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原不停地下坠,只觉周身飘飘荡荡,过往的种种不停在眼前浮现,又似乎看到了他死后灵堂前母亲伤心欲狂的样子。
正在此时,似有一物在眼前晃了一晃,赵原急忙伸手抓住,原来是崖壁上的一根藤条,可他下坠之势何其之大,右手一抓登时便脱臼了,又连忙伸出左手去握,却仍阻不了下坠之势,顺着藤条又滑了十几丈方才停了下来,左手早已被藤条划得鲜血淋漓。可身处绝境之下,一念便是生死,哪里顾得了伤口疼痛,他左手抓着藤条死死不肯放手,看向四周,恰见前面有一方石台。
赵原心中喜极,幸天不绝我,可那石台距他五尺有余,他右手脱臼,左手抓着藤条,这短短的五尺之距,就是过不去。他努力摇晃身体,想把自己荡过去,但重伤之下哪有力气,试了几次,藤条只是微微晃动。赵原仰天长叹,手上、肩膀、前胸、后背、脚上都是伤口,鲜血顺着藤条一滴一滴地滴下,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身子下坠,左手连忙一紧,又抓住了藤条,睁开眼时却见一对眼珠滴溜溜地正盯着自己。
赵原吓了一跳,眨了眨眼,再看了去,却是一个秃头老翁,站在石台边缘,探出身子,正瞧着自己。
赵原好不容易看到一线生机,赶忙对那老翁大喊:“先生救我!”
那老翁却怪笑起来:“要我救你?谁来救我?”
赵原道:“先生若救我性命之后,晚生自当报答,任何吩咐,无有不从。”
那老翁道:“等我救你之后,你还肯认账吗?有个人要杀我,你帮我抵挡了他,我就救你。”
赵原问道:“那人是谁?”
只见老翁向空中一指,赵原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哪里又半个人影,只听他神色慌张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忽然又捡起身旁的一根树枝,乱挥乱舞起来,口中不停地道:“就要杀了你,就要杀了你。”
赵原心道:“原来是个疯子,跟汉津渡口的心灯和尚一样。”又想:“走错了路本是倒霉,天幸却撞破了韩馨儿与沈破军的丑事,可不巧又被他们合计打下山崖。从这么高的山崖堕了下来,本来无生还之望,幸得抓住了一根藤条。可光靠藤条如何在山谷中活命,恰巧眼前又有一个石台。本想跨到石台上休息,五尺之距正好跨不过去。好容易盼来个人可以救自己,可偏偏是个疯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呢还是不好。”
赵原想到心灯和尚,心中有一层朦朦胧胧的想法,觉得十分重要,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又瞥见那老翁使的剑法,只见他东刺一下,西击一下,使得七零八落,但若说全无章法,每招倒是都有些架势,只是与自己平常所学完全不同,偶一招式,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全然想不起来。
赵原又看了一阵,对那老翁道:“不对,你使得全然不对。”
“哪里不对,你倒说说。”那老翁停住了剑法,望着赵原道。
赵原侧目想了想,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老翁使得剑法怪得很,粗看之下并无可奇之出,但若在心中一细想却是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楚。他双手发颤,眼看就要抓不住手中藤条,性命攸关间哪有功夫再做这等闲想,骗那老翁道:“这里不方便说,你把我抱到石台上,我便告诉你。”
那老翁虽疯,却是不傻,见赵原目光狡黠,挥起手中木枝去抽那藤条,叫道:“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赵原手中浑身是伤,单手悬于藤条之上,本已是苦苦支撑,又被他抽了这几下,手中藤条再也拿捏不住,掉了下来,一时心如死灰,心想:“今天可被这个疯子害死了。”
想到疯子,赵原心念一动,想到心灯和尚要杀持斩白蛇剑男子的时候亏得小童大喊了一句,才救下性命,此时不管有效无效,都要试他一试。
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赵原学着那小童的口气,高喊道:“我这里有天下剑宗,你要不要看下天下剑宗。”
那老翁一听此话,双手疾探,抓住了赵原的衣领,把他拎了过来。赵原想到刚才千钧一发的那一刻,着实惊心,又回思着老翁抓他的手法,更觉骇然。
那老翁把赵原抓了回来后,缓缓起身,似乎变得正常了些,似乎又没有,对他言道:“请天下剑宗到里面说话,帮我看看怎么破解这个秘密。”
赵原心中惊疑,正欲开口询问,却见那老翁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山壁之后,赵原心道:“原来这里有个山洞。”随即便跟了进去,那石洞入口处极狭,仅勉强能容一人侧身而过,赵原身上新伤旧伤无数,通道间山石嶙峋,登时又被划了得鲜血淋漓,但事已至此,只得忍痛强行。
约行了十余丈,通道渐行渐宽,终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之内,方圆约有四丈,洞内有一潭泉水,壁上的小洞有微弱的阳光透入,倒也别有洞天。那老翁转身,看了看赵原,道:“你受伤了?”忽然左手往赵原腰间抓去,赵原收腰缩背,欲躲开去,那人右肘上摆,向赵原下巴击打,赵原伸臂一挡,那人顺势伸直手臂,抓住赵原一扭一转已将赵原脱臼的手臂给接了上去。
此时,赵原腰间也被那人抓住,一股热气由阳关穴而入,渐渐上涌,沿着督脉诸学,直至百会穴才慢慢止歇,赵原认得这是本门疗伤的功夫,只觉这怪人的功力似更在掌门宗羲之上,心想难道是立字辈的前辈?但瞧着年纪却又不像。
约一炷香功夫,老翁撤了手掌道:“内伤过个几天也就好了,外伤更不碍事。你刚才说你有天下剑宗,是什么意思。”
赵原无法,只得拿起洞内的一根枯枝,将那日在汉津渡口所见中年男子的剑法画猫照虎地使了出来,其时已过了好几天,许多剑招赵原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有不少错漏和遗忘处,没多久就使不下去了。
那老翁道:“这哪是天下剑宗的功夫,分明是斩蛇剑法,不过斩蛇剑法却无这般精妙,神形间倒是有三分天下剑宗的影子,看来是天下剑宗修改过的。”
赵原好奇到:“前辈你可是本门的尊长?可见过天下剑宗?”
那老翁沉吟半日,忽然又发癫狂笑了起来,道:“你看看洞壁上刻的是什么?”
洞内光线微弱,赵原往洞壁处走去,见洞壁上刻满了凹凹凸凸的形状,赵原只觉有些熟悉,又看了半日,恍然大悟,身上冷汗直流,心中大呼糟糕。
这是《仇奇剑谱》!
正在此时,似有一物在眼前晃了一晃,赵原急忙伸手抓住,原来是崖壁上的一根藤条,可他下坠之势何其之大,右手一抓登时便脱臼了,又连忙伸出左手去握,却仍阻不了下坠之势,顺着藤条又滑了十几丈方才停了下来,左手早已被藤条划得鲜血淋漓。可身处绝境之下,一念便是生死,哪里顾得了伤口疼痛,他左手抓着藤条死死不肯放手,看向四周,恰见前面有一方石台。
赵原心中喜极,幸天不绝我,可那石台距他五尺有余,他右手脱臼,左手抓着藤条,这短短的五尺之距,就是过不去。他努力摇晃身体,想把自己荡过去,但重伤之下哪有力气,试了几次,藤条只是微微晃动。赵原仰天长叹,手上、肩膀、前胸、后背、脚上都是伤口,鲜血顺着藤条一滴一滴地滴下,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身子下坠,左手连忙一紧,又抓住了藤条,睁开眼时却见一对眼珠滴溜溜地正盯着自己。
赵原吓了一跳,眨了眨眼,再看了去,却是一个秃头老翁,站在石台边缘,探出身子,正瞧着自己。
赵原好不容易看到一线生机,赶忙对那老翁大喊:“先生救我!”
那老翁却怪笑起来:“要我救你?谁来救我?”
赵原道:“先生若救我性命之后,晚生自当报答,任何吩咐,无有不从。”
那老翁道:“等我救你之后,你还肯认账吗?有个人要杀我,你帮我抵挡了他,我就救你。”
赵原问道:“那人是谁?”
只见老翁向空中一指,赵原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哪里又半个人影,只听他神色慌张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忽然又捡起身旁的一根树枝,乱挥乱舞起来,口中不停地道:“就要杀了你,就要杀了你。”
赵原心道:“原来是个疯子,跟汉津渡口的心灯和尚一样。”又想:“走错了路本是倒霉,天幸却撞破了韩馨儿与沈破军的丑事,可不巧又被他们合计打下山崖。从这么高的山崖堕了下来,本来无生还之望,幸得抓住了一根藤条。可光靠藤条如何在山谷中活命,恰巧眼前又有一个石台。本想跨到石台上休息,五尺之距正好跨不过去。好容易盼来个人可以救自己,可偏偏是个疯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呢还是不好。”
赵原想到心灯和尚,心中有一层朦朦胧胧的想法,觉得十分重要,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又瞥见那老翁使的剑法,只见他东刺一下,西击一下,使得七零八落,但若说全无章法,每招倒是都有些架势,只是与自己平常所学完全不同,偶一招式,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全然想不起来。
赵原又看了一阵,对那老翁道:“不对,你使得全然不对。”
“哪里不对,你倒说说。”那老翁停住了剑法,望着赵原道。
赵原侧目想了想,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老翁使得剑法怪得很,粗看之下并无可奇之出,但若在心中一细想却是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楚。他双手发颤,眼看就要抓不住手中藤条,性命攸关间哪有功夫再做这等闲想,骗那老翁道:“这里不方便说,你把我抱到石台上,我便告诉你。”
那老翁虽疯,却是不傻,见赵原目光狡黠,挥起手中木枝去抽那藤条,叫道:“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赵原手中浑身是伤,单手悬于藤条之上,本已是苦苦支撑,又被他抽了这几下,手中藤条再也拿捏不住,掉了下来,一时心如死灰,心想:“今天可被这个疯子害死了。”
想到疯子,赵原心念一动,想到心灯和尚要杀持斩白蛇剑男子的时候亏得小童大喊了一句,才救下性命,此时不管有效无效,都要试他一试。
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赵原学着那小童的口气,高喊道:“我这里有天下剑宗,你要不要看下天下剑宗。”
那老翁一听此话,双手疾探,抓住了赵原的衣领,把他拎了过来。赵原想到刚才千钧一发的那一刻,着实惊心,又回思着老翁抓他的手法,更觉骇然。
那老翁把赵原抓了回来后,缓缓起身,似乎变得正常了些,似乎又没有,对他言道:“请天下剑宗到里面说话,帮我看看怎么破解这个秘密。”
赵原心中惊疑,正欲开口询问,却见那老翁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山壁之后,赵原心道:“原来这里有个山洞。”随即便跟了进去,那石洞入口处极狭,仅勉强能容一人侧身而过,赵原身上新伤旧伤无数,通道间山石嶙峋,登时又被划了得鲜血淋漓,但事已至此,只得忍痛强行。
约行了十余丈,通道渐行渐宽,终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之内,方圆约有四丈,洞内有一潭泉水,壁上的小洞有微弱的阳光透入,倒也别有洞天。那老翁转身,看了看赵原,道:“你受伤了?”忽然左手往赵原腰间抓去,赵原收腰缩背,欲躲开去,那人右肘上摆,向赵原下巴击打,赵原伸臂一挡,那人顺势伸直手臂,抓住赵原一扭一转已将赵原脱臼的手臂给接了上去。
此时,赵原腰间也被那人抓住,一股热气由阳关穴而入,渐渐上涌,沿着督脉诸学,直至百会穴才慢慢止歇,赵原认得这是本门疗伤的功夫,只觉这怪人的功力似更在掌门宗羲之上,心想难道是立字辈的前辈?但瞧着年纪却又不像。
约一炷香功夫,老翁撤了手掌道:“内伤过个几天也就好了,外伤更不碍事。你刚才说你有天下剑宗,是什么意思。”
赵原无法,只得拿起洞内的一根枯枝,将那日在汉津渡口所见中年男子的剑法画猫照虎地使了出来,其时已过了好几天,许多剑招赵原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有不少错漏和遗忘处,没多久就使不下去了。
那老翁道:“这哪是天下剑宗的功夫,分明是斩蛇剑法,不过斩蛇剑法却无这般精妙,神形间倒是有三分天下剑宗的影子,看来是天下剑宗修改过的。”
赵原好奇到:“前辈你可是本门的尊长?可见过天下剑宗?”
那老翁沉吟半日,忽然又发癫狂笑了起来,道:“你看看洞壁上刻的是什么?”
洞内光线微弱,赵原往洞壁处走去,见洞壁上刻满了凹凹凸凸的形状,赵原只觉有些熟悉,又看了半日,恍然大悟,身上冷汗直流,心中大呼糟糕。
这是《仇奇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