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1108,外墙面漏水,报过维修,不过时间是在唐东全卖房子之前一个月左右的事情了。”

  “正是因为漏水原因,唐东全选择了卖房子,也是因为这个,价格比市场价低一些。”

  “而且这些事,魏霞都知道。”

  “不过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老祁说:“承接金色海棠开发建设项目的,是泉市第七建设集团,负责人也叫唐东全,而魏霞,也在金色海棠当过资料员。”

  秦蓁的脑子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塞满,完全理不出一点头绪。

  她摸了摸怀里的干尸小猫,重新放回盆子里。

  对电话那头道:“我能不能申请一下,不将一天16小时的直播时间都局限在1108里?”

  老祁沉默了一下:“你想去哪里?808?”

  “我想去一趟殡仪馆。”

  “你想去看魏霞?”

  “嗯。”

  老祁想了想:“行吧,不过你得等我打个申请,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关直播哈,等我消息。”

  老祁动作非常快,挂断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发来了搞定了的回复。

  弹幕一直在怒斥秦蓁不厚道,表示以后不会再看秦蓁的直播,并且会发帖子避雷她。

  “随便。”

  秦蓁说完,看了一眼时间:“顺利的话,我下午四点之前回来。”

  秦蓁找物业的赵经理询问了当时烧魏霞尸体的殡仪馆,距离金色海棠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她打算出去打个车。

  从大门出去,又看到了一米八。

  一米八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秦小姐,出门吗?”

  秦蓁点了一下头,都走出去了,又倒回来,问道:“小区门口随便摆早餐摊不该你们管吗?”

  一米八愣了一下:“本来是该的。秦小姐说的是何婶的早餐车吧?何婶挺可怜的,之前在这个小区住,结果遇上个不孝的儿子,老公出车祸死了以后,就被儿子赶出来了。”

  “之前社区还上门调解过,没什么效果,没办法,何婶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但是在这边卖早点,也是街道申请同意了的。”

  “何婶是外地人,刚开始生意不太好,赵经理就说让我们多照顾一下,我也经常在她摊位上吃早饭,手艺是真好,有种妈妈的味道。”

  一米八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她卖了多久早餐了?”

  “也没多久吧,”一米八愣了一下,“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何婶家里正是闹得凶的时候,她的早餐摊还是我帮忙支的……”

  “应该不到半年。”一米八说。

  秦蓁点点头,离开了金色海棠。

  转头去看何婶的摊位。她只卖早上,最多到十点就收摊,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个蓝色雨布遮挡起来的工具。

  破破烂烂,冷冷清清,地上的油渍堆积起来,是一种灰暗的,洗不掉的脏污。

  半个小时后,秦蓁到达殡仪馆,说明来意后,被工作人员领去了骨灰暂存点。

  殡仪馆体量并不大,焚化炉那边设置了院子停车,鉴定科等,骨灰暂存点则是单独有一个小楼。

  一走进去就是一片阴冷。

  工作人员对魏霞的事还有印象。

  “毕竟尸体被破坏成那样的,我们这边接待得的确不多。”

  “当时负责焚化的同事请了两天假,后来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选择了离职。”

  “你是死者妹妹?”

  秦蓁脚步顿住。

  她已经看见了魏霞的骨灰盒,放在很角落很低的位置,一个小小的编号,受了潮,很不清晰。

  工作人员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越来越多没人认领的骨灰放置在这里,怎么处理的确是我们的一个难题,超过一定时间没人认领的——”

  他指了指背后的一个小花园。

  “会被倾倒在那里。”

  “她的骨灰已经到这里了,你要是再来晚一些时间,也找不到了。”

  秦蓁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要了帕子,将魏霞的这一格给擦了擦。

  “当年焚化她的那个人,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倒是有……不过,你如果是为了魏霞去找他,他不一定会愿意见你。”

  秦蓁还是跑了一趟。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工作人员出去给同事打电话,秦蓁一个人在小屋里转悠。

  目光所及,整面墙上都是无人认领的骨灰,放在小小的盒子里。

  “入土为安……”

  秦蓁轻轻念叨了一句。

  ——“还是因为那姑娘没有亲人,尸骨没人收敛,不能入土为安转世投胎,这才一直在自己死的地方徘徊……哎,也是可怜。”

  脑子里突然响起何婶的话,秦蓁猛地转过身来,紧紧盯着魏霞的骨灰盒,然后,将它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呢!”

  工作人员正好打完电话进来,见状连忙呵道:“把东西放下!”

  秦蓁说:“这里面是空的。”

  “魏霞的骨灰呢?”

  魏霞的骨灰失踪了。

  殡仪馆也很懵,他们确定魏霞的骨灰还没被处理,但现在骨灰盒还在,骨灰却不见了。

  这两年来,魏霞的位置被移动了不少,监控只保存了半年,但是这半年监控查下来什么也没查到。

  当年焚化魏霞的工作人员立刻被联系召回接受调查。

  那是一个瘦弱的小老头,皮包骨头,眼神阴翳,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秦蓁不能参与他们内部的会议,于是在殡仪馆对面找了家面馆吃午饭,一边盯着里面的动静。

  等老头一出来,秦蓁就跟了上去。

  老头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才转过身,看着秦蓁:“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魏霞的事。”

  老头抿着唇,好半天才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才来,呵呵……你就是发现魏霞骨灰不见了的人是吧。”

  “可惜了——老头儿我什么都忘了!”

  秦蓁也不恼,她翻出照片递过去:“魏霞是我姐姐,我最近才知道,她出事了。”

  老头没接照片:“回去吧,老头我都忘光了。”

  “我只是希望抓到杀害我姐姐的凶手,让我姐姐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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