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女子才张口问道:“这法术,是谁教给你的?”
彭透斯有些闷闷地答道:“我们第一次上‘初级召唤’课,我的老师普布利乌斯说没有时间讲解新魔法了,便每人发了一张记载着‘弱小骷髅召唤’的羊皮纸卷。”
“当时你坐在哪儿?”
“我坐在第一排的长凳,一个人坐,后面七八排长凳都没有人。”
“所以你是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拿到纸卷的人了?”
“对,我是最后一个。”
答案就这样呼之欲出了。看着有些痛苦的彭透斯,那女子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迟疑了一会儿,随后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第一排?这样子你的老师要想针对你,确实再容易不过了。”
“因为普布利乌斯把我拎到了第一排。我是个召唤元素完全亲和体,而普布利乌斯在我刚入学的时候就威逼我退学,为此还敲诈了我母亲10个第纳里斯银币。”
“为什么?完全亲和体不是举世的天才吗?”
“因为魔力学院都有毕业的指标。除了各门课的成绩,最重要的就是毕业时,魔力要达到三级。
“而召唤这种系,元素能量稀薄,就算是完全亲和体,想达到三级也是无比艰难。所以他一开始就想清除掉我这个隐患。”
彭透斯隐隐觉得有些好笑,这些明显是很常识性的东西,这女子却偏偏要问个不停。他不禁感到有些厌烦。
那女子见他有些不耐,倒也没生气,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再看看吧。”
“嗖”的一声,只见彭透斯摆在桌上的那张羊皮纸就这样破空而出,朝那女子飞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系的魔法,竟然可以隔空取物。至少在彭透斯的知识体系中,他未曾听闻过这样的魔法。
那女子认真地看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彭透斯有些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样?”
那女子小声说道:“魔力运转轨迹和基本修炼方法都被改过了。照这个样子修炼下去,不仅不可能修炼成功,还会……”
彭透斯淡淡一笑:“四肢无力,头晕脑胀?”
见女子点了点头,彭透斯突然又笑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召唤被神明遗弃后,真正的召唤魔法也失传了,所以现在大家学的都是这个样子的?”
那女子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召唤确实因为神弃而遗失了很多有用的资料与强大的魔法,但绝不是你这种新手入门魔法……”
见彭透斯那安静的模样,女子赶忙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去问问人?这纸卷上的魔法很多地方都违背了魔法的运行规律,随便一个三级以上的魔法师都能看得出来。”
彭透斯耸耸肩:“我能问谁?我爸妈都在遥远的岛上,我在瑟索也没有其他亲人。”
“学院里呢?你可以随便找个朋友问问啊。”
“朋友?我家里穷, 14岁才凑够钱上魔力学院,和我同年级的是十岁的孩子,我嫌他们太幼稚,和我同龄的却又都是四五年级的老学生,他们又都觉得我太浅薄,我在学院很难交上什么朋友。
“而且我从小就没出过家乡的岛,见的世面太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还一直是个废物,所以学院里的人都很少愿意和我接触。”
此时他想到了艾德里安,不禁叹了口气:“就那么一两个关系好的,可是平时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怎么能想起来问这种事情啊。他们又不是召唤系的学生。”
那女子叹了口气:“我怕他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如果你是瑟索本地人,我猜他肯定不敢玩这么一出,因为你回去后如果自己修炼不起来,一问父母长辈,他们马上就能看出问题来,这个老师就要倒大霉了。”
“但是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无依无靠,就算他写上一个黑魔法在这纸上,你又怎么能知道?只怕还是会照着傻傻修炼。”
“可是你也挺傻的。你不是说那个老师一直对你不好吗,那三个月里,你怎么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上面的内容!”
彭透斯淡淡笑着:“我是一个简单的人,凡是做事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就最后几天时间,才想过去图书馆借些书来看看散散心,不巧书还被人抢走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在岛上的这些生活,让我和帝国明显脱节了。我从没怀疑过,就算去借书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我相信别人,相信这个世界。”
“在心底,我一直是提防着普布利乌斯的。从入学那天,我就看出来,他是一个为己谋私的小人。”
“帝国明令规定,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新生入学,他却还主动来邀约我退学。之后的索要好处的行为,也是帝国法律所不许的。”
“我很讨厌这种人,但我还是能理解他的。他不收我,是规避学院指标下降的风险,他收我钱,又是变相为自己谋私的手段。”
“我那个时候觉得,他就像大部分七丘人那样,自私自利,但在谋利之外,他们大多还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的。”
“但是我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能违背一个教师的道德和良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想过教师会以权谋私,但我没想过教师能为了私利,会直接去毁掉一个学生的前途!”
彭透斯捂着脑袋,叹着气:“帝国不是说,只要交了学费,每个人都有在魔力学院进修六年的权利吗?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
俩人就那么坐在床边,那女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轻拍了他两下:“我从前也是这样,无比信任这个世界,到后来一些事情才教会我,这世界不是我想象那样。”
见彭透斯不说话,那女子继续说道:“但帝国内还是有好人的,只是一个老师而已,你怎么就能决定全世界都这样呢?也许只是他这样呢,也许只是瑟索这样呢?”
彭透斯叹了口气:“我没觉得全世界都这样,我只是单纯地没想到,没想到人可以恶到这样的程度。”
见那女子还有些担心的模样,彭透斯此刻却笑了起来:“不过你也放心,我是个很乐观的人,这世界这么糟,我才更有改变它的动力,不是吗?”
彭透斯有些闷闷地答道:“我们第一次上‘初级召唤’课,我的老师普布利乌斯说没有时间讲解新魔法了,便每人发了一张记载着‘弱小骷髅召唤’的羊皮纸卷。”
“当时你坐在哪儿?”
“我坐在第一排的长凳,一个人坐,后面七八排长凳都没有人。”
“所以你是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拿到纸卷的人了?”
“对,我是最后一个。”
答案就这样呼之欲出了。看着有些痛苦的彭透斯,那女子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迟疑了一会儿,随后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第一排?这样子你的老师要想针对你,确实再容易不过了。”
“因为普布利乌斯把我拎到了第一排。我是个召唤元素完全亲和体,而普布利乌斯在我刚入学的时候就威逼我退学,为此还敲诈了我母亲10个第纳里斯银币。”
“为什么?完全亲和体不是举世的天才吗?”
“因为魔力学院都有毕业的指标。除了各门课的成绩,最重要的就是毕业时,魔力要达到三级。
“而召唤这种系,元素能量稀薄,就算是完全亲和体,想达到三级也是无比艰难。所以他一开始就想清除掉我这个隐患。”
彭透斯隐隐觉得有些好笑,这些明显是很常识性的东西,这女子却偏偏要问个不停。他不禁感到有些厌烦。
那女子见他有些不耐,倒也没生气,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再看看吧。”
“嗖”的一声,只见彭透斯摆在桌上的那张羊皮纸就这样破空而出,朝那女子飞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系的魔法,竟然可以隔空取物。至少在彭透斯的知识体系中,他未曾听闻过这样的魔法。
那女子认真地看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彭透斯有些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样?”
那女子小声说道:“魔力运转轨迹和基本修炼方法都被改过了。照这个样子修炼下去,不仅不可能修炼成功,还会……”
彭透斯淡淡一笑:“四肢无力,头晕脑胀?”
见女子点了点头,彭透斯突然又笑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召唤被神明遗弃后,真正的召唤魔法也失传了,所以现在大家学的都是这个样子的?”
那女子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召唤确实因为神弃而遗失了很多有用的资料与强大的魔法,但绝不是你这种新手入门魔法……”
见彭透斯那安静的模样,女子赶忙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去问问人?这纸卷上的魔法很多地方都违背了魔法的运行规律,随便一个三级以上的魔法师都能看得出来。”
彭透斯耸耸肩:“我能问谁?我爸妈都在遥远的岛上,我在瑟索也没有其他亲人。”
“学院里呢?你可以随便找个朋友问问啊。”
“朋友?我家里穷, 14岁才凑够钱上魔力学院,和我同年级的是十岁的孩子,我嫌他们太幼稚,和我同龄的却又都是四五年级的老学生,他们又都觉得我太浅薄,我在学院很难交上什么朋友。
“而且我从小就没出过家乡的岛,见的世面太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还一直是个废物,所以学院里的人都很少愿意和我接触。”
此时他想到了艾德里安,不禁叹了口气:“就那么一两个关系好的,可是平时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怎么能想起来问这种事情啊。他们又不是召唤系的学生。”
那女子叹了口气:“我怕他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如果你是瑟索本地人,我猜他肯定不敢玩这么一出,因为你回去后如果自己修炼不起来,一问父母长辈,他们马上就能看出问题来,这个老师就要倒大霉了。”
“但是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无依无靠,就算他写上一个黑魔法在这纸上,你又怎么能知道?只怕还是会照着傻傻修炼。”
“可是你也挺傻的。你不是说那个老师一直对你不好吗,那三个月里,你怎么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上面的内容!”
彭透斯淡淡笑着:“我是一个简单的人,凡是做事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就最后几天时间,才想过去图书馆借些书来看看散散心,不巧书还被人抢走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在岛上的这些生活,让我和帝国明显脱节了。我从没怀疑过,就算去借书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我相信别人,相信这个世界。”
“在心底,我一直是提防着普布利乌斯的。从入学那天,我就看出来,他是一个为己谋私的小人。”
“帝国明令规定,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新生入学,他却还主动来邀约我退学。之后的索要好处的行为,也是帝国法律所不许的。”
“我很讨厌这种人,但我还是能理解他的。他不收我,是规避学院指标下降的风险,他收我钱,又是变相为自己谋私的手段。”
“我那个时候觉得,他就像大部分七丘人那样,自私自利,但在谋利之外,他们大多还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的。”
“但是我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能违背一个教师的道德和良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想过教师会以权谋私,但我没想过教师能为了私利,会直接去毁掉一个学生的前途!”
彭透斯捂着脑袋,叹着气:“帝国不是说,只要交了学费,每个人都有在魔力学院进修六年的权利吗?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
俩人就那么坐在床边,那女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轻拍了他两下:“我从前也是这样,无比信任这个世界,到后来一些事情才教会我,这世界不是我想象那样。”
见彭透斯不说话,那女子继续说道:“但帝国内还是有好人的,只是一个老师而已,你怎么就能决定全世界都这样呢?也许只是他这样呢,也许只是瑟索这样呢?”
彭透斯叹了口气:“我没觉得全世界都这样,我只是单纯地没想到,没想到人可以恶到这样的程度。”
见那女子还有些担心的模样,彭透斯此刻却笑了起来:“不过你也放心,我是个很乐观的人,这世界这么糟,我才更有改变它的动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