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天帝的安排，十二灵子带领他们原来所在的六虚的人下山，其他远一点的各虚之人，则分别编入六虚。这六虚是：轩辕虚、发鸠虚、不周虚、天虞虚、烈山虚、浮玉虚。
姬壤与应龙回到轩辕虚。
他们先去见了后伯。后伯看到以前的两个顽皮小孩，现在已经是天神，且长得高大结实，他既诚惶诚恐，又欣喜万分。
姬壤说：“后伯，以后我们又一起过日子了。”
后伯惊讶地说：“你们不住在昆仑虚了？”
应龙说：“天帝要我俩和这轩辕虚的人下山，以后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姬壤接着说：“这轩辕虚虽然靠近昆仑仙山，草木丰盛，人们的日子过得倒也安然，但物产比较匮乏，况且人越来越多，往后只怕填饱肚子都很难。”
后伯对此深有感触：“是啊，我们猎人就觉得这两年的野物越来越少了，人又越来越多。这野物生孩子赶不上人生孩子，大伙儿平时主要吃野果和野穗籽，可这两样东西一年只生长几十天。大伙儿经常饿肚子。”
姬壤说：“洪水之后，天帝不准万民下山，是担心再遇天灾，况且那时百果百兽皆无。如今洪水已过去千年之久，山下的物产，应该比较多了。所以现在正是我们下山之时。”
后伯问：“那什么时候走啊？”
姬壤说：“三日后就走。今晚我跟山民们讲这事。”
夜晚，山民们都在各自的家里，念着那本难念的经。男人说今天奔忙一日，才抓到一只兔子，隔壁那家却是空手而归。女人说，祖先传下谷物栽种之法，可这山上无地可种，树上的果子快摘尽了，奶水不足了。
正叹着气，突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喊：“天神来了！”
大家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后伯。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正在望着夜空中的两个人。
姬壤与应龙飘在半空中，浑身发光。他俩望着下面的山上渐渐增多的人，还有火把，姬壤没什么表情，应龙觉得很好玩，笑着对姬壤说：“做神仙真不错！”
从山脚到山腰到山顶，房子前的空地上，陆陆续续地跪满了人。
姬壤与应龙徐徐地降临在山顶上。姬壤运起灵力，使山上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你等自祖辈以来，居住此地日久。你等可知，千年之前，祖辈们本来生活于山下，只因洪水之祸，才被迫迁到此山。如今山上食物渐缺，你等度日艰难，而洪水之后千年，山下物产已经较为丰富。天神怀善德之心，要带领你等下山，开辟好的生活，也是回归祖宗之地。”
山民们纷纷说：“愿随天神率领。”
姬壤说：“你等从明日起，收拾家当用物，三天后即随我下山。”
山民们没有多少东西，无非就是几件衣服，弓箭，木棒，打磨的石器，再加上几样小家什，一辆独轮木车。其实用不了三天，半天就收拾完了。
姬壤与应龙回到昆仑虚。
第二天，俩人在四周方圆上千里的范围内飞了几圈。
姬壤问应龙：“你觉得应该我们往哪边走？”
应龙说：“北边。”
姬壤继续问：“为什么？”
应龙说：“东西两面千里之外便是大海，并且土地有些荒芜，南边虽然好一点，离海也远，可是太热了，山民们久居高山，肯定不习惯。”
姬壤点点头，笑着说：“你这家伙越来越细心聪明了。”
应龙也笑了起来：“每天跟着你，想不变聪明都难啊。”
姬壤说：“经书上记载，人久居热地，则性情浮躁暴烈，不易教化。”
应龙问：“那我们准备走多远？”
姬壤望着远方的山峦、绿野和云天，悠然地说：“要走多远，就走多远。”
第三天，山民们推着独轮木车，拖儿带女，拿着各种家什用物，陆陆续续下山，足有两三千人。
姬壤对大家说：“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吃的，遇到树木茂盛有河流的地方，就停下来。”
走了两日，人们带的食物吃完了，开始到路边的树上摘野果吃，男人们多数还是拿起弓箭和木棒，打猎去了。一路上的猎物并不多，猛兽又不敢打，所获也是极少。
而且山下比山上炎热，慢慢地有人病倒，有人死去。
姬壤与应龙用炼丹的法子，寻来一些草药，熬成汤，分给人们吃了，才渐渐控制住病情。
然而吃东西仍旧是一个大问题。有三个男人发现了一窝蛇，想抓来煮着吃了，结果都被毒蛇咬死。五个男人去抓一头麋鹿，却闯进豹子窝，一个也没有回来。
那个年老的主祭却没有忘记他的职责，为三个被毒蛇咬死的人举行了祭祀，让他们的魂魄进入通天柱。
应龙对姬壤说：“这些人太惨了，饿着肚子，还遭横死，我们用灵力帮他们吧。”
姬壤说：“我们用灵力也解决不了这么多的问题，况且，天帝是要我们统领教化万民，让他们在这天地间生存繁衍，变得聪慧，我们天神却不能事事代劳。”顿了一下，他大声对众人说：“前头百里之处，有一个很大的林子，旁边还有一个小湖泊，我们就到那里停下来。”
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天上轰隆隆一阵雷声，接着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所有人都被淋湿了。幸好大雨很快过去，天又放晴，烈烈的太阳悬在高空。
后伯和主祭来到姬壤与应龙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应龙赶紧扶起他俩。
主祭说：“请天神跟天上的雨神说一下，等我们到了能够躲避的地方再下雨吧。”
姬壤二人心里好笑：我们在天界呆了那么久，可从来没听到什么雨神。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姬壤想了一下，对主祭说：“雨神属于天帝管辖，我们不能随意吩咐。这样吧，我教你一个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的法子，以后大家就可以防备了。”
这时地面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姬壤四下里瞧瞧，看到路边长着几丛蓍草，就走过去折下几根，来到一块空地上。主祭和后伯、应龙赶忙跟过来。
姬壤将蓍草折成长短不一的三十二截，两根短的和两根长的合为一组，共八组，呈圆形摆放在地上。然后，姬壤告诉他们，怎样确定东、西、南、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个方位，八个方位分别对应什么时间，每组的四根蓍草最先如何摆放，然后用某根蓍草代表太阳、云雾、风，再根据这三样的方向和位置变化，相应地变动三根蓍草的位置，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以及哪里会下雨。
应龙毕竟修为甚好，很快就弄明白了，主祭和后伯却是一头雾水。
姬壤又讲了一遍，他俩才慢慢弄懂，却还记不住。
最后姬壤对主祭说：“要记住以及如何灵活地运用，还需一些时日，以后你每日来我这里请教一遍，几天之后就熟知了。”
等主祭和后伯走了，应龙问姬壤：“你哪里学来的？”
姬壤说：“经书上记载。。。。。。”
话没说完，应龙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是这个来了。”
姬壤横了他一眼，说：“不听就算了。”
应龙赶紧笑着道歉：“别在意，我想听。”
姬壤说：“以前有个很厉害的天神，叫伏羲氏，参透天地万事万物变化之理，创立八卦之法，来推演诸般事物。不过，他的法式看似简单，内涵却非常复杂，一般人无法领会。我在九天玄女那里修行之余，得素女指点，略窥门道。回到昆仑虚后，就在伏羲氏八卦之下，推出这三十二卦，就比较容易领会了。”
应龙“哦”了一声，对姬壤很是佩服。
姬壤继续说：“这八卦之法，不但可知风雨，还可知其他事物变化，只是必须娴熟于心，聪慧领悟，方能运用自如。”
应龙心想：这么麻烦的玩意儿，我还是算了。
艰难地走过百里，就到了那片林子。
林子前面是一片草原，草原上两头，分别有一群豹子和一群狮子。显然，豹子和狮子都把这片草原以及林子看作自己的领地，所以不但互相对峙，而且齐刷刷地瞪着这群外来的人。
姬壤看到狮子的时候，马上联想到了一位天神——西王母，只不过西王母还有一张人脸。他记得炼玉宫旁室里那本书记载，西王母在人间可能是闲得无聊，就按照自己的模样育出了一种猛兽。莫非就是这狮子？
要让人们在这片林子里住下来，当然不能让豹子和狮子呆在草原里。姬壤和应龙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使用灵力，将豹子和狮子赶走，同时也让人们见识一下天神的威力。
他俩走到豹子和狮子中间的地带，站立。豹子和狮子见来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挑衅它们，忍不住一齐吼叫，并且从两头向姬壤二人冲过来。
二十几头豹子和狮子冲到离姬壤他们百米之处，俩人突然飞跃到空中，对着豹子和狮子发出震天的大吼。跟他们的吼声相比，豹子和狮子的吼声就像婴儿啼哭。豹狮被吼声吓得急停下来，地上顿时腾起一大团灰尘。
姬壤和应龙凌空发出十几道火光，射向豹狮。豹狮身上顿时着了火，毛发的焦臭味随风飘扬。豹狮乱做一团，翻滚吼叫，然后惊慌失措地四下奔逃。
姬壤和应龙在空中紧追不舍，一边发出震天大吼，一边射出火光，却没有射它们，只是吓唬。
多年来在此地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豹子和狮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口气奔逃出数百里，估计几年都不敢回来了。
姬壤和应龙回到人群上空，发现所有的人都颤抖着跪在地上。他们被刚才天神的无限神威吓住了！
走过草地，就进入林子。
这片林子方圆几千亩，树高草深，里面的动物们不知是被刚才的大吼声和火光、还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群人吓着了，纷纷乱叫着四下里逃散。
人们露出欣喜之色，食物不成问题了。
姬壤与应龙领着众人，走进林子深处。这里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大片空地，而且树木特别高大，盘根错节，巨大的树冠相互攀缠，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落下来。并且里面不很潮湿，阳光经常照到的地方，看上去还比较干。
姬壤对这里很满意，叫大家就在此处停下。
第一件事，还是吃，第二件事，就是住。
姬壤让那些经验丰富的猎人，十人一队，前去狩猎。应龙觉得这很好玩，也一起去了。姬壤没有阻拦，万一猎人们遇到什么猛兽，应龙可以对付。
剩下来的青壮年，姬壤给他们讲如何砍伐树木建造房屋，并且交代，要砍伐林子外边的树木。
人们在轩辕虚的时候，一般是用泥土和石块建房子，眼下只能因地制宜了。
半天功夫，应龙和猎人们回来了，手提肩扛，还有用树干抬的，带回许许多多动物。
人群顿时欢腾起来。
这下没人闲着，七手八脚地用磨尖的石块和削尖的木杆宰杀动物，同时用石块钻燃木头，烧起了上百堆火。
树林里一片嘈杂，血腥味、烟火味、肉被烤熟的香味，四处弥漫开来。
难得有这么一顿饱餐！姬壤与应龙坐在远处的一根树干上，看着人们津津有味地大口吃着。
姬壤说：“你发现了吗？只要能够给人们带来吃的，他们就会听你的。”
应龙点点头：“吃饭当然是最重要的事情。”
姬壤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也可以说，控制了吃的，就可以控制住人。”
应龙不太明白了：“为什么要控制人？让他们像这样无忧无虑的，不是很好吗？”
姬壤说：“这里也不是长久之地，动物一减少，我们又要走。将来必须找一个地方，能够长久安顿。你想，我们只是一虚，还有十几虚的人，他们目前也是跟我们一样，或许运气还差些。他们将来也要找一块能够长久安顿的地方，繁衍生息。昊难神尚且要夺取天帝的什那天，人类就更不要说了。所以，将来的事情不好说。还有，天帝要我们统领教化万民，这意味着，我们既是天神，以后又是人间帝皇。”
应龙知道他讲的有道理，自己却不愿去想那么多，反正什么事情姬壤都想得到。
姬壤二人不需要吃肉，只要运起元神呼吸吐纳一下就行了。当然，他们也不能和人们一起吃东西。
人们吃饱之后，天色已晚。姬壤叫大家休息。
夜里的树林分外寂静。
应龙飞到树冠上坐下，望着如水天色，想起了九天之外的芷柔。记得她说会下来和自己在一起，可什么时候来呢？
忽然，应龙听到树冠下来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底下一片昏暗，他运起元神，发现一条大蛇在树枝间游动，向人们睡觉的地方而去。
这种东西可是一个极大的祸害。猛兽来了，人们事先会知道，蛇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附近。
应龙正要出手，只听见一声轻响，大蛇飞出了树冠，向几百米外摔去。
姬壤跳上树冠，说：“我打死了它。”
应龙忽然想起莽风，说：“不知莽风跟着蚩尤下山了没有？”
姬壤说：“姜易与蚩尤他们不知走到哪里了？我估计各虚的人都会向北边走。”
应龙说：“我们会遇上他们吗？”
姬壤苦笑一下：“这可难说。”
俩人不再说话，遥望夜空，心思飘渺。
第二天，在姬壤的指点下，人们开始砍伐树木，在林中空地上建起了房子。
然而房子仍旧有限，毕竟有两千多人。姬壤只好又指挥大家在大树叉上搭房子。
忙碌了十多天，总算安顿下来了。
这天，后伯找到姬壤与应龙，欲言又止。
姬壤让他放心说。
后伯说：“我听祖辈讲，大洪水以前，我们这一族的男人和女人，是互相住在一起的。可是大家慢慢地发现，生出的小孩，不是奇形怪状，就是傻乎乎的。大家也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后来有天神告诉大家，同族的男女住在一起，生出的小孩很多就是这样。所以，上了轩辕虚后，族内的女人，就和别族的男人同住。这些年来，十几个虚的男女都是这样互相往来，生出的小孩才没问题。”
姬壤和应龙心想，以前难怪山上山下都能遇到那些男女之事，原来是这样。
姬壤知道后伯的言下之意：如果轩辕虚一族一直在这林子里生活，百年之后就会毁了。
姬壤笑着说：“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们本来就不准备在这里呆很久，而且，我会想办法让大家能够和别虚的人在一起。”
十几天后，应龙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了，说在百里之外发现了烈山虚的人，也住在一片林子里，而且那个林子看上去比我们这个还大，东西更多。
姬壤向应龙说了一句话。
应龙睁大了眼睛，说：“偷人！这不好吧？”
姬壤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眼下只能这样做。再说，这对他们不也是有好处吗？他们不也要和别虚的男女结合吗？”
应龙想了想，觉得姬壤说的似乎也没错，不过他总认为这样不好，毕竟不太光彩，对烈山虚而言，也是损失。
姬壤继续开导他：“这只是权宜之计，以后，不但各虚的人要在一起生活，别的地方的人也一样。共同过日子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应龙犹豫了一下说：“偷哪些人？”
姬壤笑着说：“当然是年轻的男女。你带人去偷偷抓来一些，一次不能太多，二三十个吧。还有，你不要暴露自己。”
应龙苦笑一下，去族内挑选了四五十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出发了。听说有女人抓，那些男子兴奋莫名，劲头十足。
五天后，应龙他们带回二十多个年轻男女，里面还有一个抱着女婴的。
应龙说，这些人，有的是落了单时抓的，有的是夜里从木头房子里偷的。
姬壤很高兴，吩咐将这些人与本族内还没配偶的人住在一起。除了那个抱着女婴的，其他青年男女倒没有反抗，只是对于突然离开亲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要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感到恐惧。
抱着女婴的年轻妇人不肯进入别的男人家里，这让姬壤感到奇怪。他让后伯去问那个妇人。
后伯回来说：“她要等她的男人。”
姬壤说：“又不知道她男人是谁，怎么抓来？”
后伯说：“她说她的男人是昆仑虚上的神仙。”
姬壤蹬地站了起来，说：“糟了糟了，她是烈山的太姝，姜易的女人。”
应龙也想了起来：昆仑虚上的神仙曾说，姜易就是因为在烈山虚有了个女人，才耽误了上天界。
姬壤说：“现在又不能送她回去，否则烈山虚的人就会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
应龙说：“要不弄一间树上的房子，先让她和女婴住着，并且禁止男人去她那里。”
姬壤说：“只能这样了。”
第三天，烈山虚的两个灵子朱襄与后常找上门来了。
四人在林子外面的草原上相见，毕竟这是天神之间的事，最好不要让人们知晓。
朱襄和后常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当然也是冷冷的：“姬壤应龙，亏你们也是跟随天神修行多年的灵子，居然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姬壤问：“什么事？”
朱襄说：“还要装糊涂！我烈山虚部族发现少了人，一开始以为是野兽吃了，但是搜寻之下并没有发现衣物痕迹，于是就想到是哪个下作的部族干的。这附近三百里之内，只有烈山虚、发鸠虚和轩辕虚，最初我们以为是发鸠虚的人干的，姜易也想他女人了。可是我们过去一问，没有这回事，姜易也不像说谎，我们还进去搜查了。那么只有你轩辕虚干了此事！”
“原来发鸠虚的人也在附近”，姬壤心想：“看来赖是赖不掉了，他俩要是进去一搜，那些抓来的别的人还好说，姜易的女人可是铁证。”
想到这里，姬壤笑着对朱襄二人说：“两位，我们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以及烈山虚的人。只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迫不得已？”后常一声冷笑：“要是我烈山虚抓了你轩辕虚的人，也是迫不得已！”
应龙说：“那你们说怎么办？”
朱襄说：“道义上，人要归还我们，并且我们以后才好向姜易交差。眼下我们暂时还没有跟姜易讲你们抓了他女人。至于实际情况，我们两虚可以商量着解决，而不必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应龙的脸有些红了，他觉得朱襄说的在理。
姬壤说：“两虚的人之间相互来往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只是考虑到现在不同于以前在各虚，固定往来。现在大家都是不断迁徙，居无定所，往来之间就不牢靠了。”
后常说：“我们两虚可以合并在一起啊。”
姬壤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连忙说：“不错。我们两虚之人合并在一起，既可以解决男女生育之事，又可以获取更多的食物。”
朱襄沉吟一下说：“合并之事，从长计议。眼下把人还给我们。”
应龙望了望姬壤。
姬壤心想，此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如果不把人还给他们，势必导致争斗，胜负难说。但归还了人的话，又有损自己在轩辕虚族人面前的威望。
想到这里，姬壤对朱襄二人一抱手，说：“我等情急之下，未择手段，实在是考虑欠周。我决定将人还给你们，只是这两边的男女已经结合在一起生活，突然分离，恐怕不舍，又引起纷乱。所以我想去族人那里先跟他们讲清楚道理，明日就将人奉还。”
朱襄二人见他的态度看上去还比较诚恳，又想到反正人被抢来三天了，多一天也无妨，于是答应了。
姬壤干脆再做个人情：“为表示歉意，明日还人之时，我再送上野物十头给你们。”
朱襄二人这才满意而去。
姬壤对应龙说：“我去一趟姜易他们那里，你守在本族，以防朱襄他们偷袭。”
应龙说：“我觉得还是把人还给他们好，以后各虚虽然迁徙，但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往来。如果互相争斗，大家都有损失不说，也违背了天帝的初衷。”
姬壤叹了一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何尝不想大家平安无忧地生活、繁衍？就只怕人心不一啊。如果哪一虚的部族自行其道，影响的就不仅是他们部族，还有其他部族。当前的境况你也看到了，今后的情况也不会太令人乐观。所以，今后各虚部族，必须合并，才能生存发展下去。当初天帝命令我等率领各虚之人下山，加以统领教化，可没说不能合并。”
姬壤停了一下，对应龙说：“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们其实是殊途同归。”说完他拍拍应龙的手臂，说：“放心吧，我不会做错事！”
应龙点点头说：“奇怪，我前几天为什么没有发现发鸠虚的人？朱襄说他们也在这附近三百里之处。”
姬壤说：“可能有其他原因吧。我去看看。”
姬壤飞到空中，看到百里之外果然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想来就是烈山虚部族所在了。他往前飞，片刻之后有看到一片树林，四周没有其他可以住人的地方，心想发鸠虚部族应该就在这里。
姬壤落在林子外面，慢慢地往里面走，刚进入树林十几步，一个粗犷而熟悉声音在树叶丛中响起：“咦！姬壤你怎么也来了？”
树叶哗啦一阵响，身材高大的蚩尤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姬壤跟蚩尤见过礼，然后问：“你们几时到的这里？”
蚩尤说：“一言难尽，先进去说话吧。”说完引着姬壤往树林里面走。
这个林子不深，很快就走到中间，却没有看到房屋，只有十几个人站在空地上，中间是姜易。
姬壤忙走过去和姜易见礼，然后说了轩辕虚部族下山后的经历，当然偷人一节就忽略了。
姜易说：“你们还算幸运，我们就惨了。一路上缺吃的、猛兽袭击不说，还染上了病。现在两千多人中病倒三百多，不过还好，都是些年龄大的。我和蚩尤配了丹药给他们吃，也不见效，已经死了两百多了。主祭给他们做完祭祀后，就地掩埋。后来我们勉强来到这片树林，本来想建房子，却发现地下有许多干燥的洞子，就都住进了洞里，有时上来透透阳光。”
姬壤心想，难怪应龙没有发现他们。便问:“是什么病如此厉害，连我们的丹药都没用？”
姜易与蚩尤引着他来到一个洞里。里面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男有女，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姜易说：“丹药不见效，我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就去野外给他们寻草药，自己先吃了做试验。结果还是没有用，我自己倒中了七八十次毒，幸好有灵力护体。”说完苦笑。
姬壤在一个四五十人的男人身上摸索一遍，然后扶起他的头仔细地看了好久，然后皱着眉头。
姜易说：“这病是治不好的，你也不必着急。”
姬壤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病我认识。”
姜易与蚩尤张大了嘴巴。
姬壤说：“我在九天玄女那里学习经书术法，幸得素女指点。她在医理方面造诣极深，曾对我说，以后要下山领民，不可不知疾病，所以我跟她学了一些。这病叫无生，意思是染上就活不了。不过。。。。。。”
蚩尤急忙问：“不过什么？”
姬壤说：“这病的病因却不是来自人间，而是来自天上。”
姜易与蚩尤惊愕不已。发鸠虚部族怎么会染上天上的病？
姜易问：“那一定有救治的办法了？”
姬壤说：“我没有办法，九天玄女才有。”
姜易与蚩尤相视一眼，齐声说：“还请姬兄帮助！”
姬壤沉吟一下说：“这个倒不难，我即刻便可去玄女那里讨来丹药。姜兄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太姝现在在我这里。”
姜易大感意外：“前段时间很忙，我正准备去烈山虚部族接她，却怎么到了你这里？”
姬壤据实以告，然后说：“姜兄弟，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男女相配要解决，生育繁衍更要紧，这两件事都关乎部族存亡。”
姜易拱手说：“多谢姬兄照顾我妻。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姬兄为何一开始不与烈山虚部族联合，却要采取这般手段？”
姬壤说：“是我考虑不周，以为联合之事太难，朱襄二人不肯答应。”
蚩尤说：“怎么会不答应？男女结合、生育繁衍是每个部族都面临的关键问题，还有生存，朱襄二人怎么会想不到？”
姬壤与姜易都没有回答他，他俩心里都清楚一个问题：联合固然有百益而无一害，但联合之后谁来做大首领呢？
姬壤说：“我这就去九天玄女那里讨来丹药，迎回太姝之事，可否容我回来后再解决？”
姜易点头同意。
姬壤来到九天之外，见过玄女与素女、芷柔，然后述说了下山前后的情况，以及发鸠虚的病情。
素女说：“这种无生病，乃是千万年前一个魔神制造出来，企图消灭反对他的诸神，后来魔神被一元天尊降服，连成那病源一起封存在天界镇魔殿，此病怎么会发到人间？”
玄女说：“姬壤，你刚才提到天帝建造通天柱收纳人的魂魄，以图再次教化，是怎么回事啊？”
姬壤将通天柱的事情详细地述说了一遍，并讲了应龙偷看到西王母在炼魂台炼那四缕魂魄的事。
玄女“哦”了一声，说：“我从未听说有如此收纳魂魄的，以应龙看到的情形来看，倒像是在炼魂聚玄。”
姬壤请教什么是“炼魂聚玄”。
玄女说：“就是将人的魂魄聚拢起来，施以法术磨炼，炼成威力强大的玄精。聚拢的魂魄越多，炼出的玄精灵力越强大，若聚拢十万条魂魄，则所炼玄精，天地间无可匹敌。至于那些魂魄，也就无可再生了。”
姬壤头脑飞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好说出来。
玄女的眼睛依然是那样深邃而清澈，她对芷柔说：“我曾许诺你去人间与应龙一同教化万民，现在你可以去了，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难题。你带上治疗无生病的丹药，和姬壤一起去发鸠虚救人。之后，”玄女停顿一下，说：“你去天界那个炼魂台，一探究竟。”
当下姬壤与芷柔辞别玄女，飞往人间。
发鸠虚的病人喝了芷柔调的汤药，很快就好了。
姬壤问她：“要不要先去轩辕虚部族见到应龙？”
芷柔说：“不急于一时，我还是先完成玄女上仙吩咐的事情吧。”
芷柔走了以后，姬壤对姜易说：“姜兄弟，我有一个想法。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各虚部族的联合势在必行，只是不知其他的灵子是何想法。我看，我们轩辕虚部族与发鸠虚部族先联合起来，我们四灵子担任共主，有事大家一同商量解决怎么样？”
姜易望望蚩尤，蚩尤的眼神却是：你看着办吧。
发鸠虚部族本来就人数不多，这段时间折腾下来，又减少一部分，而且这片树林缺少动物，吃东西都成问题。与轩辕虚部族联合的话，可以共同解决食物和男女结合生育繁衍的问题。而且，四个灵子担任两个部族的共主，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还有三点：姬壤善待了自己的女人；治好了本族的病人；如果没有姬壤与应龙帮忙，修建通天柱就是一句空话。
想到这里，姜易表示同意。
姬壤大喜，当即表示等芷柔回来后，姜易与蚩尤就带领本部族前往轩辕虚部族。
天黑后不久，芷柔回来了，深情有些忧郁。她将姬壤叫到无人处，跟他讲了自己的经历。
芷柔以玄隐之术来到天界，任何神仙都看不到她。天黑后，她就从通天柱与天界的接口处潜入进去，看到了西王母炼魂的过程。这次的魂魄有两三百条，西王母将它们合在一起炼，最后将其与以前炼好的四条魂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根拇指粗的魂魄条，半截在粘稠液体里，半截露出来。
芷柔皱着眉头对姬壤说：“这就是炼魂聚玄。”
姬壤也眉头紧锁：“西王母这是要干什么？”
芷柔说：“不管他要干什么，这对于死去的人，总之不是好事。”
两人也猜测不出什么，就去和姜易、蚩尤商量，把发鸠虚部族带往轩辕虚部族所在的树林里。
姜易表示第二天一早便带领本部族过来，姬壤与芷柔先行告辞，回到轩辕虚部族。
应龙的惊喜不知该怎么形容，姬壤只记得应龙当时好像眼泪都流出来了，一直拉着芷柔的手，一直痴痴地望着她，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姬壤。
第二天，姜易与蚩尤带着部族来了，四个灵子站在树林中间的空地上，由姬壤宣布：两个部族正式联合，他们四人为共主。
站在两边的两个部族的人欢呼起来。
这个七八千亩大的林子，足够容纳五千多人，虽然很多人家住到了离树林外不远的地方。至于吃的东西，姬壤等人知道肯定是越来越少，但反正今后要继续迁徙，先过了这阵子再说。
姜易把太姝和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房里，少不了一番别后重逢的缠绵话。
姬壤跟姜易、蚩尤讲了自己对烈山虚部族的承诺。姜易与蚩尤赞同他把人送回去，并且带上十头野兽，以示信守诺言。
姜易说：“烈山虚部族迟早也要走联合之路，我们可以先表示我们的诚意，再看朱襄与后常的态度。”
姬壤点头赞同，然后叫应龙带着那二十几个人以及十头野兽，前往烈山虚部族。
这天姬壤、应龙、芷柔三人坐在一起说话。
姬壤将西王母“炼魂聚玄”的事情讲给了应龙听，但嘱咐他不要告诉姜易与蚩尤，这事暂时不宜公开。
应龙惊愕地说：“原来是这样。西王母要干什么呢？”
芷柔那水灵星闪的大眼睛一转，说：“你们猜，西王母今夜会不会派人来？”
应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姬壤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西王母要收纳更多的魂魄，就要制造更多的死人，所以。。。。。。”
芷柔点点头。
入夜，空中星光熠熠，树林里却是一片黑暗，人们今晚没有烧起篝火，而是在四位共主的安排下，早早地睡了。
四个灵子以及芷柔，在黑暗的树冠中隐藏着。
姬壤与应龙回到轩辕虚。
他们先去见了后伯。后伯看到以前的两个顽皮小孩，现在已经是天神，且长得高大结实，他既诚惶诚恐，又欣喜万分。
姬壤说：“后伯，以后我们又一起过日子了。”
后伯惊讶地说：“你们不住在昆仑虚了？”
应龙说：“天帝要我俩和这轩辕虚的人下山，以后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姬壤接着说：“这轩辕虚虽然靠近昆仑仙山，草木丰盛，人们的日子过得倒也安然，但物产比较匮乏，况且人越来越多，往后只怕填饱肚子都很难。”
后伯对此深有感触：“是啊，我们猎人就觉得这两年的野物越来越少了，人又越来越多。这野物生孩子赶不上人生孩子，大伙儿平时主要吃野果和野穗籽，可这两样东西一年只生长几十天。大伙儿经常饿肚子。”
姬壤说：“洪水之后，天帝不准万民下山，是担心再遇天灾，况且那时百果百兽皆无。如今洪水已过去千年之久，山下的物产，应该比较多了。所以现在正是我们下山之时。”
后伯问：“那什么时候走啊？”
姬壤说：“三日后就走。今晚我跟山民们讲这事。”
夜晚，山民们都在各自的家里，念着那本难念的经。男人说今天奔忙一日，才抓到一只兔子，隔壁那家却是空手而归。女人说，祖先传下谷物栽种之法，可这山上无地可种，树上的果子快摘尽了，奶水不足了。
正叹着气，突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喊：“天神来了！”
大家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后伯。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正在望着夜空中的两个人。
姬壤与应龙飘在半空中，浑身发光。他俩望着下面的山上渐渐增多的人，还有火把，姬壤没什么表情，应龙觉得很好玩，笑着对姬壤说：“做神仙真不错！”
从山脚到山腰到山顶，房子前的空地上，陆陆续续地跪满了人。
姬壤与应龙徐徐地降临在山顶上。姬壤运起灵力，使山上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你等自祖辈以来，居住此地日久。你等可知，千年之前，祖辈们本来生活于山下，只因洪水之祸，才被迫迁到此山。如今山上食物渐缺，你等度日艰难，而洪水之后千年，山下物产已经较为丰富。天神怀善德之心，要带领你等下山，开辟好的生活，也是回归祖宗之地。”
山民们纷纷说：“愿随天神率领。”
姬壤说：“你等从明日起，收拾家当用物，三天后即随我下山。”
山民们没有多少东西，无非就是几件衣服，弓箭，木棒，打磨的石器，再加上几样小家什，一辆独轮木车。其实用不了三天，半天就收拾完了。
姬壤与应龙回到昆仑虚。
第二天，俩人在四周方圆上千里的范围内飞了几圈。
姬壤问应龙：“你觉得应该我们往哪边走？”
应龙说：“北边。”
姬壤继续问：“为什么？”
应龙说：“东西两面千里之外便是大海，并且土地有些荒芜，南边虽然好一点，离海也远，可是太热了，山民们久居高山，肯定不习惯。”
姬壤点点头，笑着说：“你这家伙越来越细心聪明了。”
应龙也笑了起来：“每天跟着你，想不变聪明都难啊。”
姬壤说：“经书上记载，人久居热地，则性情浮躁暴烈，不易教化。”
应龙问：“那我们准备走多远？”
姬壤望着远方的山峦、绿野和云天，悠然地说：“要走多远，就走多远。”
第三天，山民们推着独轮木车，拖儿带女，拿着各种家什用物，陆陆续续下山，足有两三千人。
姬壤对大家说：“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吃的，遇到树木茂盛有河流的地方，就停下来。”
走了两日，人们带的食物吃完了，开始到路边的树上摘野果吃，男人们多数还是拿起弓箭和木棒，打猎去了。一路上的猎物并不多，猛兽又不敢打，所获也是极少。
而且山下比山上炎热，慢慢地有人病倒，有人死去。
姬壤与应龙用炼丹的法子，寻来一些草药，熬成汤，分给人们吃了，才渐渐控制住病情。
然而吃东西仍旧是一个大问题。有三个男人发现了一窝蛇，想抓来煮着吃了，结果都被毒蛇咬死。五个男人去抓一头麋鹿，却闯进豹子窝，一个也没有回来。
那个年老的主祭却没有忘记他的职责，为三个被毒蛇咬死的人举行了祭祀，让他们的魂魄进入通天柱。
应龙对姬壤说：“这些人太惨了，饿着肚子，还遭横死，我们用灵力帮他们吧。”
姬壤说：“我们用灵力也解决不了这么多的问题，况且，天帝是要我们统领教化万民，让他们在这天地间生存繁衍，变得聪慧，我们天神却不能事事代劳。”顿了一下，他大声对众人说：“前头百里之处，有一个很大的林子，旁边还有一个小湖泊，我们就到那里停下来。”
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天上轰隆隆一阵雷声，接着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所有人都被淋湿了。幸好大雨很快过去，天又放晴，烈烈的太阳悬在高空。
后伯和主祭来到姬壤与应龙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应龙赶紧扶起他俩。
主祭说：“请天神跟天上的雨神说一下，等我们到了能够躲避的地方再下雨吧。”
姬壤二人心里好笑：我们在天界呆了那么久，可从来没听到什么雨神。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姬壤想了一下，对主祭说：“雨神属于天帝管辖，我们不能随意吩咐。这样吧，我教你一个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的法子，以后大家就可以防备了。”
这时地面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姬壤四下里瞧瞧，看到路边长着几丛蓍草，就走过去折下几根，来到一块空地上。主祭和后伯、应龙赶忙跟过来。
姬壤将蓍草折成长短不一的三十二截，两根短的和两根长的合为一组，共八组，呈圆形摆放在地上。然后，姬壤告诉他们，怎样确定东、西、南、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个方位，八个方位分别对应什么时间，每组的四根蓍草最先如何摆放，然后用某根蓍草代表太阳、云雾、风，再根据这三样的方向和位置变化，相应地变动三根蓍草的位置，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以及哪里会下雨。
应龙毕竟修为甚好，很快就弄明白了，主祭和后伯却是一头雾水。
姬壤又讲了一遍，他俩才慢慢弄懂，却还记不住。
最后姬壤对主祭说：“要记住以及如何灵活地运用，还需一些时日，以后你每日来我这里请教一遍，几天之后就熟知了。”
等主祭和后伯走了，应龙问姬壤：“你哪里学来的？”
姬壤说：“经书上记载。。。。。。”
话没说完，应龙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是这个来了。”
姬壤横了他一眼，说：“不听就算了。”
应龙赶紧笑着道歉：“别在意，我想听。”
姬壤说：“以前有个很厉害的天神，叫伏羲氏，参透天地万事万物变化之理，创立八卦之法，来推演诸般事物。不过，他的法式看似简单，内涵却非常复杂，一般人无法领会。我在九天玄女那里修行之余，得素女指点，略窥门道。回到昆仑虚后，就在伏羲氏八卦之下，推出这三十二卦，就比较容易领会了。”
应龙“哦”了一声，对姬壤很是佩服。
姬壤继续说：“这八卦之法，不但可知风雨，还可知其他事物变化，只是必须娴熟于心，聪慧领悟，方能运用自如。”
应龙心想：这么麻烦的玩意儿，我还是算了。
艰难地走过百里，就到了那片林子。
林子前面是一片草原，草原上两头，分别有一群豹子和一群狮子。显然，豹子和狮子都把这片草原以及林子看作自己的领地，所以不但互相对峙，而且齐刷刷地瞪着这群外来的人。
姬壤看到狮子的时候，马上联想到了一位天神——西王母，只不过西王母还有一张人脸。他记得炼玉宫旁室里那本书记载，西王母在人间可能是闲得无聊，就按照自己的模样育出了一种猛兽。莫非就是这狮子？
要让人们在这片林子里住下来，当然不能让豹子和狮子呆在草原里。姬壤和应龙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使用灵力，将豹子和狮子赶走，同时也让人们见识一下天神的威力。
他俩走到豹子和狮子中间的地带，站立。豹子和狮子见来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挑衅它们，忍不住一齐吼叫，并且从两头向姬壤二人冲过来。
二十几头豹子和狮子冲到离姬壤他们百米之处，俩人突然飞跃到空中，对着豹子和狮子发出震天的大吼。跟他们的吼声相比，豹子和狮子的吼声就像婴儿啼哭。豹狮被吼声吓得急停下来，地上顿时腾起一大团灰尘。
姬壤和应龙凌空发出十几道火光，射向豹狮。豹狮身上顿时着了火，毛发的焦臭味随风飘扬。豹狮乱做一团，翻滚吼叫，然后惊慌失措地四下奔逃。
姬壤和应龙在空中紧追不舍，一边发出震天大吼，一边射出火光，却没有射它们，只是吓唬。
多年来在此地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豹子和狮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口气奔逃出数百里，估计几年都不敢回来了。
姬壤和应龙回到人群上空，发现所有的人都颤抖着跪在地上。他们被刚才天神的无限神威吓住了！
走过草地，就进入林子。
这片林子方圆几千亩，树高草深，里面的动物们不知是被刚才的大吼声和火光、还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群人吓着了，纷纷乱叫着四下里逃散。
人们露出欣喜之色，食物不成问题了。
姬壤与应龙领着众人，走进林子深处。这里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大片空地，而且树木特别高大，盘根错节，巨大的树冠相互攀缠，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落下来。并且里面不很潮湿，阳光经常照到的地方，看上去还比较干。
姬壤对这里很满意，叫大家就在此处停下。
第一件事，还是吃，第二件事，就是住。
姬壤让那些经验丰富的猎人，十人一队，前去狩猎。应龙觉得这很好玩，也一起去了。姬壤没有阻拦，万一猎人们遇到什么猛兽，应龙可以对付。
剩下来的青壮年，姬壤给他们讲如何砍伐树木建造房屋，并且交代，要砍伐林子外边的树木。
人们在轩辕虚的时候，一般是用泥土和石块建房子，眼下只能因地制宜了。
半天功夫，应龙和猎人们回来了，手提肩扛，还有用树干抬的，带回许许多多动物。
人群顿时欢腾起来。
这下没人闲着，七手八脚地用磨尖的石块和削尖的木杆宰杀动物，同时用石块钻燃木头，烧起了上百堆火。
树林里一片嘈杂，血腥味、烟火味、肉被烤熟的香味，四处弥漫开来。
难得有这么一顿饱餐！姬壤与应龙坐在远处的一根树干上，看着人们津津有味地大口吃着。
姬壤说：“你发现了吗？只要能够给人们带来吃的，他们就会听你的。”
应龙点点头：“吃饭当然是最重要的事情。”
姬壤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也可以说，控制了吃的，就可以控制住人。”
应龙不太明白了：“为什么要控制人？让他们像这样无忧无虑的，不是很好吗？”
姬壤说：“这里也不是长久之地，动物一减少，我们又要走。将来必须找一个地方，能够长久安顿。你想，我们只是一虚，还有十几虚的人，他们目前也是跟我们一样，或许运气还差些。他们将来也要找一块能够长久安顿的地方，繁衍生息。昊难神尚且要夺取天帝的什那天，人类就更不要说了。所以，将来的事情不好说。还有，天帝要我们统领教化万民，这意味着，我们既是天神，以后又是人间帝皇。”
应龙知道他讲的有道理，自己却不愿去想那么多，反正什么事情姬壤都想得到。
姬壤二人不需要吃肉，只要运起元神呼吸吐纳一下就行了。当然，他们也不能和人们一起吃东西。
人们吃饱之后，天色已晚。姬壤叫大家休息。
夜里的树林分外寂静。
应龙飞到树冠上坐下，望着如水天色，想起了九天之外的芷柔。记得她说会下来和自己在一起，可什么时候来呢？
忽然，应龙听到树冠下来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底下一片昏暗，他运起元神，发现一条大蛇在树枝间游动，向人们睡觉的地方而去。
这种东西可是一个极大的祸害。猛兽来了，人们事先会知道，蛇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附近。
应龙正要出手，只听见一声轻响，大蛇飞出了树冠，向几百米外摔去。
姬壤跳上树冠，说：“我打死了它。”
应龙忽然想起莽风，说：“不知莽风跟着蚩尤下山了没有？”
姬壤说：“姜易与蚩尤他们不知走到哪里了？我估计各虚的人都会向北边走。”
应龙说：“我们会遇上他们吗？”
姬壤苦笑一下：“这可难说。”
俩人不再说话，遥望夜空，心思飘渺。
第二天，在姬壤的指点下，人们开始砍伐树木，在林中空地上建起了房子。
然而房子仍旧有限，毕竟有两千多人。姬壤只好又指挥大家在大树叉上搭房子。
忙碌了十多天，总算安顿下来了。
这天，后伯找到姬壤与应龙，欲言又止。
姬壤让他放心说。
后伯说：“我听祖辈讲，大洪水以前，我们这一族的男人和女人，是互相住在一起的。可是大家慢慢地发现，生出的小孩，不是奇形怪状，就是傻乎乎的。大家也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后来有天神告诉大家，同族的男女住在一起，生出的小孩很多就是这样。所以，上了轩辕虚后，族内的女人，就和别族的男人同住。这些年来，十几个虚的男女都是这样互相往来，生出的小孩才没问题。”
姬壤和应龙心想，以前难怪山上山下都能遇到那些男女之事，原来是这样。
姬壤知道后伯的言下之意：如果轩辕虚一族一直在这林子里生活，百年之后就会毁了。
姬壤笑着说：“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们本来就不准备在这里呆很久，而且，我会想办法让大家能够和别虚的人在一起。”
十几天后，应龙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了，说在百里之外发现了烈山虚的人，也住在一片林子里，而且那个林子看上去比我们这个还大，东西更多。
姬壤向应龙说了一句话。
应龙睁大了眼睛，说：“偷人！这不好吧？”
姬壤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眼下只能这样做。再说，这对他们不也是有好处吗？他们不也要和别虚的男女结合吗？”
应龙想了想，觉得姬壤说的似乎也没错，不过他总认为这样不好，毕竟不太光彩，对烈山虚而言，也是损失。
姬壤继续开导他：“这只是权宜之计，以后，不但各虚的人要在一起生活，别的地方的人也一样。共同过日子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应龙犹豫了一下说：“偷哪些人？”
姬壤笑着说：“当然是年轻的男女。你带人去偷偷抓来一些，一次不能太多，二三十个吧。还有，你不要暴露自己。”
应龙苦笑一下，去族内挑选了四五十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出发了。听说有女人抓，那些男子兴奋莫名，劲头十足。
五天后，应龙他们带回二十多个年轻男女，里面还有一个抱着女婴的。
应龙说，这些人，有的是落了单时抓的，有的是夜里从木头房子里偷的。
姬壤很高兴，吩咐将这些人与本族内还没配偶的人住在一起。除了那个抱着女婴的，其他青年男女倒没有反抗，只是对于突然离开亲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要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感到恐惧。
抱着女婴的年轻妇人不肯进入别的男人家里，这让姬壤感到奇怪。他让后伯去问那个妇人。
后伯回来说：“她要等她的男人。”
姬壤说：“又不知道她男人是谁，怎么抓来？”
后伯说：“她说她的男人是昆仑虚上的神仙。”
姬壤蹬地站了起来，说：“糟了糟了，她是烈山的太姝，姜易的女人。”
应龙也想了起来：昆仑虚上的神仙曾说，姜易就是因为在烈山虚有了个女人，才耽误了上天界。
姬壤说：“现在又不能送她回去，否则烈山虚的人就会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
应龙说：“要不弄一间树上的房子，先让她和女婴住着，并且禁止男人去她那里。”
姬壤说：“只能这样了。”
第三天，烈山虚的两个灵子朱襄与后常找上门来了。
四人在林子外面的草原上相见，毕竟这是天神之间的事，最好不要让人们知晓。
朱襄和后常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当然也是冷冷的：“姬壤应龙，亏你们也是跟随天神修行多年的灵子，居然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姬壤问：“什么事？”
朱襄说：“还要装糊涂！我烈山虚部族发现少了人，一开始以为是野兽吃了，但是搜寻之下并没有发现衣物痕迹，于是就想到是哪个下作的部族干的。这附近三百里之内，只有烈山虚、发鸠虚和轩辕虚，最初我们以为是发鸠虚的人干的，姜易也想他女人了。可是我们过去一问，没有这回事，姜易也不像说谎，我们还进去搜查了。那么只有你轩辕虚干了此事！”
“原来发鸠虚的人也在附近”，姬壤心想：“看来赖是赖不掉了，他俩要是进去一搜，那些抓来的别的人还好说，姜易的女人可是铁证。”
想到这里，姬壤笑着对朱襄二人说：“两位，我们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以及烈山虚的人。只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迫不得已？”后常一声冷笑：“要是我烈山虚抓了你轩辕虚的人，也是迫不得已！”
应龙说：“那你们说怎么办？”
朱襄说：“道义上，人要归还我们，并且我们以后才好向姜易交差。眼下我们暂时还没有跟姜易讲你们抓了他女人。至于实际情况，我们两虚可以商量着解决，而不必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应龙的脸有些红了，他觉得朱襄说的在理。
姬壤说：“两虚的人之间相互来往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只是考虑到现在不同于以前在各虚，固定往来。现在大家都是不断迁徙，居无定所，往来之间就不牢靠了。”
后常说：“我们两虚可以合并在一起啊。”
姬壤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连忙说：“不错。我们两虚之人合并在一起，既可以解决男女生育之事，又可以获取更多的食物。”
朱襄沉吟一下说：“合并之事，从长计议。眼下把人还给我们。”
应龙望了望姬壤。
姬壤心想，此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如果不把人还给他们，势必导致争斗，胜负难说。但归还了人的话，又有损自己在轩辕虚族人面前的威望。
想到这里，姬壤对朱襄二人一抱手，说：“我等情急之下，未择手段，实在是考虑欠周。我决定将人还给你们，只是这两边的男女已经结合在一起生活，突然分离，恐怕不舍，又引起纷乱。所以我想去族人那里先跟他们讲清楚道理，明日就将人奉还。”
朱襄二人见他的态度看上去还比较诚恳，又想到反正人被抢来三天了，多一天也无妨，于是答应了。
姬壤干脆再做个人情：“为表示歉意，明日还人之时，我再送上野物十头给你们。”
朱襄二人这才满意而去。
姬壤对应龙说：“我去一趟姜易他们那里，你守在本族，以防朱襄他们偷袭。”
应龙说：“我觉得还是把人还给他们好，以后各虚虽然迁徙，但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往来。如果互相争斗，大家都有损失不说，也违背了天帝的初衷。”
姬壤叹了一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何尝不想大家平安无忧地生活、繁衍？就只怕人心不一啊。如果哪一虚的部族自行其道，影响的就不仅是他们部族，还有其他部族。当前的境况你也看到了，今后的情况也不会太令人乐观。所以，今后各虚部族，必须合并，才能生存发展下去。当初天帝命令我等率领各虚之人下山，加以统领教化，可没说不能合并。”
姬壤停了一下，对应龙说：“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们其实是殊途同归。”说完他拍拍应龙的手臂，说：“放心吧，我不会做错事！”
应龙点点头说：“奇怪，我前几天为什么没有发现发鸠虚的人？朱襄说他们也在这附近三百里之处。”
姬壤说：“可能有其他原因吧。我去看看。”
姬壤飞到空中，看到百里之外果然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想来就是烈山虚部族所在了。他往前飞，片刻之后有看到一片树林，四周没有其他可以住人的地方，心想发鸠虚部族应该就在这里。
姬壤落在林子外面，慢慢地往里面走，刚进入树林十几步，一个粗犷而熟悉声音在树叶丛中响起：“咦！姬壤你怎么也来了？”
树叶哗啦一阵响，身材高大的蚩尤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姬壤跟蚩尤见过礼，然后问：“你们几时到的这里？”
蚩尤说：“一言难尽，先进去说话吧。”说完引着姬壤往树林里面走。
这个林子不深，很快就走到中间，却没有看到房屋，只有十几个人站在空地上，中间是姜易。
姬壤忙走过去和姜易见礼，然后说了轩辕虚部族下山后的经历，当然偷人一节就忽略了。
姜易说：“你们还算幸运，我们就惨了。一路上缺吃的、猛兽袭击不说，还染上了病。现在两千多人中病倒三百多，不过还好，都是些年龄大的。我和蚩尤配了丹药给他们吃，也不见效，已经死了两百多了。主祭给他们做完祭祀后，就地掩埋。后来我们勉强来到这片树林，本来想建房子，却发现地下有许多干燥的洞子，就都住进了洞里，有时上来透透阳光。”
姬壤心想，难怪应龙没有发现他们。便问:“是什么病如此厉害，连我们的丹药都没用？”
姜易与蚩尤引着他来到一个洞里。里面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男有女，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姜易说：“丹药不见效，我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就去野外给他们寻草药，自己先吃了做试验。结果还是没有用，我自己倒中了七八十次毒，幸好有灵力护体。”说完苦笑。
姬壤在一个四五十人的男人身上摸索一遍，然后扶起他的头仔细地看了好久，然后皱着眉头。
姜易说：“这病是治不好的，你也不必着急。”
姬壤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病我认识。”
姜易与蚩尤张大了嘴巴。
姬壤说：“我在九天玄女那里学习经书术法，幸得素女指点。她在医理方面造诣极深，曾对我说，以后要下山领民，不可不知疾病，所以我跟她学了一些。这病叫无生，意思是染上就活不了。不过。。。。。。”
蚩尤急忙问：“不过什么？”
姬壤说：“这病的病因却不是来自人间，而是来自天上。”
姜易与蚩尤惊愕不已。发鸠虚部族怎么会染上天上的病？
姜易问：“那一定有救治的办法了？”
姬壤说：“我没有办法，九天玄女才有。”
姜易与蚩尤相视一眼，齐声说：“还请姬兄帮助！”
姬壤沉吟一下说：“这个倒不难，我即刻便可去玄女那里讨来丹药。姜兄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太姝现在在我这里。”
姜易大感意外：“前段时间很忙，我正准备去烈山虚部族接她，却怎么到了你这里？”
姬壤据实以告，然后说：“姜兄弟，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男女相配要解决，生育繁衍更要紧，这两件事都关乎部族存亡。”
姜易拱手说：“多谢姬兄照顾我妻。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姬兄为何一开始不与烈山虚部族联合，却要采取这般手段？”
姬壤说：“是我考虑不周，以为联合之事太难，朱襄二人不肯答应。”
蚩尤说：“怎么会不答应？男女结合、生育繁衍是每个部族都面临的关键问题，还有生存，朱襄二人怎么会想不到？”
姬壤与姜易都没有回答他，他俩心里都清楚一个问题：联合固然有百益而无一害，但联合之后谁来做大首领呢？
姬壤说：“我这就去九天玄女那里讨来丹药，迎回太姝之事，可否容我回来后再解决？”
姜易点头同意。
姬壤来到九天之外，见过玄女与素女、芷柔，然后述说了下山前后的情况，以及发鸠虚的病情。
素女说：“这种无生病，乃是千万年前一个魔神制造出来，企图消灭反对他的诸神，后来魔神被一元天尊降服，连成那病源一起封存在天界镇魔殿，此病怎么会发到人间？”
玄女说：“姬壤，你刚才提到天帝建造通天柱收纳人的魂魄，以图再次教化，是怎么回事啊？”
姬壤将通天柱的事情详细地述说了一遍，并讲了应龙偷看到西王母在炼魂台炼那四缕魂魄的事。
玄女“哦”了一声，说：“我从未听说有如此收纳魂魄的，以应龙看到的情形来看，倒像是在炼魂聚玄。”
姬壤请教什么是“炼魂聚玄”。
玄女说：“就是将人的魂魄聚拢起来，施以法术磨炼，炼成威力强大的玄精。聚拢的魂魄越多，炼出的玄精灵力越强大，若聚拢十万条魂魄，则所炼玄精，天地间无可匹敌。至于那些魂魄，也就无可再生了。”
姬壤头脑飞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好说出来。
玄女的眼睛依然是那样深邃而清澈，她对芷柔说：“我曾许诺你去人间与应龙一同教化万民，现在你可以去了，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难题。你带上治疗无生病的丹药，和姬壤一起去发鸠虚救人。之后，”玄女停顿一下，说：“你去天界那个炼魂台，一探究竟。”
当下姬壤与芷柔辞别玄女，飞往人间。
发鸠虚的病人喝了芷柔调的汤药，很快就好了。
姬壤问她：“要不要先去轩辕虚部族见到应龙？”
芷柔说：“不急于一时，我还是先完成玄女上仙吩咐的事情吧。”
芷柔走了以后，姬壤对姜易说：“姜兄弟，我有一个想法。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各虚部族的联合势在必行，只是不知其他的灵子是何想法。我看，我们轩辕虚部族与发鸠虚部族先联合起来，我们四灵子担任共主，有事大家一同商量解决怎么样？”
姜易望望蚩尤，蚩尤的眼神却是：你看着办吧。
发鸠虚部族本来就人数不多，这段时间折腾下来，又减少一部分，而且这片树林缺少动物，吃东西都成问题。与轩辕虚部族联合的话，可以共同解决食物和男女结合生育繁衍的问题。而且，四个灵子担任两个部族的共主，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还有三点：姬壤善待了自己的女人；治好了本族的病人；如果没有姬壤与应龙帮忙，修建通天柱就是一句空话。
想到这里，姜易表示同意。
姬壤大喜，当即表示等芷柔回来后，姜易与蚩尤就带领本部族前往轩辕虚部族。
天黑后不久，芷柔回来了，深情有些忧郁。她将姬壤叫到无人处，跟他讲了自己的经历。
芷柔以玄隐之术来到天界，任何神仙都看不到她。天黑后，她就从通天柱与天界的接口处潜入进去，看到了西王母炼魂的过程。这次的魂魄有两三百条，西王母将它们合在一起炼，最后将其与以前炼好的四条魂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根拇指粗的魂魄条，半截在粘稠液体里，半截露出来。
芷柔皱着眉头对姬壤说：“这就是炼魂聚玄。”
姬壤也眉头紧锁：“西王母这是要干什么？”
芷柔说：“不管他要干什么，这对于死去的人，总之不是好事。”
两人也猜测不出什么，就去和姜易、蚩尤商量，把发鸠虚部族带往轩辕虚部族所在的树林里。
姜易表示第二天一早便带领本部族过来，姬壤与芷柔先行告辞，回到轩辕虚部族。
应龙的惊喜不知该怎么形容，姬壤只记得应龙当时好像眼泪都流出来了，一直拉着芷柔的手，一直痴痴地望着她，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姬壤。
第二天，姜易与蚩尤带着部族来了，四个灵子站在树林中间的空地上，由姬壤宣布：两个部族正式联合，他们四人为共主。
站在两边的两个部族的人欢呼起来。
这个七八千亩大的林子，足够容纳五千多人，虽然很多人家住到了离树林外不远的地方。至于吃的东西，姬壤等人知道肯定是越来越少，但反正今后要继续迁徙，先过了这阵子再说。
姜易把太姝和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房里，少不了一番别后重逢的缠绵话。
姬壤跟姜易、蚩尤讲了自己对烈山虚部族的承诺。姜易与蚩尤赞同他把人送回去，并且带上十头野兽，以示信守诺言。
姜易说：“烈山虚部族迟早也要走联合之路，我们可以先表示我们的诚意，再看朱襄与后常的态度。”
姬壤点头赞同，然后叫应龙带着那二十几个人以及十头野兽，前往烈山虚部族。
这天姬壤、应龙、芷柔三人坐在一起说话。
姬壤将西王母“炼魂聚玄”的事情讲给了应龙听，但嘱咐他不要告诉姜易与蚩尤，这事暂时不宜公开。
应龙惊愕地说：“原来是这样。西王母要干什么呢？”
芷柔那水灵星闪的大眼睛一转，说：“你们猜，西王母今夜会不会派人来？”
应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姬壤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西王母要收纳更多的魂魄，就要制造更多的死人，所以。。。。。。”
芷柔点点头。
入夜，空中星光熠熠，树林里却是一片黑暗，人们今晚没有烧起篝火，而是在四位共主的安排下，早早地睡了。
四个灵子以及芷柔，在黑暗的树冠中隐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