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削镇 第五章 五年的因果

小说:铸削镇 作者:冷负荷 更新时间:2024-08-03 12:37:12 源网站:顶点小说
  铸削镇虽定居人口不过数千,城镇面积不过数万亩,可源于枢纽之地利,铁矿之丰富,炼器之功能。每日或借居路过,或矿石运输,或求器炼削,流动人口近万余人。而因此,城内工商业得到空前的发展与繁荣,各种关于吃穿住行之商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但又因群山围合之地势,无法扩展,虽坐落千年之久,却仍无法跻身世界一线主流之大都市,可谓是成也地利,限也地利。

  半夜,当虎口坪外归阳路旁一片漆黑寂静,或稍有几许星光流动,蝉眠细语。而从衡门进入,镇内却又是另一番天地。排列俨然的店铺,挂起了火红的灯笼。火红的灯光,映亮门前缤纷各异的幌子,燃红了半边夜空。青石板的道路缝隙,偶尔露出几缕青草,被络绎不绝的脚步踩弯了腰。路边叫卖的,饭店喊堂订餐的,铁匠铺打铁的,群声荟萃,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对于铸削镇来说,晚上的城镇更是繁荣热闹。各种有的没的,商店店铺,生意往来,大多在此时进行,直至凌晨初晓方才慢慢褪去。反倒是白天,由于矿农上山采石,铁匠巫医练器铸削,外来借宿的游人、商贩则急于赶路离去,却稍显冷清。

  这千年古镇的规划布局,却是暗含阴阳,动静分区明确。虽商铺环饶,却井然有序。虽街面繁华热闹,但巷内小区住宅却静若止水。使得削镇夜晚尽是喧哗闹腾,但丝毫不影响本地居民的休息生活。而其建筑则由宸国建筑大师设计,以南山衡木建造并采用大量玄铁石和其它坚硬石块辅助支撑装饰,可达百年不修,千年不垮。其内更是冬暖夏凉,通风隔热,防噪膈音。以至于不管是来此借居的游客,还是本地的居民,住宿休息皆感舒心安静,宾至如归。

  夕阳归落,络绎不绝的人儿纷纷从衡门穿过,或归家,或借宿,或逛一逛这繁荣热闹的夜市。

  父亲带着我们也加入归家的队伍,走在盘龙街上,看见这热闹繁华街市,不禁轻身叹息。突然问道:“婉婷,父亲现在身体可还好。”

  母亲沉默了一会,叹道:“自从你走后,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近年来都不曾出门,一直躺在床上。”

  父亲看着夜空中已慢慢升起亮起的月亮,口中念叨着:“天命不可违,大势不可破。尽力矣!尽力!”

  当年天命有变,各国纷争不断,其间暗流汹涌,惊变四起,而由龙府近年斡旋带来的繁荣稳定,似乎像一只即将冲出牢笼的狮子,撕碎这虚妄的繁华。适时一切繁荣之下已是凶险万分。

  不得已,父亲亲自携家中若干削器及数吨铁矿石于离国都城玄野周旋各方势力,以求改天逆命,维系这千年古城的和平。

  可当时母亲怀着小丘,正需要父亲照顾,父亲本想待母亲生下孩儿后再行离去。怎奈何铸削镇天命急剧下降,一场末日风暴即将席卷整个衡阳城。龙府的命运也随之衰败萧玲,大量雇佣的家丁和合作矿农、铁匠、巫医神秘消失,而这条由父亲维系最大的一条采矿流通生命线停滞了。

  无法,父亲只能找新的矿农、铁匠、巫医补上空缺,维持玄铁石正常的开采。后在玄铁山找矿农之时,见一个耄耋老人正带着孙女开山采石,而老人无削可用,却用这震、撬、腐、砍之法,硬生生在坚硬的铁矿山上震得些许碎石棱角,其功法之娴熟,体魄之强劲,可见一斑。适时,旁边的小女孩,背着几乎与她同高的竹篓,用竹筷将碎石一颗颗夹进竹篓里,其细腻精准也世所罕见。

  可待走近正准备相邀合作采石时,见到老人其实已经因透支体力脸色煞白,黝黑沧桑的脸上挂满一排排豆大的汗珠,手臂上的经脉也因用力过度,如老树的根茎一样盘结凸出缠于手臂。而小女孩的手也因每天的搬石夹石,磨出一个个大大的血泡。

  父亲见此情,不忍,又想到铸削镇前景堪忧,还是问道:“老人家哪里人呀,为何如此年龄还上山采石,可否愿意鄙人共同合作开采山中矿石。”

  老头抬头看了看父亲,突然想到什么,拱手道:“原来是龙千钧龙大人啊,荣幸,荣幸。”

  “老夫姓程,名树果,世代为铸削镇矿农,大人叫我树果就好。”

  “树果,暗含因果,也意味着血脉传承,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好名字。”

  老人自嘲的一笑“哪有什么人丁兴旺,子孙满堂,现在家中仅剩我和小孙女。”

  随后老人把小女孩拉到怀里“这个便是我相依为命的孙女,程秋莲。”

  父亲尴尬一笑,随后口中念叨:“瘦影亭亭不自容,淡香杳杳欲谁通?不堪翠减红销际,更在江清月冷中。

  拟欲青房全晚节,岂知白露已秋风。盛衰老眼依然在,莫放扁舟酒易空。”

  转而问道:“为何给小孙女取这个名字,秋莲其悲凉衰败更胜晚莲,恐影响这娃娃的命格。”

  老头苦笑道:“小莲出生的时候,正是秋天,可那年暑热漫长,到了秋天也依旧高温不下。她母亲分娩时难产,难受异常,左右折腾无果,后说来奇怪,偏偏往窗外一看,便顺利生产。后说道,似有看见窗外盛开的莲花上,坐着莲花仙子,此后心气突然顺畅。因此,便给娃娃取名秋莲。”

  父亲略有所思,后又道:“老树果,你我都陷囧困之人,何不席地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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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与老头皆是不拘小节之人,随后便席地而坐,深谈家事境遇之窘迫凄苦。

  原来老头也是铸削镇虎门练体之人,世代以采矿植矿为生的矿农。其祖上本传有一铁削,本是世代丈夫震撬碎石,妻子背篓采石。五年前,儿媳刚生产完不过一月,便随儿子一起上山采石,可这一去,便在也没有回来。老树果后上山寻找,无果。遂打听,那天上山采石种石之矿农,皆神秘失踪了,当然其手上祖传削器也不翼而飞。

  这使得铸削镇原有的支柱产业面临彻底瘫痪(本来还可以勉强维持削器炼制和矿石流通。)。铸削镇矿农手里剩下削器根本满足不了矿农正常的开采使用,铸削镇这条铸削生产线从矿农处断开。(矿农们无法,只能从大的商贩、铁匠、巫医手里租用削器开采,而市场对玄铁石的需求却越来越大,削器又太过稀缺珍贵,这使得削器和铁矿石价格飞涨,根本无法通过此方法长期操作。后发现用复石置于铁矿山反复重叠种植四到五层,其最外层一般剑、斧也可震、撬获得玄铁碎石。可此方法也不过是竭泽而渔,一是复石的数量也很有限,根本无法满足四五层的播种,二是复石反复播种其转化周期也是成倍的增加)至此,铸削镇面临内忧外患的两大矛盾,其内部经济瘫痪,大量的矿农、铁匠、巫医失业,无事可做。对外,大量的矿石、削器采购商无货可进,满足不了各方势力对铁矿石需求的平衡。各方势力对此地虎视眈眈。

  这也就是当年龙似水和龙千钧返乡回来,削器与矿农矛盾如此尖锐的直接原因。后千钧整合产业链,调整经营结构。从原来的小农经济(以家庭为单位,自给自足,矿农们植矿采矿,卖个镇上的铁匠铺,而铁匠铺铸铁成器,又卖给巫医结印成咒,最后又将结咒之器卖个大师级铁匠,在由铁匠锤炼修葺淬火炼成削器。最后外来商贩来铁匠铺采购成品削器。这一环扣着一环,无人组织管理,各自以家庭为单位,下一环把控着上一环的质量,完成开采炼制加工修补等工序。可随着第一环矿农失力,整个产业链断掉。)发展为市场经济、企业经济(是以龙家为东家,雇佣矿农、铁匠、巫医为其开采矿石、炼制削器,并给予一定的工资报酬,而其获得的矿石、削器由龙家统一销售流通。)遂解决日益严峻的矿农与削器的矛盾。

  而此时,又出现矿农、铁匠、巫医神秘失踪。万幸的是矿农每日采矿完都会按时返还龙府削器,致使虽龙府雇佣的矿农缺失却还可以补救。

  但对于龙府来说,一时间雇佣大量可靠的矿农、铁匠、巫医,也是一难题,何况夫人怀孕,妻儿老小无人照看。

  而对于老树果来说,当年同他一起因削器缺失而无削可用的矿农也大有人在,常年的采矿让其铁匠、巫医的朋友甚多。而今老迈,孙女年幼,并不是适合以采矿为生。

  遂一拍即合。

  千钧相邀老树果为龙府管家,并雇佣往日无削之矿农,邀往日铁匠、巫医之好友,为龙府采矿炼削所用,以补空缺。邀其孙女晚莲为丫鬟,帮助照看妻儿老小,以解后顾之忧。

  老树果感恩涕零,遂召集矿农、铁匠、巫医,龙府的采矿铸削产业得以修复。

  后因形式所迫,无奈,未等小丘出生,千钧便急赴都城玄野,一去五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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