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理解, ”李成杰拿着一个煮鸡蛋正在眼睛周围打转,“我这眼睛一天没好,一天不敢出去啊。”

  陈翔闷声笑着:“我看还得要几天。”

  “唉……也不见我,也不让我回家, 我妈也是, 明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了, 还去挑衅我媳妇儿, 哎哟, 把我媳妇儿气得更不想见我了。”

  李成杰心里苦啊。

  杨继西听着都觉得苦:“我觉得你不要在这边唉声叹气,就应该回家, 就算不让你进家门,可你不管是认错还是道歉,总得在嫂子面前吧?你在这懊悔, 人也看不见不知道啊。”

  “你的意思是,”李成杰眯起眼一脸明白了的样子, “苦肉计?”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杨继西艰难解释, “换句话说吧,你去沿海那可不是说回来就回来的, 这要是不明不白地就走了,那误会只能越来越大,时间长了, 那就是心结, 这肯定会影响夫妻感情的。”

  陈翔一听,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严重, 赶忙道:“李哥, 我觉得杨兄弟这话说得没错啊。”

  陈翔媳妇儿刚把孩子哄睡着, 站在堂屋门口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闻言走过来道:“李哥,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嫂子在乎的是你的态度,你的立场,明知道李姨是故意想要你们离心的,这会儿可不能再和稀泥了。”

  李姨当年为了护着李成杰,确实受了很多委屈,也忍了很多东西,可那是为了李成杰,和他媳妇儿没有关系。

  他媳妇儿可不欠李姨的。

  李成杰直接起身:“我得去县城!”

  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对杨继西道:“我走之前咱们吃一顿饭。”

  “好。”杨继西点头,也离开了陈翔家,回了生产队。

  几天后,杨二爷爷去镇上送菜,王成功刚好把信送到铺子上,是文知青的信,孙桂芳也没拆开看,而是让杨二爷爷带回去给杨继西。

  “爸爸!”

  杨继西刚从花椒林下来,就见嫣嫣和杨二爷爷在小路上慢慢走着,他喊了一声嫣嫣,嫣嫣便一边喊着他一边冲了过来。

  “真乖。”杨继西把她抱起来举高高,乐得嫣嫣眉开眼笑的。

  “平安有些着凉,不然也跟着回来了。”杨二爷爷笑看着父女二人道。

  “咋着凉了?”杨继西问。

  “哥哥玩水,”嫣嫣抱着他的脖子道,“还被姑父打了屁股呢。”

  “去哪里玩水了?”

  “就昨天下雨的小水坑里,”嫣嫣说。

  “那嫣嫣有没有玩呢?”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家里走,很快便到了。

  杨二爷爷把信给杨继西。

  杨继西拆开看了看,原来文知青家把他分出来了,文知青便租了一个小院,准备开一家书店,但还差一点点钱,于是向杨继西借钱,里面还写了具体给几分利。

  看完信的杨继西想了想后,拿出纸笔给文知青写回信。

  地里又开始锄草了,杨继西开始忙碌起来,这边的文知青在忐忑中收到了杨继西的回信和二百块钱。

  “怎么说?”

  文知青去年成了家,他媳妇儿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看完信的文知青眼睛有些红:“杨兄弟说这钱他不是借给我们,是用来和我们一起开店的,以后每年分他一点钱就好。”

  他媳妇儿闻言也十分感动:“那咱们得把账记清楚了,可不能辜负人家对我们的信任。”

  “那是一定的,每个月我都会做好账给杨兄弟寄过去看。”文知青连连点头。

  本以为是人生旅途上的一位过客,却没想到帮他们的却还是他。

  今年的花椒树生虫有些厉害,杨继西等人隔三岔五就会去看树的情况,好在大伙儿都看得紧,没有啥问题。

  “隔壁几个生产队也开始养鱼养兔子了,”这天,杨继康和杨继西坐在院子里说话,“生产队的有,私人的也有,眼瞅着我们生产队的量都比不上了,还有水竹林那边,干笋卖得好,嫩笋卖得也不错,听说明年还要卖酸笋呢。”

  “水竹林那边出竹笋,但人家只搞一样,”杨继西倒是挺佩服那位队长的,早年抓了陈生,如今带着大伙儿一心一意搞特产,“就我们铺子隔壁的王大爷,他吃竹笋,就吃水竹林那边的,可见这名声是打出来了。”

  “是啊,说到我们田家岗,看起来是啥都有,可出名的一个没有。”

  杨继康摇头。

  “等茶林和花椒林出货,就知道干啥了,我觉得茶是肯定不错的,咱们可以承包地种茶。”杨继西说。

  “有道理有道理。”杨继康点头。

  明年初春,他们生产队的就可以采第一波早茶了。

  伺候了这么几年,总算是要迎来成果,能不期待吗?

  福娃已经能自己跑了,他最爱跟着哥哥姐姐们,偏偏杨老婆子看得紧,每次福娃要过来时,都被杨老婆子一把抱了回去。

  也只有狗蛋和毛蛋牵着他过来玩儿。

  这会儿毛蛋就把福娃牵过来了,福娃流着口水,好奇地看杨继西,杨继西冲他招手,福娃往毛蛋身后躲了躲。

  “福娃,你咋又忘了,这是西叔啊,你昨儿还吃了他给的糖呢。”

  毛蛋无奈道。

  福娃又探出头看了看杨继西,这才笑着跑过来抱住他的腿。

  杨继西抱起他看了看:“这小子记忆力不怎么好。”

  “岂止是不好,”杨继康忍不住道,“我都觉得他上辈子是鱼。”

  “咋?”

  “一会儿就把事忘了,不是说鱼就是这样子的吗?”

  “你这话要是给三婶听见,肯定撕了你。”杨继西说。

  杨继康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我这嘴啊,来,吃糖,”他抓出一把糖给毛蛋,“分给弟弟吃啊。”

  “好。”

  看见糖,福娃立马牵着毛蛋去一旁了。

  “承佑明年就要读初中了,得去县里,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石头年纪大了,如今他们也开始唤对方的书名,而不是小名了。

  青少年也是爱面子的好吗?

  狗蛋在念三年级的时候就跳了两级,这不,明年九月就是初中生了。

  而他们镇上没有初中,整个县,就只有两个初中,一个高中,而且都是在县里。

  “住校吧,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杨继康说着又道,“但是我心里也有点主意,不过还没想好。”

  五月中旬,何明秀生下了一个四斤多的男娃,在得知是儿子的那一刻,何明秀哭得不行,他们是在卫生院生的,杨继南抱着儿子也双眼通红。

  月华非常细心,在杨继南照顾孩子的时候,她去食堂那边打了热水,回来给何明秀擦身体。

  但何明秀怕恶露吓住孩子,拦住了她:“让你爸爸来。”

  杨继西正好在铺子上,月华过来借木盆,才知道何明秀生了。

  铺子交给杨幺妹看着,夫妻二人来到了卫生院。

  见何明秀精神不错,孩子也很健康后,杨继西便和杨继南在走廊上说话,孙桂芳在房里和何明秀说话。

  “恭喜啊二哥。”杨继西道。

  “谢谢、谢谢,”杨继南笑得合不拢嘴,“其实我和明秀也不是盼着儿子,就算是闺女,只要有两个,我们都高兴。”

  要说几年前,那杨继南是想要儿子的,可盼来盼去也没结果,还得知刘香莲不能再生,杨继北他们这辈子都只能有一个闺女后,他们也开始放下对儿子的执念,想着只要能再有个孩子,那也很好了。

  没想到意外之下,来了个带把的!

  “不管怎么样,要对两个孩子都一样,别和……三婶他们似的,你看现在他们的下场。”

  杨继西意有所指道。

  “放心,我们可不会走他们那条老路。”杨继南严肃道。

  因为孙桂芳的铺子在镇上,所以晚上月华就过来住了两晚,因为何明秀生孩子的事儿,她也请假了两天没去上学。

  这两天孙桂芳也会送一点吃的过去,比如荷包蛋啊啥的。

  杨幺妹没去医院看过何明秀,刘章在路上遇见杨继南二人倒是说过几句话。

  不过平安跟着孙桂芳去医院时,杨幺妹没有阻止。

  在何明秀他们回家后,孙桂芳也不再去医院,没人过来买东西时,孙桂芳便和杨幺妹说起话。

  杨幺妹正好就说起杨继南夫妇:“我过不了那个坎,所以没办法面对他们。”

  如果当初她嫁的不是刘章,而是别的男人,她会是什么下场?

  杨幺妹不敢想。

  “没事儿,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孙桂芳握住她的手说。

  “嫂子,”杨幺妹有些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对他们没有隔阂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孙桂芳淡笑道,“可那些隔阂不足以让我们刀刃相见,也是我们过继了,不然牵扯到利益肯定打起来的。

  “你是愿意结仇招惹几个小人,还是愿意面上和气,你给我一个笑脸,我也就回你一个,可你要是惹我,那我也不是好惹的呢?”

  闻言,杨幺妹若有所思。

  后来她跟刘章说起这个事儿:“这不是一种忍让和软弱,反而是一种底气,我或许没有他们那么大的格局,但我很佩服。”

  “不管你怎么想,我和平安都站在你这边,哥哥嫂子也是,他们从没有逼你原谅,一直都在护着你。”

  刘章说。

  “是,”杨幺妹点头,想着这些日子帮着看铺子,孙桂芳每个月塞给自己的钱,心里何尝不明白,其实是他们想拉她一把呢?

  想到平安也这么大了,杨幺妹红着脸道:“阿章,平安也这么大了,我想趁着年轻,再要一个。”

  刘章摸了摸她的红脸,笑着点头:“好。”

  二房生了个孙子,杨老汉夫妇是高兴的,他们带着福娃去看了看小孙子,夸了几句,可对生孩子的何明秀却没有什么表示。

  更没说伺候月子的话了。

  好在何明秀的亲娘知道杨老婆子是啥性子,很快就赶过来照顾何明秀。

  去年家里养了不少鸡,就想着她坐月子的时候吃,所以过年就宰了一只鸡,剩下的全留着呢。

  何明秀这次坐月子可比生月华的时候好太多了。

  她生月华时,要不是杨继南坚持让她坐了十几天的月子,杨老婆子是想她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下地干活的。

  孙桂芳许久没回村,也想家,于是便趁着何明秀他们给孩子办满月酒的前一天回去了。

  铺子交给杨幺妹看着。

  平安也跟着她回来了。

  孙桂芳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然后抱着嫣嫣和杨二奶奶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去看何明秀。

  杨二奶奶在家做晚饭,让她提着随礼过来。

  何明秀精神很不错,气色也好,瞧着还胖了些。

  孙桂芳把随礼交给杨继南,见月华熟练地抱着弟弟哄着,便道:“月华最细心,读书也厉害,真是好孩子。”

  “是啊,”何明秀说起那天自己生了后回病房的事儿,“她还想着给我擦身体,我怕吓住她,这才让她爹来。”

  “二嫂,”见月华出去后,孙桂芳看着何明秀道,“我听说月华不准备继续念书了?”

  “是她不想念了,我和她爹可不同意,只要能念,那就给我念下去!”

  何明秀叹了口气,说月华想把钱省下来给弟弟用:“也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说这种话,才让她起了这个心意,这小孩子才多大?能花啥钱?我又有奶水,又不会饿着他!

  “偏偏我问她,她也不说,可把我和她爹气着了。”

  孙桂芳也是从杨二奶奶那听说这事儿的,觉得月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这要是不念书了,那多可惜啊。

  又听何明秀这么说,孙桂芳便点头:“别看月华这孩子不怎么说话,其实啥都知道,也挺敏感的,肯定是有人拿传宗接代那一套给她说事,她才会做这种决定。”

  月华小时候对于何明秀夫妇想要个儿子的决心,是很有了解的,她知道弟弟出生意味着什么,所以也跟着看重弟弟。

  “这都快小学毕业了,转眼就是初中,不说别的,能考中中专师范出来做老师,那也是很体面的事儿,可别一时糊涂放弃了。”

  “桂芳啊,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去了。”何明秀仔细想了想月华出现异常的时间点,心里也知道大概是谁了。

  等孙桂芳走后,何明秀在杨继南端着荷包蛋进来时骂道:“我都跟她说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一视同仁的,可我娘却背着我们对月华说了那些话!”

  那是她的亲姥姥,月华肯定误会这是他们的意思,这才决心不念书了!

  杨继南其实心里也觉得是丈母娘,可这是媳妇儿的亲娘,没证据的事儿,他哪里能胡说?

  现在听何明秀指出来,先安抚了对方一番,接着想了想,带着月华来到了杨继西家,他拉着杨继西嘀咕了几句话后,便先回家了。

  家里如今可离不得人,为了照顾何明秀,他连兔屋那边的活儿都先让人顶了。

  “月华,你觉得读书是为了什么?”

  “为了明理。”月华听杨继西这么问自己,抬头道。

  这还是她小时候听杨继西说的话,一直都记着呢。

  “那你觉得自己读明白了吗?明理了吗?”

  杨继西再问。

  月华一愣:“我、我觉得自己读得挺明白了。”

  “因为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月华脸一红,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你觉得狗蛋读书怎么样?”

  月华认真想了想:“一般。”

  杨继西笑了笑,正好瞧见狗蛋带着弟弟们在杨大奶奶院子里滚铁环,于是招手把人叫过来:“狗蛋,你在家是大哥吧?”

  “对啊,”狗蛋点头,“西叔,能不能不要叫我狗蛋了,叫我书名,我叫承江。”

  “可你上次打赌输了,你说我可以叫一个月的狗蛋。”杨继西提醒道。

  “好吧。”狗蛋耸肩。

  “如果有人跟你说,你是大哥,你得照顾弟弟,顾着弟弟,你觉得那个人说得对吗?”

  杨继西又问。

  月华似乎明白了什么,盯着狗蛋等他的回答。

  “对啊,我做哥哥嘛,应该的。”狗蛋点头。

  “那如果让你不要念书了,把机会给弟弟,把钱留给弟弟念,你觉得对吗?”

  “那得看啥情况啊,”狗蛋抓起桌上的瓜子一边磕着一边道,“就说现在吧,毛蛋要是送到村小学,保准上课就睡着,我在家让他念书都打瞌睡,太小了,不行的。

  “那我省下钱,他也不到念书的年纪啊,而且我要是念书厉害,我还能早点念完分配工作,帮助家里呢。”

  “月华,你觉得狗蛋读书明理了吗?”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杨二爷爷,笑着问月华。

  月华抿了抿唇,垂头向疑惑的狗蛋道歉:“狗蛋哥,你比我读得好。”

  “啊?”

  狗蛋不解。

  “行了,你去玩儿吧。”杨继西抓了一把瓜子塞进他兜里。

  狗蛋又看了看月华,月华只是冲他微微一笑,狗蛋又想起最近爹娘在说什么二叔有了儿子就不要闺女的话,顿时明白了几分,“别想太多,你读书这么厉害,好好读下去,那才是对家里最大的支持呢。”

  月华闻言一愣,接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好。”

  月华回到家,先进屋和何明秀说话:“姥姥说,弟弟是我们一家人的靠山,我也知道你们为了要弟弟,有多努力,特别是娘,遭了那么多罪。”

  没有儿子,就是没有面子,没有人养老送终。

  “那和你没有关系,”何明秀握住她的手,“你也是我的女儿,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好好念书,就是我和你爹最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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