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憔悴的妻子坐在他身边，用一种无比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说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看着妻子的模样，忽然有些心疼。这个跟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一向注重仪表，举止优雅，即使是在家也会打扮得利落大方。而现在……她的头发披散着，把那件新买的睡衣最美丽的部分遮住了。

“我想听实话，怎样我都能接受。”

妻子似乎做好了受伤的准备，或者说，已经没有什么再能伤到她的了。

“你所知道的都是真的。”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想问你，这么多年，你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他惊讶地望着妻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本以为她会指责自己为什么要背叛她，可是……

“有吧，快乐。”他想了想，答道。

“那就是没那么快乐了。”妻子总能一阵见血地指出事情的本质。他没有否认，在妻子面前，他已经没必要撒谎了。

“你一直很好，这么多年，我们几乎没有吵过架。我以为我们很幸福的。儿子也以为他生长在一个比任何人都幸福的家庭……他从来没有埋怨过我什么，我曾经引以为傲，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可到现在我才明白，不挑毛病，就是不够上心……”

“美琪，不是这样的……”

他往旁边靠了靠，用纸巾替妻子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在他的手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忽然吸了鼻子，扭过头，再转过脸时已经看不到任何哭过的痕迹了。

“她是谁？”她问。当一个女人问起另一个女人时，空气总是很微妙的。

“很难用一个名字来回答。”

“这些年一直和她有联系吗？”

“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垂下头。他其实不愿承认她已经消失的事实。

“对不起。”

妻子忽然跟他道歉，这同样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第一次认真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女人。也许他一直忘了去试着了解。

“美琪，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

“他……你们的孩子，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

“不知道。一直瞒着他。”

“我明白了。”

妻子不再问了，她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很感激她没有问那些细枝末节，他不愿提起，也认为毫无意义了。

“去见见他吧，把事情解决了。我不希望我们家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妻子起了身回房了，只剩他一人回味她刚刚所说的话。

……

顾淼找到秦向焱时，他刚刚吃下了丁琪儿为他准备的药。丁琪儿说，如果感到身体不受控制了，就把药吃了，千万不能逞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吃药，如若不然，他觉得自己会把车开到任何地方。

……

“他没有接我电话，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