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什夷之前设想过这弄卓王的心性,定是个坚韧不拔之人,可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舍生赴死的心志,她心中不免生起了几分敬畏。
“那万余大夫,是为了什么帮我弄卓二军队的?难道真如胡扎克所呈报的那样,是老一辈的承诺?”
“的确。此事说来话长,却都是些不重要的,不如不说。“
琥赵笑了笑,继续低头办公。
江什夷自顾自地倒了口茶喝,说道:“胡扎克的性命对我颇为重要,往弄卓王可以下发命令,被卫国收服之时,众人要审时度势,不要鲁莽赴死。”
琥赵动作一顿,将笔放下,“你还是低估了弄卓士兵的心志,他们是不会当逃兵的,就算我下了命令,他们也不会逃。”
“可我跟胡扎克说的时候,他倒是看得很开,说为了百姓他可以付出一切。”
琥赵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这些天一直存在于江什夷心中的不安与担忧,又在此刻冒了出来。她是想的是在卫国进军之时,胡扎克以及各士兵缴械投降,这样才能保证部落百姓免受战火。
可听这弄卓王的意思,好像每个战士都要英雄赴死?
这弄卓,不会如此邪门儿吧?
江什夷起身离开之时,琥赵给了她一块令牌,并且告知她不用神出鬼没,可以自由地出入宫殿。
江什夷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所以她也看不到,在他离开之后,弄卓王眼神突然冒起寒光,眼中竟是危险的意味。
江什夷回到帐营之后,便看见了立在桌上喝水的姑苏鸟。
她走至桌边坐下,问道:“怎地这般快,他回信了没?”
姑苏鸟抬了抬脚,露出上面绑着的纸条。
江什夷一笑,“多谢了。”
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洋洋洒洒,气宇轩昂:就这几日,望多念吾。
江什夷将纸条放于烛火上,瞬间纸条便成了黑色的灰渣。
之前她给古陆留一的纸条上面问的是卫国何时攻打鎏金,原来就在这几日了,应当是因为鎏金这几次都吃了败仗,趁着士气低落,卫国要全面进攻了。
江什夷摸了摸姑苏鸟的翅膀,道:“看来,可以休息两天了。”
“叽喳叽喳”
“我回去看他干嘛,说的是可以休息两天,万一有异常情况呢?”
“叽喳叽喳”
“什么?他为何脸色苍白?”
“叽喳叽喳”
“你今天只是去送个信儿而已,怎么就看出这么多了?那两个人是古陆留一的下属,他们跟你说的?”
“叽喳叽喳”
江什夷沉默片刻,这姑苏鸟说的是,萧刃和兰其央对它说古陆留一一天茶不思饭不想,大多数时候只喝茶,然后在屋里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
突然就想起那四个字‘望多念吾’。
江什夷叹了口气:“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以为我想惹这些感情的事儿吗?”
“叽喳叽喳”
“我神色哀伤?你哪里看出来的?”
“叽喳叽喳”
江什夷又愣了,姑苏鸟说她在听到古陆留一的情况之后,脸上尽是担忧。
“这担忧他也是人之常情嘛,他对我如此好,我不担忧岂不是没良心了?”
“叽喳叽喳”
“我”
江什夷对着烛光沉思,姑苏鸟最后说的几个字是‘你喜欢他’。
良久,夜已深的帐营中,姑苏鸟躺在桌上睡了起来,江什夷拿过一块布给它盖上,又站立许久。
烛火熄灭,只听帐中传出一阵无奈的叹息。
这叹息,一直持续到早上
“叽喳叽喳叽喳叽喳!”
江什夷躺在床上,却听见姑苏鸟叫了起来。
“怎么的?!”她转头往外一看,“咦,怎么天都亮了。”
“叽喳叽喳”
“什么?做梦都梦到我的叹息,行了别乱说话,你一只鸟怎么做梦?”
“叽喳叽喳”
“我知道自己叹息了一晚上!”
“叽喳叽喳”
“谁想见他了?!”
赵爱突然走进来,“怎么了?你跟谁说话呢?”突然见桌上一只炸毛的鸟,赵爱眼睛发光:“哇是姑苏鸟吗?还盖着块小被子,好可爱啊!”