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径直走到嬿儿刚照料的花草前，道：“姑娘的花养得真好。”说罢回头看着她，笑道：“我那里有几盆花，本也是朋友送的，只是我实在笨拙，养不好，放在我哪里反糟蹋了，姑娘若不弃，我拿来赠予姑娘可好。”嬿儿上前两步，笑道：“先生若放心得下我，我替先生养着便是了。”他点点头，又看向卫蓁，顿了片刻才点头道：“再会。”卫蓁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使得她有些冷嗖嗖的，但还是笑着行了礼。
待他走后，嬿儿道：“先生也用些点心罢，我去拿些茶来与先生吃。”吕凌玉笑道：“有劳了。”说罢在院中坐了，又对卫蓁笑道：“你也坐罢。今日天气好，就在院中授课罢。”卫蓁颔首道是，也在石凳上坐下，吕先生又对她道：“这位幻沧小友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见识真是难得。人常说的行万里路乃是仕途之路，是为君上效力，我倒觉得，走真真实实的路，才能感悟所读之书中不能解的疑惑。”卫蓁点头道：“老师说的是。”嬿儿拿茶出来，吕先生道了谢，嬿儿道：“我不打扰二位了。”说罢回屋拿了琴径直出了院子。
吕先生问：“《尉缭子》你读道第几卷了？”卫蓁答道：“第三卷还未读完。”吕先生点点头，道：“无妨，读书如果只比快，那岂不天下皆是学富五车之人了？你先将前两卷背来我听。”卫蓁颔首答是，随后起身背诵，她是个极聪明的人，自幼又有卫太傅亲教，虽谈不上过目成诵，却也是超轶绝尘的，吕先生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她背诵，不住频频点头，待背诵完，他摆摆手示意卫蓁坐下，道：“背的倒也流利，只是不知其中的意思知道多少？”卫蓁将自己所理解的大致说了一遍，吕先生笑道：“虽不算精，但也算通。”于是先将第两卷为主讲解了一番，又大致说了说三卷中的要点，卫蓁随后问了一些自己所不能领悟的，吕先生都答了，卫蓁觉得受益匪浅，吕先生点头笑道：“你悟性是极高的，只是虽能领悟却总归是纸上谈兵。”说罢回头看了看嬿儿种的花草，用手点指着笑道：“就拿嬿儿姑娘种的这些花花草草来说，仅仅知道这些花的品名、习性及种植方法，未必能种得好，能根据所处的地区气候灵活掌握，遇到特殊气候懂得如何应对，便是自己种植时的积累下来的经验了。”卫蓁点点头，片刻又问道：“学生有一事，一直想问老师。”吕先生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教你这些，是吗？”卫蓁笑着点点头，道：“学生愚钝，只是想着以老师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可教我我甚多，只是这兵法……”吕先生一摆手，笑道：“你也太抬举我了。若说这经史子集，你就不通吗？令严在耀灵城中，众皇子都要恭恭敬敬的道一声老师，君上对其才学都赞不绝口，他的女儿岂是无才之女吗？莫说经史子集，即使是仕途经济你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可是你如此大的才学，参加不了秋闱，中不得状元更坐不了高官，又当如何呢？你若想重振门楣，难道是靠着一肚子才学嫁个金龟婿？”卫蓁道：“自然靠不得别人！”吕先生大笑道：“你若想着靠他人，我也不必帮你了。”卫蓁低头想了想，道：“老师的意思是……？”吕先生笑道：“实不相瞒，前几朝是出过几位女官，她们是如何进入朝堂的，最后结果又如何？”他一摆手，叹道：“唉……不提也罢了……那都是难于登天的事！”他拿茶吃一口，才又道：“你身边有将相之才，又与你家是世交，何况君上对于手握兵权之人，本就忌惮，若想拉拢最好的方法便是结成秦晋之好，于你来说就更便宜看。只要你略加提点，得到他的认可，再有你的挚友举荐，你定有机会随军而行，以军师的身份建立功绩不是更加容易？”
卫蓁忙起身行礼道：“多谢老师尽心替学生谋划。”吕先生笑着说道：“你坐下！不必谢我。”待她坐下才又说道：“我帮你若说没有私心是假，但却不为我自己。一是听四娘说你对其有恩，于那时的你虽不算什么，却也要谢你的善心。后来我以行乞者的面容在你府前试探你，你能以礼相待，我心中十分欣赏。”卫蓁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事于我来说，举手之劳而已。何况那日先生前来，先生的身份我已猜到七八分。”吕先生笑道：“你能猜到是因你心思剔透，而你身边侍女的态度却能看出你平日的为人，聪慧不难得，有学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看人要看心啊。”说罢叹了一声，又道：“但我也有所顾虑。你要知道战场何其残酷，若妇人之仁难成大器，我常想若你真看到两军阵前那惨烈的场面会怎样。”卫蓁想了想，道：“老师，若说战场，朝堂之上亦是战场，只是不见血光，未刀兵相见罢了。倒不如那真实的战场，虽不能以正义之人自居，却也是各为一方黎民安危。”吕先生笑着摇摇头，道：“待你真有一日，从战场凯旋而归，再对我说这样的话罢。”卫蓁也笑起来。
这时柳四娘从外面进来，见了卫蓁十分欢喜，快步上前笑道：“我想着你来，紧赶慢赶生怕你走了。”卫蓁起身笑道：“和老师多聊了几句，竟忘了时辰。”四娘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卫蓁见有鱼有肉还有些菜蔬，她笑道：“正好了，我从周婶子那里回来，她给我了好些东西，我自己添了好些，做了来咱们吃。”卫蓁笑道：“周婶子的东西怕是抵你的药钱，怎好便宜我呢？”四娘装作生气的模样，道：“这话一说倒叫人恶心，难道我是个小气的人不成。”卫蓁笑起来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四娘笑着冲她挤挤眼睛，道：“今天还要嬿儿拿了她的好酒出来我们吃呢。”说罢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冲吕先生高声喊道：“先生再与蓁儿说会儿话，我多做几个好菜，等嬿儿回来咱们一起吃酒。”不一会儿厨房中便传来厨具的碰撞声和四娘家乡的小调儿。
卫蓁笑着坐下，道：“四娘的性子是真的爽快。”吕先生看向厨房的方向，片刻才回头笑道：“是了。”于是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吕先生讲了些兵法布阵及各大战役等，卫蓁都细细听，默默在心中记着。待四娘的菜做的差不多了，嬿儿也回来了，四娘吵着要喝她的酒，嬿儿虽嘴上不愿意，却还是拿了两大坛并几碟精致点心来，道：“我这些酒都是极好的，可别糟蹋了。”众人说笑着在院中吃酒谈笑，都有些醉意，月光之下借着酒意，嬿儿做舞一曲，引得众人拍手叫好，四娘唱起她最爱的歌谣，那歌声带着山中的灵气与她与生俱来的英气，更令人沉醉其中。卫蓁见众人兴致极好，也唱了一曲，随后三人又起哄让吕先生也唱一曲，吕先生笑道：“我自比不了你们，哪里会唱呢。”四娘不依，硬要他唱，吕先生无奈也唱了一曲，嬿儿道：“这世上也有先生所不能的了。”四娘和卫蓁都笑起来，吕先生也忍不住笑了。又喝酒谈笑了好一阵儿，，四娘醉了，趴在石桌上要睡，卫蓁和嬿儿忙将她扶回房中安顿。
待他走后，嬿儿道：“先生也用些点心罢，我去拿些茶来与先生吃。”吕凌玉笑道：“有劳了。”说罢在院中坐了，又对卫蓁笑道：“你也坐罢。今日天气好，就在院中授课罢。”卫蓁颔首道是，也在石凳上坐下，吕先生又对她道：“这位幻沧小友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见识真是难得。人常说的行万里路乃是仕途之路，是为君上效力，我倒觉得，走真真实实的路，才能感悟所读之书中不能解的疑惑。”卫蓁点头道：“老师说的是。”嬿儿拿茶出来，吕先生道了谢，嬿儿道：“我不打扰二位了。”说罢回屋拿了琴径直出了院子。
吕先生问：“《尉缭子》你读道第几卷了？”卫蓁答道：“第三卷还未读完。”吕先生点点头，道：“无妨，读书如果只比快，那岂不天下皆是学富五车之人了？你先将前两卷背来我听。”卫蓁颔首答是，随后起身背诵，她是个极聪明的人，自幼又有卫太傅亲教，虽谈不上过目成诵，却也是超轶绝尘的，吕先生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她背诵，不住频频点头，待背诵完，他摆摆手示意卫蓁坐下，道：“背的倒也流利，只是不知其中的意思知道多少？”卫蓁将自己所理解的大致说了一遍，吕先生笑道：“虽不算精，但也算通。”于是先将第两卷为主讲解了一番，又大致说了说三卷中的要点，卫蓁随后问了一些自己所不能领悟的，吕先生都答了，卫蓁觉得受益匪浅，吕先生点头笑道：“你悟性是极高的，只是虽能领悟却总归是纸上谈兵。”说罢回头看了看嬿儿种的花草，用手点指着笑道：“就拿嬿儿姑娘种的这些花花草草来说，仅仅知道这些花的品名、习性及种植方法，未必能种得好，能根据所处的地区气候灵活掌握，遇到特殊气候懂得如何应对，便是自己种植时的积累下来的经验了。”卫蓁点点头，片刻又问道：“学生有一事，一直想问老师。”吕先生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教你这些，是吗？”卫蓁笑着点点头，道：“学生愚钝，只是想着以老师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可教我我甚多，只是这兵法……”吕先生一摆手，笑道：“你也太抬举我了。若说这经史子集，你就不通吗？令严在耀灵城中，众皇子都要恭恭敬敬的道一声老师，君上对其才学都赞不绝口，他的女儿岂是无才之女吗？莫说经史子集，即使是仕途经济你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可是你如此大的才学，参加不了秋闱，中不得状元更坐不了高官，又当如何呢？你若想重振门楣，难道是靠着一肚子才学嫁个金龟婿？”卫蓁道：“自然靠不得别人！”吕先生大笑道：“你若想着靠他人，我也不必帮你了。”卫蓁低头想了想，道：“老师的意思是……？”吕先生笑道：“实不相瞒，前几朝是出过几位女官，她们是如何进入朝堂的，最后结果又如何？”他一摆手，叹道：“唉……不提也罢了……那都是难于登天的事！”他拿茶吃一口，才又道：“你身边有将相之才，又与你家是世交，何况君上对于手握兵权之人，本就忌惮，若想拉拢最好的方法便是结成秦晋之好，于你来说就更便宜看。只要你略加提点，得到他的认可，再有你的挚友举荐，你定有机会随军而行，以军师的身份建立功绩不是更加容易？”
卫蓁忙起身行礼道：“多谢老师尽心替学生谋划。”吕先生笑着说道：“你坐下！不必谢我。”待她坐下才又说道：“我帮你若说没有私心是假，但却不为我自己。一是听四娘说你对其有恩，于那时的你虽不算什么，却也要谢你的善心。后来我以行乞者的面容在你府前试探你，你能以礼相待，我心中十分欣赏。”卫蓁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事于我来说，举手之劳而已。何况那日先生前来，先生的身份我已猜到七八分。”吕先生笑道：“你能猜到是因你心思剔透，而你身边侍女的态度却能看出你平日的为人，聪慧不难得，有学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看人要看心啊。”说罢叹了一声，又道：“但我也有所顾虑。你要知道战场何其残酷，若妇人之仁难成大器，我常想若你真看到两军阵前那惨烈的场面会怎样。”卫蓁想了想，道：“老师，若说战场，朝堂之上亦是战场，只是不见血光，未刀兵相见罢了。倒不如那真实的战场，虽不能以正义之人自居，却也是各为一方黎民安危。”吕先生笑着摇摇头，道：“待你真有一日，从战场凯旋而归，再对我说这样的话罢。”卫蓁也笑起来。
这时柳四娘从外面进来，见了卫蓁十分欢喜，快步上前笑道：“我想着你来，紧赶慢赶生怕你走了。”卫蓁起身笑道：“和老师多聊了几句，竟忘了时辰。”四娘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卫蓁见有鱼有肉还有些菜蔬，她笑道：“正好了，我从周婶子那里回来，她给我了好些东西，我自己添了好些，做了来咱们吃。”卫蓁笑道：“周婶子的东西怕是抵你的药钱，怎好便宜我呢？”四娘装作生气的模样，道：“这话一说倒叫人恶心，难道我是个小气的人不成。”卫蓁笑起来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四娘笑着冲她挤挤眼睛，道：“今天还要嬿儿拿了她的好酒出来我们吃呢。”说罢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冲吕先生高声喊道：“先生再与蓁儿说会儿话，我多做几个好菜，等嬿儿回来咱们一起吃酒。”不一会儿厨房中便传来厨具的碰撞声和四娘家乡的小调儿。
卫蓁笑着坐下，道：“四娘的性子是真的爽快。”吕先生看向厨房的方向，片刻才回头笑道：“是了。”于是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吕先生讲了些兵法布阵及各大战役等，卫蓁都细细听，默默在心中记着。待四娘的菜做的差不多了，嬿儿也回来了，四娘吵着要喝她的酒，嬿儿虽嘴上不愿意，却还是拿了两大坛并几碟精致点心来，道：“我这些酒都是极好的，可别糟蹋了。”众人说笑着在院中吃酒谈笑，都有些醉意，月光之下借着酒意，嬿儿做舞一曲，引得众人拍手叫好，四娘唱起她最爱的歌谣，那歌声带着山中的灵气与她与生俱来的英气，更令人沉醉其中。卫蓁见众人兴致极好，也唱了一曲，随后三人又起哄让吕先生也唱一曲，吕先生笑道：“我自比不了你们，哪里会唱呢。”四娘不依，硬要他唱，吕先生无奈也唱了一曲，嬿儿道：“这世上也有先生所不能的了。”四娘和卫蓁都笑起来，吕先生也忍不住笑了。又喝酒谈笑了好一阵儿，，四娘醉了，趴在石桌上要睡，卫蓁和嬿儿忙将她扶回房中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