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脸色发青,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

  原本和融的气氛应声而僵,犹如被超能力冻住了一样。

  焦娇挂在脸上的笑意也僵在嘴边,嘴角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弧度。

  她能感受得到,奶奶的怒气是冲着自己的。

  自从入门以来,奶奶就对焦娇十分看不上,焦娇自己是知道的。但她很会摆正心态,知道自己是小三上位,既然做得小三,就不能要脸,所以她总是能厚着脸皮上去孝敬老人家,老太太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慢慢的接受了她。

  这样怒火中烧的看着自己,还是很少有的。

  焦娇忙颤声说:“老太太,怎么不吃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老太太冷道:“你们全部给我打开手机,看看我大孙子的朋友圈!”

  老太太一声令下,众人无有不从,唯独丁敏生和焦娇分外尴尬,因为他们俩人都被善初拉黑了,他们还得厚着脸问亲戚借手机来看。

  老太太见状,更是冷哼了一声。

  大家看完了朋友圈之后,脸上都一副惊讶的神色。

  毕竟,不少亲戚都把孩子送出国,对这方面还是比较了解的:孩子出国住的寄宿家庭基本上都是挑选好的中产家庭。一般走志愿者路线的才会遇到贫困户监护人。以丁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会让孩子去这种寄宿家庭?

  丁敏生得知了善初的状况,也是脸上无光。

  比起“孩子在英国受苦”,他更在乎的是“在亲朋戚友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丁敏生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这个父亲没尽职,他将怒火发泄在新婚妻子身上:“你是怎么安排的?就算小初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这样对他吧!焦娇,我对你太失望了!”

  焦娇既然能安排善初去低保户寄宿,自然想好了后路。她立即哭红眼睛,说:“我怎么可能会苛待他呢?我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了!我也是听中介说,这户人是华人,说中文的,又是个有爱心的女人,会好好对待小初,我才送过去的……谁知道会这样?”

  丁敏生却不信:“你不知道?你也不会考察考察?”

  “我也想过考察啊,可惜我又不会英文,人又笨……而且你知道,小初那孩子很排斥我。他一出国,我就发信息问他有没有不适应,才发现他把我拉黑了……呜呜呜……我只好问中介要了李妮的联系方式。我每周都有跟李妮通话,问她情况,她说和孩子相处得很好。我就信了……谁知道……”焦娇拿着丝帕捂着眼睛假哭,“难怪都说后妈难做!”

  丁敏生见新婚妻子哭成泪人,气也消了大半,想起自己和妻子双双被善初拉黑,也有些懊恼:“那孩子也是的!”

  亲戚们自然也是和稀泥的,说:“是啊,谁能想到呢?现在这种不靠谱的中介也是很多的!还是得擦亮眼睛啊!”

  老太太却一拍桌,冷笑道:“岂止是不靠谱的中介?不靠谱的家长才多呢!”

  焦娇和丁敏生都噎住了。

  丁敏生脸色发青地说:“妈,这个……这个情况……”

  老太太自然也不会当众责骂自己的儿子,便将火气转到焦娇身上:“刚刚你不是还说,自己一手张罗小初出国的事吗?这就是你张罗的样子?”

  焦娇知道在老太太面前说什么都不对,只能一个劲儿的道歉,又说“确实是我疏忽了”。

  老太太又说:“刚刚听你说,小初拿奖学金,不花几个钱……按你的意思是,你没给他打生活费?”

  焦娇脸色发青,用余光瞥了丁敏生一眼。

  原来,焦娇和丁敏生在这一点上是达成了共识的。

  善初出国的时候和丁敏生闹得很不愉快。丁敏生恼怒说“你吃老子的、穿老子的,有什么资格和老子耍脾气?”

  善初便摔下狠话说“我有奖学金,不用花你们的臭钱!”说完就将丁敏生和焦娇拉黑了。

  丁敏生气得要死,焦娇便在旁说:“这话原不是我这个后妈当说的,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丁敏生便问:“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吧,你嫁了我,就是他的妈。没什么不能说的”

  焦娇就说:“这孩子怕是被惯坏了,也是太娇纵了些,别的还好,就是目无尊长这一点还是得改改啊。”

  这话完全说到丁敏生的心坎上了,他忙问:“你有什么办法?”

  焦娇说:“他是少爷,过惯好日子的,真靠奖学金怎么熬得住?我说呢,不如趁势就断了他的零花钱,他知道错了,就会服软低头,这个时候你去教他,他才肯听。”

  丁敏生一听这建议就心动了,但碍于情面又不能马上答应,便假装犹豫说:“这不好吧?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我们还不给他零花钱……?”

  “只是不给零花钱而已。”焦娇知道丁敏生的心态,便趁势说,“他的生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学校的费用有奖学金支付,而寄宿家庭包吃包住的,他还能有什么用到钱的地方?一般人家的孩子谁不是这样过的?”

  丁敏生听到之后便放心,说:“是啊!也该让他历练历练,不然,他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就是说,不给善初零花钱,是丁敏生和焦娇的共同决策。

  这也是焦娇聪明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是后妈,不能做这个决定,只能撺掇老公下手。真被问起来,她也可以推锅给丁敏生。

  丁敏生确实也主动接过了这个锅,垂眉对老太太说:“其实生活费是有的,怕孩子乱花,就是打给了寄宿家庭——”

  “就是那个不让他吃饱的寄宿家庭吗!?”老太太声如洪钟。

  丁敏生噎住了。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连桌上的剁椒鱼头都跟着颤抖了三回:“怪不得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丁敏生也不敢分辩了,只是道歉。

  焦娇哭哭啼啼的,身边两个孩子也跟着哭起来,跑到老太太身边,嘤嘤嘤的:“呜呜呜……奶奶、奶奶……奶奶别骂爸爸妈妈了……”

  不得不说,老一辈就是隔代亲。

  老太太心疼善初,同时也会心疼焦娇生的两个孩子,看着这两孩子哭着求情,老太太就心软了,最终还是将焦娇轻轻放过,只警告道:“从今以后,我每周会和小初打一次电话,问他的情况,你们不疼孙子,我疼!”

  焦娇心下一紧,嘴上连连答应:“老太太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会不疼孩子?”

  焦娇和丁敏生总是以“被善初拉黑了”做借口,不去主动联系善初。而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拉黑了又怎样?卖假货的骗子都知道可以换个号码打!你们对孩子还不如骗子对卖假货上心!”

  丁敏生黑着脸用秘书的手机给善初打电话,主动提出给他零花钱。

  在上辈子,善初坚决不要丁敏生的钱,硬撑着一口骨气,结果差点被折腾死。

  现在,善初倒是转换思路了:这不是我问丁敏生要钱,是丁敏生欠我的。

  “零花钱什么意思啊?”善初说,“我还得每个月伸手问您要钱呗?”

  丁敏生听善初这个语气就特别不爽:“你孩子怎么说话呢?”

  善初深谙绿茶之道,要让他装作温柔可亲,哄得丁敏生慷慨解囊,其实难度不大。但善初能对所有人温柔,就是无法对丁敏生温柔。

  善母死后半年,丁敏生就领着小三过门,不仅如此,小三还带了一个十三岁女孩和一个十岁男孩一起进门——什么意思?丁敏生和善母的婚龄才十七年!

  从得知这一切开始,善初就从没给过丁敏生任何好脸色。

  “你也老是忙,跟你要钱还得找秘书预约。烦死了。”善初用娇惯大少爷的口吻说,“这样吧,你一次过把我一年的花费打过来吧,就打一百万,应该够了。”

  丁敏生不太情愿地说:“你还小,一次拿着这么多钱怕你乱花。”

  善初觉得好笑:这钱我不花,留着给小三和野崽子花?

  虽然说,善初不可能对丁敏生有什么好脸色,但这并不妨碍他绿茶。

  所谓绿茶之道,并非要全部服从。

  用仁义道德、家庭伦理进行绑架,可以让茶艺师保持高姿态——

  善初便用少年音气哼哼地说:“我就知道!怪不得他们说,弟弟和妹妹是姓丁的,比我这个姓善的要更亲……”

  “谁跟你说这些狗屁倒灶的话!”丁敏生青筋都暴起了: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净说些大实话!

  善初不姓丁,姓善,随母姓。

  善家祖上阔过,现在也不差,可惜人丁单薄、子息凋敝,到上一代只剩善母这位独女。因此,善家招赘了丁敏生,而善母生的孩子也自然姓善。

  谁知道,一直对妻子温柔体贴、百般顺从的丁敏生其实是抱着“吃绝户”的心情入赘的。善母的父母死后,丁敏生就更肆无忌惮了。

  丁敏生一直很介意孩子不跟自己姓。更别说,善初的姓氏一直提醒着他,他是靠老婆发家的——这对于他这样的“成功男士”而言是一种屈辱。

  而且,丁敏生总是觉得对小女儿、小儿子比较亏欠——善初是千金万金养大的少爷,而小女儿、小儿子只能养在外面,太过委屈。所以,丁敏生心里是偏疼小女儿、小儿子的。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确定了,这个十岁的小儿子如无意外就是他的继承人。

  但这种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

  丁敏生连连否认:“爸爸绝对没有这么想,你这个傻孩子不要听别人乱说。”

  善初这稚嫩的壳子里装着一个老油条的灵魂,自然能看穿丁敏生的心理活动,心中鄙夷:在狐狸面前玩儿聊斋呢?看我玩儿不死你个老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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