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心里又受用，又惭愧，伸手捏捏她，插科打诨：“我不去，不是那块料，要是让Spencer训我几个月，你老公就变人妖了，不能人道，你不得踢飞了我。”

他在人行道上就地摆了一个妖娆的pose，对叶蓁蓁抛了个媚眼：“这样的。”

叶蓁蓁哈哈大笑，摆手：“真不要，没法要。”

他们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锅里的醪糟圆子冷冰冰的成了一团浑，苏桐不计较卖相，开火热了热，给自己和叶蓁蓁各舀了一碗，就在厨房里站着一口一口吃起来。大部分圆子是没有馅儿的粉团，有一小半个儿大一点儿的是芝麻馅的。叶蓁蓁最喜欢吃芝麻馅，苏桐舀到一个就给她，舀到一个就给她，吃到后来，叶蓁蓁咬着半口芝麻圆子扑哧笑起来了，苏桐觉得奇怪：“笑啥？”

叶蓁蓁嘟起嘴给他看自己嘴里的圆子：“你刚才提到Spencer，要是Spencer看到我半夜吃这么多碳水化合物食物，肯定要直接气死。”

苏桐又往她碗里放了一个：“我保证不会告诉他的，放心吧。”

他们吃完洗洗刷刷准备睡觉，正要关灯，苏桐的电话响了，他拿过来一看，是王建平。

这个电话他其实惦记了一晚，到十一二点还没动静，心里已经在猜测王建平的决定大概就是让他出局，毕竟他是外人，和王建平相识时日不长，以前也没啥丰功伟绩值得人家冒险，更何况，王建平真的是格外念旧重情，否则也不会苦苦支持完全不挣钱的大凉山公益训练基地那么久。

想想要从四平离开，感觉还是很奇怪的，说是失落吧也不尽然，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如果一个医生，相信自己有能力救回一个伤者，却因为无法上手术台而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就会有这种不甘的情绪。

他不愿意让叶蓁蓁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于是一面起身走到客厅去倒一杯水，一面接起了电话，那边传来王建平的呼吸声，好一阵子却都没有说话。

“王总？”

那边沉重而缓慢地“嗯”了一声，又沉默下来，苏桐就不催了，等着他终于顺过一口气来，说：“我跟李想他们谈过了。他们接受不了新的变化，李想过完新年就离开公司了，其他人等旧历年后再走，有几个人在公司持有股份，他们还是很仗义，愿意等我们现金流宽裕了再来谈回购。”

“也没有别的选择吧？他们知道你现在没钱回购，逼死了也就是原价买，不如搏一搏将来。”

“也许吧。”王建平对苏桐这么现实的评价略有不满，但也必须承认他有道理。

他接着问：“没有一个选择留下来？”

“徐凡没有表态，可能还在考虑。”

苏桐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太好了。”

王建平在那边一愣，苏桐解释：“徐凡是我唯一希望留下来的人，他的专业和态度都非常宝贵，公司非常需要他。”

王建平苦笑：“耿直人啊，一下干掉四平半壁江山，你安慰话都不说一句。”

“你做了正确的事为什么需要安慰？”苏桐反问，而后顿了一下，因为听到叶蓁蓁在卧室里高喊：“宝，你干吗去了？”

他赶紧把话说完：“我女朋友叫我去侍寝了，明天八点在公司见吧，我还有一个想法要跟你说。”

对话到此为止，在电话挂上的那一瞬间，苏桐听到王建平在那边喃喃自语：“又有个啥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