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人倒。
苏荣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狰狞、痛苦、扭曲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方新桐神色略懵的后退两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方新桐占了先机捅死苏荣，但苏荣临死前的反扑，还是打得方新桐右耳里嗡嗡作响。
“酥酥，没事吧？”陈文娟担忧的扑上来，仔细检查方新桐全身。
方新桐神色不太自然的避开，侧身对着陈文娟。陈文娟没穿衣服，他不能借着她女儿的身体占人便宜。
陈文娟还以为酥酥是嫌她脏，僵硬的悬着双手，满脸尴尬的问：“你、你没受伤吧？”
方新桐摇头。“休息一下，等下我们两把他处理了。”
陈文娟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方新桐指的是刚刚被方新桐捅死的苏荣。也是这时，陈文娟才意识到苏荣死了，而且还是她的女儿杀死了苏荣。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陈文娟手脚发凉，身体不停颤抖，犹如坠入深渊。
她忍辱负重的苟活三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女儿能够安稳的度过高中三年，考一个好大学。
然后，她好放心的跟苏荣同归于尽。
可是，可是……完了，一切都完了……陈文娟泪水止不住的落。她怨恨自己的软弱、怨恨自己的无能。若不是她心存侥幸，若是她能早点下定决心，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是她害了酥酥！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陈文娟慌乱无比。
她只知道酥酥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让警察发现！
对了。
陈文娟抢过方新桐手中刀。
“你……”方新桐看着陈文娟那副慌乱、懊悔、恐惧的模样，便猜到她要干什么。
“酥酥，你换身衣服先离开这。”陈文娟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这里交给我，让我来处理。”
方新桐看着陈文娟挂着残泪的眼睛，说：“你想给我顶罪？”
陈文娟红唇微张，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倒不是不好回答，而是她发现女儿此时看起来竟是这般的陌生。不是以前那种因“心死”而刻意表现出来的陌生，而是那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所带来的那种陌生感，让她感到心悸。
“不用，我既然敢杀他，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你不用帮我顶罪。”
说实话，在猜到陈文娟要帮他顶罪的时候，方新桐甚是心动。之所以会拒绝，一是因为陈文娟是个可怜女子，她不应该为苏荣的死负责。二是对陈文娟不放心。毕竟一旦陈文娟进了警察局，那所有的事情将不再在他的掌握中，他将会陷入被动。
“你是不相信我吗？”陈文娟神色悲戚，“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但……”陈文娟声音陡然变得哽咽，“我、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个，但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相信你，正因为相信，我才让你跟我一起处理他的尸体。”
陈文娟心里欣喜，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可是……”
“没什么可是，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陈文娟神色犹豫，但仍是答应下来。自那个早上后，她还是第一次跟女儿交谈这么久。她不想因为她的拒绝，让女儿生气，从而终止了这难得交谈。就由着酥酥来吧，反正陈文娟已经做好了随时顶罪的准备。
“你打算怎么做？”
“分尸，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丢掉，最好是沉到河里。”
“我们小区的后面就有条河。”
“不行，太近了，得找个远点的地方，还有河要深，附近要没有监控。”
“那只有长江了。”
“离这多远？”
“不是很远，两公里，开车的话，十几分钟就能到。”
方新桐点头：“先把他抬到卫生间去。”
“我、我去把衣服穿上。”陈文娟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赤身露体的面对着女儿，顿感尴尬无比。
“不能穿衣服，血会溅到上面。”方新桐蹲下来，将匕首插进苏荣破开的肚子，然后走到她房间的卫生间，“你手上没血吧？帮我把水龙头打开。”
陈文娟立即照办。方新桐将血迹斑驳的双手洗干净后，开始脱衣服。“你这是……”陈文娟想起方新桐刚才所说，遂没有再问，而是微微转身，不看。虽然她们是母女，但毕竟女儿已经长大，再赤裸相对，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好意思。
随后，方新桐的坦然，又让陈文娟心中的尴尬尽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欣喜。她想，酥酥既然会这么坦然的对待她，应该说明在酥酥的心里没有把她当成外人。
“抬到浴缸里去。”方新桐向苏荣的头部走去。
“酥酥，你抬脚。”陈文娟快步走到苏荣头部旁边蹲下，将他的眼睛合上。方新桐微愣，意识到陈文娟这样做的用意。还真是心细……
“抬到我房间的浴缸吧。”陈文娟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新桐没有拒绝。不过当他们吃力的将苏荣抬起来，陈文娟走过她旁边的房间时，方新桐立即喊停。“这不是你房间？”
“不是，我房间在……”陈文娟心里疑惑，不明白酥酥怎么连她房间都不知道。随即，陈文娟明白过来，酥酥现在表现出来的淡定都是伪装的，她其实也很害怕、很紧张。想到这个，陈文娟顿时又感到十分难过，眼泪再一次流出来。都是她没用，不然酥酥也不用承受这样的事情……
方新桐无语的看着陈文娟，他只是问一个房间而已，至于又哭吗。“大姐，你先别哭了，快把他抬到我卫生间。”
“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快点，我快支撑不住了。”
苏酥这具身体的力气实在太小，苏荣又特重，才这么一会，方新桐的双手就已经开始颤抖。
陈文娟好似没有听见方新桐的喊话，没有任何反应。
方新桐再次向陈文娟催促的时候，只见陈文娟泪流满面的看着他，神色极其复杂。有欣喜、兴奋、激动。更有悲伤、难过、自责。
一年零11个月23天，陈文娟终于听见她一直渴望的称呼。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酥酥终于又叫我“妈”啦。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
咚的一声闷响。
陈文娟吓了一跳。
特别是当她看到她的女儿揉着手臂，脸上隐有怒气的看着她时，她更是无比慌张。
“对、对不起，我……我……”
陈文娟也不知道她再为什么道歉，只是看着女儿那种眼神、表情，陈文娟就十分害怕，害怕女儿再一次不理她。同时，陈文娟又有些小开心，因为女儿终于不再用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对着她。
酥酥此时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许久以前，自己因为忘记了给酥酥买酥酥想要的东西，酥酥对她生气的模样。
“快点吧，我们时间不多了。”方新桐说。
“嗯嗯，”陈文娟连连应道。
苏荣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狰狞、痛苦、扭曲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方新桐神色略懵的后退两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方新桐占了先机捅死苏荣，但苏荣临死前的反扑，还是打得方新桐右耳里嗡嗡作响。
“酥酥，没事吧？”陈文娟担忧的扑上来，仔细检查方新桐全身。
方新桐神色不太自然的避开，侧身对着陈文娟。陈文娟没穿衣服，他不能借着她女儿的身体占人便宜。
陈文娟还以为酥酥是嫌她脏，僵硬的悬着双手，满脸尴尬的问：“你、你没受伤吧？”
方新桐摇头。“休息一下，等下我们两把他处理了。”
陈文娟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方新桐指的是刚刚被方新桐捅死的苏荣。也是这时，陈文娟才意识到苏荣死了，而且还是她的女儿杀死了苏荣。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陈文娟手脚发凉，身体不停颤抖，犹如坠入深渊。
她忍辱负重的苟活三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女儿能够安稳的度过高中三年，考一个好大学。
然后，她好放心的跟苏荣同归于尽。
可是，可是……完了，一切都完了……陈文娟泪水止不住的落。她怨恨自己的软弱、怨恨自己的无能。若不是她心存侥幸，若是她能早点下定决心，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是她害了酥酥！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陈文娟慌乱无比。
她只知道酥酥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让警察发现！
对了。
陈文娟抢过方新桐手中刀。
“你……”方新桐看着陈文娟那副慌乱、懊悔、恐惧的模样，便猜到她要干什么。
“酥酥，你换身衣服先离开这。”陈文娟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这里交给我，让我来处理。”
方新桐看着陈文娟挂着残泪的眼睛，说：“你想给我顶罪？”
陈文娟红唇微张，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倒不是不好回答，而是她发现女儿此时看起来竟是这般的陌生。不是以前那种因“心死”而刻意表现出来的陌生，而是那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所带来的那种陌生感，让她感到心悸。
“不用，我既然敢杀他，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你不用帮我顶罪。”
说实话，在猜到陈文娟要帮他顶罪的时候，方新桐甚是心动。之所以会拒绝，一是因为陈文娟是个可怜女子，她不应该为苏荣的死负责。二是对陈文娟不放心。毕竟一旦陈文娟进了警察局，那所有的事情将不再在他的掌握中，他将会陷入被动。
“你是不相信我吗？”陈文娟神色悲戚，“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但……”陈文娟声音陡然变得哽咽，“我、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个，但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相信你，正因为相信，我才让你跟我一起处理他的尸体。”
陈文娟心里欣喜，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可是……”
“没什么可是，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陈文娟神色犹豫，但仍是答应下来。自那个早上后，她还是第一次跟女儿交谈这么久。她不想因为她的拒绝，让女儿生气，从而终止了这难得交谈。就由着酥酥来吧，反正陈文娟已经做好了随时顶罪的准备。
“你打算怎么做？”
“分尸，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丢掉，最好是沉到河里。”
“我们小区的后面就有条河。”
“不行，太近了，得找个远点的地方，还有河要深，附近要没有监控。”
“那只有长江了。”
“离这多远？”
“不是很远，两公里，开车的话，十几分钟就能到。”
方新桐点头：“先把他抬到卫生间去。”
“我、我去把衣服穿上。”陈文娟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赤身露体的面对着女儿，顿感尴尬无比。
“不能穿衣服，血会溅到上面。”方新桐蹲下来，将匕首插进苏荣破开的肚子，然后走到她房间的卫生间，“你手上没血吧？帮我把水龙头打开。”
陈文娟立即照办。方新桐将血迹斑驳的双手洗干净后，开始脱衣服。“你这是……”陈文娟想起方新桐刚才所说，遂没有再问，而是微微转身，不看。虽然她们是母女，但毕竟女儿已经长大，再赤裸相对，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好意思。
随后，方新桐的坦然，又让陈文娟心中的尴尬尽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欣喜。她想，酥酥既然会这么坦然的对待她，应该说明在酥酥的心里没有把她当成外人。
“抬到浴缸里去。”方新桐向苏荣的头部走去。
“酥酥，你抬脚。”陈文娟快步走到苏荣头部旁边蹲下，将他的眼睛合上。方新桐微愣，意识到陈文娟这样做的用意。还真是心细……
“抬到我房间的浴缸吧。”陈文娟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新桐没有拒绝。不过当他们吃力的将苏荣抬起来，陈文娟走过她旁边的房间时，方新桐立即喊停。“这不是你房间？”
“不是，我房间在……”陈文娟心里疑惑，不明白酥酥怎么连她房间都不知道。随即，陈文娟明白过来，酥酥现在表现出来的淡定都是伪装的，她其实也很害怕、很紧张。想到这个，陈文娟顿时又感到十分难过，眼泪再一次流出来。都是她没用，不然酥酥也不用承受这样的事情……
方新桐无语的看着陈文娟，他只是问一个房间而已，至于又哭吗。“大姐，你先别哭了，快把他抬到我卫生间。”
“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快点，我快支撑不住了。”
苏酥这具身体的力气实在太小，苏荣又特重，才这么一会，方新桐的双手就已经开始颤抖。
陈文娟好似没有听见方新桐的喊话，没有任何反应。
方新桐再次向陈文娟催促的时候，只见陈文娟泪流满面的看着他，神色极其复杂。有欣喜、兴奋、激动。更有悲伤、难过、自责。
一年零11个月23天，陈文娟终于听见她一直渴望的称呼。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酥酥终于又叫我“妈”啦。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
咚的一声闷响。
陈文娟吓了一跳。
特别是当她看到她的女儿揉着手臂，脸上隐有怒气的看着她时，她更是无比慌张。
“对、对不起，我……我……”
陈文娟也不知道她再为什么道歉，只是看着女儿那种眼神、表情，陈文娟就十分害怕，害怕女儿再一次不理她。同时，陈文娟又有些小开心，因为女儿终于不再用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对着她。
酥酥此时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许久以前，自己因为忘记了给酥酥买酥酥想要的东西，酥酥对她生气的模样。
“快点吧，我们时间不多了。”方新桐说。
“嗯嗯，”陈文娟连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