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腿与地面摩挲,发出一声刺耳的响。

  祈星顿时睁开眼睛,祈月痛心又无力的面孔从她面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亦趋亦步,万分不情愿往禁室走去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是巾儿,曾经,也是阿晴。

  祈星想起许多事,想起阿晴睡觉时蜷缩的样子。

  旁人轻轻一动,她就惊醒,那眸子里的惊惧,像是刚从一个永远难挣脱的噩梦中醒来一般。

  祈星竟然还觉得阿雯性子粗疏,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回了祈家之后,她更是迫不及待的将在慈幼庄上的回忆全部尘封。

  禁室就是学堂后边的一个小杂物间,祈星把干豆放回厨房,不紧不慢的往学堂走。

  她已经想起陈老头一贯的习惯了,他此时定然是领着孩子们读一会书,再吩咐她们自读,不可离开。

  然后他自己再晃晃悠悠的去禁室。

  祈星藏在禁室边上的大树后,她个子不矮,却很瘦弱,像一根竹竿,完美的被树干隐藏。

  陈老头果然出现了,他从胸口摸出一把钥匙开了禁室的锁,皱巴巴的面皮像一块被搓洗了很多遍的抹布。

  等他走进去,祈星顺手抄起了大树底下的一块石头,朝禁室走去。

  她在门口略停了停,这片刻的犹豫,门里就影影绰绰传来女孩被捂着口鼻后,所发出的呼救声。

  若不是祈星就站在门口,真是半点都听不见。

  她立即踹门进去,抄起大石就往陈老头后脑狠拍了一记。

  陈老头软下去的身子后,露出巾儿不敢置信的脸,她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惶惑的看着祈星。

  祈星用破布堵着陈老头后脑的血窟窿,费力将陈老头拖了出去。

  巾儿愣了片刻,也赶紧帮忙抬脚。

  “你回禁室去。”祈星飞快说。

  巾儿不解看着她。

  祈星一边重重把陈老头的后脑磕在台阶上,把他的身子摆成失足摔到的姿态,一边道:

  “方才的事情都忘掉,你压根没出过禁室,我会把门锁上,把钥匙放回他身上。你记着,你被关在禁室里,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等别人把你放出来的时候,你才知道陈先生不小心摔倒了。”

  没听到巾儿的回答,祈星抬起头皱眉看着她。

  巾儿像是被响锣敲了一记,骤然回过神来,重重点头,往禁室奔去。

  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巾儿跌坐在稻草堆里,禁室寒冷潮湿,可她原本冰凉的指尖却一点点的回了温。

  秸秆上染了一点血滴,是祈星方才没察看到的地方,巾儿赶紧扯了下来,塞进嘴里吞嚼了。

  一想到这是陈老头的血,她觉得有点恶心,却又莫名畅快。

  巾儿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听到外头有声音。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见莫姨很烦躁的说:“这些老不死的东西!非在这时候给我找事!怎么不触你娘的霉头去!”

  她不敢叫莫姨给她开门,只好抱着膝盖等。

  等到天都黑透了,万籁俱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祈星端着一盏光亮如豆的小油灯站在门口,无奈的看着她,道:“你也太老实了吧?我差点跑去漏泽园挖钥匙。”

  巾儿扑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祈星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子。

  “他死了?”听到漏泽园三个字,巾儿颤抖的声音从祈星胸口处传来。

  过了一会,巾儿听见这个奇异淡定的大姐姐道:

  “那倒没有,我去养济院的时候,他好像有点要醒的意思,不过大夫说,这个年纪的老人最怕摔,他又摔得这样惨,只怕会中风。”

  虽然她是猜测,但巾儿却莫名笃信。

  隔了两日,辗转从芦先生口中得知,陈老头中风瘫痪在床,口不能言,饭都喂不进去,一个劲的流口涎。

  自己不能照料自己的老人,在养济院那种地方,只怕是没几日活头了。

  祈星回来随口说了这个消息,她手上在给小花编辫子,眼睛却偷偷的睃了阿晴一眼。

  只见她面无表情的低着头,看似漠不关心,但手上拿捏着的针却迟迟没有穿过绣绷。

  芦先生是慈幼庄上的孩子们都很喜欢的一位女先生。

  她为人和善,见识广博,轮到她上课的日子,庄上的大孩子小孩子都要来听。

  因为她不讲一些干巴巴的经书道理,她讲故事。

  讲穆桂英挂帅,讲卓文君的白头吟,讲花木兰替父从军

  其实芦先生讲的这些,祈星前世都听不大懂,只觉得有趣、新鲜,像是替她在慈幼庄上空四四方方的天上,又开了一扇窗。

  过了几年千金小姐的日子,祈星可是下过苦功夫学的,再听芦先生的这些故事,她就轻车熟路多了。

  同时,她也明白了前世为什么莫姨不喜欢她来慈幼庄上讲课。

  “讲得什么课!一堆的花花肠子,她自己不安分,还要把庄子上的姑娘讲得心思都活泛起来,要我怎么管!?”

  祈星记得莫姨这样对人抱怨过。

  “芦先生,讲得口干,吃口茶吧。”

  正讲到‘辕门外层层甲士列成阵,虎帐前片片鱼鳞耀眼明’时,祈星很不合时宜的开了口。

  芦先生循声看向祈星,见到一双清冷的笑眼。

  她也回以一个笑容,端起手边的茶盏吃了一口,虽叫做茶,其实不过只是茶叶沫子泡水。

  芦先生搁下茶盏,恰见莫姨从门口经过。

  只见她睃了芦先生一眼,目光探究,随即又恶狠狠的看向祈星,只见她迅疾的一伸手,把祈星额上刚结好的痂给扣去了。

  祈星痛却一声不吭,芦先生吃了一惊,站起身道:“莫管事,你这是做什么。”

  莫姨斜了她一眼,并没理会,径直走了。

  巾儿赶紧用自己的衣袖按在祈星正在流血的额头,道:“星姐姐,疼不疼?”

  祈星摇了摇头,咬牙道:“蚊子叮一口罢了。”

  芦先生看了祈星一眼,这女孩此时轻轻拿开巾儿的手,一行鲜血缓缓滑下,舔舐着她的眉间。

  她正沉默的看着莫姨离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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