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裴聿风着急地跑过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没事吧?”

  沈致眼底还有未散的雾气,却依旧能清晰地看清裴聿风的样子。

  裴聿风的头发吹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俊秀的五官无遮挡地显现出来,褪去了青涩多了成熟稳重的魅力。

  更直白地说,裴聿风变得看不透了。

  利落干净的灰色条纹西装,衬得裴聿风格外精神,那是权势在手,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充足的底气堆砌着,举手抬足都是自信。

  一丝丝曾经腼腆羞涩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裴聿风手指轻柔触碰沈致脸上的红痕,小心翼翼地怕弄疼了沈致。

  “疼不疼?”裴聿风带过沈致,沈致性子娇,嘴甜爱哭,把人拿得死死地,他话都得斟酌着说,生怕惹他不高兴。

  裴聿风当时不知道缘由,把沈致当弟弟疼,只道万事顺着他心意来,这样才能做沈致喜欢的好哥哥。

  裴聿风视线凝结在沈致脸上的划痕,深觉刺目,“是牧驰野吗?”

  沈致皮肤薄清清透透覆着脸上,从繁茂的枝叶处渗下斑斑点点的阳光,晕着沈致细腻如白瓷的肌肤散发着润泽的光。

  很漂亮,裴聿风见到沈致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沈致很漂亮。

  现在沈致的漂亮似乎又多了些别的意味。

  沈致眼尾染着红,漂亮到轻佻,那缕红长长缠绕着视线,勾着人的眼睛,片刻也移不开。

  “不是”,沈致否认还带着哭腔。

  “你的事我听说了”,裴聿风也知道沈致和牧驰野的关系,外面传得很难听,可见牧驰野不喜欢沈致,不然不会传成那样。

  “他不相信你,是不是?”裴聿风蹲下身子,平视着沈致,“我跟他去解释。”

  如果这样能让沈致高兴的话,如果这样能改变牧驰野对沈致的态度让沈致更好过一些的话。

  沈致用手背抹了眼尾坠的泪珠,“不用。”

  裴聿风在夏铭浩身边接触了许多,或者叫深入了解了许多,随之而来对沈致的情感细化明确,他不仅仅想把沈致当弟弟。

  “小致,你可以不用委屈自己”,裴聿风含糊着用词但能听出他语气的坚决,“只要再等等我,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沈致哭意渐渐停止,怔怔地望着裴聿风,他的眼里包含着太多深意,沈致看不懂。

  “沈致!”牧驰野听到风言风语抓紧联系沈致让他在家老实待着,结果联系不上也就算了家里也没人,牧驰野着急起来。

  沈致在他心里就是一个熊孩子,还是逮谁给谁干架那种,沈致要是听到别人在他面前骂他,可不得惹火了。

  牧驰野着急忙慌找了他半天,结果沈致跟没事儿人一样和裴聿风腻腻歪歪许诺。

  矫情,死了都不一定能埋一块儿。

  沈致想要的他哪点没满足,用裴聿风搁这儿画大饼?

  牧驰野跑过来带着鼓劲的风声,他个头高,黑压压地立在那儿就给人窒息的压迫感。

  牧驰野蹙眉,掰着沈致下巴,紧盯着沈致脸上显目的伤痕,“怎么弄的?”

  跟野男人出去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也不知道图什么?

  “牧总,你别吓着小致”,裴聿风在旁边对牧驰野的态度不赞同道。

  牧驰野置若罔闻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裴聿风,搁这儿装什么好人,真好怎么不把沈致看牢,平白无故脸上多了道红印子。

  毛细血管充盈,都发肿了。

  越看越觉得沈致着倒霉小模样糟心。

  “说话!”在沈致情绪不好的情况下问话,得催着请着哄着,把沈致那口气整顺了,沈致才会恩赐般开口。

  牧驰野没那么多耐心,语气冲了些。

  见效也快。

  沈致两根细白的手指捏着银光闪闪的理查德米勒,轻轻晃动,耀眼的光芒碎成璀璨的星点,与沈致剔透纯粹的眸子相得益彰。

  “我把它找回来了”,沈致声音轻轻,像片羽毛落在心尖尖上。

  牧驰野手上力道松弛。

  他早就知道沈致最会骗人,也在沈致花言巧语中吃过不少亏。

  可是他的记性好像永远挺不到下次。

  “牧驰野,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沈致单薄的眼皮折出细细的小褶,纯然的无辜。

  牧驰野心里那根弦被这样的沈致拨动。

  名叫沈致的花扎根在属于牧驰野的泥土里汲取着养分,在他的庇护下,颤颤巍巍绽放以换来的他欢心。

  “没大没小”,牧驰野的火气消弭了个干净,但不松口道:“看你表现。”

  牧驰野下了结论,宽大的手掌压住沈致的后颈,“走,跟我回去。”

  沈致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就被牧驰野拽走。

  沈致捏着安全带出神,过于安静了。

  “别怕”,自己肯定被沈致折腾出毛病了,沈致突然安静下来他反而不舒服。

  牧驰野眉目沉沉,说的话莫名叫人安心,“不是你做的,谁也不能冤枉你。”

  牧驰野的话为沈致注入生气,整个人鲜活起来,沈致诧异地从镜子里看了眼牧驰野。

  沈致给牧驰野道歉是因为他偷了设计图,牧驰野不接受也理所当然,毕竟这次给G家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可是牧驰野的话好像跟沈致想的并不相同,都在自说自话。

  “牧驰野”,沈致酝酿道:“我哪儿做错了?”

  沈致真的很疑惑,既然不是关于设计新品的事,那牧驰野在生什么气。

  “沈致,你做错了事,你问我找理由……”,牧驰野的话卡在嗓子里。

  沈致侧身,眼底一片困惑之色。

  沈致注视的眼神太过强烈,牧驰野面皮紧绷,话也说不下去。

  牧驰野仔细回想了下,是沈致没有报备自己的行踪,还是沈致把自己搞受伤,亦或是他单纯觉得裴聿风想个守护者站在沈致身边的刺眼。

  牧驰野发现他好像弄不清他愤怒的原因。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生气?牧驰野喉结滚动,给不出原因。

  “闭嘴”,沈致还是不说话的好,老是问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哪儿这么多问题?”

  沈致不情不愿地闭嘴。

  牧驰野余光扫过沈致无聊的脸,其实他也有个问题想问问沈致。

  牧驰野心脏不可遏制猛然震动两下,然后恢复平静。

  但是他好像没有立场去问沈致,沈致的私人选择跟他没有关系,而且他也知道答案,不会是他乐意听到的。

  那他就退回哥哥位置,他没有资格生气,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沈致面前承认过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对不起”,为他的无缘由愤怒。

  旁边的沈致依靠在车窗上,像是他的话消散在风中,没有传到沈致耳边。

  牧驰野打算让沈致好好待在家里,未成想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你这伤口晚了就该愈合”,牧驰野钳着沈致下巴,往沈致脸上吹了口气,沈致脸上细小的绒毛抖动,牧驰野眼尖地收入视线。

  沈致捂着脸从牧驰野手下挣扎开,这么嫌弃,那还一直瞅,都看一路了。

  牧驰野脚步停下,客厅里一对中年夫妻端坐着,穿着低调内敛,掩盖不住身上奢华的气质。

  “你们怎么来了?”牧驰野走过去,大刀阔斧坐着两人对面。

  “伯父,伯母”,沈致跟着过去,乖乖喊道。

  牧家两口子都是事业批,牧父常年在非洲拍摄野生动物纪录片,是国际上著名的纪录片导演。牧母经营着跨国奢侈品珠宝生意。

  G家就是牧母前不久收购的一家小公司,在牧母看来,正好让牧驰野练手。

  二十多岁也该收心了,牧驰野搞得极限运动也应该适可而止,上次牧驰野出车祸,给她敲响了警钟,久违的母爱被唤醒。

  “小致是吧?”牧母保养得好,皮肤光滑没有皱纹,身材也窈窕,不说年龄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

  是岁月沉淀的知书达理。

  五官大气立体带着外国血统,想来牧驰野的混血感大多来自他的母亲。

  牧母音色温柔,“这是给你准备的红包,感谢你救了阿野。”

  牧母的目光扫过沈致白嫩的脸,不觉突兀,温温的恰如春水,清风吹拂。

  沈致在牧驰野的默许下收下了红包,小小声道:“谢谢伯母。”

  沈致很少见过像牧母这样温柔的长辈,在她慈爱的目光下无所适从,不好意思地往牧驰野身后躲。

  用婚姻坑害人家的儿子,还坦然自若的交谈,沈致自问没那么大的心理素质。

  牧驰野感受到了沈致的不自在,转头道:“你回屋待着去吧。”

  沈致重重点头,歉意跟牧父牧母再见,扭头就走。

  牧驰野“啧”了声,冒冒失失的。

  “给自己脸上涂碘伏,消毒”,牧驰野对着沈致背景提高声量道。

  沈致理都不理,只想快点逃离,还有牧驰野为什么老是盯着这点小口子。

  牧驰野不顺心道:“熊孩子。”

  一点都不听话。

  牧母神情柔和,说话却很直接,终究是生意人不打弯弯绕,“我这次来,所有的前因后果我和你父亲都了解了。”

  牧母很久没见过牧驰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现在牧母想为牧驰野做点什么,以来尽到母亲的责任。

  牧驰野神情肃穆起来,没有感到愉悦,等着牧母后半句话。

  “我会和你爷爷商谈,你和沈致的婚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只管做你想做的”,牧母声音坚定,他的儿子已经成长得如此俊美成熟,一点点关于家人的阻碍她会亲自为他扫清。

  牧驰野双手交叉,已然明白了父母的来意。

  他可以明确告诉他们,他不领情。

  从小就不管的话,没必要在成年后假惺惺地替他做决定,沈致的事情,他有能力去解决。

  牧父深吟道:“沈致本心是好的,但是小事上容易昏头。”

  牧父说话很委婉。

  牧驰野胸口升腾出无言的怒火,他的父母总是如此,高高在上仿佛对什么都了如指掌,实则每次都带有偏见。

  “盖棺定罪?”牧驰野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外面的风言风语您也知道了?那想必您也知道还没有任何证据,空口无凭随随便便给人下判决书,不好吧。”

  牧驰野觉得可悲,他的父亲出生在牧家最艰难的时候被爷爷严厉管教,想要反抗又恐惧其权威,用婚姻当做远离牧家的筹码。

  他就是这种畸形婚姻下的受害者,牧驰野从未感受过父母的疼爱,更遑论父母的关心,牧耀诚怕他走上牧父的老路也放开手脚,任由牧驰野野蛮生长。

  牧驰野有时候会想,这个世界是否有人会需要他,就像是鱼需要水源,强硬直白地需要他的存在。

  “阿野,注意你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牧母提醒道。

  牧父不在意摆手,是他们亏欠儿子,不领情是很正常的。

  “这次G家的事情损失不算什么,我认识几个有名的设计师,他们可以帮你”,牧父停顿了会儿,“至于沈致,我们牧家不会亏待他,会给他找个好的归宿。”

  牧父的话很有分量,他承下沈致这份人情,回报给沈致的数以千万计。

  可这样的话戳到牧驰野的心窝子,他最讨厌他的父母冷冰冰的,满口利益,没有一丝人情味。

  牧驰野冷笑了下,拒绝了他们,“不用你们,我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

  “我的恩情我自己报,不用你们接手”,牧驰野站起身,侧脸凝霜。

  牧母一句话就浇灭了牧驰野的火气,让他平静下来。

  “你问过沈致吗?”牧母柔柔道:“或许他愿意。”

  牧驰野咬着牙,下颌线绷紧成锋利的弧度。

  牧母很诚恳地劝说对她竖起尖刺的儿子,“我们能给他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小致想去的普瑞特,现任校长是我的同学,我会帮他的。沈致不需要依附你,就可以变得更好,他不会拒绝。”

  牧驰野转瞬即逝的困惑没逃过牧母的眼睛。

  她的儿子不了解沈致,牧母确定道。

  同样也不喜欢他,现在只是不愿接近童年缺位的父母罢了。

  牧驰野上楼,牧母没有阻拦,很懂得松弛有度的道理。

  沈致躺在床上刷手机,牧驰野的手紧了紧,那些话他应该据实相告。

  做决定是沈致的事,不是他的。

  “往边上点”,牧驰野推了推沈致,“一点人占大半张床,怎么好意思?”

  沈致气鼓鼓往旁边挪,给牧驰野腾地。

  “跟你说个事”,牧驰野用胳膊怼了怼沈致,语气随意。

  沈致翻身坐起来,抱着胳膊,像个小河豚。

  “你说啊”,沈致催促着还没准备如何开口的牧驰野。

  牧驰野声音哽了下,目光洋洋洒洒落在沈致的脸上。

  “你怎么还没抹碘伏?”,牧驰野皱眉道,“毁容了怎么办?看谁要你。”

  牧驰野翻出简易药箱非要给沈致抹药,临了又给沈致贴上小猪图画样的创可贴。

  沈致无语,这点小口子碍牧驰野什么了。

  沈致气势汹汹道:“那我赖死你。”

  牧驰野勾唇,伸手捏着沈致的软肉,滑腻腻的,这些日子养的肉膘手感十足。

  沈致无赖的话莫名叫牧驰野扬起嘴角。

  “小赖皮”,牧驰野笑骂道。

  沈致打掉牧驰野的手,“你能不能快说。”

  牧驰野张了张口,被来电打断。

  对面的人语气焦急,“牧总,你当初车祸时的G家墨镜被扒出是假货,上了热搜,现在飞行员墨镜销售量直线下降,还有大批顾客退货。”

  牧驰野挂了电话,点开热搜。

  “G家质量依旧”

  “G家假货比真品质量更硬”

  “买G家的大冤种”

  黑热搜在词条上热火朝天。

  牧驰野关了手机,眼神复杂地看向沈致。

  他还记得沈致因为自己在车祸中的G家墨镜救了他,现在被发现是假的,该说是造化弄人吗?

  “怎么了”,沈致询问道。

  牧驰野温热的指腹按向沈致的眼尾,叹了口气,“沈致,你要是认出来,你现在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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