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染上了流云山脉的边际。张默立于清风阁前,目光穿透渐浓的暮色,遥望着聚灵峰方向。

  张默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他得问问那个沈亮,他毕竟有个脉主老爹,见识还是不凡的。

  正当日暮云收,沈亮的身影如同一只灵巧的鹤,从远处飞掠而来,白袍随风而动,显得分外洒脱。他那标志性的折扇轻摇,带着几分风流倜傥。

  张默迫不及待地招呼着:“光明兄,可等到你了。”

  沈亮轻盈落地,扬眉吐气地笑着接话:“张兄召唤,必有高谈,今天要聊哪位美女?”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张默凝眉道:“不是美女,聊聊经文,那个纪老师的经文战法,精彩纷呈,各种经文战法真酷炫炸天,可是,经文战法为何默默无闻?”

  沈亮呵呵一笑,道:“上课第一天,是不是秀出风雷寒三字,当场把你们给镇住了?”

  “靠,你怎么知道的?”

  张默惊讶起来。

  “呵,我怎么知道,我五岁时也被他给唬住了,新人第一堂课,他都来这一套,这三个字,效果酷炫,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换换花样”,沈亮鄙夷道。

  “啊,套路!”,张默真是吃了一惊,“可是,可是的确厉害啊”

  “花哨华丽,花拳绣腿”。

  沈亮背过身子,看着远处,喟然叹道:“你觉得这三个字写出来酷炫,可是你仔细想想,临战对敌怎么样?”

  张默想了想,有点了然,其实这也是他想问的:“一个要书写,比较慢,其次,杀伤力对我们来说厉害,要是同阶的话,可能会差一点。”

  “不是差一点,是差很多”

  张默冲着沈亮后背喊道:“哎,聊天就聊天,你背过身子去装深沉干嘛”

  沈亮轻咳一声,转过身来。

  “这也是辅助门的悲哀,没有什么大绝招,没有秒杀技能,都是温吞吞、慢腾腾、柔弱弱的招,要是对战武者,你正在写字,对方一刀劈来,你只能躲,哪怕字成,也没有大杀伤,碰着武者蛮力的,压根不管你,硬抗一击,直接就秒杀你。”

  “但是要是打打辅助,效果倒是不错,提升己方速度,降低对方速度,辅助门手段也多,和武者、道法配合,效果的确会很好,但是短板也明显,很容易被杀的。”

  沈亮继续打击道:“别看那些老师给你们秀操作,大讲特讲振兴辅助,哈哈,没用的,大家了解这整个体系后,肯定都偃旗息鼓,我见多了,而且,经文战法,本身不好学。”

  张默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道:“那么纪老师,你不是说他很厉害,都能排进前五的吗”

  沈亮哈哈一笑:“纪脉主不一样,他是异类,他领悟的天地之力和其他人不同,据我爹说,他战力相当强悍,当年去前线,也是杀个三进三出的存在,似乎不太会教徒弟,而且性格古怪”,说着有点酸涩的看了一眼张默,幽幽的道:“他看不上眼的,死活不要,他看上眼的,死活缠着不放。”

  他一边踱步,一边摇头叹息:“经文就是这么诡异,最大可能是默默无闻几百年,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小的可怜的机会你一朝顿悟,超凡脱俗!”

  “来辅助门的,本身都是落第的,天资都一般,或者天赋很差”,沈亮见张默皱眉,又加了一句解释:“没说你啊,因为你更差,同样年纪你才筑基八重,连平均九重的境界都不到,你当属更差一点的,纪老师看上你,绝不是你因为你天赋,只是看他心情罢了”。

  张默瞬间,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早知道,不和他聊天了,但是,的确有收获,那就是,的确要拜师了,不仅要悟道,技法也得学啊。

  沈亮感觉之前被他打脸,今日看有机会,赶紧打击打击,找回场子。

  张默无奈,摇头苦笑,好吧,任你怎么说,我拿到实惠就行,每月800文,这可是真金白银,生活费100文足够了,还有700文剩余,这是实在的,那就够了。

  “其实还有一点”。

  沈亮似乎在沉思,在回忆,“经文最大的难题是感悟,这个东西,不好教,不似打铁一样,有个模子跟着打就行,据说那个风字,很多人一两年都召唤不出风力。所以怎么办,只能循规蹈矩,那些速成的书籍,才大行其道,我听我爹说过,你要和自然契合才行。”

  “契合?”

  张默若有所思。

  “对,我爹就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是很懂,之前我自己试过,写出来,虽然异象纷呈,但是说实话,威力不大,后来就放弃了”,沈亮看了看四周无人,在他耳边低声道,“纪老师这么多年了都一个套路,我看是江郎才尽了”。

  “胡扯”张默惊讶。

  “当然夸张了点,但是经文这东西,难领悟,只能沿着前人的路一步步来,之前的人怎么做,你跟着学就行,即便写出来,也低功效,其实很鸡肋的,而且想随心所欲的控制,还得花力气,所以就一个字,鸡肋”。

  “纪老师可没说这些”。

  张默怀疑的看着沈亮。

  “我靠,你还怀疑我”。

  沈亮委屈道:“经文这东西,很邪乎的,跟心理暗示一样。要是纪老师和大家说,这个东西很难领悟啊,说不定班里人受此心灵暗示,真领悟不出来,那不麻烦了嘛”。

  “我靠,你不是好人,既然知道这样,你还和我说”。

  沈亮辩解道:“哎,怎么说话呢,我是怕你受打击,一年半年的一个字都感悟不出来,彻底失去信心,那不更废了?辅助门在修行界中没落,而经文呢,又在辅助门中没落,是排名最低的存在,纪脉主一人,我看是独木难支奥”。

  看着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张默若有所思的道:“你不会是以前领悟不出经文来,纪脉主不收你,才转投道法的吧”。

  “胡扯!”

  沈亮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了了起来,心中大惊,张默说的虽然不完全对,但是如此的贴近事实,不由得吓了他一跳,被纪琛拒绝可是他的奇耻大辱!

  这事只有他爹知道,突然被揭破,不由的他不惊。

  他脸涨的通红:“小爷我天资聪颖,小小经文岂能难住我,只是这东西性价比太低了,你去苦苦感悟半年,感悟出来了,结果呢,没啥大用处,你说鸡肋不?”

  “照你这说法,最好不要报经文喽?”

  “这个看你自己选择”,沈亮接着折扇一挥,潇洒的说道:“我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六岁习练道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如此聪慧之人,会去做这种傻事?”

  “至于做纪老师的嫡传弟子,对你来说是大机缘,小爷我可不稀罕,他之前收的十几个弟子,也都平平,有啥好羡慕的?”

  张默盯着他的双眼,摇了摇头:“我现在确定了,你就是酸葡萄心理”

  “嗨,和你没法聊,你赶紧去拜师吧,去悟,去浪费时间吧,反正你时间也不值钱”。

  说完大摇大摆走了,“祝你成功啊,奥,那个选修的侯仓和司徒帅,回道法门说,你们辅助门真是一帮废物学员,都羞于为伍!”,走了几步还又补了一句。

  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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