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站在电梯口,手中的蜘蛛切微微颤抖。监控画面中,橘政宗——他敬若父亲的“大家长”——正手持梆子,对着绘梨衣露出陌生的、近乎狰狞的表情。

  而绘梨衣,那个本该被他视作妹妹的女孩,只是平静地写下“出去,今天不想见人”的拒绝语句,随后橘政宗便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抽风机,意图强行控制她。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源君,现在你信了吗?”

  楚子航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冷静而清晰:“你一直以为他是为了蛇岐八家的未来,可实际上,他只是在利用你们所有人。”

  源稚生的呼吸微微急促:“不可能……”

  可画面不会说谎。橘政宗的表情、语气、动作,无一不透露着某种冷酷的算计。他甚至在抽风机启动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仿佛绘梨衣只是一件待回收的武器。

  “你还有十秒决定是否介入。”楚子航淡淡道:“否则,我方会出手。”

  早在数日前,赵青就已渗透进了源氏重工的电子系统,所有监控数据都被同步备份至她的独立服务器。而橘政宗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记录。

  同时,为了避免梆子声产生不利的影响,她还通过PS游戏渠道忽悠了绘梨衣一番,让对方近几天都沉浸在跟人开“静默”式玩笑的乐趣中,即用审判“杀死”周围的声音,然后根据赵青教授的“唇语”来解读语句。

  这种小游戏、新知识,时间长了,肯定会失去了吸引力,不过短时间内,还是足以让赫尔佐格的计划落空,梆子声全然失效。

  赵青深谙人心,尤其是像绘梨衣这样纯真而又敏感的女孩,一点小小的乐趣,就能占据她大部分的心思。

  源稚生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与橘政宗共度的日夜,那些教诲、那些关怀,此刻都化作了锋利的刀片,在他心中切割着,手指微微颤抖。

  “五秒。”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我去。”

  如果曾经的亲情只是一场虚伪的欺骗,那他也要去亲手撕开这个谎言。

  ……

  源氏重工ξ层的走廊浸在警报的猩红里,金属地面倒映着忽明忽暗的警示灯,像流动的血液凝固在钢铁的脉络中。橘政宗的皮鞋跟敲在地面上,回音被通风系统的嗡鸣扯得破碎。

  他猛地回头,看向后方同样被无人机封锁的通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带走绘梨衣啊……”

  然而,就在橘政宗准备强行突破时,走廊尽头传来了新的脚步声——沉稳、缓慢,却带着某种不可阻挡的压迫感。

  由远及近,像是死神的鼓点。

  源稚生一步步走来,蜘蛛切与童子切在他手中泛着寒光,映照出他坚毅不屈的脸庞。他的眼神中既有忿怒也有哀伤,那是对信仰崩塌的绝望,也是对真相揭露的决绝。

  “老爹……”源稚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橘政宗身上,身后无人机悬停着的屏幕正播放着橘政宗对绘梨衣的操控尝试,以及那句冰冷的“真是遗憾”。

  橘政宗的目光躲藏闪烁,但很快,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稚生,你误会了。”他缓缓抬手,做出安抚的姿态,“绘梨衣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只是在尝试帮她稳定情绪。”

  “稳定情绪?”源稚生的声音冷得像冰,“用抽风机让她窒息?用梆子声操控她?”

  橘政宗的笑容微微僵住,但很快,他又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

  “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让你知道……但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眼神深邃,“绘梨衣是我的亲生女儿,可她曾经被龙血污染过,力量太危险了,如果她失控,整个东京都会毁灭。我是在保护所有人。”

  源稚生的手指攥紧了刀柄,指节发白。

  “保护?”他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做这些?甚至在大厦地下暗中豢养死侍?”

  橘政宗沉默了一瞬,随即摇头:“因为我不想让你背负这些……你是蛇岐八家的未来,不该被这些黑暗沾染。”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仰头轻声吟诵:“心早已病了,梦中魂魄在枯野上徘徊。”

  他的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父亲的慈爱。

  但源稚生没有动摇。

  “不,你不是在保护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你是在利用她……就像你利用我和稚女一样。”

  橘政宗的脸色终于变了。

  “稚生,你被误导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隐隐的威胁,“是谁给你看了这些影像?是谁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源稚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刀,刀尖直指橘政宗。

  “告诉我真相。”他低声说,“否则,今天你走不出这里。”

  “够了。”橘政宗用失望与痛心交织的眼神看着源稚生,仿佛面对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稚生,你居然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质疑我?蛇岐八家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我殚精竭虑?”

  他忽然伸手扯下胸前象征大家长身份的家纹,金属坠饰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惊起一圈圈涟漪,“你以为那些影像就能证明什么?不过是断章取义的阴谋!”

  “稚生,你被楚子航那帮人利用了!”

  橘政宗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试图用言辞挽回源稚生的信任,“他们是什么人?是其他势力的走狗,是企图破坏蛇岐八家稳定的外敌!你难道愿意看到本家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陷入混乱吗?”

  源稚生的眼神动摇了一瞬,但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爹,我曾经那么信任你,把你当作我生命中的灯塔。可是,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无法解释你对绘梨衣所做的事情。那些影像,不是断章取义,而是铁证如山。”

  虽然只是间接地看了视频,但微有变调的梆子声依旧对源稚生造成了精神上的干扰,让他莫名感到了极大的恶意——毕竟同样是来自于黑天鹅港的胚胎,赫尔佐格自然做过了类似的手脚。

  橘政宗见状,知道言语已经无法说服源稚生,他眼神一凛,身形骤然暴退,立刻重新掏出了那对黑色的木梆子,轻轻相击:

  “既然你执迷不悟……稚生,我只能告诉你,真相从来不是给失败者准备的。”

  “咔!”

  第一声脆响炸开的瞬间,源稚生瞳孔骤缩。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破碎的色块,仿佛有人往视觉神经里泼了一桶冰水。

  那些色块蠕动着组成模糊的画面:暴风雪中的铁轨、玻璃罐里漂浮的胚胎、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记录本上写下“π”和“ω”……

  “这是……我的……记忆?”源稚生单膝跪地,蜘蛛切插进地板缝隙才勉强稳住身形。童子切当啷落地,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额角青筋暴起,黄金瞳的火焰被某种灰翳遮蔽。

  橘政宗没有回答。他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梆子声从单调的敲击演变为复杂节奏,像中美洲雨林中流传的巫祭歌谣。

  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每一声都精准踩在源稚生心跳的间隙,让他的肌肉记忆开始背叛意志,持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转而掐住自己咽喉,眼睁睁看着橘政宗微笑着后退,木屐踢踏富有节奏。

  而后,一架青铜无人机转过枪口,风暴般的冰晶碎片飞速激射,笼罩了这个“舞者”躲闪的全部范围,于是橘政宗便中了招,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身形抽搐却难以动弹。

  简单实用的生死符载体,由一大块蕴藏繁复真气的玄冰几经切割而成,一方便可制造上百万发子弹,每一发都有着极强的停止作用,胜过传统的汞核心穿甲弹与弗里嘉麻醉弹,且具有特殊的无视鳞甲效果。

  龙皮龙鳞并非真气难以渗透的高密度材料,更有着不少微小的孔隙,极难完全闭合。

  龙血虽元气浓郁,理论上可反复冲刷形成护体屏障,可对于只会使用单个言灵的混血种和无脑死侍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高难度操作,唯有“无尘之地”等防御性言灵的拥有者方可抵挡。

  老谋深算的橘政宗,就此被生擒俘获。

  ……

  与此同时,十几里外某处废弃仓库的隐蔽研究所里,赫尔佐格盯着监控屏幕上橘政宗被捕的画面,苍白的手指捏碎了手中的试管。

  淡绿色的液体在他皮鞋上腐蚀出青烟,他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冷笑:“一群蠢货,以为抓住棋子就能威胁棋手?”

  他转身走向低温培养舱,十数个泡在培养液中的人形生物缓缓睁开赤金色的双眼,其中最中央的那个与年轻的上杉越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我的王牌,可比你们想象的更强大。”

  “计划全乱了……不过没关系。”赫尔佐格冷笑着取出旁边抽屉中的资料档案,“我还有上杉越的克隆体,还有绘梨衣的基因样本……只要离开日本,脱离危机的漩涡,一切还能重来。”

  作为蛇歧八家和猛鬼众的实际控制人,上杉越每年去做体检的医院,早已被他暗中收买控制。

  虽然不至于把这个“皇”麻翻、拉上手术台,但合~法合规地抽几管血液,亦是轻而易举,多年前就拿到了手,开始了秘密培育,作为最后一条路。

  克隆体的强度肯定比不过本人,跟源稚生相比亦有着极大缺陷,也没法觉醒同样的言灵黑日,不过光论身体强度,在古龙血清强化下,却是达到了随手数十吨、乃至于突破百吨的层次。

  “叮铃铃——”

  当赫尔佐格思索着该如何利用最后的武器时,他的私人通讯器突然响起,显示号码为“000-000-0000”,可他的手机号码是绝对保密的,从来没有陌生人给他打电话。

  赫尔佐格眉头一皱,略作犹豫,缓缓按下了接听键:“谁?”

  “你比预计的狼狈啊,博士。”

  电话那头,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沧桑而悦耳:“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吗?我们曾分享苏~维埃的光荣,像同志那样举杯痛饮红牌伏特加,杯中沉浮着十万年历史的老冰。”

  赫尔佐格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1991年西伯利亚冰原的冬夭,那个自称是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王孙的克格勃少校,曾开枪打碎了自己心脏,又被自己隔着船用冲锋枪扫射杀死的神秘男人。

  “是你,邦达列夫!”赫尔佐格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你还活着?”

  “名字只是个代号,博士。”对方轻笑,背景音里隐约有海浪声,“就像您培育的影武者,同一个代号可以有很多载体。你我并非绝对的敌人,既然于此重逢,不如做笔交易?”

  “少废话!”赫尔佐格咬牙,“你想要什么?”

  “合作。”对方的声音依旧从容,“我可以提供比那个女孩更完美的白王血裔,只要你愿意分享‘神’的研究数据。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走通进化之路,登上世界的王座。”

  “那时,我们将分享整个世界。”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了,结果却是无耻的背叛。”赫尔佐格眯起眼,心中转过不知多少个念头:“凭什么让我再次相信你?”

  “就凭……”对方顿了顿,“我能让你活着离开日本。”

  赫尔佐格正要继续开口,研究所外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

  警报红光中,他看见监控画面里,源稚女带着猛鬼众的精锐杀穿了外围防线,到处是密集的枪响和惨叫声——显然,这里的守卫正在被快速歼灭。

  “没时间闲聊了。”电话那头的男声微微停顿,“考虑好了吗?”

  “该死!”赫尔佐格咒骂一声,猛地挂断电话,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十几个培养舱轰然开启,初步苏醒的影武者撕裂束缚带,关节处发出金属摩擦般的脆响,皮肤表面迅速覆盖青灰色鳞片。

  源稚女的刀光恰在此时劈开大门,赤樱色长刀在液氮雾气中划出妖异的红芒,与影武者的爪刃相撞,溅出耀眼的火花。

  “拦住他!”

  ——“唰!”

  刀势忽轻,如柳絮随风,先入肉三寸,再猛然横拉——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血肉撕裂的闷声,第一具影武者倒飞而出。

  “找到你了。”源稚女的声音比刀锋更冷。

  他忽然侧身,风衣下摆扬起一道漆黑的弧线,避过那个上杉越克隆体足以打穿坦克装甲的重拳,赤樱长刀自下而上斜撩,刀光如新月破开雾霭,从脊椎至后颈,凄艳的血花接连绽放。

  由于根本来不及录入战斗经验,更没法远程控制,再加上刚苏醒身体僵硬、没有配备炼金武器的缘故,这些影武者比理想状态下要弱得多。

  赫尔佐格趁机冲向暗门,正如当初的“王将”,可就在这时,电话再次响起。

  他犹豫一瞬,还是接起。

  “看来你撑不住了。”邦达列夫的声音带着戏谑,“真遗憾,交易取消。”

  “你——!”

  电话挂断。

  赫尔佐格的脸色彻底阴沉。

  ——他彻底输了。

  研究所外的天空中,数以万计的镰鼬呼啸而过,最大的翼展可达两三米,它们盘旋了数圈,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选择了及时撤离,残留的超声波嗡嗡作响,十数秒后方才消散殆尽。

  ……

  米兰大教堂的尖顶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哥特式的肋拱在夜幕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帕西·加图索踏着无声的步伐穿过侧廊,浅灰色正装的衣摆扫过十四世纪的花岗岩地砖,佛罗伦萨白衬衣的袖口微微泛着冷光,银灰领巾的暗纹在彩窗透入的微光里流转,像一条蛰伏的蛇。

  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半边面孔,露出的那只海蓝色眼睛平静如水,而另一只淡金色的眸子则像是某种名贵波斯猫的眼睛——温顺、敏锐,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小礼拜堂的铸铁门在他面前无声滑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橘子花香。中央的圣母像低垂眼眸,慈悲而疏离,幽暗的烛火摇曳,投下不安定的光影,将两侧石棺上的铭文镀上一层流动的金。

  帕西的目光掠过那些古老的姓氏——博尔吉亚、美第奇、斯福尔扎——最终停驻在最末那座晶莹的白色大理石棺上。

  棺盖上雕刻着身披素纱长袍的年轻女子。

  为了避免逝者的容颜被外人所知,雕刻师特意为她刻上了面纱,但即使这样都无法阻止众多无关的祭拜者在这具石棺前驻足,赞叹那容颜的美好,感慨生命的易逝。

  石棺侧面用黄金书写着死者的生卒年月和姓氏,她的姓氏是非常罕见的古尔薇格,去世的时候年仅二十六岁。

  这个名字在混血种的历史中几乎无人知晓,但在北欧神话里,它代表一位被阿萨神族用长矛刺杀、焚烧三次,又三次重生的女巫,传说她掌握着黄金的魔法,亦是华纳神族(Vanir)的使者。

  帕西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抚过棺盖,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石面,像是在触碰一段被刻意掩埋的历史,神情难辨。“夫人,冒犯了。”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本该是一次简单的任务——弗罗斯特命令他前来取走这具石棺,理由是“家族需要重新安置她的遗骸”。但帕西知道,加图索家的命令从来不会如此单纯。

  他想了想,径直放下了随身携带的铝合金密码箱。

  箱体打开,里面是一台特制笔记本,以及一枚黑色的信封。他取出信封,倒出一张银白色的金属卡——那是弗罗斯特·加图索的白卡,代表着加图索家族在卡塞尔学院的最高权限。

  卡片表面光滑如镜,无芯片,无磁条,唯有指尖轻抚时才能察觉到细微的纹路——那是炼金术的刻印,而非现代科技的产物。

  “诺玛,接入。”

  当被它插入笔记本的USB接口,几秒钟后,屏幕刷新,跳转至一个极其原始的界面——卡塞尔学院的网络后台,没有任何美学修饰,只有简单的色块和毛边文字。

  能进入这个页面的人不需要花哨的UI,他们只需要权限。

  最高的权限。

  帕西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一行行墨绿色的字符在屏幕上飞速滚动,他的镜片反射着冷光,像是某种电子幽灵在黑暗中窥视世界。

  他并非在窃取数据,而是在主动上传某些东西。

  ——正在绕过诺玛的监控系统……

  ——建立独立信道……

  ——接入加密通讯……

  几秒钟后,一个漆黑的对话框弹出,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行简单的文字:

  “验证通过。你是谁?”

  帕西的嘴角微微扬起,手指悬停在键盘上,短暂地思考了一秒,随后敲下回复:

  “加图索家的影子。”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后回复:

  “证明你的价值。”

  帕西的手指没有停顿,迅速输入:“我了解到你们可能在寻找一个姓楚的中年男人,对吗?那个在高速路上消失的男人。”

  对话框里的光标闪烁了两下,对方显然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这个开场白很危险,加图索家的执事先生,但请继续……”

  “危险程度比不上古尔薇格女士当年的选择。”

  帕西的异瞳在蓝光中闪烁,“据我所知,她很可能从加图索家偷出了秘党遗失多年的至宝——黑王之卵,转交给了这名隐藏身份的S级专员,灰色名单上的超级执行官。”

  “黑王之卵?1900夏之哀悼事件后,它落在了加图索家族手中?这足以让秘党元老会对加图索进行最激烈的反击报复。”

  对话框里的光标停滞了一瞬,然后跳出回复:“你的姓氏和立场,似乎并不支持你此刻的行为。”

  帕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立场是可以改变的,就像历史可以被篡改。”

  “加图索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可对外的宣称却只是‘新家族’,崛起不过百年。实际上,我们的血统远比这古老。”

  “继续。”

  “四十多位家主,上百位新娘,但没有任何一位新娘的名字被完整记录。她们的姓氏被刻意抹去了。不是因为背叛,而是因为本就不该被记住。”

  “她们不是人类,也不是普通的混血种。她们的婚姻充斥着阴谋算计与非自愿。”

  “她们是华纳神族的后裔,能让后代突破混血种的极限,甚至……直接进化为纯血龙类。”

  屏幕对面的光标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这个信息震撼:“华纳神族?”

  “北欧神话中的另一支神族,与阿萨神族敌对,最终和解。”

  帕西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但在龙族的历史里,他们不是神,而是龙——纯血的古龙,甚至可能是初代种,早在四大君主之前便诞生的存在。”

  “龙族长老会?华纳神族参与过弑杀黑王的战争?”对方发问。

  “或许。”帕西敲出惊心动魄的文字回答:“华纳神族与阿萨神族的战争,背后隐藏的正是黑王尼德霍格陨落的真相——双方联手背叛了他,随后又因权力分配爆发内战。”

  “而古尔薇格——恺撒加图索的母亲,可能是最后一个纯正的华纳神族后裔。”

  “证据。”对话框里终于跳出简短的单词。

  帕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上传了一份文件——一张古老的羊皮卷轴扫描图,上面记载着加图索家族历代新娘的名单。然而,其中许多名字的后半部分被粗暴地划去,只剩下模糊的墨迹。

  可通过现代光学技术还原后,那些被抹去的姓氏,芙蕾雅、那瑟斯、尼奥尔德、斯卡蒂……全部指向华纳神族最显赫的姓氏。

  屏幕那端沉默良久,最终回复:“这些情报足够震撼,但我们需要可验证的部分。”

  帕西早有准备,迅速上传第二份文件——一张东京地图,重点标注了明治神宫周边区域,以及几条曲折的路线图。

  “古尔薇格昔年的行踪轨迹,来自于加图索家的档案库,第七层加密区,权限等级SS。”

  帕西平静地回复,“它只存在于加图索家的独立服务器中,而访问记录显示,弗罗斯特·加图索曾在三年前单独调阅过它。”

  “至于楚天骄……”他又调出第三份文件,是加图索家族在全球的几处秘密基地坐标:

  “这些地点都有完善的炼金矩阵,足够屏蔽绝大多数探测手段,并囚禁一位S级员。如果他还活着,有一定可能在这些地方。当然,不排除有更隐秘的地点,是我尚未有资格知晓的。”

  屏幕上的光标静止了数秒,随后,对话框里跳出一行新的文字:“价值不菲,正是我方所需要的关键信息,但你的目的?”

  帕西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目光落在石棺上那个被面纱遮掩的容颜上。

  “或许是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世。弗罗斯特叔叔说,刺客的人生不需要过去。但我想知道,在成为‘帕西·加图索’之前,我究竟是谁?”

  他缓缓输入,“又或者……是为了尝试跳出归属于暗夜的人生,在世间留下行走于光明的痕迹。不求自由,只求梦想。”

  “我需要一个答案……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对方没有立即回应,似乎在权衡这番话的真实性:“我们会验证你给出的情报。如果大多数属实,我们愿意进一步接触。”

  帕西轻轻敲下最后一行字:“期待下次对话。”

  他关闭对话框,拔出白卡,屏幕上的墨绿色字符如潮水般退去,最终归于黑暗。

  小礼拜堂内,烛火依旧摇曳,橘子花的香气萦绕不散。窗外,暴雨突然砸落,冲刷着哥特式的尖顶。帕西站起身,整理好银灰领巾,浅灰色正装在阴影中泛着微光,却像一个即将踏入光明的刺客。

  “该走了。”

  他对着圣母像轻声说:“去看看,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地方,能让影子留下自己的脚印。”

  当帕西推开侧门,暴雨立刻淋湿了长发,海蓝色与淡金色的眼睛在雨幕中格外明亮。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罕见地感到一丝茫然。

  他这一生都活在暗处——作为加图索家的“影子”,他从未真正站在阳光下。

  他计算着世界欠他的,把那些欠他最多的人默默杀掉,这样他与世界之间永远两清。

  但唯独有一笔账,他无法清算。

  ——那个剥夺了他本该拥有的人生的人。

  ——恺撒·加图索。

  他的“弟弟”。

  远处,几辆黑色轿车正碾过水洼驶来,车灯刺破雨帘,照亮了帕西嘴角的微笑——那不是加图索家训练出的完美微笑,而是一个真正的人,在选择背叛命运时,露出的释然与孤勇。

  万年前的华纳女巫,千百年来的加图索新娘,还有此刻在雨中奔跑的影子,他们的血脉在基因链上共振,编织成一张横跨千年的网。

  网住了黑王的权柄、神族的恩怨,以及一个少年对“存在”的终极追问——我是谁?我从何处来?又该往何处去?

  ……

  数小时后,东京的雨终于停了,街头的积水映着渐渐西沉的太阳,泛起粼粼金光。

  暮色如潮水般漫过天际,将城市楼宇的轮廓染成黛青色。残云被夕阳点燃,化作漫天虹霞,像打翻的胭脂在苍穹肆意晕染。

  地下临时据点内,赵青看向一觉睡醒的施夷光,微微一笑:“帕西提供的消息还算不错,已经验证了他标出的秘密基地位置,楚天骄是否曾在这些地点关押过,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确切的结果……”

  龙族3开头,恺撒曾称明治神宫是他这一生里他一定要去的一个地方,但没解释原因,看起来多半跟他母亲相关,楚天骄手头上则有把神秘的R本刀,两者扯得上几分关系,倒也不是太让人意外。

  1988年,刚从卡塞尔毕业不久的楚天骄,从加图索家族中替初代狮心会夺回了遗失近百年的黑王之卵,长期贴身保管,直到16年后的夏天,加图索背后的龙王找上门来,重新取走了这件物品。

  不得不说,这是一段几乎无人知晓的传奇——历史总是这样,真相被掩埋,英雄被遗忘,可那些未竟的棋局,终究会有人继续下完。

  她心中若有所思,继续道:“说起来,昂热和上杉越既已从夜之食原撤离,空间缺口也得到了封堵,抗辐射药剂分发完毕,核弹还是早点引爆为佳,毕竟迟则生变。”

  如果奥丁藏了什么后手,就用它来一次性清除干净。

  施夷光点了点头,操控着全息投屏,输入了一连串校准密码,神色期待:

  “倒计时,一分钟。”

  在夜之食原东京塔的残址高处,一扇镜面般的巨大门户开启又关闭,将沉重逾数百吨的核装置稳稳安置在废墟中央。装置表面流转着幽蓝的能量纹路,如同蛰伏的巨兽等待最后的指令。

  “十、九、八……”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八零电子书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诸天:开局越女阿青,诸天:开局越女阿青最新章节,诸天:开局越女阿青 平板电子书!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本站根据您的指令搜索各大小说站得到的链接列表,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版权人认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损您的利益,请发邮件至,本站确认后将会立即删除。
Copyright©2018 八零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