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建造通天柱干什么?
绝不会仅仅是考验或者说磨练姜易与蚩尤。
所谓通天柱,就是一根连接昆仑虚与天界的大柱子。这得有多长多大?还有,用什么材料建造?
姜易、蚩尤二人一起琢磨商量了半日,毫无头绪。
其他十个灵子没啥事干,整天练练灵力,翻看昆仑虚上的经书。
应龙哪里有心情看书?这天修炼了一段时间后,东逛西逛,不知不觉逛到了姜易与蚩尤居住的地方。
想起在发鸠虚顶自己和姬壤被他俩打这件事,当时自己是不服气的,总想找机会扳回来。后来还是想通了,其实自己和姬壤理亏,所以对于姜易与蚩尤目前的状况,觉得有些内疚。如果不是那次打架将无根草撕烂,他俩说不定比其他灵子都早到天界,而不至于发生后来这些事情。
姜易在看书,见应龙进来,感到有点诧异,但还是起身热情相迎。
“这次多亏了你呀,才解救了诸位神仙,打败妖魔。”姜易半认真半客套地说。
应龙笑着说:“多亏了九天玄女,要不我也顶多是成功逃跑罢了。”然后问通天柱的事。
“正为此事发愁呢,”姜易挠挠头皮,说:“根本就不知如何着手。”
应龙说:“这通天柱子得有上百里吧,暂且不说建造起来很麻烦,关键是用什么去造啊。”
“天帝什么都没说,就是要我俩造柱子。”姜易一脸愁容。
应龙说:“要不我去问问姬壤,他主意多。”
姬壤在房间里看书,无非都是些治理啊、建城啊、打仗啊之类的,应龙看着就心烦。
“姬壤,出去走走呗,我看你都快成书袋子了。咦,好像你和姜易都蛮喜欢看书。”应龙进门就嚷起来。
姬壤放下书,笑着问他:“应龙,在天界做神仙,在人间做帝皇,你愿意选择哪一个?”
应龙一愣,说:“我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哪儿舒服哪儿好呗。你呢?你愿意做哪个?”
姬壤说:“也许各有各的好吧。不过,天帝花了这么多心思孕育培养我们,我们就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所以我不敢怠慢啊。”
应龙摆摆手,说:“先不谈这个了。哎,你说说,姜易他们那个通天柱,该怎么建造?他俩现在是一筹莫展。”
姬壤翘起嘴角,摇摇头说:“那是天帝交给他俩的事情,我可不便多嘴。”
应龙趴到姬壤书桌的对面,嬉皮笑脸地说:“大家都知道你足智多谋,又肯热心帮助人,所以我才来问你啊。”
姬壤笑骂着说:“你这个小子是替人给我戴高帽子来了。好吧,看在我们兄弟的份上,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但做不做得成,就要看他俩个的本事了。”
姬壤说着,从墙上取下两块青铜片子,卷成两个圆筒,竖着叠起来。
应龙睁大了眼睛,喃喃地说:“这也行?”
姬壤说:“要不你用什么建造?用石头泥土,只怕垒起来不久就倒了。”
“可是哪里去弄那么多青铜呢?即便将九虚的铜石全部运来,也炼不出那么多青铜。”
姬壤说:“前几天我在这昆仑虚后山,看见一座恒生炉,是以前的神仙专用于炼制青铜的。它的奇妙之处在于,你只要丢一斗铜石进入,念动咒语,就可以炼制出十斗青铜。”
“还有这么神奇的宝贝!谁懂那个咒语呢?”
姬壤指指自己的鼻子。
应龙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姬壤笑了起来:“所以叫你多读点书嘛。我偶尔在经书上看到炼制之法和咒语的记载。”
应龙高兴地说:“那咱们快去告诉姜易他们!”
姬壤摆摆手,说:“这个得他们来请教我。凡事太热切了,别人反而不把你放在眼里,甚至怀疑你的用心。”
听了应龙的话,姜易思量许久,觉得也只有总这个法子了。蚩尤急急忙忙地说:“那就快去找姬壤啊,还有那个恒生炉的所在。”
姜易说:“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欠了姬壤一个人情了。”
蚩尤说:“眼下管不了那么多,先把通天柱建好了再说吧,欠他的人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来到姬壤的居所,姜易与蚩尤跟姬壤见过礼之后,姜易说:“我兄弟二人此前荒唐,以至耽误天帝大事。今天帝命我兄弟二人建造通天柱,以示责罚。怎奈我等愚钝不堪,竟一时无从着手。闻听姬兄有一妙法,还请不吝赐教,我兄弟二人定当铭感五内,以图日后报答。”
姬壤淡然一笑,说:“姜兄太客气了。我们同为天帝育培的灵子,自然情同手足。有能够帮得上忙的,我岂有袖手之理?”
应龙和蚩尤听了二人这番对答,暗自感叹:到底是喜欢读书的人,你看人家的话说得多好!
姜易说:“要不要师父们禀报一下?”
姬壤说:“这个自然。”
当下姜易来到仙人们的议事之所,向师父们说明此事。老神仙们倒不反对,他们也希望姜易二人尽快造好通天柱,上天界修行。只是提醒姜易,建造之时,莫要打扰大家的清静。
姜易、姬壤、应龙、蚩尤四人一同来到昆仑虚的后山。
这里的山体向内凹进去一个巨大的洞,洞壁上有许多凿划的痕迹,显然是一个开采出来的洞子。洞外是一大片平地,平地上立着一个八只脚、造型奇特的大炉子。平地边缘则是悬崖削壁。
四人走近炉子,看到炉身上用天书镌刻着三个大字:恒生炉。恒生,顾名思义就是生生不息。炉体上蒙了一层灰尘,显然好久没有使用过了。
姬壤说:“上次偶尔来到这里,我当时想,以前的神仙用这恒生炉炼制什么呢?后来仔细一找,才弄明白。你们猜猜看。”
蚩尤说:“那肯定是炼铜了。”
姬壤摇摇头。
姜易微微一笑,说:“炼玉。”
姬壤点点头。
看着蚩尤不解的眼神,姜易说:“这恒生炉久已未用,而炉底残留着一些玉屑,可见以前是炼玉。再者,这个洞壁上的凿痕处,还可以看到一些玉石,说明这个大洞就是当初开采玉石时挖出来的。”
蚩尤恍然大悟,继而问道:“以前的神仙炼玉干什么?”
姬壤说:“这就是不解之处。如果说是做玉佩装饰,用不着这么多的玉石,炼丹药就更用不了这么多,而且我还没有见到过用玉石炼丹的记载。”
应龙突然说:“还记得那个炼玉宫吗,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才想起上次神仙们庆贺之时被妖魔暗算,就是在炼玉宫。
姬壤飞升而起,瞬间又落下,说:“不错,这山崖后面就是炼玉宫。”他沉吟一下,说:“暂且别管这事了,当下炼制青铜要紧。来,先看看这恒生炉是不是真的那么灵。”
姬壤拿起一块石头扔进炉膛,然后念起咒语,众人马上听到恒生炉发出隆隆轻响,很快从出口处流出滚烫的石头融液。姬壤停下不念,隆隆轻响也停了,融液也不出来了,再念,声音又响起,融液又滚滚而出。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姬壤停下来,说:“看来,还得把恒生炉抬到一个有铜石的地方。”
四个人绕着昆仑虚转了一圈,才发现南山崖下有一大片铜石地。
四人运起灵力,将恒生炉抬到了这里。
第二天,姬壤与应龙来到铜石地,发现恒生炉旁边搭起了一间茅草房子,姜易与蚩尤各拿着一把长剑似的东西,很轻松地凿开了一块块铜石。。
姬、应二人走上前去打招呼,姜易二人忙起身还礼。
姬壤说:“要凿到什么时候去啊?”
姜易抹了一把汗,笑着说:“好在天帝没有限定时日。”
应龙也笑着说:“天帝的意思是,你们早一天完成,就早一天上天界。”
蚩尤说:“归根到底,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却要烦劳二位操心。”
姬壤客气了一句,和应龙走到恒生炉旁边。
应龙低声问姬壤:“姜易他们为什么不用灵力,那样做起来岂不是轻松方便很多?”
姬壤笑了起来,说:“灵力是我们这些修行者通过修炼而具有的神异力量,可以攻击,可以防御护身,也可以幻化,却不能凭空做出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来。况且听天帝的意思,既是责罚姜易二人,又是磨砺他俩,所以即便灵力能够做到,也是不能做的。”
姬壤朝四周看了一下,对应龙说:“你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他们什么忙吧,我到处去转转,看看在哪里建造通天柱比较合适。”说完慢慢地走了。
转个一个山角,姬壤身形一闪,往炼玉宫而去。
炼玉宫是昆仑虚上神仙们聚会议事的地方,平时空闲着,也没有仙童看管。
炼玉宫的大厅里摆放着桌椅,香炉,靠墙的地方栽种着从来不开花的几株仙草。此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姬壤发现宫殿东侧有一扇小门,他走过去推了一下,门开了。里面只有一个书柜,书柜上只有一本书。
姬壤拿起书,看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两行小字:草不开花,书不说话。龙蛇相会,清液而下。
姬壤琢磨了一会儿,不明就里。他打开书,发现里面的文字一个也不认识。这些文字非常古怪,笔画要么是扭曲交错,要么是几根直线搭在一起。
“这是一本什么书呢?”他心里想着,将书放回原处。
再看看也没有什么收获,姬壤走出炼玉宫,来到铜石地。
姜易与蚩尤已经凿出了一堆铜石,应龙则拿着他那根金杖,东看看西瞧瞧。
应龙走过来对姬壤说:“有适合建造通天柱的地方吗?”
姬壤说:“这南山崖后面有一块十亩见方的空地,可以用于建造通天柱。只是铸铜的模子,却需要斟酌。”
应龙说:“不就是按照你那个叠圆筒的办法吗?”
姬壤笑了起来:“我那只是打个比方。实际建造起来,却不可这样。你想,将圆筒一个一个叠上去,那么高,那还不倒了?再说,圆筒得做多大啊,很麻烦的。”说完他想了一下,把姜易二人叫了过来,对他们说:“二位,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先铸造青铜板子,然后将四块大板子围起来,每块板子的顶端都有五个榫子跟上面叠加的板子套起来,这样就牢固了。”
姜易说:“我也正在为怎么建造的事情费思量,我觉得姬兄讲的可行。”
蚩尤当然没意见。
于是姬壤来到恒生炉前,对大家说:“我和应龙二人建一个槽,再建一个范子,使铜汁通过槽流到范子里。”
然后姬壤拿起一个铜撅子,在地上画起图来。姜易等三人围过来,只见姬壤画了一条槽,槽口一端画了一个方框子。
姬壤对应龙说:“我俩建造的范子,长宽都是五丈,厚十二寸,一端有五个孔,另一端的对称位置,则有五个跟孔的大小相当的榫子,这样每两块青铜板子就可以套起来了。”说着,他在范子的两端各画了五个孔和五个对称的榫子。
应龙看明白了,就说:“姜易他们已经凿了不少铜石,我们也开始吧。”
姬壤点点头,站起身,说:“我们不能用铜撅子,必须用锋利的东西,因为这个范子必须要做得非常精准,否则会前功尽弃。”
姜易说:“昆仑虚的千宝阁里面有不少好器具,跟师父说一下就可以借来。我这开山剑就是从那里拿的,非常好用。”
应龙说了声“我去”,随即飞升而去。
不久应龙来了,手里抱着几样短剑一样的东西。
姜易与蚩尤继续凿铜石。
姬壤来到恒生炉前面的一片岩石空地,看了片刻,用铜撅子画了一个五丈见方的大框子,拉线定位后,在两端分别标出五个榫子和孔的对称位置,五个榫子的中间相隔一米半,然后对应龙说:“开始吧。”
两人各拿着一把短剑,对准地上的线条插下去,坚硬的岩石居然像切蔬菜一样划开了。插到十二寸深即停止,然后沿着线条划过去,一会儿功夫,一块五丈见方的大岩石块被划了出来。
两人再一小块一小块地将大岩石块切碎,把石块搬出去之后。姬壤在一端留下了五个三十寸长的石榫子,这样铸造时这端就会留下五个三十寸深的孔。应龙则在另一端的上头地面上的相称位置切出五条三十寸长的槽,这样铸造时这端就会多出五个榫子。然后两人再将底部铲平,清除碎石。半个时辰后,一个五丈见方的范子呈现出来。
应龙又在范子和恒生炉之间凿出一条槽。
姬壤忽然说:“差点忘记了这个。”然后走到留有五个石榫子这端,将连成外头五丈长、一丈宽、厚二十寸的岩石整块切出来,再在底部切去八寸厚的一层。
应龙很快明白了:这端的岩石必须是活动的,否则铸造之后怎么把岩石拉出来、留下五个孔呢?
应龙又想到另两个问题,于是问姬壤:”这样拉整块岩石出来肯定很费力,而且,五个石榫子跟冷却后的铜汁黏在一起,怎么拉出来?”
姬壤走过来对应龙说:“昆仑虚有很多铸造的方法,都记载在那些经书上,所以这些不用担心。还要请你跑一趟,去千宝阁弄十个轮子和一坛伽罗液。”
一会儿,应龙拿着十个轮子以及一个坛子来了。
姬壤叫来姜易与蚩尤,四人将那块带五个石榫子的岩石搬开。姬壤在露出来的空地上用短剑凿出两条沟,然后叫应龙与蚩尤弄来五根六丈长的树干。姬壤将十个轮子分别套在五根树干的两头,固定好,然后将轮子放进沟里,中间相隔二十来寸。树干的底部离地面只有一寸左右。
姬壤叫其他三人一起将岩石块抬起来,放在五根树干上,一推岩石,十个轮子滚动,岩石又回到切割前的位置,恢复了范子的模样,五个榫子和五个孔仍然对齐。
姜易等三人看得瞠目结舌,对姬壤佩服不已。
应龙明白了姬壤为什么要切出这块二十寸厚的岩石,因为范子的深度虽然只有十二寸,但要考虑到切出的岩石块下面要装树干轮子,还有预留空隙,所以要多切八寸厚,再将这八寸去掉。姬壤估算了轮子的高度和沟的深度,最后树干和预留空隙总共八寸高,相当于切去的那层八寸厚的岩石。最后,大岩石块放上树干,就恢复了原来的位置,也就是恢复了范子原来的模样。
应龙突发奇想,说:“昆仑虚的好多青铜器上都有花纹,我们也刻一些吧,这样姜易你们俩做出来的通天柱就很好看,天帝会夸你们俩个的。”
三人哈哈大笑,姜易说:“应龙你帮我们画吧。”
应龙想了一想,用短剑在范子底部刻画了一些花啊草啊飞禽走兽之类的。
姬壤说:“经书上记载,要炼出青铜,光是有铜石还不够,还得有锡石。”
“哪儿有锡石?”蚩尤问。
”附近的不周虚上有,”姬壤说,“你们用三天时间,弄些锡石来。”当下告诉姜易怎样辨认锡石。
三天后,锡石运来了。姜易二人真下得功夫,锡石堆得像一座小山。
休息片刻之后,姬壤打开坛子,将一块麻布伸进坛子里,再拿出来,麻布上沾满了白色液体:伽罗液。姬壤将伽罗液涂满范子四壁、底部、五个槽、以及五根石榫子,说:“开始吧。”
姜易与蚩尤搬来几块铜石以及少量锡石,放进恒生炉的膛子里,姬壤开始念动咒语。
只听见一阵隆隆的响声,恒生炉发出微微震动,一会儿,出口处流出冒着白气的滚烫的红中带绿的铜锡液体。铜锡液体流到槽里,再流进范子。
一会儿,范子满了,姬壤停止念咒。
蚩尤问:“刚才那个白色玩意儿是啥?”
姬壤说:“那叫伽罗液,可以防止铜汁冷却后黏在范子上取不下来。”
蚩尤睁大了眼睛:“你咋懂这么多?”
姬壤笑了笑,说:“我没事时喜欢看看书,刚好书上记载了这些。”
范子里的铜锡液体慢慢冷却,颜色也由红中带绿转为红中带青,当完全冷却之后,颜色就变为青中隐红的青铜了。
四个人来到那块活动的岩石面前,抓住岩石边缘,一齐用力,缓缓地将岩石抽出来,青铜板这一端出现五个孔。
要将整块青铜板取出来,就需要用到灵力了。那么大那么重的一大块,寻常办法根本取不出来。
姬壤与应龙各站一头,双手虚空抓向青铜板,运起灵力,青铜板缓缓地升起,然后徐徐地落在旁边的地上。姜易与蚩尤暂时还没这个能力。
南山崖后面那块平地,离此有一两百米,如果也用这种办法运送,会极大地消耗灵力,而且还不知要运多少块。所以,这段路的运送问题,必须解决。
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弄来一百多根五六丈长的树干,两头装上轮子,将青铜板放在树干上,在用两根粗绳子绑住青铜板,把它拉过去。
应龙与蚩尤砍树去了。姬壤对姜易说:“要把这青铜板牢固地树立在地上做脚基,还需五根三丈长的榫子打进地面。底座有四面青铜板,总共需要二十根。”
姜易在一旁用短剑凿出一条大约三丈长的槽。姬壤将恒生炉的扭转,让出口对准那条槽。
姜易搬来一些铜石和锡石,放进炉膛里,姬壤念起咒语,不一会就有铜锡液体流入槽中,冷却后就成了三丈长的青铜榫子。
二十根榫子做成之后,应龙与蚩尤也砍来了一百多根长大的树干。
四人将二十根榫子抬到南山崖后面的平地上,应龙与蚩尤赶到千宝阁,拿来一把硕大的铜锤,然后分几趟搬来三百个轮子。
姬壤标好五个位置,应龙扶起一根青铜榫子,立在一个位置上。蚩尤跃起在空中,挥动铜锤猛击榫子,很快将榫子打进地面,留出三十寸露在外面。然后依此将另外四根榫子打下去。
这边的姬壤与姜易在树干上装轮子,应龙二人过去帮忙。
很快一百多根树干装完了。
姬壤与应龙运起灵力,将青铜板运到一百多根树干上,再在青铜板两端绑上两根粗绳子,四个人各拉一根绳子,慢慢地将青铜板拉到了五根榫子附近。
姬壤与应龙再次运起灵力,使青铜板凌空竖起,然后缓缓地套在五根榫子上。
接下来做第二块青铜板,将五根榫子打进地面,再运送青铜板,竖立。接着第三块,第四块,基座就做好了。
以后的时日,四个人就呆在这里,炼青铜,铸造青铜板,运送,竖立叠起。
后来越到高空,姬壤与应龙每次消耗的灵力越大,慢慢地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天蚩尤来到铜石地,跟着他一起来的居然还有一条大蛇。
姬壤与应龙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蛇,非常惊讶。
蚩尤笑着说:“这就是我救下的莽风,现在跟我都是兄弟了,它很有灵性。”
姬壤他们突然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莽风游到那些碎石块旁边,大口一张,津津有味地嚼起石头来。它吃石头!
看着众人充满惊奇的眼睛,蚩尤得意地说:“它不吃别的,就喜欢吃石头。”
莽风吃下几块大石头,似乎充满了力气,忽地腾空而起,绕着已经叠起来的几十丈高的青铜柱子飞舞。
姬壤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对蚩尤说:“我们可以让莽风帮助运送青铜板上去。”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姬壤解释说:“我和应龙在地面用灵力将青铜板放到莽风的身上,然后借助它的力量将青铜板送上高空,这样我俩就不那么吃力了。”
蚩尤犹豫不决:“莽风能行吗?青铜板那么大那么重。”
姬壤说:“不是要它全部承受,我们还是用灵力,只是让它帮一把。试试看吧。”
蚩尤招呼莽风落下来,低头跟它讲了几句话。莽风点点头表示懂了。果然有灵性!
姬壤与应龙用灵力运起一块青铜板放到莽风背上,莽风挪动了一下身躯,似乎有点吃力,但它的身躯很快鼓胀起来,阔大而粗厚的鳞片张开,浑身充满了力气。只听见它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慢慢地飞了起来。姬壤与应龙也飞升起来,用灵力与莽风配合。
接下来的莽风渐渐适应了,而且似乎越来越有力气。只是每次落下来之后,它都要吃不少石块!
半年之后的一天,最后一圈青铜板接到了天界的山脚下。
通天柱建成了!
昆仑虚与天界的神仙纷纷前来观看,口中啧啧称奇,赞赏不已。
谁也不曾想到,这根通天柱,与后来在不周虚上建造的另一根通天柱,会被一个天神撞倒,并且让人间再次遭受了一场滔天洪水!
绝不会仅仅是考验或者说磨练姜易与蚩尤。
所谓通天柱,就是一根连接昆仑虚与天界的大柱子。这得有多长多大?还有,用什么材料建造?
姜易、蚩尤二人一起琢磨商量了半日,毫无头绪。
其他十个灵子没啥事干,整天练练灵力,翻看昆仑虚上的经书。
应龙哪里有心情看书?这天修炼了一段时间后,东逛西逛,不知不觉逛到了姜易与蚩尤居住的地方。
想起在发鸠虚顶自己和姬壤被他俩打这件事,当时自己是不服气的,总想找机会扳回来。后来还是想通了,其实自己和姬壤理亏,所以对于姜易与蚩尤目前的状况,觉得有些内疚。如果不是那次打架将无根草撕烂,他俩说不定比其他灵子都早到天界,而不至于发生后来这些事情。
姜易在看书,见应龙进来,感到有点诧异,但还是起身热情相迎。
“这次多亏了你呀,才解救了诸位神仙,打败妖魔。”姜易半认真半客套地说。
应龙笑着说:“多亏了九天玄女,要不我也顶多是成功逃跑罢了。”然后问通天柱的事。
“正为此事发愁呢,”姜易挠挠头皮,说:“根本就不知如何着手。”
应龙说:“这通天柱子得有上百里吧,暂且不说建造起来很麻烦,关键是用什么去造啊。”
“天帝什么都没说,就是要我俩造柱子。”姜易一脸愁容。
应龙说:“要不我去问问姬壤,他主意多。”
姬壤在房间里看书,无非都是些治理啊、建城啊、打仗啊之类的,应龙看着就心烦。
“姬壤,出去走走呗,我看你都快成书袋子了。咦,好像你和姜易都蛮喜欢看书。”应龙进门就嚷起来。
姬壤放下书,笑着问他:“应龙,在天界做神仙,在人间做帝皇,你愿意选择哪一个?”
应龙一愣,说:“我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哪儿舒服哪儿好呗。你呢?你愿意做哪个?”
姬壤说:“也许各有各的好吧。不过,天帝花了这么多心思孕育培养我们,我们就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所以我不敢怠慢啊。”
应龙摆摆手,说:“先不谈这个了。哎,你说说,姜易他们那个通天柱,该怎么建造?他俩现在是一筹莫展。”
姬壤翘起嘴角,摇摇头说:“那是天帝交给他俩的事情,我可不便多嘴。”
应龙趴到姬壤书桌的对面,嬉皮笑脸地说:“大家都知道你足智多谋,又肯热心帮助人,所以我才来问你啊。”
姬壤笑骂着说:“你这个小子是替人给我戴高帽子来了。好吧,看在我们兄弟的份上,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但做不做得成,就要看他俩个的本事了。”
姬壤说着,从墙上取下两块青铜片子,卷成两个圆筒,竖着叠起来。
应龙睁大了眼睛,喃喃地说:“这也行?”
姬壤说:“要不你用什么建造?用石头泥土,只怕垒起来不久就倒了。”
“可是哪里去弄那么多青铜呢?即便将九虚的铜石全部运来,也炼不出那么多青铜。”
姬壤说:“前几天我在这昆仑虚后山,看见一座恒生炉,是以前的神仙专用于炼制青铜的。它的奇妙之处在于,你只要丢一斗铜石进入,念动咒语,就可以炼制出十斗青铜。”
“还有这么神奇的宝贝!谁懂那个咒语呢?”
姬壤指指自己的鼻子。
应龙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姬壤笑了起来:“所以叫你多读点书嘛。我偶尔在经书上看到炼制之法和咒语的记载。”
应龙高兴地说:“那咱们快去告诉姜易他们!”
姬壤摆摆手,说:“这个得他们来请教我。凡事太热切了,别人反而不把你放在眼里,甚至怀疑你的用心。”
听了应龙的话,姜易思量许久,觉得也只有总这个法子了。蚩尤急急忙忙地说:“那就快去找姬壤啊,还有那个恒生炉的所在。”
姜易说:“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欠了姬壤一个人情了。”
蚩尤说:“眼下管不了那么多,先把通天柱建好了再说吧,欠他的人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来到姬壤的居所,姜易与蚩尤跟姬壤见过礼之后,姜易说:“我兄弟二人此前荒唐,以至耽误天帝大事。今天帝命我兄弟二人建造通天柱,以示责罚。怎奈我等愚钝不堪,竟一时无从着手。闻听姬兄有一妙法,还请不吝赐教,我兄弟二人定当铭感五内,以图日后报答。”
姬壤淡然一笑,说:“姜兄太客气了。我们同为天帝育培的灵子,自然情同手足。有能够帮得上忙的,我岂有袖手之理?”
应龙和蚩尤听了二人这番对答,暗自感叹:到底是喜欢读书的人,你看人家的话说得多好!
姜易说:“要不要师父们禀报一下?”
姬壤说:“这个自然。”
当下姜易来到仙人们的议事之所,向师父们说明此事。老神仙们倒不反对,他们也希望姜易二人尽快造好通天柱,上天界修行。只是提醒姜易,建造之时,莫要打扰大家的清静。
姜易、姬壤、应龙、蚩尤四人一同来到昆仑虚的后山。
这里的山体向内凹进去一个巨大的洞,洞壁上有许多凿划的痕迹,显然是一个开采出来的洞子。洞外是一大片平地,平地上立着一个八只脚、造型奇特的大炉子。平地边缘则是悬崖削壁。
四人走近炉子,看到炉身上用天书镌刻着三个大字:恒生炉。恒生,顾名思义就是生生不息。炉体上蒙了一层灰尘,显然好久没有使用过了。
姬壤说:“上次偶尔来到这里,我当时想,以前的神仙用这恒生炉炼制什么呢?后来仔细一找,才弄明白。你们猜猜看。”
蚩尤说:“那肯定是炼铜了。”
姬壤摇摇头。
姜易微微一笑,说:“炼玉。”
姬壤点点头。
看着蚩尤不解的眼神,姜易说:“这恒生炉久已未用,而炉底残留着一些玉屑,可见以前是炼玉。再者,这个洞壁上的凿痕处,还可以看到一些玉石,说明这个大洞就是当初开采玉石时挖出来的。”
蚩尤恍然大悟,继而问道:“以前的神仙炼玉干什么?”
姬壤说:“这就是不解之处。如果说是做玉佩装饰,用不着这么多的玉石,炼丹药就更用不了这么多,而且我还没有见到过用玉石炼丹的记载。”
应龙突然说:“还记得那个炼玉宫吗,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才想起上次神仙们庆贺之时被妖魔暗算,就是在炼玉宫。
姬壤飞升而起,瞬间又落下,说:“不错,这山崖后面就是炼玉宫。”他沉吟一下,说:“暂且别管这事了,当下炼制青铜要紧。来,先看看这恒生炉是不是真的那么灵。”
姬壤拿起一块石头扔进炉膛,然后念起咒语,众人马上听到恒生炉发出隆隆轻响,很快从出口处流出滚烫的石头融液。姬壤停下不念,隆隆轻响也停了,融液也不出来了,再念,声音又响起,融液又滚滚而出。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姬壤停下来,说:“看来,还得把恒生炉抬到一个有铜石的地方。”
四个人绕着昆仑虚转了一圈,才发现南山崖下有一大片铜石地。
四人运起灵力,将恒生炉抬到了这里。
第二天,姬壤与应龙来到铜石地,发现恒生炉旁边搭起了一间茅草房子,姜易与蚩尤各拿着一把长剑似的东西,很轻松地凿开了一块块铜石。。
姬、应二人走上前去打招呼,姜易二人忙起身还礼。
姬壤说:“要凿到什么时候去啊?”
姜易抹了一把汗,笑着说:“好在天帝没有限定时日。”
应龙也笑着说:“天帝的意思是,你们早一天完成,就早一天上天界。”
蚩尤说:“归根到底,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却要烦劳二位操心。”
姬壤客气了一句,和应龙走到恒生炉旁边。
应龙低声问姬壤:“姜易他们为什么不用灵力,那样做起来岂不是轻松方便很多?”
姬壤笑了起来,说:“灵力是我们这些修行者通过修炼而具有的神异力量,可以攻击,可以防御护身,也可以幻化,却不能凭空做出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来。况且听天帝的意思,既是责罚姜易二人,又是磨砺他俩,所以即便灵力能够做到,也是不能做的。”
姬壤朝四周看了一下,对应龙说:“你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他们什么忙吧,我到处去转转,看看在哪里建造通天柱比较合适。”说完慢慢地走了。
转个一个山角,姬壤身形一闪,往炼玉宫而去。
炼玉宫是昆仑虚上神仙们聚会议事的地方,平时空闲着,也没有仙童看管。
炼玉宫的大厅里摆放着桌椅,香炉,靠墙的地方栽种着从来不开花的几株仙草。此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姬壤发现宫殿东侧有一扇小门,他走过去推了一下,门开了。里面只有一个书柜,书柜上只有一本书。
姬壤拿起书,看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两行小字:草不开花,书不说话。龙蛇相会,清液而下。
姬壤琢磨了一会儿,不明就里。他打开书,发现里面的文字一个也不认识。这些文字非常古怪,笔画要么是扭曲交错,要么是几根直线搭在一起。
“这是一本什么书呢?”他心里想着,将书放回原处。
再看看也没有什么收获,姬壤走出炼玉宫,来到铜石地。
姜易与蚩尤已经凿出了一堆铜石,应龙则拿着他那根金杖,东看看西瞧瞧。
应龙走过来对姬壤说:“有适合建造通天柱的地方吗?”
姬壤说:“这南山崖后面有一块十亩见方的空地,可以用于建造通天柱。只是铸铜的模子,却需要斟酌。”
应龙说:“不就是按照你那个叠圆筒的办法吗?”
姬壤笑了起来:“我那只是打个比方。实际建造起来,却不可这样。你想,将圆筒一个一个叠上去,那么高,那还不倒了?再说,圆筒得做多大啊,很麻烦的。”说完他想了一下,把姜易二人叫了过来,对他们说:“二位,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先铸造青铜板子,然后将四块大板子围起来,每块板子的顶端都有五个榫子跟上面叠加的板子套起来,这样就牢固了。”
姜易说:“我也正在为怎么建造的事情费思量,我觉得姬兄讲的可行。”
蚩尤当然没意见。
于是姬壤来到恒生炉前,对大家说:“我和应龙二人建一个槽,再建一个范子,使铜汁通过槽流到范子里。”
然后姬壤拿起一个铜撅子,在地上画起图来。姜易等三人围过来,只见姬壤画了一条槽,槽口一端画了一个方框子。
姬壤对应龙说:“我俩建造的范子,长宽都是五丈,厚十二寸,一端有五个孔,另一端的对称位置,则有五个跟孔的大小相当的榫子,这样每两块青铜板子就可以套起来了。”说着,他在范子的两端各画了五个孔和五个对称的榫子。
应龙看明白了,就说:“姜易他们已经凿了不少铜石,我们也开始吧。”
姬壤点点头,站起身,说:“我们不能用铜撅子,必须用锋利的东西,因为这个范子必须要做得非常精准,否则会前功尽弃。”
姜易说:“昆仑虚的千宝阁里面有不少好器具,跟师父说一下就可以借来。我这开山剑就是从那里拿的,非常好用。”
应龙说了声“我去”,随即飞升而去。
不久应龙来了,手里抱着几样短剑一样的东西。
姜易与蚩尤继续凿铜石。
姬壤来到恒生炉前面的一片岩石空地,看了片刻,用铜撅子画了一个五丈见方的大框子,拉线定位后,在两端分别标出五个榫子和孔的对称位置,五个榫子的中间相隔一米半,然后对应龙说:“开始吧。”
两人各拿着一把短剑,对准地上的线条插下去,坚硬的岩石居然像切蔬菜一样划开了。插到十二寸深即停止,然后沿着线条划过去,一会儿功夫,一块五丈见方的大岩石块被划了出来。
两人再一小块一小块地将大岩石块切碎,把石块搬出去之后。姬壤在一端留下了五个三十寸长的石榫子,这样铸造时这端就会留下五个三十寸深的孔。应龙则在另一端的上头地面上的相称位置切出五条三十寸长的槽,这样铸造时这端就会多出五个榫子。然后两人再将底部铲平,清除碎石。半个时辰后,一个五丈见方的范子呈现出来。
应龙又在范子和恒生炉之间凿出一条槽。
姬壤忽然说:“差点忘记了这个。”然后走到留有五个石榫子这端,将连成外头五丈长、一丈宽、厚二十寸的岩石整块切出来,再在底部切去八寸厚的一层。
应龙很快明白了:这端的岩石必须是活动的,否则铸造之后怎么把岩石拉出来、留下五个孔呢?
应龙又想到另两个问题,于是问姬壤:”这样拉整块岩石出来肯定很费力,而且,五个石榫子跟冷却后的铜汁黏在一起,怎么拉出来?”
姬壤走过来对应龙说:“昆仑虚有很多铸造的方法,都记载在那些经书上,所以这些不用担心。还要请你跑一趟,去千宝阁弄十个轮子和一坛伽罗液。”
一会儿,应龙拿着十个轮子以及一个坛子来了。
姬壤叫来姜易与蚩尤,四人将那块带五个石榫子的岩石搬开。姬壤在露出来的空地上用短剑凿出两条沟,然后叫应龙与蚩尤弄来五根六丈长的树干。姬壤将十个轮子分别套在五根树干的两头,固定好,然后将轮子放进沟里,中间相隔二十来寸。树干的底部离地面只有一寸左右。
姬壤叫其他三人一起将岩石块抬起来,放在五根树干上,一推岩石,十个轮子滚动,岩石又回到切割前的位置,恢复了范子的模样,五个榫子和五个孔仍然对齐。
姜易等三人看得瞠目结舌,对姬壤佩服不已。
应龙明白了姬壤为什么要切出这块二十寸厚的岩石,因为范子的深度虽然只有十二寸,但要考虑到切出的岩石块下面要装树干轮子,还有预留空隙,所以要多切八寸厚,再将这八寸去掉。姬壤估算了轮子的高度和沟的深度,最后树干和预留空隙总共八寸高,相当于切去的那层八寸厚的岩石。最后,大岩石块放上树干,就恢复了原来的位置,也就是恢复了范子原来的模样。
应龙突发奇想,说:“昆仑虚的好多青铜器上都有花纹,我们也刻一些吧,这样姜易你们俩做出来的通天柱就很好看,天帝会夸你们俩个的。”
三人哈哈大笑,姜易说:“应龙你帮我们画吧。”
应龙想了一想,用短剑在范子底部刻画了一些花啊草啊飞禽走兽之类的。
姬壤说:“经书上记载,要炼出青铜,光是有铜石还不够,还得有锡石。”
“哪儿有锡石?”蚩尤问。
”附近的不周虚上有,”姬壤说,“你们用三天时间,弄些锡石来。”当下告诉姜易怎样辨认锡石。
三天后,锡石运来了。姜易二人真下得功夫,锡石堆得像一座小山。
休息片刻之后,姬壤打开坛子,将一块麻布伸进坛子里,再拿出来,麻布上沾满了白色液体:伽罗液。姬壤将伽罗液涂满范子四壁、底部、五个槽、以及五根石榫子,说:“开始吧。”
姜易与蚩尤搬来几块铜石以及少量锡石,放进恒生炉的膛子里,姬壤开始念动咒语。
只听见一阵隆隆的响声,恒生炉发出微微震动,一会儿,出口处流出冒着白气的滚烫的红中带绿的铜锡液体。铜锡液体流到槽里,再流进范子。
一会儿,范子满了,姬壤停止念咒。
蚩尤问:“刚才那个白色玩意儿是啥?”
姬壤说:“那叫伽罗液,可以防止铜汁冷却后黏在范子上取不下来。”
蚩尤睁大了眼睛:“你咋懂这么多?”
姬壤笑了笑,说:“我没事时喜欢看看书,刚好书上记载了这些。”
范子里的铜锡液体慢慢冷却,颜色也由红中带绿转为红中带青,当完全冷却之后,颜色就变为青中隐红的青铜了。
四个人来到那块活动的岩石面前,抓住岩石边缘,一齐用力,缓缓地将岩石抽出来,青铜板这一端出现五个孔。
要将整块青铜板取出来,就需要用到灵力了。那么大那么重的一大块,寻常办法根本取不出来。
姬壤与应龙各站一头,双手虚空抓向青铜板,运起灵力,青铜板缓缓地升起,然后徐徐地落在旁边的地上。姜易与蚩尤暂时还没这个能力。
南山崖后面那块平地,离此有一两百米,如果也用这种办法运送,会极大地消耗灵力,而且还不知要运多少块。所以,这段路的运送问题,必须解决。
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弄来一百多根五六丈长的树干,两头装上轮子,将青铜板放在树干上,在用两根粗绳子绑住青铜板,把它拉过去。
应龙与蚩尤砍树去了。姬壤对姜易说:“要把这青铜板牢固地树立在地上做脚基,还需五根三丈长的榫子打进地面。底座有四面青铜板,总共需要二十根。”
姜易在一旁用短剑凿出一条大约三丈长的槽。姬壤将恒生炉的扭转,让出口对准那条槽。
姜易搬来一些铜石和锡石,放进炉膛里,姬壤念起咒语,不一会就有铜锡液体流入槽中,冷却后就成了三丈长的青铜榫子。
二十根榫子做成之后,应龙与蚩尤也砍来了一百多根长大的树干。
四人将二十根榫子抬到南山崖后面的平地上,应龙与蚩尤赶到千宝阁,拿来一把硕大的铜锤,然后分几趟搬来三百个轮子。
姬壤标好五个位置,应龙扶起一根青铜榫子,立在一个位置上。蚩尤跃起在空中,挥动铜锤猛击榫子,很快将榫子打进地面,留出三十寸露在外面。然后依此将另外四根榫子打下去。
这边的姬壤与姜易在树干上装轮子,应龙二人过去帮忙。
很快一百多根树干装完了。
姬壤与应龙运起灵力,将青铜板运到一百多根树干上,再在青铜板两端绑上两根粗绳子,四个人各拉一根绳子,慢慢地将青铜板拉到了五根榫子附近。
姬壤与应龙再次运起灵力,使青铜板凌空竖起,然后缓缓地套在五根榫子上。
接下来做第二块青铜板,将五根榫子打进地面,再运送青铜板,竖立。接着第三块,第四块,基座就做好了。
以后的时日,四个人就呆在这里,炼青铜,铸造青铜板,运送,竖立叠起。
后来越到高空,姬壤与应龙每次消耗的灵力越大,慢慢地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天蚩尤来到铜石地,跟着他一起来的居然还有一条大蛇。
姬壤与应龙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蛇,非常惊讶。
蚩尤笑着说:“这就是我救下的莽风,现在跟我都是兄弟了,它很有灵性。”
姬壤他们突然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莽风游到那些碎石块旁边,大口一张,津津有味地嚼起石头来。它吃石头!
看着众人充满惊奇的眼睛,蚩尤得意地说:“它不吃别的,就喜欢吃石头。”
莽风吃下几块大石头,似乎充满了力气,忽地腾空而起,绕着已经叠起来的几十丈高的青铜柱子飞舞。
姬壤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对蚩尤说:“我们可以让莽风帮助运送青铜板上去。”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姬壤解释说:“我和应龙在地面用灵力将青铜板放到莽风的身上,然后借助它的力量将青铜板送上高空,这样我俩就不那么吃力了。”
蚩尤犹豫不决:“莽风能行吗?青铜板那么大那么重。”
姬壤说:“不是要它全部承受,我们还是用灵力,只是让它帮一把。试试看吧。”
蚩尤招呼莽风落下来,低头跟它讲了几句话。莽风点点头表示懂了。果然有灵性!
姬壤与应龙用灵力运起一块青铜板放到莽风背上,莽风挪动了一下身躯,似乎有点吃力,但它的身躯很快鼓胀起来,阔大而粗厚的鳞片张开,浑身充满了力气。只听见它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慢慢地飞了起来。姬壤与应龙也飞升起来,用灵力与莽风配合。
接下来的莽风渐渐适应了,而且似乎越来越有力气。只是每次落下来之后,它都要吃不少石块!
半年之后的一天,最后一圈青铜板接到了天界的山脚下。
通天柱建成了!
昆仑虚与天界的神仙纷纷前来观看,口中啧啧称奇,赞赏不已。
谁也不曾想到,这根通天柱,与后来在不周虚上建造的另一根通天柱,会被一个天神撞倒,并且让人间再次遭受了一场滔天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