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青墨眉紧皱,眸色变暗,喉结动了动:“你今日,是来诛心?“
祁孝廉从仆人手中接过木盒,放在桌旁,抚摸着盒上的花纹,叹气道:”一切皆因此。”
“虽然苏将军能在妻子丧期另娶新欢,也能不为其设灵位,一封休书撇清关系。”他松开手,将木盒推到苏络青面前:“但是苏夫人落在祁某处的遗物,不敢私藏。”
说完,祁孝廉拱手,一脸郑重道:“这是世界最贵重的礼物,我想你一定喜欢。”
仆人跟着祁孝廉离开,苏哲看着脸色愈发青紫的苏络青,犹豫一番,还是跟上前,送走客人。
将军府外,仆人跟着祁孝廉走出好远,才担忧道:“爷对苏将军坦白罪责,也不怕他将您就地正法吗,难道您就是过来认罪的吗?”
祁孝廉回首遥望将军府前的迎亲队伍,讳莫如深:“我今日只是一根稻草,能不能压倒他,只能看他自己骗自己多深。”
将军府前院,苏络青盯了会儿,伸手摸到木盒边缘,心里有丝紧张与好奇。
木盒开了条缝,一抹红印进眼底,眼疾手快的关上木盒。
呼吸急促,心悬到喉结,他忽然记起曾经她也送过这样的木盒,到御林军营地,到柳府。她那般恩怨分明,性子决绝,联想到殓官回禀身怀六甲,他慌了。
而后自嘲的大笑起来,胸腔闷哼,到底是自己有愧,良心不安……
“依依,我终究先是苏家族长,而后才是你的夫君。夫君不能弃你,而苏家族长只能选择救她抛出你,不过是因为她是□□皇帝唯一的血脉。当年苏家出现叛徒联合赵赵光义夺位后,苏家誓要复国,苏家五百族人……不能枉死。”
他对着木盒喃喃低语,颤抖着手掀开盒盖,只见一块血红色的玉佩躺在锦盒中,先是才松了口气。
而后盯着盒中血玉,眼皮忽然抽搐,呼吸凝滞,气血翻涌,一口黑血从喉间涌出,落在桌面。
他无力的撑在桌面,死死盯着盒中的凤玉,眼眸死灰。
苏哲送走客人,从院外进来时,只见苏络青口吐乌血倒在地上,而桌子上又开着祁孝廉送来的盒子,联想到祁孝廉方才的一番认罪,警惕的以为是有毒,迅速扶起苏络青。
他手中紧握着血玉,神识模糊。
苏哲以为玉佩有毒,欲从他手中扒拉下来,却丝毫掰不动。
苏络青嘴角淌着血,声音颤抖,虚弱的重复着:“错了……错了……”
次日,新驸马成亲吉日旧伤复发,迁往南方调养之事传遍京城,昊阳公主不得已与苏络青堂兄代为拜堂,因苏将军平定西夏入侵,在百姓中还是机为尊崇,所以坊间传言也只是带着惋惜流传。
祁孝廉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房整理书籍,闻后,让管家备了酒,走到后院廊外,对着西方扬了扬酒瓶,一饮而尽:“瀛儿,害死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年罄予王见她执意要嫁进苏家,送她凤玉就是希望苏络青能认出她的身份,戴罪立功。
没想到……
他松手将酒瓶摔在地上,碎片砸进雪地里。
这时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祁孝廉颦眉循着声音走到后门。
只见一女子披麻戴孝,在后门的角落焚烧着冥纸。
“璎珈?”
女子转身,正是梨花带雨的璎珈,衣襟已经被泪水浸湿,脸上还有几道浅浅的伤痕。
“你不是带杨掌柜去幽州了吗?”祁孝廉蹲在地上,打量着她手上的伤口:“怎么受伤了?”
璎珈抹着眼泪,哽咽道:“奴婢带着杨掌柜去幽州找王爷求助的路上,遇到沙匪,祁府的家丁都被杀了,杨掌柜也……”
她顿了顿,哭的越发厉害:“奴婢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支商队求助,谁知他们说……小姐,已经,已经被……”
祁孝廉拍拍她的肩,安慰道:“难为你了,你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明白。”
璎珈一顿,抹了把眼泪,点点头。
“奴婢也只能趁着长公主这几天入宫陪嫁,在这给小姐烧些纸钱。”她怯怯道。
祁孝廉皱眉,拉着她站起来:“你今后无需再伺候人,专司书房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