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卡拉OK的练歌房内。

  “庆祝我们成为了高中生!虽然是高专啦,”庵歌姬端起西瓜汁,和乔伊的草莓汁碰了碰杯。

  她边喝边有些遗憾,“如果这时候能买到酒就好了……”

  草莓汁味道还不错,乔伊眯了眯眼睛,回问:“不可以买酒来喝吗?”

  “不行啊,”庵歌姬把西瓜汁放下,颓废地开始胡言乱语,“唉……我还有三年才成年。”

  “有试过加了酒的料理吗?未成年也能光明正大地吃吧。”乔伊是不喝酒派,她曾经偷沾了点酒尝尝,那种怪味实在不是她的菜。

  庵歌姬:“那种东西就像是爱吃寿司的人吃巧克力寿司一样不伦不类啊!”

  乔伊:“听起来挺好吃的,巧克力寿司。”

  庵歌姬嘴角抽搐:“你认真的吗?”

  插科打诨好一会儿,庵歌姬为这个话题做了个结束:“咳咳,总而言之,今天唱完k要不要来我那喝点?”她笑得狡黠,“我从家里偷偷带过来了几罐啤酒。”

  “我可以看着你喝。”乔伊说道。

  但是她转念又想,万一以后有任务需要自己喝酒怎么办?一时事业心压过了喜好,乔伊庄重地回道:“不,请务必让我和你一起喝!”

  虽然不知道乔伊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庵歌姬很轻易地接受了:“好呀,酒要一起喝才好喝嘛!让我们一起进入大人的世界吧。”

  庵歌姬作为唱歌的主力,除了聊天以外几乎一刻不停地唱,很有一种要在规定时间内唱到最尽兴的气势。

  相比之下,乔伊的声音快要小到能和伴奏混在一起了。

  “啊,差点忘了,”唱完一首歌,庵歌姬把麦克风放下,侧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咒灵会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事后去复盘就知道,这只咒灵明显对噪音有强烈的负面情感,由此可知它大概率因讨厌噪音而诞生。

  在知道这件事后,利用声音来引诱咒灵出现,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可乔伊事先并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如何想到要利用声音的呢?

  没有人去按暂停,也没有人继续唱,房间内回荡着下一首歌的伴奏,完全成为了接下来谈话的背景音乐。

  乔伊如实还原了自己当时的判断:“我们从外面进入建筑范围总共有两次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二”,声音平稳,“一次是你尖叫的时候,第二次是我打碎那面墙的时候。”

  庵歌姬:“我尖叫也算?”

  点点头,乔伊说道:“相当有穿透力的声音。”

  庵歌姬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眼睛里写满了无语,“……”

  “这两次声响发出后,可以感到咒灵有明显活跃的迹象。”

  “明显活跃的迹象?”

  “是。比如,咒灵的气息突然兴奋的在建筑里移动,逸散出来的咒力瞬间增多。”其实乔伊还通过「圆」感受到咒灵会靠近声源,但不好解释,按下不谈。

  “于是可以得出结论,这是个对声音相当敏感的咒灵。”

  “原来如此,”庵歌姬恍然大悟,“之前一直有听家人说,好的咒术师能通过感知咒力与咒灵的气息来影响战局,原来是这样啊。”

  自觉咒力水准还没细致入微到那种级别的乔伊眨眨眼,表示:“那是我的目标。”

  在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中,庵歌姬迅速认识到,乔伊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说起这种变强的远大目标时,那张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没有一点羞赧、谦虚或是坚定,有的只有坦然。

  那是认为自己绝对能达成目标的自信,所以才能像对待事实一样坦然自若地陈述出来。

  与前头十几年遇到的任何人都有所不同。庵歌姬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她的话,肯定能做得到。

  她用手撑住座位,开口说道:“感觉如果是乔伊的话,肯定可以做到。”

  乔伊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严肃,没有说话,看过去的眼中分明透露出一个意思:“那是当然的啦,在说什么废话呢”。

  “嘿嘿。”

  似乎也从乔伊那得到了一点勇气,庵歌姬握着拳说:“好!我也不能落后,作为你的同期和未来的搭档,我不会甘心于一直看着你的背影的。”

  卡着末班车的时间,结束了今日与卡拉ok的“战斗”。乔伊和庵歌姬从车上下来,因为高专太过偏僻,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买点储备粮?感觉这个点学校不会有宵夜。”

  便利店进门的自动音乐响起,两人迈进来,感到一阵凉爽的风拂过。

  庵歌姬:“诶诶!买点下酒的零食啦,说到要配酒的零食我有一些小心得……”

  乔伊打断她:“嘘,收银员在瞪我们了。”

  “啊,抱歉,”庵歌姬压低声音,然而脚步依然是压不住的欢快,“为什么要瞪呢?我可没有知法犯法在这里买酒喝哦。”

  “别说了,越抹越黑。”

  叽叽喳喳在便利店里挑选好自己想要的东西,乔伊和庵歌姬一人各自提了一大袋子,在收银员怀疑的目光下走出了便利店。

  “有了这些就绝对没问题!”对着夜幕舒展了一下筋骨,庵歌姬注意到星星格外亮眼,“哇,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星星,因为是郊区吗?”

  闻言,乔伊也抬头望向天空,眼前的山上树林以包裹之势遍布在石阶周围,而黑夜就如更大的轻纱包裹着树林。

  那比市区看到的要闪亮百倍、不再孤单的星星们,像钻石一样点缀其间,没有同以往那般遥不可及。

  乔伊:“确实很漂亮。”

  正当她体会大自然的美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山林间里相当清晰。

  乔伊示意庵歌姬先往前走,自己也一边走,一边接了电话:“有纪姐?”

  有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小乔伊,晚上好呀。开学第一天还适应吗?”

  果然是来问她的情况的,乔伊纠正道:

  “准确来讲,我们还没开学。”

  “也相当于开学啦,同学之间相处的怎么样?你们那应该很少人吧。”

  乔伊:“很少,只有两个人哦。”

  “两个人?!天啊,你告诉我明天咒术界要灭亡我也会相信的。”

  乔伊拉长语调,非常无奈:“这种事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所以我一直在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啊!”

  有纪的语气是止不住的愉快。

  在乔伊认识的咒术师,或者(原)咒术界里的人来说,伏黑甚尔和加茂有纪绝对是两个最讨厌咒术界的人。

  就连诅咒师葵都因为要吃饭离不开咒术界,而那两人一个早早脱离咒术界,一个因为母亲和妹妹才会留在咒术界。

  现在的有纪,为了把母亲和妹妹的骨灰从加茂家带走,奋斗在与她父亲——也就是加茂家家主——争斗的路上。

  这场持久战持续了差不多两年。过去两年,有纪一直都在往加茂家跑。

  战果也是相当可人,毕竟加茂家主不能有打杀亲人的举动,而有纪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比自己的父亲能豁出去太多,立刻占据了上风。

  只等死人哪天受不了了,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母亲和妹妹带走,有纪是这么说的。

  “不谈那个,我今天把你送到高专后顺道又去了趟加茂家。”

  加茂家不是在京都吗,哪来的顺路?乔伊说:“出了什么事吗?”

  “确实有些事……比如,我发现我那死人爹又有了个小孩,已经三岁多了,藏的真好,切。”

  “你之前一直没发现?”

  “没有啊!”比起父亲有小孩还是自己没发现小孩让有纪更加震惊一点。

  “整整三年我都不知道,这次还是不小心走错路才发现的!那个小孩嘛……别的不说,倒有个有趣的名字。”

  有纪的声音顿了顿,“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咳咳,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你听好啦……”

  乔伊:“我在听。”

  有纪的声音难得正经了起来:

  “五条家的‘六眼’,将会作为你的学弟,在明年入学东京咒高。”

  乔伊反问:“五条悟?”

  “对。”

  听到“五条悟”这个名字,原本走在前面的庵歌姬也马上转头看了过来。

  有纪解释道:“我听加茂家的人说的。你知道御三家总是互相派细作探听消息嘛,这个消息应该八九不离十。”

  “这个……”也不自觉与歌姬一起停下脚步的乔伊说,“绝对是一件大事吧。”

  可以想象到,那些诅咒师、五条本家的人、总监部的人,甚至是幕后黑手都会将目光聚集过来。

  而这里甚至还是天元所在的地方,乔伊顿生风雨欲来之感。

  “为什么不是京都?”

  “谁知道,五条有自己的想法?”

  早些年她碰到五条时还建议过他来高专学习,算算他的年纪,确实到时候了。

  乔伊:“他来了也好,这样我们工作还能少干点。”

  有纪:“真的吗?小乔伊,我看谁都会偷懒只有你不会偷懒……”

  “在学校要劳逸结合,学会‘偷懒’是很重要的哦。”

  “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乔伊把手机放好,抬头看到庵歌姬直直望过来的目光。

  乔伊猜她听到了这个名字,“你要问五条悟的事?”

  “啊,那个,不用告诉我也行,”庵歌姬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有一种听到从小就耳熟能详的名人名字的感觉。”

  乔伊:“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接着说:

  “五条悟,大概率会成为我们的学弟。”

  “欸——?!”

  庵歌姬瞪大眼睛。她的反应并不让人意外,高专里大多都是平民咒术师,御三家的人……?还是五条?那个鼎鼎大名的……

  “五条悟来上东京咒高?!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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