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马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没有胡姬的性感火辣,望月阁就等同失去了招牌一样,光靠些曲乐素舞的艺人,能有多大吸引力?

  就算现在节食缩衣,那也不见得一年内能凑足九百贯。

  更不要说,这里是渭水北岸!北岸啊!

  ‘武德九年’这个年号只要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玄武门事变。

  千古一帝李老二,就是在一年杀兄宰弟,屠侄屠孙,额,算了,这时候还没孙子,反正就是除了嫂夫人和弟媳妇外,全屠了的那种。

  屠出一条通天大道,在扫清所有隔脚石头后,李老二同年八月九正式登基为帝!

  如果真同秦婉儿所说的,当今圣上刚刚登基三天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如果陈诺记得不错的话,武德九年八月二十四日,便是那突厥南下的日子。

  这特么的再过十二天,突厥二十万大军就要攻袭高陵了。

  那突厥的颉利可汗仅仅用了四天时间,就从高陵打到了泾阳,打到了这渭水河北岸!

  满打满算也就十六天时间。

  一想到颉利的二十万大军盘桓渭水,威逼长安城,陈诺就是一阵寒颤。

  谁要是敢说那个胡人没点内幕消息,就这么好端端的就把这望月阁盘出来的话,那陈诺现在就能端一碗翔给他灌下去!

  渭水之盟。

  继玄武门之后,李二人生中第二个小黑点,就是在不远处那座便桥上黑的!

  陈诺越想越踌躇。

  那边,秦婉儿听闻自家大郎的询问,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惆怅。

  秦婉儿扳了扳手指,随后语气沉凝道:“连上姐妹们的私房钱,阁里还剩下两贯大钱,七百多文散钱。”

  现在的望月阁每况日下,愈加冷清,每天开销已经从原先的两三贯钱,缩减到了不足二百文。

  相对的利润更是渺渺无几。

  运气好有人打点赏钱,勉强有点薄利,运气不好的时候,连本钱都回不来。

  完全处于入不敷出状态。

  陈诺听了秦婉儿的话眉头紧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在席间来回踱步。

  这时间还是太仓促了。

  距离突厥兵至,前后加起来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不连那两个嬷嬷和六个散人,光秦婉儿的这一众姐妹就有十三人,这么多人不论到哪,那也都得吃喝吧。

  更彷徨还是都是些女子,这安全问题还得优先考虑着。

  毕竟‘士农工商、娼优皂卒’这些个阶级制度在古代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的直白一点,秦婉儿她们现在的社会地位连那青楼里的人都不如,哪些人好歹还有人买,而她们只能自己买自己。

  虽说那伶长病故前已经把她们的卖身契归还,她们现在也算是自由身,但她们现在除了从事优伶这个职业外,根本没有其他谋生手段。

  先前有那胡人的小树苗撑着还好点,毕竟人家那也是外邦,搁现代那就是外国人,这边的地主绅豪多少也都会给点面子。

  可现在胡人走了,连个小树苗都没的靠。

  老老实实待在望月阁还能残喘一二,要是离开了望月阁,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想要带她们舍弃望月阁,奔赴渭水南岸,首先得有钱才行。

  如果有金钱铺路,就算秦丫头没权没地位,那至少也能保个安身之所。

  这里距离长安的朱雀大街不过二十里的距离,纵马小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治安方面还算可以,软刀子虽说免不了,但至少明面上也不会有人敢强取豪夺。

  但问题是,现在没钱啊!

  战乱期间,长安周边物价铁定飞涨,就算提前囤货那也得有合适的理由啊。

  搞钱,必须得搞钱!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陈诺神色也愈发的坚定起来。

  前世他可是捣鼓古董起家,虽然说历史学的不怎么好,但一些基本认知他还是有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应该考虑的不是如何去赚钱,而是应该考虑怎么保护好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毛爷爷曾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只要人还在,就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但若是人都没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在没找到大树乘凉之前,只能做些小本生意,小富即安。”陈诺心里暗自念叨一句;

  就在陈诺思忖那个行业短期吸金能力最强,同时又不会惹人惦记的时候,门口处原本和煦的的阳光陡然间暗了几分。

  陈诺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皂服的衙役,神色谄媚的走了进来。

  那衙役前脚踏进门,后脚便扯着嗓子,略带炫耀似的放声道:“小娘,你拜托我事情,我都搞定了。”

  这货是谁啊?

  陈诺心里纳闷,冲着秦婉儿丢了个询问的目光。

  秦婉儿好似没有看到一样,也不答话,反而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冲着那衙役歉然一笑。

  眼见秦婉儿起身,她旁边那一干姐妹也都纷纷搁下碗筷,笑吟吟的站了起来。

  反倒是旁边那六个自由伶人,看着想要起身,但似乎又有所顾忌。

  望着面色纠结的六人,彩衣忍不住娇声调笑道:“柳娘,你家方直哥哥都来了,你还愣着干嘛。”

  彩衣这几天一直掌勺,此刻的她一身灰衣,小巧精致的鼻梁上还凝着些许汗渍,混着烟火在脸色留下几道浅浅的墨痕,全然一副憨状可掬的模样。

  彩衣的容貌比起秦婉儿要差了点,但绝对是那种耐看型的人,整个望月阁就属她最为精怪。

  随着彩衣的调笑,周围这些莺燕也纷纷调侃起来;

  “小妮子这时候知道害羞了。”

  “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我们家小娘面皮薄?”

  “唉,也不知道是谁,晚上做梦都在念叨‘方大哥,小娘想你了’啧啧啧。”

  阁里一阵嬉闹,在姐妹们的撺哄下,那六个自由的伶人里,一名身穿淡青色布裙的女子羞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嘿、嘿嘿!”

  看着心里挂念的人站出身来,那个叫做‘方直’的衙役顿时憨笑起来。

  “那个,那个……”

  方直神色紧张的搓着手,语气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方直猛地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伸手怀中抽出一个信封,想都没想的就塞到陈诺手里。

  原本一旁看戏的陈诺,瞬间被方直的举动吓到了,满脸惊骇的望着方直,视线不断在他和柳娘之间徘徊。

  举着信封,陈诺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喉咙,结巴道:“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说什么胡话呢!”

  看着手足无措的陈诺,秦婉儿责备似的娇斥一声:“还不快谢过方大哥!”

  这边说完,秦婉儿扭头冲着方直歉然赔笑道:“我家大郎大病初愈,估计是伤了脑袋,得了失魂症,还请方大哥勿怪。”

  说完,秦婉儿欠身对着方直行了一礼。

  眼见陈诺还干愣在原地,彩衣不免心里一急,在背后暗暗抵了下陈诺的后腰。应喝道:“这次多劳烦方大哥了,要不是方大哥出手相助帮大郎补了个户籍,估计大郎也只能返乡去补办了。”

  原来是这茬啊!

  被彩衣这么一提醒,陈诺这才想起来,貌似自己还是个黑户。

  当时他被人从河里捞起来时全身光不溜秋的,唯一一块碎布头,还是好心人给盖上去的,身上根本没有丁点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如果没官府的人帮忙还真不好办。

  想通了后,陈诺感激的瞄了眼彩衣,随即恭恭敬敬的冲着方直拱手一拜,道:“多谢方大哥出手相助,某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管什么时候,做人都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更不能忘本。

  陈诺现在是手无寸铁,就连吃喝都是傍着秦婉儿的。

  方直能帮自己,虽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但这人情陈诺该记的还得记下。

  眼见陈诺躬身相拜,方直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躲开陈诺的行礼,上前从旁边扶住道:“大郎勿谢我,我顶多也就是帮忙跑跑腿而已。”

  将陈诺扶起后,方直顿了顿又道:“大郎这个户籍,衙门那边足足奉了十贯钱,这是多亏在场的各位小娘,否则光凭我一个衙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衙门里面水深着呢,方直这也是实话实说。

  他只是个衙役,在衙门里的地位比吏员还要低。吏员尽管没有品级,但好赖还是官方人员,而衙役根本没有官方的身份。

  他在衙门里也就是负责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等事务。

  补办户籍的事情,已经超脱了衙役的职权,如果没有那十贯钱开路,方直撑死了也办不下的。

  听到方直的解释,再看了看食盒,陈诺心头不免一涩。

  这哪是什么十贯钱?分明就是这些舞人曲女的命根子!

  陈诺张了张嘴,看了秦婉儿,又看了眼彩衣,最后苦涩的叹了口气。

  陈诺前世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周围的人看他不能说歧视,但多多少少都会带着点异样。

  高中过后,陈诺就开始捣鼓起古董,生意不算大,但也还算富足。

  至于最后牵扯到的那个枪支走私案件,只能怪自己贪心了,而且还是运气太背的那种。

  他不过是乘着倒卖古董的之余,帮一个老客户顺手代购一下,绝对是顺手,就那么一次,拿到货后,走对方提供的暗线,好不容易托运回国,刚取件还没送到客户手里,就特么的被逮住了。

  整条线被一锅端,自己佣金没拿到不说,最后还因为被追捕,一时紧张把车开出了高架,翻进了渭河水!

  前世一辈子,陈诺压根就没真正感受过什么关心关爱,更没体验过什么是亲情。

  现在穿越到大唐,虽说认识的人也不是什么权贵,但他突然间就发现,他有点喜欢上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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