合这封遗书，形成了完整的证据。
张则留遗书说熊千树要杀他，然后张则就死了，而且让张则去赴死的正是熊千树的命令！这如何能辩？
饶是熊千树心机深沉，也不由得冒出冷汗。
在灭口过程中他极尽谨慎，绝不肯留下痕迹，一直耐心等到张则死透才出手。但没想到，张则从一开始，就是以死为局。
这不是一个公平的赌局，双方的筹码完全不对等。张则以命做赌，搏的只能是他的命。
熊千树当然还有话可以说，比如张则背后有人指使，就是为了把他熊千树拉下青鸟警备处长的宝座。但前提是他能逃出这里，为自己挣得说话的机会。
这不是一个满分的局，但张则相信杨凡可以将它圆满。
熊千树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慌乱道：“我可以宣誓效忠！”
这个局说到底不够完美，因为熊千树的过分谨慎，以致并非铁证如山。只要杨凡愿意放手，就还有辩解余地。
但一柄长剑直接穿透椅背，准确地捅进了他的心脏。这一剑是如此用力，以致于剑柄与椅背都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
他挣扎着转头，只看到李正峰冰冷的眼神。
他的目光偏转，隐约看到了双目血红的郑元申，隐约又变幻成了郑海冰的脸。但所有的画面都在模糊着，眼神终于涣散。
杨凡静静看着李正峰，一直看到他眼神开始闪烁，才淡淡出声：“熊千树勾结兽族，谋杀同僚。证据确凿，罪当死。尸体拖出去示众。”
他原谅了李正峰的冲动，并帮他清理首尾，理所当然的，李正峰也要献出他的忠诚。
但事实上从始至终，杨凡什么都没有付出。
熊千树死了，唯二的两个老资格队长，张则死了，李正峰从今以后只会唯他马首是瞻。
不费吹灰之力，他在警备处的地位就再也没有任何挑战。
听到敲门的声音，杨凡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正看着推门而入的熊千树。
正常情况下熊千树绝不会主动进杨凡办公室，毕竟他现在还是青鸟警备处的处长。
虽然杨凡实际控制着警备处，但毕竟倚仗的只是军事条例，尘埃落定后，最终由谁做主，还有很大的争夺空间。
而熊千树主动敲门进来，无疑释放了相当程度的信号。
青侯晋爵，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在青鸟警备处的未来是如何艰难，因此当机立断，决定放弃经营多年的警备处，转入军部发展。
如今解决了所有后患，心中通透，也就不在乎一些所谓的面子。毕竟青国公这等人物，就算不能交好，至少也不能交恶。
主动退让，要比被逼着离开好得多，还能顺手送出一份人情。
看着杨凡隐隐舒展的眉头，熊千树知道自己又走对了一步。
人生就是做选择。他很庆幸，自己一直都做着正确的选择。所以才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杨统领。”熊千树索性做足姿态，递过手里的文件：“追杀兽军余孽的战斗简报，请你过目。”
杨凡亲自倒了一杯水，放在熊千树面前，抬了抬手：“你先喝口水，我看看。”
“嗯，好。”熊千树接过杯子，象征性喝了一口，环顾着这间办公室的环境。
布设简单之极，说明办公室的主人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也是，他想呆的是警备处长办公室。
熊千树撇撇嘴，有些无聊的扫了一眼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腕表，随意道：“实在不懂这些玩意有什么用？一上前线就全部失效。”
杨凡翻看着手里的战斗简报，随口答道：“民众生活方便嘛。”
“要说方便的话，飞车倒是挺方便的。”熊千树既然决定挪位置，也就自然的转换角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不过对于杨统领这种有飞行能力的人，就没什么意义了。”
“还有这个。”杨凡摇了摇腕表，“撇开战争状态不说，查询资料、通讯什么的，平时不是方便很多么？”
“得了吧，这么个几乎是通明的小玩意儿！”熊千树笑道：“重要点的资料这上面哪里查得到？再说通讯，重要通讯谁会用这个？就跟在有心人耳边说话似的。”
“你说的‘有心人’，是指兽族，还是帝国监管部门？”杨凡似笑非笑：“看来熊大哥的秘密很多啊。”
“甭管是谁吧，谁没有点小秘密呢？”熊千树接着杨凡的话茬：“要说秘密，恐怕杨老弟只多不少。”
“我可没有什么秘密。”杨凡微笑着继续看简报：“自小被青国公收养，长大后又在青鸟学府修行，我的人生几乎是透明的。”
熊千树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桌上，笑道：“所以青国公才那么信任你啊。如此年轻，就到了如此位置。”
话里话外，他终究是有些不甘的。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费尽多少手段，才到达这样的地位。而杨凡仗着青国公的势，几乎是一步就跨越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即便他早早的就认清了现实，可，谁能甘心？
杨凡不置可否，翻着简报，突然蹙起眉来：“两名豹族袭杀守卫，救出狮族。并围杀了前去观察情况的警备队长张则？”
熊千树叹了口气，面容有些苦涩：“我赶过去的时候，张队已经死了，虽然我替他报了仇，但是……”
杨凡继续读道：“目睹惨剧的熊千树处长，在暴怒之下将三名兽族活活打死。”
熊千树恰到好处的解释道：“这份简报经过了后来赶到现场的警备员邱明的痕迹确认。”
邱明是最早向杨凡靠拢的警备处成员之一，也一向被视作他的铁杆。邱明的确认，自然能最大程度打消杨凡的疑心。
杨凡看了看腕表，突然把简报轻轻搁在桌上：“时间到了。”
熊千树眉头紧皱：“什么？”
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六名制服严整长刀出鞘的警备员冲了进来，将熊千树团团围住。
熊千树端坐椅上，只盯着杨凡，声音蕴怒：“你什么意思？”
杨凡十指交叉在桌上，从容道：“我以为我的目的是很明确的。”
熊千树忍着怒气：“你没有必要闹得这么难看。我已经在运作转去军部了。”
“我知道。”杨凡点点头：“可是我不习惯等别人。”
“你！”熊千树腾地站起，忽然全身一软，又无力跌回椅子，表情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你在水里下毒？”
“打起来就闹得太难看了。”杨凡道：“动静小一点不好么？”
“现在还不够难看？”熊千树恨声道：“你拿什么名义害我？对你无礼？没有服从军管条例，违背你的命令？这些都很好操作，可都罪不至死！杀了我，你也一定会挨处分。青国公虽然可以帮你抹平，但是在他那里，你就失分严重了。”
“感谢你现在还为我着想。”杨凡微微点头，表示领情，“但我想，凭你擅杀警备队长一事，便足以让你人头落地。若再加上谋害前任处长，恐怕凌迟也不为过。”
熊千树眼睛一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少给我血口喷人！没有证据就杀我，总警长绝不会在青国公面前克制！”
“你做了这么多年青鸟警备处处长，当然知道一个道理：现场痕迹真实反映战斗过程，但不能陈述因果。而人们往往会被这一点误导。”杨凡从容不迫，“但恰好我这里有陈述因果的一封信，你要看看么？”
李正峰从门外走进，举着手里的信纸，声音痛苦：“准确来说，是一封遗书。”
熊千树何等目力，只一扫便看了清楚，顿时脸色灰败。
那是张则留下的信。
写得非常简单：
“我掌握了熊千树谋害前任处长郑海冰的证据，但来不及上交了，熊千树紧急调我去追剿兽族残军。如果我死在这次行动中，那就一定是被他灭口了。
张则，留字为证。”
简单，直接，但一击致命。
熊千树面色铁青。
当年谋杀郑海冰一事，哪里会留下什么证据？但张则死了，也就坐实了这份“证据”的存在。他用他的死亡，证明了郑海冰之死的真相！
“这能说明什么？他故意陷害我罢了！”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你，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你们有什么仇？”杨凡问道：“是因为你杀了他最尊敬的处长郑海冰吗？”
“胡说八道！”熊千树吼着，但这个问题他的确一时无法作答，他和张则不但没仇，还一向相处融洽，整个警备处都可以作证。哪怕此刻他现编一段恩怨，也绝对会第一时间被拆穿。
“还有，张则死前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证明，兽族埋伏的密林，是你让他去的。”杨凡起身走到熊千树面前，俯视着他：“你觉得巧合吗？”
熊千树当然注意到了张则去密林前发出的消息，但只视为普通的任务留档。但没想到，这随手的任务报备，竟配合这封遗书，形成了完整的证据。
张则留遗书说熊千树要杀他，然后张则就死了，而且让张则去赴死的正是熊千树的命令！这如何能辩？
饶是熊千树心机深沉，也不由得冒出冷汗。
在灭口过程中他极尽谨慎，绝不肯留下痕迹，一直耐心等到张则死透才出手。但没想到，张则从一开始，就是以死为局。
这不是一个公平的赌局，双方的筹码完全不对等。张则以命做赌，搏的只能是他的命。
熊千树当然还有话可以说，比如张则背后有人指使，就是为了把他熊千树拉下青鸟警备处长的宝座。但前提是他能逃出这里，为自己挣得说话的机会。
这不是一个满分的局，但张则相信杨凡可以将它圆满。
熊千树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慌乱道：“我可以宣誓效忠！”
这个局说到底不够完美，因为熊千树的过分谨慎，以致并非铁证如山。只要杨凡愿意放手，就还有辩解余地。
但一柄长剑直接穿透椅背，准确地捅进了他的心脏。这一剑是如此用力，以致于剑柄与椅背都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
他挣扎着转头，只看到李正峰冰冷的眼神。
他的目光偏转，隐约看到了双目血红的郑元申，隐约又变幻成了郑海冰的脸。但所有的画面都在模糊着，眼神终于涣散。
杨凡静静看着李正峰，一直看到他眼神开始闪烁，才淡淡出声：“熊千树勾结兽族，谋杀同僚。证据确凿，罪当死。尸体拖出去示众。”
他原谅了李正峰的冲动，并帮他清理首尾，理所当然的，李正峰也要献出他的忠诚。
但事实上从始至终，杨凡什么都没有付出。
熊千树死了，唯二的两个老资格队长，张则死了，李正峰从今以后只会唯他马首是瞻。
不费吹灰之力，他在警备处的地位就再也没有任何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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